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以白四条腿齐全,自然不需要像残废一样跳下去被兜住,但拗不过颜易太过执着热心,他犹豫了几秒后终于决定勉强给个面子,让人如愿以偿地抱他下去。 眼下颜易估计又以为他被困住了,想故技重施。 岑以白觉得自己飞檐走壁的能力遭到了轻视。 于是不服输的小猫慢悠悠地走了两步,在颜易开口前顺溜地一跃而下,四只脚稳稳踩在平地上。 他抖抖身上的毛,仰起头高傲地看了颜易一眼,扭头走掉。 颜易:“……” 第2章 哦,是你啊 此后连着几日颜易总能在公交站旁看到小猫的身影,大多数时候是站在墙上观察来往的行人,偶尔会在旁边的树下睡懒觉。 颜易自从被甩了脸色之后就懒得再管这只犟种猫,只是兜里有时会揣上点吃的,时间来得及的情况下他便喂上一两口。 但是吃了这么多东西,小猫仍旧不怎么待见他,记仇似的,对他爱答不理。 颜易喂完猫条,点着它的头念叨:“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知不知道?也不对,你的手够短了,再短下去就真下不来了。” 岑以白掀了掀眼皮,虚张声势地照着他的手指就是一口。 “恩将仇报!”颜易瞪着眼抽回手,总算闭了嘴。 - 今年的五月份雨水异常充沛,前些天的一场暴雨仿佛还没下够,临近下班时天空又乌压压一片,浓云翻卷,不多时便噼里啪啦下起了滂沱大雨。 颜易撑着伞从车上下来,三两步路的功夫,裤脚已经被豆大的雨珠溅得湿透。 雨色空蒙,路上所能见到的一切东西都像是被加上了一层雾,颜易走到小区楼下时,隐约瞧见了一个灰扑扑的小身影。 走近了才发现他确实没看错,是只被淋湿的小猫。 浑身脏兮兮的,躲在花坛里,沾满了泥土和被雨水冲刷下来的叶子,一身毛发贴在皮肉上,被脏水糊得分辨不出原本是什么颜色。 隔着一段距离,小猫缓缓抬起头,从花坛上跳下来,冒着雨一步步朝颜易的方向走过来,而后围着他的裤脚绕了一圈,喉咙里发出细弱的呜咽声。 颜易不确定地走了几步,小猫马上跟上来,叫声拉得更长了一些。 颜易不动了,低下头静静地看蹭他裤腿撒娇的小东西。 他最近似乎跟猫格外有缘分。 才刚招惹过一个脾性大的,又来了只可怜示弱的。 不知道在哪滚过一圈的小猫把他的裤子蹭得脏脏的,颜易体内的洁癖因子噌噌往上涨,他却头一回强忍着没退开。 贴着他的躯体在轻微颤抖。 颜易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那是一条幼小的、脆弱的生命。 如果他不做点什么的话,这样鲜活的温度在不知道多久后就会一点点流失。 他蹲下身,歪着头用脖子夹住雨伞,然后脱了外套把猫包住,不熟练地提着上了楼。 室内温度比外面高了不少,颜易在玄关处把猫放下,让它踩在外套上,弯下腰叮嘱道:“不准乱跑,等我一会儿。” 他浑身上下也没比猫好到哪儿去,雨势是斜的,雨水全往他身上招呼,进门时上衣和裤子全都湿了一片。 他难以忍受地跑去浴室换上居家服,一打开门差点踩上蹲在门前的斑点小猫。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颜易吓了一跳,紧接着去看小猫身后。 被走过的地板上留下一串不怎么明显的梅花水痕,庆幸的是没有沾上泥印,想来是在外套上踩干净了。 小猫从门缝溜进来,小心翼翼地贴着浴室墙砖的边缘走,最后停在了淋浴头前,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颜易看。 颜易笑它:“还挺爱干净。” 他这时才看清楚小猫的眼珠子,是漂亮澄澈的绿色。 有几分熟悉。 让颜易不禁想起那只心情难测的犟猫。 只是眼前的这只毛色不像,性格更不像。 也不知道那家伙懂不懂得躲雨。 颜易思索着,又听到了两声猫叫,斑点猫在原地转了两个圈,像是在催促。 他调好合适的水温,隔大老远拿淋浴头往猫毛上冲,水流哗哗滴落在瓷砖上,带着黑灰色的泥块一起流入排水口。 颜易又站远了一点。 等地面上的颜色被稀释得淡了一些之后,颜易才拿了条一次性毛巾盖在小猫身上,隔着毛巾在它身上揉搓。 他没有照养过小动物,手法实在生疏,即使克制着力道也不得章法,手底下的生物呜呜抗议,挣扎着露出一个脑袋。 颜易把毛巾拿开,看见了一只崭新的小猫,水绿色的眼睛旁边是乳色的毛,再往下一点则掺了点纯净的白色,整只猫看起来像一杯兑了牛奶的咖啡。 怎么感觉更熟悉了? 小区楼下是盛产这种配色的猫吗? 直到将洗干净的小猫放在沙发上,在吹风机沙沙的运作声中,一身湿哒哒的毛发变得松软,颜色也随之减淡,颜易才看清了小猫的全貌—— “……哦,是你啊。” 岑以白抖了抖耳朵,伸出爪子轻轻踩在他膝盖上,夹着嗓子冲他喵呜一声。 跟往日的趾高气昂孑然不同,这次的叫声小心翼翼的,是寄人篱下的拘谨和示好。 小区里最近新来了只黑猫,一眼相中了岑以白的驻扎点,又看上了颜易给他投喂的食物,趁他不备时终于伺机而动,从背后扑过来给了他一掌。 