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云流瞪了瞪眼,摸走一张发财,笑了一下,“放炮怎么办?” “输嗮咯,”林嘉敏敷衍他道:“玩不起就下桌,点炮也下桌,祝你今次一炮三响。” “太毒了吧?”吴桥蹙了蹙眉也摸牌,手气不错,“叫他下桌,我们三缺一诶。” 林嘉敏白他一眼话:“吴生,讲真的,你们现在也是三缺一,仲可唔可以免我给钱啊?” “别听他们瞎说,这张麻将桌上就没打过两块的局。”陈姜伸手,摸回来张幺鸡,脸色不太好看。 “你们什么时候打这么大了?” 吴老板笑了笑,也没指责他们上班打牌说:“还两块?底分一元都没见过啊,不是空白筹码就是五毛八毛的,娱乐游戏,可不敢涉赌啊。” 吴桥低下头看了看手上的牌型,四张条剩下全是万字,眨了眨眼睛抬头问许师宪:“胡什么好?” “胡?刚开局就探胡牌?还是做套要打明牌啊?”卓云流一愣,低头看了眼自己手牌,东西南北风,确实也没思路。 “明牌你更打不明白,”林嘉敏老神在在地理了理牌说:“唔可以诈奸啊,老板。” 卓云流没听明白,转过头问吴桥:“个老倌喔撒西啊?(这家伙说什么啊?)” “哎呀,她叫你覅弄不灵清耍赖皮。”陈姜丢了瓶汽水过去:“大佬,出牌啊,等的花儿都谢了。” “打白板”,许师宪瞟了一圈,在背后轧闹忙(捣乱,凑热闹),“做财飘,吴桥,庄家再三倍。” 吴桥笑了笑,底气十足道:“帮帮忙哦,哪个老倌要耍赖?我副牌噶噶好,还需要耍赖?” 说着就打出去一张财神。 陈姜:“过。” “杠!”林嘉敏随即又打出三张白板,成一条明杠。 陈姜傻眼:“杠财神啊?大家小心开局放炮咯。” 卓云流:“过。拼死吃河豚,十三点。” 十三点吴桥摸了张四条,于是干脆放弃做清一色打出去张一万。 陈姜兴奋:“吃!” 不过牌还没打出去就被林嘉敏截胡:“不好意思,杠。” 由于规则中“明杠”比“吃”优先,林嘉敏要杠的牌刚好是出牌方下家陈姜要吃的牌,则吃牌失败,杠牌成功。 “她要叫听牌了!” 陈姜高声,拍了拍上家吴桥真诚道:“老大,不然你把炮点了吧,我害怕。” 吴桥侧身躲过还记得要伸手挡牌:“拆空啊,点个鬼头炮,你看我像不像簏儿?” “讲普通话啦大佬!” 林嘉敏烦他们在公司要讲方言,虽然杭市官话从几百年前就受北方方言影响,其实很好理解,但会听不会讲还是有些距离感:“Madarin only please!” “我也要叫听牌了,小心点哦。” 吴桥朝上家卓云流笑了笑,仍然讲杭市话。 卓云流看着手牌深思熟虑了整整两分钟,不知道地还以为这里是澳门威尼斯赌场,一圈要价上千万。 “陈姜和卓云流要胡万字牌,”许师宪在一边皱着眉提醒他,“林小姐看不明,有可能是风字牌……” 吴桥愣了愣问:“这么厉害?你偷看的还是算牌?” “谁偷看了!”陈姜生气道:“都是诚信打牌,再诬陷人下桌啊。” 许师宪也笑了笑回应:“没偷看,猜的。留万字牌的顺子,听五条。” 也不是不行。 吴桥的麻将技术在过年的时候只会被放去小朋友桌,以前程灿还在杭市的时候,就是他俩耍赖皮骗人进来玩,程灿凭默契放炮给吴桥,然后赢了钱一起去吴山夜市吃宵夜。 现在没人点炮了,吴桥麻雀技术也没长进半点,那许师宪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吴老板扔了张七条,又摸回来张七条,有气无处发只能讲干话:“打麻将也别干打啊,各位都劳驾动动脑子想一想,公司第二单要去哪里开呢?” “等客户找上门呗,”陈姜丝毫没走心地答,然后一张三筒被卓云流吃走,以为自己不慎点炮吓得差点丢魂,拍了拍胸口接着说:“招牌是打出去了,但总不好叫业务员上街去问,先生小姐,您家中最近可有帛事要办啊?小心被打哦。” “徐先生不是去了?” 卓云流打一张二饼说:“一个公司能有一个靠谱的,也饿不倒啦。” “徐先生?”林嘉敏看着牌:“可唔可以讲普通话啦,你啲咁样,那我也讲咗方言咯。” “就系Kevin仔啦,”陈姜瞥她一眼笑:“你讲好了,林小姐,可惜这里唔系港岛啫。” 哇,地头蛇哦! 咁讲方言也算职场霸凌咯。 “认真点,”吴桥抬手打断她:“我要胡牌了!” “你都没摸啊老大!胡西北风?”陈姜无语道。 吴桥挑眉:“一模就是一张财神,等着吧!” “发财还差不多。”卓云流抵了抵牌呛他。 不过吴老板这厢刚摸回牌用指腹感受了两秒,还没来得及喜形于色,公司门铃就先响了起来。 把牌往桌子上一按,吴老板起身说:“收心,都准备干活接客!” “搞什么,”陈姜伸了伸胳膊,“不要说得这么难听啦,我们正规公司来的啊!” 吴桥把西服外套往肩上一披不明所以道:“我说得也是正规话啊,有什么问题?” “是我的错……”陈姜扯过麻将桌的防尘布往上一盖,瞥见了吴老板刚摸的最后一张手牌,还真是白板。 “我靠老板,财运昌隆啊!” “是咯,”吴桥得意地哼了声:“你们三个比较幸运,不然这一手财飘自摸,各给四倍。” “切……”陈姜翻了翻白眼,端起笔记本电脑深吸一口气,转过头又是一副相当值得信赖的业务员微笑。 “停,姜姜,不需要微笑。” 对哦!陈姜还没彻底习惯业务方向的转变,赶忙重新捡起严肃神情,推开挡路的吴老板走出了休息间。 外头正是Kevin徐带着一位看着约摸三十来岁身穿西服正装的职业女性入内,林嘉敏已经泡好了茶水接待:“女士,请问贵姓?” “免贵姓沈。” 沈女士点了点头,说:“我想为我的姥姥……啊,是姑祖母办丧,她没有子女,从做七到送先人出殡,都只有我一个人来操办……” 听她说着说着有些哽咽起来,陈姜立马上前开口安慰道:“沈女士,不必忧心,先人的一切后事我们都会为您安排妥当的。” 吴桥问:“老人家已经过身了吗?” 沈女士点了点头:“医院那边已经确认了,昨天夜里过身的。” 病逝啊,吴桥点了点头:“好的沈女士,我们先联络殡仪馆将先人的遗体接出医院,其他的具体事宜由Kevin同您介绍。” “好,”女人掉下一滴泪来,摔在桌子上,把原本办公室内轻松愉快的气氛一下子收拢。 “沈女士,请来这边,我向您再仔细介绍一下公司服务业务的具体明细以及收费标准。” 林佳敏扶起沈女士,她起身时推了推Kevin说:“好好办、好好办,叫先人没有挂念地走吧,拜托你们了……” …… 将沈女士送出门后,众人都没了打牌的心思,只有陈姜回去休息间看了眼。 林小姐的手牌的确很好,陈姜知道一点香港麻雀,猜她大概是想打五杠子,手上有两组暗杠两组明杠,单吊一张东风。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可惜啊,她真系不知道,杭市麻将胡牌没有五杠子,只有四连杠,超高16番。 陈姜复盘了下局面,心想林小姐如果不那么心急开局杠财神,赢家还真不好说呢。 不过这也没办法啦,她不懂嘛。
第17章 吴姑祖母 详细了解情况后,吴桥他们才知道,沈小姐的这位姥姥其实是她母亲的姑母,也就是沈小姐外祖父的姊妹。 这关系实在是有些远,就比如说沈小姐姓沈,可这位姑祖母却姓吴。 她们是一家人,却没有一家姓。 吴桥都觉得几好唏嘘,不过还是工作要紧,所以这厢Kevin仔口若悬河,刚和沈女士签完了合同,那头吴老板带着陈姜和李叙就跑去了杭市第一人民医院的太平间。 殡仪馆是早先就联络过打点好了的,一通电话就能送先人过去,现在还要和医院确认一下遗体状态。 不过既然是在院内病故,想来应急措施应该都很完善。 可是等他们赶到时,吴桥先走了进去,还没站稳就侧过身把陈姜往外头推。 “我处理就好,姜姜、姜姜,去、去过文件,签字,接转运车,去。” 吴桥说这话的时候嗓音有点抖,陈姜知道大概是遗体不对,但她没有逞强。 老板话她走,自然是想好了的,照做就是。 遗体不对,真系不对。 或许是因为使用了穿刺插管治疗,遗体的损伤相当严重,出血点很多,一旦放入棺内必然会造成大量的血迹渗透…… 怎么办? 入殓师李叙提着工具箱推开老板走上前,深情淡定非常,一点也没有被惊到的意思,从容不迫地翻找出专门的凝血剂给遗体止血,再对开放性创口进行缝合。 他很有经验,如果现在不做好,等遗体移入冰棺冷冻,在告别仪式的时候就会出现无可挽回惨状。 渗血的棺材躺在灵堂的中央,好狼狈,好不体面,亲属拉着他的手颤抖而真切地恳求,但他没有办法,他实在没有任何办法……李叙经历过这种事,所以他再也不会犯错。 在缝合完毕后,李叙又用电凝器反复确认过所有出血点的渗血情况都已经得到控制,他的缝合技术很好,虽然还没有用脂粉进行遮盖,可处理完开放创口的遗体显然让人好接受了许多。 两人将冰棺抬出去的时候,陈姜刚和医院的工作人员确认完先人的信息回来,三人一齐陪同遗体坐上了殡仪馆的转运车。 吴桥看了看神情有些复杂的李叙说:“你的缝线技术应该去应聘医院的整形美容科才对。” “给死人缝合同生人缝合怎么会是一回事?”李叙抬了抬眼睛说,“我又不用考虑伤口恢复时的细胞生长和后续增生问题,医生哪有这么好做的?” “我就这么一夸,”吴老板恭维不成反被呛,自觉没意思,于是转过头问正事:“先人是怎么离世的?” “急病,也是意外,”陈姜说:“好像是某种细菌感染,走得很快,家属执意要上ECMO,专门从首都空运的机器来,但开机第三天先人就过身了。” 救不回来,人财两空。 吴桥叹了口气,沈女士的确仁至义尽,ECMO又叫体外膜肺氧合,功能是为重危症患者提供体外呼吸循环,以维持生命体征,争取治疗时间。 价格高昂,开机一次就是十万元,可尽管如此,杭市的ECMO机器相当有限,患者的生命体征又不足以维持长距离转院,所以想要同阎王抢命,就只能从别的地方运机器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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