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的世界里是没有生日这个概念的。关于出生的日期,岑以白早在无数个流浪的日子里忘却了,只依稀知道他睁眼的时候,看到的是被风摇下来的一片花瓣,柔柔地铺在他眼前的地面上。 他诞生于一个仲春。 但那于他而言已经是一段久远的过去,如果一定要选择什么日子成为他的生日的话,岑以白记得最清楚的是被捡回训练所的那一天,那是他打开的一个新节点。 “2月10号。”他说,“那是楚洄捡我回训练所的日子。” “记住了。”颜易牵过他的手,“以后每年过生日的时候,给我留一个名额吧。” - 两人玩了一整天,把目之所及的游乐设施都体验得七七八八,精力也耗得一干二净。 临近黄昏时分,某只出门前还精神抖擞的猫双手挂在颜易肩膀上,仿佛被抽干了气力一般,被颜易拖着行走:“好累,比跳了一百个墙头还累……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的?” 颜易原本还在揉被晃得发晕的太阳穴,听见这话不动声色撤下手指,装起来了:“可能是天生在这种事上适应性比较强,再加上以前尝试过一次,这次玩起来就要轻松得多。” 他故作镇定地说完,话锋一转:“不过,除此之外,大概是因为你一直握着我的手,把你的勇气也分给我了。” 这种夸奖对岑以白百试百灵,他压着嘴角想显得稳重一点,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小声应和:“那是。” “帮你看了,耳朵没露出来。”颜易笑着拉下他的手,包进掌心里,“走吧,吃完饭我们去看花灯。” 今日是中秋节,月初上柳梢,四处便张灯结彩,各色灯笼晃出琳琅灯火,将街市照得亮如白昼。 两人穿梭在交织的灯影中,一处处逛市集。 最先入眼的是一张手工摊,岑以白对这些小玩意总有使不完的兴趣,拉着颜易过去挨个儿欣赏了几番。 他在令人眼花缭乱的摆饰中挑了一盆钩织的向日葵。 楚洄每次到花店里都会要上一束向日葵,岑以白用脚趾头都能想到,那是替楚霖要的。 “过几日楚洄的小邻居过生日,我买一个不会枯萎的向日葵送给他好不好?” 岑以白把想法跟颜易说完,看了看对方空空如也的手里,又转头在摊位上仔细遴选,挑了一只棕色的毛绒小狗拎到颜易面前晃晃:“小狗,你喜欢吗?” 颜易的视线顺着他被灯火照得莹润的眼睛移到晃荡的小狗身上,短暂地怔愣了两秒。 岑以白歪歪头:“怎么了?是不喜欢吗?” “喜欢。”颜易回过神来,重新与岑以白期待的目光对上,“但更喜欢小猫。” 小摊花灯里绯红的火光顺着摇晃的风爬上岑以白耳尖,颜易听见蚊子般的细语:“知道了。”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拐了好几个调,别扭又害羞,尾端像滚出来的松软毛线,在颜易心头扫来扫去,他拽住那根线,说:“岑以白,耳朵露出来了。” “哪有?”岑以白高度敏感,“你又骗我?” “在这儿。” 不等岑以白反应过来,颜易倾身,不知从哪儿变戏法似的陶出一个黑色发箍,迅速戴到他头上。 “……” 岑以白望见他眼里的狡黠,抬手沿着发箍的轮廓碰了碰,粗略摸出那是一对猫耳朵。 也不知道颜易是什么时候从隔壁摊位拽过来的。 - 在市集里逛了将近两个小时,踩着月色归家时两双手都被一堆精致但没什么实际作用的小玩意填满。 岑以白手腕挂着小袋子,一手抱着袋糖炒栗子,一手拿着串炸丸子,规划着回家以后要把它们摆在哪个角落。 然而等真正到了家,看到颜易在展柜前弯着腰专心地布置他那一堆漂亮废物时,他又飘起了别的心思。 颜易的面部线条流畅平整,皮肉填充得均匀又恰到好处,因此正面给人的感觉通常是随和又近人的,鲜少会产生锋利感。但由于鼻梁高挺,从侧面看的时候整张脸的立体度一下子被拉高,便展现出些不一样的俊朗来。 岑以白看着看着,把颜易一拉,在人还没转回头时踮着脚凑上去,亲在了他唇角。 颜易猝不及防,被磕得往后倒退,后背贴在墙上,双手牢牢护住倒在他怀里的人:“怎么了这是?” 温热的唇舌代替话语缠了上来,轻喃被模糊在水声中:“今天还没亲。” 热恋期的接触是交锋碰撞的星石,轻易就能擦出燎原烈火,理智在其面前不堪一击。 温度贴上来的刹那,颜易的身体比大脑率先做出了反应。他按住岑以白的后脑勺,反客为主欺压上去,长舌抵开齿关,寻着温软的舌尖刮蹭吮咬,搭在怀里人腰间的手也加深了力道,恨不能把人牢牢控在掌心里。 呼吸被攥取,环绕周身的气温节节攀升,以两人为原点的一方空间里只剩喘/息声贯穿耳膜,刺激着发麻的神经。 岑以白被亲得透不过气来,歪歪扭扭地卸了半身力道,站立全靠颜易支撑着。 他趴伏在颜易胸膛前,耳根与他的心脏紧密相贴,鲜活有力的跳动与他急促的呼吸巧妙交叠,每一下的频率都重合在一起,他听了一会儿,仰起脸说:“我听到了你的心跳声,很快。” “嗯。”颜易表现得很坦荡,沙哑的声线里藏着将燃未燃的情/欲,“它在说喜欢你。” 