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 祝宵折返回到墓园,白管家已经不在那里了。 他走到邬咎坟前,找来纸笔,写下一行字,然后将纸丢进焚烧桶里烧了。 内容还是一如既往地言简意赅: ——邬咎,你是一个傻逼。 “……”下边的邬咎看着这句无比熟悉的话,他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被祝宵骂傻逼了,“词汇量真贫瘠……就不能换一句?” 祝宵问:【我写的什么?】 邬咎一声不吭,不是很想回。 可邬咎突然又想到祝宵掉眼泪的场景——算了,祝宵也就占占口头便宜了,嘴上那么强硬,那天不还哭得像小可怜一样? 就这么用精神胜利法安慰了自己一通后,邬咎忍辱负重地回:【……你说我傻逼】 祝宵左右看了看,四下无人,也没有任何监控。邬咎能看到信,除非他真的是鬼。 祝宵的表情变化了些许,难道邬咎说的是真的? 他果断又撕了张纸,写了一行“你没有一米八”,然后迅速丢进焚烧桶里。 祝宵:【这次呢?】 邬咎这回倒是回得飞快:【说了多少次我有188.88!】 邬咎:【现在信了吧?信了就给我烧张你的照片】 祝宵忽略掉他后半句话,心情有些复杂:【你真的死了?】 邬咎:【如果你对死亡的定义是阳间肉体的消散,那么是的】 祝宵:【你不能活了?】 邬咎:【目前是的】 祝宵沉默了。 邬咎那边不知为何停了一下,莫名其妙地换上了宽慰的语气:【没关系,下边也挺好的,人少不挤,夏天也很凉快。而且我不是还能跟你说话吗?】 邬咎又补充了一句:【对了,你还可以给我烧张你的照片】 补充的这一句故作不在意,实则稍显刻意。 可惜,祝宵还是选择性忽略了。 祝宵:【你在安慰我?】 祝宵疑惑地道:【为什么】 怎么死人还反过来安慰活人了,真是奇怪。 邬咎:【…………】 邬咎:【我就多此一举】 邬咎疯狂长按刚刚那句话,可惜阴阳通APP是个三天做成的豆腐渣工程,照片和语音都还没开发出来,更别提是“撤回”这么超前的功能。 邬咎生硬地转折了话题掩盖尴尬:【所以能不能给我烧张你的照片】 祝宵终于正视邬咎这句说了好几遍的话,问:【你要我照片干什么?】 邬咎是绝对不会说自己是拿来睹物思人——不对,睹物画画的,他高深莫测地回了两个字:【辟邪。】 于是祝宵也干脆地回了他两个字:【不烧。】 “……一张照片都不给,小气鬼。” 邬咎盯着自己的画,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感觉怎么都画不好了。 不过办法总比困难多,邬咎很快就想到了主意。 他找来白管家,严肃地说:“我要给我的坟墓装监控。” 管家小声道:“少爷,这不好吧。” “我在自己坟头装个摄像头怎么了?万一有人挖我坟怎么办,这年头盗墓贼很多的。” 管家干笑着点头应是。 首先,这块墓园是邬咎的地盘,除了祝宵,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其次,别人坟里埋的是价值连城的金银珠宝,少爷你也不看看自己埋的都什么东西,盗墓贼挖了都嫌浪费时间。 邬咎的坟里,除了骨灰盒,就是一些不值钱的废纸。 比如他打败祝宵险居第一的成绩单,比如当年写了“双子星”的那张报纸,又比如他自己打印的“杰出青年”名单截图,祝宵名字在他后面。 硬要算的话,都不如骨灰盒里装的面粉值钱。 管家委婉地说:“祝先生可能会不高兴。” “……哈,他不高兴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是第一次惹他不高兴。”这样说着,邬咎的声音却没刚才那么强硬了,“算了,先别装。” 在管家了然的目光下,邬咎一本正经地说出了自己改口的理由。 “监控太丑了,不符合我的审美。” - 祝宵回到家,心情还是很微妙。 邬咎竟然是真的死了……虽然也不能说是完全死了,毕竟还可以用阴阳通APP跟他说话。这样看,好像也没那么糟糕。 可是,邬咎就这么死了? 祝宵莫名觉得心烦,鬼使神差地又点开了那个流氓软件。 祝宵直白地问:【你怎么死的】 邬咎几乎是秒回:【就是猝死】 为了让这个理由变得更加逼真,他还填充了一些细节进去:【我那段时间经常不舒服,感觉快死了,所以把遗嘱都提前立好了】 祝宵皱着眉刨根问底:【你哪里不舒服?】 印象里,邬咎一直生龙活虎的,除了偶尔脑子有病,没见哪里不舒服。 邬咎随便扯了个“头痛”,然后给他打预防针:【先说好,你别自作多情,我的死跟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确实是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祝宵又问:【那为什么找我给你上坟?】 邬咎理直气壮地回:【不找你找谁?我那学生论文都写不明白一看就靠不住,院长一把年纪了都快入土了,其他人我又不认识。】 祝宵打了几个人名过去,都是他们共同的同学或者同事。 邬咎每个都说“不熟”“没印象”“有这号人?不会是你编的吧”。 祝宵有点无语了:【你那脑子记得住什么?】 