岑以白流浪了这么久,打架的技能没点满,只学会了逃跑,被黑猫三两爪呼掉了一身毛后,岑以白落荒而逃,失足掉进了下水道坑里,带着一身臭味爬起来时偏巧天公不作美,一场大雨兜头直下,将他淋得更加狼狈。 照理说,身为一只开了灵智的小猫,他不该活得这么窝囊。可凡事总有例外,岑以白刚从为他们这类化了形的动物设立的训练所里出来,仍旧不太习惯以人的形态生存,也尚未掌握稳定维持形体的技巧,至少在人来人往的小区里,他不敢擅自化形。 雨水冲去了一部分脏污,也打湿了岑以白打理得齐整的皮毛。他像朵发了霉的蘑菇,蔫巴巴的,长满了斑点,只能窝在树下躲雨。 颜易的出现让他犹如看到了意外之喜。 在别处流浪时岑以白也曾接触过形形色色的人,擅长通过撒娇摆尾讨得一点吃食,也在日复一日的察言观色中锻炼出了敏锐的感知能力。 若是用色彩来形容,颜易身上的磁场是一种纯净的、浅淡的米黄色,类似于被雨打落地面的鸡蛋花,是属于岑以白乐意亲近的那一批人。 所以他决定赌一把,到颜易面前卖惨卖乖,只为他能把自己带回去洗个澡、避个雨。 等雨停了他就主动离开。 第3章 这是一只很有灵性的猫 岑以白确实没赌错,颜易不单帮他清洁了身体,还准备填饱他的肚子。 家里没有猫粮,颜易先是发消息求助了下袁倾清,最后进厨房一通捣鼓,做了点鸡胸肉拌蔬菜勉强当猫饭。 岑以白起初缩在沙发边,寸步不敢移,只有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十分谨慎地环顾着整间房子,最后将目光投落到厨房里,跟着那道背影移来移去。 这里终归不是他的地盘,他没有底气像之前一样来去自如,更何况方才在浴室里他看得分明,颜易不喜欢被麻烦,也不喜欢家里被弄脏。 愿意把脏兮兮的猫捡回家或许已经突破了他的耐心底线。 为了防止颜易临时反悔了将他丢出去,岑以白只好尽可能地降低存在感,人一走出来他就挪开了视线,埋头盯着浅绿色的沙发看,活像是要把它盯出一个洞来钻进去。 “平时那么嚣张,怎么今天跟被欺负了似的。”颜易把盛着饭的盘子放下,冲过分安静的小猫拍拍手,“过来吃饭了,我这里没什么好饭,也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岑以白没有动。 颜易自顾自起身,进厨房端了自己的那份来吃。 饭菜的香味飘进灵敏的鼻子里,岑以白肚子饿得咕咕叫,舔了舔嘴巴,没忍住偷偷从沙发扶手后探出一个脑袋。 颜易捧着碗,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警觉的小猫嗖地一下又将脑袋撤回。 颜易将碗拿近了一些,又装了点水摆在案几上,蹲下身问:“是不喜欢吗?” 小猫淡绿色的眼睛像蓄了一汪水,在眨眼时泛起涟漪,怯生生的。 颜易想了会儿,背过身打开电视,语气悠悠:“我看不见。” 几秒之后,身后传来细小的咀嚼声,颜易悄悄弯了眼睛。 居然听懂了。 这场雨一直到晚上睡前都没有要停的架势,吃饱喝足的小猫看颜易依旧衣一副好脾气的模样,便不再那么拘谨,趁人去洗澡时跑到飘窗边盯着屋外看。 雨水模糊了玻璃,岑以白只能从窗外弯腰颤动的树枝中判断出雨势并不小。 余光里突然伸来一只手臂,岑以白歪过头,见颜易不知何时出来了,双手撑在飘窗上,同他一起往外看。 “估计还要下很久呢。” 触及到小猫的视线,颜易转过脸来,试探性地伸出食指去碰小猫的下巴。 这回没有被咬,也没有遭到无情的拒绝。 颜易放下心来,得寸进尺地顺着下巴那处轻挠,柔软的触感意外地令人上瘾,他不禁将手指往上移到头部,指腹轻轻滑动打圈。 小猫舒服地趴下来,眯起眼睛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颜易垂眸看着他享受的神情,眼神不自觉放得柔和,心里被一阵奇异的满足感填满。 他终于懂为何袁倾清每次都要用幸福到冒泡的表情分享她的摸猫日常了。 - 次日颜易一起床,岑以白就闻声而动,从颜易拿快递盒给他搭的简易猫窝里钻出来,跟在他身后出了门。 一人一猫在公交站旁分道扬镳。 颜易上车前一步三回头地看,某只猫却毫无挂念之意,踩着地上的落叶,每一步都走得干脆利落。 仿佛出了小区的门就跟颜易井水不犯河水。 颜易在心里指指点点:翻脸不认人。 岑以白才不是不懂感恩的白眼猫,训练所教他的法则第二十条便是要知恩图报。 这是人类社会十分看重的处事品德。 他踩着颜易下班的点,趴在昨日花坛边的位置等人。 作为猫形存在时,岑以白对时间的感知能力不强,只觉得流速缓慢,他等得打了好几个哈欠,才远远瞧见颜易的影子。 岑以白立刻衔了朵花乐颠颠跑过去。 颜易只感觉裤脚被抓挠了好几下,急性子的猫绕着他团团转。 “缠上我了?”他被带得蹲下身,手掌贴在猫头上按摩,“今天可没有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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