周栾是同朋友一起来的,四五个人,身边的几位林丘不都认识,但有几个是之前何间拜师宴上见过的,正笑语盈盈地相互交谈。看得出几人在年轻一辈中很有声望,只在门口站了一炷香的功夫,周栾就接连推拒数个凑上来攀谈的人。 正值节假日,人格外多,店里只会越来越挤,断不会出现人流稀少的情况,林丘想走,但周栾那一行人又堵在门口,只好暂时躲在松生身后,额头抵住他的后背。 松生对林丘无法理解林丘这种行为:“又不是你做了亏心事,这么怕他干什么?” 林丘不肯从松生背后出来:“他们人多。” “人多还能打你不成。” “我说不过大师兄的,他常年处理宗门事务,见过的人比我吃过的饭都多。而且,这里这么多人,万一真的被人捕风捉影传出谣言怎么办?我还要不要见人了。” “他的错,他都不嫌丢人,你还嫌丢人了。”松生转过身,和林丘面对面,“平时胆子那么大,现在怎么成缩头乌龟了?你迟早要把这件事说开的。” 林丘攥着松生宽大的衣角不放,略带焦虑地绞,下嘴唇被他咬出一个浅浅的牙印:“下次吧,至少不是今天,难得过节,不能为了他打扰我的好心情。” “那你打算怎么出去?” 林丘向前挪了一步,扬起小脸,视线与松生直愣愣地撞上,不闪不避,眼底恳求之意拍打心湖,激起阵阵涟漪,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意思表达地很明确了。 松生视线下移,把自己的衣袖从林丘手心缓缓扯出来,低头不紧不慢地抚平褶皱,随后才抬头对眼前人说:“别指望我,这些事,你自己去想办法。” 林丘失望地低头,闷闷地说了一声:“噢。”沮丧地站在原地。 “二位哥哥,这桌子你们还用吗?” 林丘循声望去,一对夫妻带着约莫六七岁的小姑娘,打扮得很喜庆,方才出声的,就是那个小女孩。林丘环顾四周,发现店里已经没有几个空位了。 年轻的夫妻瞧二人气质容貌出众,身上的着装也非凡品,尤其是那位冷着脸的公子,看起来格外不好惹,立刻把女儿拽回身边,面带歉意:“不好意思,店里人多,小月年纪小,性子急躁,冲撞了二位。” “没事,我们确实吃完了。” 小姑娘一听,脸上的怯意与茫然立刻化作十足的底气,骄傲地说:“我才没急,我看见两个帅哥哥的碗空空的才去问他们。” 林丘脸上漾出和煦如春水的笑,弯腰掐着嗓子夸她:“真是聪明的宝贝,这个位置是你争取到的,待会你阿爹阿娘要好好感谢感谢你了。” 小姑娘从鼻腔发出一声短促的“哼”,鼻子似乎都要翘到天上了,头上的小红花一翘一翘。 林丘本来还想多逗几句,眼角的余光瞥见周栾一行人朝他过来了,心中顿时有些慌乱,一阵过后又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慌什么,本来就是他的错,事到临头,他反而冷静下来,向小姑娘告别后拉起松生的胳膊就往门口去。 店里就这么一个大门,一来一往必然会导致他们正面撞上。 果不其然,在他们相距约七八米的时候,周栾一行人便远远地开始朝二人挥手。 “松长老,还有林师弟,你们也出来游玩啊,真巧。”周栾礼貌地向二人打招呼,没有丝毫窘迫,仿佛三人之间没有发生过任何不愉快。 秋朗柳絮等人也朝二人热情地打招呼。 “松长老还有林师弟好啊。” 松生“嗯”了一下,这里不只有周栾一个人,林丘不能无缘无故甩其他人脸色,只好努力扯出一个笑,干巴巴地回了一句:“ 嗯,好巧,我们已经吃好了,你们慢慢玩。”话音一落就拉着松生的胳膊准备离开。 秋朗不知道他们之间的不愉快,但他知道大师兄对林丘有意思,笑呵呵地问:“你们接下来准备去哪里玩啊?” “顺着路线图走,走到哪里是哪里。” 秋朗满脸惊喜,左手摊平,右手握拳往左手一锤,发出“啪”的一声,做惊叹状:“这么巧,大师兄也是这么打算的,反正他辟谷,不用吃饭,要不你们一起行动吧。” 其余众人笑而不语。 林丘笑容一顿:“不用了,你们玩就好,我和师尊一起过节。” 秋朗坚持不懈:“松长老常年清修,恐怕对这附近也不怎么熟悉了,有大师兄在,正好做个向导。” 林丘正准备拒绝,就听见一直默不作声的松生突然开口:“此言有理,那就一起吧。” “师尊……”林丘万万没想到,松生居然会主动提出同行,顿时语无伦次,“你……不是……刚刚……” “既然松长老都开口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秋朗迫不及待地把周栾往师徒二人身边推。 林丘埋怨地剜了松生一眼,无计可施。 众人只当林丘是不好意思,目送三人走远后立即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 “如果这件事成了,大师兄就要给松长老当徒婿了。” “这话可别让大师兄听见了,否则,他又要说你口无遮拦。” “哼哼,他这会儿哪有空管我。” 谈笑间,不知是谁,胆大包天地说了一句:“要我说,大师兄今天就是冲着林师弟来的,我们认识这么久,他什么时候打扮成今天这样过。” 有些话不好说得太明白,但听了这话,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想:大师兄今日确实精心打扮了一番,如果非要一个词来形容,那八成是……花枝招展。 林丘走远了,不知道他们心中所想,也不想知道。 气氛陷入了很尴尬的境地,但似乎只有林丘一个人尴尬。 