邬咎还真记得一件要紧事:【你跟我签了协议,要给我上坟】 而且这事还没完,邬咎接着就开始记仇了:【你在我坟头吃东西,对死者毫无敬意】 邬咎简直是在控诉:【而且你还分给白管家吃!!】 说到这里,邬咎就心里苦。 回地府这些时日,他吃的都是阴间菜式,有些做成阳间菜肴的模样,但入口还是一股香灰味。 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在阳间呆了这么久,他现在非常不适应。 简略地讲完自己的处境,邬咎阴阳怪气地说:【我在下面过这么惨,爽死你了吧】 然后又说:【在我坟头跟别人一起吃东西,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这句话他已经憋了一天了,这下终于不吐不快。 祝宵沉默了一下,打了四个字过去:【好好说话。】 那头邬咎对着手机哼了一声,“看不懂?理解能力真够差的。” 于是他勉为其难地“解释”了一下。 邬咎:【……你今天分给白管家的,我也要】 - 大概是邬咎在下边过得确实有点惨,祝宵多少也动了那么一点恻隐之心。 祝宵又去了一趟超市。 他在水果摊前挑选着,期间邬咎还像监工一样发来了消息。 邬咎:【买了多少?】 邬咎:【给我的不能比给白管家的少】 祝宵已经挑了许多,除了苹果橘子香蕉,还买了一些别的。 他空出手回消息:【别那么多要求】 邬咎莫名其妙地对数量很执着:【所以是多少?】 祝宵粗略地扫了一眼,随便回了个数:【十斤。】 那边不知道怎么没再回了,祝宵也没搭理。 过了一会儿,祝宵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邬咎又发来了消息。 祝宵以为这人又要提无理要求,拿出手机准备回一句“够你吃一个星期”堵住他的嘴。 结果点进对话框,却是一句不怎么亲切的问候: 【……算了,你别买那么多,随便买两个就行。就你那蚂蚁力气,累死在我坟前谁给你收尸?再说我也不想在下边看见你。】 祝宵:“……” 祝宵懒得搭理他。 - 虽然不知道邬咎打哪来的误解,祝宵还是提着一大袋沉甸甸的水果来到了邬咎坟前。 他给邬咎发消息:【要怎么做。】 邬咎告诉了他上供方法,然后说:【你上供的时候得在心里默念我的名字,鬼差才知道送到哪里】 祝宵盯着邬咎那块密密麻麻的墓碑,在一堆头衔中间精准定位到邬咎的名字:【有必要?这不是已经在你坟头了?】 邬咎:【当然有,又不是所有鬼差都识字】 现在下边这么落后吗? 不过他没当过鬼,更没去过地府,也只能相信邬咎了。 他依照邬咎说的,将买来的水果放在供盘上,插好香。 然后在心里默念邬咎的名字。 另一边,邬咎桌前已经摆满了水果——不需要什么鬼差,它们早在祝宵插好香的时候就送到他桌上了。 邬咎的唇角翘起一个微小的弧度,将一个橘子拿到眼前,好整以暇地盯着它看。 没过多久,祝宵坟前默念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这么多天以来,这是邬咎第一次听见祝宵的声音。 “邬咎。” 祝宵的声音很好听,像玉石碰撞般清脆悦耳,一听就是尔雅君子,玉树芝兰。 邬咎很少听祝宵这样温和地、字正腔圆地喊他的名字。 他伸手揉了揉升温的耳朵,突然开始不满——“邬咎”两个字太短了,早知道有这一天,他应该改名叫“邬拉那拉咎由自取”才对。 没什么含义,但够长。 邬咎轻咳一声,端出假正经的模样,又给祝宵发去消息:【对,就是这样,最好再默念一句“献给尊敬的邬咎大人”,这样定位更精准】 阎罗府里,邬咎正襟危坐,等待祝宵的声音再次响起。 很快,祝宵的声音响起来。 还是那么悦耳动听,就是内容……跟想象中不太一样。 明明祝宵不在这里,邬咎却有一种祝宵是提着他耳朵在警告的错觉。 ——“别得寸进尺。”
第8章 衣服 “邬咎是真的死了。” 关于邬咎在棺材里仰卧起坐这件事,赵子睿已经听得耳朵起茧了。 “懂,明天他又活了是不是?” “不。”祝宵这次的回答与以往截然不同,“邬咎是真的死了。” 他这回答让赵子睿刮目相看,纳罕地上下打量了他一通。 ——不,不对。 或者说,终于对了。 祝宵今天的状态比前几天正常多了,眉间一扫愁云,久违地迎来了大晴天。 ——这才是死了对头的正常模样啊! 赵子睿琢磨了下,“你这是怎么了?突然想开了?” 祝宵奇怪地问:“什么时候想不开过?” 赵子睿心说你前两天那样看着可要死要活的呢。 祝宵跟赵子睿坐着聊了一会儿,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赵子睿问:“你有什么事?” 邬咎死后,祝宵就清闲多了,可今天坐在这还没十分钟,他竟然就说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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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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