他的唇线在岑以白额发间摩挲,时不时啄吻一下他的眼皮,在擦枪走火之前,他刹住临门一脚,亲了亲岑以白的鼻尖,问他:“要去洗澡吗?” 岑以白轻抿的唇角瞬间耷拉下去:“……” 他抽了抽额角,闭眼,好似从火汤里掉入了冷泉。 好不解风情的人类。 这么缱绻的时刻,颜易居然能说出让他去洗澡这么冷冰冰的话。 世界上为什么要有洗澡这么煞风景的事情存在呢? 躁动的火苗一旦窜起来就没法轻易压下,像打地鼠游戏一样,盖住这个洞,它还会从另一个孔里冒出来,无休无止。 即使洗了个澡也没能令其偃旗息鼓。 在等颜易出来的时间里,岑以白趴在床上翻看方才在小摊上买来的动画集,脑子里装的却还是那一个不尽意的吻,心里犹如被小动物啃噬过,总觉得还差了点什么,填不完整。 那点触碰跟隔靴搔痒似的,岑以白越品味就越难以忍耐。 等颜易一出来,他抬起头,只思虑了一秒就又猛虎扑食一般扑了过去。 床单被冲击的力道压出重重的褶皱,两人陷在柔软的垫子上,在缠绵中踹掉了那本只翻了两页的画集。 岑以白压在颜易身上,亲吻像湿漉的雨点一样落下。 他依旧没学到半点技巧,只是不得章法地由着想法乱来,想汲取更多欢愉的感受。 刚洗过澡,颜易身上萦绕着沐浴露的恬淡清香,明明跟他用的是同一款,闻起来却又不太一样,格外令人心旷神怡。 像猫薄荷。 岑以白埋在颜易颈间轻轻嗅着,一个蠢蠢欲动的念头如滑落的流星一样从他脑中一闪而过,他停住呼吸,鼻尖在肩颈相连的地方来回轻蹭。而后,那个奇怪的想法驱使着他,试探性地用尖牙在上面咬了一口。 说是咬其实并不恰当,他没舍得用力,只是用上下牙齿叼住一小块肉,留下一圈印记,像小动物在标记地盘。 这是他的了。 身下人对他的一举一动包容性很强,从他埋下脑袋起就静静地没有动,想看看他准备干什么。 而此刻,在尖牙抵上肌肤的那瞬间,颜易骤然放大瞳孔,一时没收住,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 他如同走钢丝之人,极力维持着欲望与理性的平衡,伸手钳着岑以白的下巴让他抬起头来,再开口时嗓音已是哑得不成样子:“犯规了,岑以白,你在做什么?” 岑以白说不上来,他只是觉得自己发生了很奇怪的变化。 心跳如擂鼓,最初的那片火烧啊烧,顺着骨肉脉络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充胀而灼热。 他茫然地眨眨眼睛,本能地想离颜易更近,挨着他胡乱蹭了几下。 颜易的脸色也变了变,声音低而急促:“别乱动。” 岑以白说:“我觉得,我现在有点不正常。” …… 室内突然变得安静。 岑以白坐在颜易怀里,被他从身后圈住,把身体的主动权全权交了出去。 前所未有的感觉顺着尾椎背脊往上攀升,输送到大脑神经里,让他恍惚间忘了身在何处。 喘/息是艰难而绵长的,犹如溺毙在一片深海里,可微凉的指尖又如同连接现实的一道绳索,反反复复将他拉拽回来,让他清醒又沉沦。 岑以白在秋夜里出了一身薄汗,双颊因为缺氧而泛红,牙齿抵着下唇才不发出声来。 “别咬。”颜易的手摸到他下颌处,稍一用力就将被咬出了印子的嘴唇解救出来,转而用一个柔软的吻覆上去。 良久之后,岑以白颤栗几下,向后仰起脑袋,枕在颜易肩膀上,失神的眸子凝在头顶的灯光上,被晃得更加虚焦。 他仿佛终于得救,被人从水里捞出来,大口大口地喘气。 起伏的胸膛渐渐平缓,岑以白感受着抵在腰间的那道温度,出走的意识一点点归位:“我也帮你。” 他说着就要转回身来,还没动手就被颜易一把按回去:“你帮不了。” 颜易神色自若地帮他清理狼藉,随后转身进了浴室。 再出来是半个小时以后,浑身带着水汽。 岑以白的目光不受控制地往下滑动,停留在某个位置。 颜易:“……” 床侧凹陷进去一块,颜易支起一条腿跪在床上,上手捂住那双不老实的眼睛,跟恶狠狠的声音不相符的是略红的耳根:“看什么?” 岑以白立马摇头:“什么也没看。” 闹了半天,好不容易躺下,岑以白的睡意还没来,脑子里突发奇想,闪过一个被他忽视了很久的细节。 他移过去跟颜易耳语:“你之前,有几次也动不动就跑去浴室,明明洗了澡还去,是不是——” 颜易眼疾手快捏住他的嘴巴,手动消音:“岑一百,有时候可以不用那么聪明的。” 岑以白呜呜叫着挣脱开:“我可以帮你的。” “……” “我真的可以帮你的。” 颜易把灯一关,平心静气:“睡觉。” 第43章 关爱空巢哥哥 楚霖生日那天,岑以白提着在颜易的建议下挑选的礼物如约而至。 楚洄正在客厅里布置装饰。 “差不多快完成了,把最后这几个生日快乐的字样粘上去就好了。” 老旧的房子里条件有限,但楚洄还是想方设法做足了仪式感,给一屋子都环上了彩带灯串,原先枯燥单调的陈设被这么一衬,也多了点鲜活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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