他往左边看看,师尊想来喜怒不形于色,一张脸冷着,看不出什么高兴不高兴,他再右边瞅瞅,大师兄也不遑多让,一副笑面虎的模样,什么时候得罪了他都不知道。 但现在认识他的人少了,只有他们三个,林丘就不稀得给周栾好脸色了。横竖自己和师尊的事他一清二楚,也没什么好遮掩的。 林丘往松生身上靠,两条胳膊紧紧绕在松生的胳膊上,活像是是溺水之人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胸口紧贴松生结实有力的臂膀。松生被惊人的柔软冲得神色茫然了一瞬。 松生偏头看了林丘一眼,他对此无知无觉,视线转移到胸口,停顿一瞬后收回目光。 那里还有自己昨夜留下的痕迹,而且相比于其他地方,可以称得上是重灾区。原本只是小石榴果粒一般大,今早已经是成熟的樱桃了,走动间小小的两团隔着布料在林丘胳膊上不停磨蹭。 林丘这幅毫不避人的亲昵姿态几乎将周栾视作空气。 周栾却并不气馁,决定撬墙角之前,他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尤其是在经过上一次的事情之后,他更加断定,松生不会对自己下重手。毕竟,为了和小辈争风吃醋而大打出手这件事,传出去未免太不光彩了。 他不会做这种事,也不屑去做。这就正好中了周栾的下怀。 思及此处,周栾脸上笑意更盛。 他的眼角用细细的云羊毫笔蘸取正红色的脂膏勾勒,脸上用珍珠粉细细地敷了一层,头发半散在肩头,其中还夹杂着几根绑了宝石的小辫,衣服领口呈V字,说深不深,说浅不浅,半遮半露,勾人得很。一笑起来,光彩照人,仿佛满城鲜花尽数绽放在眼前,给人以极大的视觉冲击。 纵然林丘成日里面对的都是松生,瞧着这张脸,也不由得愣了一下,心中的火气都降下去三分。 山不就我,我来就山。 周栾主动往林丘身边凑,一股极好闻的淡香传入林丘鼻腔。林丘鼻翼翕张,没说话。 “我新得了一种香,你闻闻好闻吗?” 说完,周栾便伸出一只手,等着林丘过来闻,林丘不说话,只一味抱紧师尊。 见他不理人,周栾跟个没事儿让一样把手收回去,碰了个跟头,他也不灰心,掌管宗门事务时遇到的困难可比这难得多了。 松生也一直没说话,三个人的同行,成了周栾在唱独角戏。 松生不厌其烦地用手指帮林丘理本就十分柔润的发丝,林丘也没有反抗,亲昵的举动更衬得周栾是孤家孤人。 “师尊,我想去花园,据说有很多奇珍异草。” “好。” 就在师徒二人准备研究一下最短路径时,周栾说:“这里去花园最近的路线是乘船过河,不过今日人多,恐怕不好租船。” 林丘:“那就绕路,我不着急。” “一共有三条路可走,去掉水路还剩两条,一条要经过宫殿内部才能过去,但宫殿内有迷宫,需闯关成功才能过去,另一条要在外围绕一大圈,而且途中既无美景,也无游乐之地,一片荒芜。” 周栾侃侃而谈,对周遭布局十分熟悉。 第 71 章 纠结过后,林丘决定先去河边碰碰运气,如果真的有很多人,那就从迷宫走。 越靠近河岸,周围的人就越多,林丘的心不由得沉下去些许。 果不其然,岸边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船只尽数出动,条条都是满载而去,好在船只数目多,速度快,倒也不是很慢,林丘一行三人排在队尾,缓缓向前移动,很不巧的是,轮到他们的时候,还剩最后一个位置。 周栾与松生不约而同地让林丘先过去。 “你先上。” “下一条船很快就来了,林师弟先去吧。” 如此,岸上便只剩下松生和周栾两个人,林丘在时松生就没给周栾好脸色,现在他不在了,更是不用提,周栾也没必要去拿自己的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换位思考,如果是他自己被人撬墙角,他肯定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二人虽只相隔一米间距,却仿佛隔了一条银河那么遥远。 等二人乘船过去,远远地就发现林丘身边多了一个人,二人情绪激动,仿佛发生了什么争执。 “你知道,你一直都瞧不起我,觉得我处处留情,是个水性杨花的人,接近我也并非真心想与我交朋友!” 周围人多,林丘压着嗓子冲赵玉京吼道,起初还强装镇定,越是说到后面,他的音量越大,隐隐有失控的趋势浮现。这些事不提不想还好,一拿到明面上来,就显得格外 赵玉京无法反驳,他确实这样想过,他真心诚意地朝林丘道歉:“你说的这些我都认,但那都是从前,我后来真的已经改变想法了。我也没从你身上谋求过什么东西,我还帮了你不少忙,这些总做不了假,林丘,你给我个机会,让我将功赎罪可好?你想要什么补偿,我都愿意给。” 本来今天看见周栾心里就一股无名火,又加上一个赵玉京,林丘心头现在是怒焰高涨:“你以后别来见我,就是对我最大的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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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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