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顾清再醒来的时候外头已经是大白天,阳光浩浩荡荡洒在院墙里头,还是那般安静,走不来一个人。 顾清坐在床上发着愣,小衫落下一截袖子,骨架小,露出了他一块肩膀,头发有些凌乱,眼神也蒙着迷茫,转眼去看枕巾上有一块小小的深色,想起来昨日晚上的事,整个人都发了红,感觉把那块沾了自己梦涎的枕巾扒了下来揉作一团藏在了自己身后。 头上悬着的钟表显示时间已经是快到午间,挂钟下的小几上放着几盘清淡的小菜,竟是……还冒着热气。 顾清只以为沈璧还在家中,来不及穿鞋就去房中去寻找,不敢叫别人发现自己的存在,只敢小声去唤子霖。 无人应答。 沈璧不在这里。 顾清心里忽地升起一阵小小的失落,本来肚子就饿了,现在却觉得没胃口,生怕只是一场梦。 顾清慢慢挪到了小几旁,只瞧着上面放着一张信纸,一时好不惊喜,急忙去看,只看见上面写着,“好生吃饭,莫要任性。娘与子烨俱无大碍,大抵今晚归来……” 顾清一边扫视着,一边吞咽着口水,临看到最后一句竟是“记得穿鞋”的叮嘱,顾清踩在毯上,急急忙忙往床边跑,才看到了床下放着一双鞋,枕边叠着衣服。 顾清将自己收拾完备之后才敢去吃饭,沈璧叮咛叫自己收到了怀里去,字字贴着心,竟是落了两滴眼泪到了白色的饭里,徒叫饭粒带了些咸。 这些都是真的。 都是真的。 不是黄粱梦。 顾清像是好高兴的一般往自己嘴里塞着吃食,这些菜都是自己爱吃的。才吃完擦了嘴,外头就响起来了敲门声,顾清身子一抖,筷子就掉在了地上,脖子埂都僵住,呆呆望着那扇门。 门外人沉默了一小会儿,小声唤了一声公子。 声音有些苍老,也还熟悉。 顾清只觉得心灰,铺天盖地的酸痛充盈小小的内脏,他要怎么办,他该怎么办? “顾公子,您醒了吗?老奴可以进来吗?” “不要!”顾清眼睛死死盯着门框,手在椅子上已经抠到发白,“不要,求您不要进来……” 顾清小脸煞白,蒙着恐慌,不晓得该如何是好。 门外安静了一瞬,老人才接着说:“大少爷让老奴送您回屋里去……” “我……您不要进来,求求您了。” 门外是一声沉沉的叹息,这一声叹息叫顾清觉得自己丢失了所有的颜面,眼泪止不住往外涌。 “公子莫要难受……大少爷会难受的,大少爷对公子的心意老奴都晓得的……老奴看着大少爷长大,大少爷很久没有这样开心了……老奴现今很开心……是老奴冒犯您了,嘴还那样笨,还请公子罚老奴。” 顾清听了这话已经彻底懵了,就听到外头传来了两声清脆的巴掌响声,似乎还要继续下去,顾清赶快去推了门捉住了老仆人的手,“别,您别。” “公子。”老仆人脸上露了笑,就这般看着顾清。 顾清实在是不好意思,低垂了头,又默默抽身要跪,老仆人赶紧把顾清捞了起来,膝盖又比顾清更快一步接触到了地面。顾清赶快去扶人起来,小声说了声谢谢。 “是……是老奴要谢谢您……”老仆人的泪水浑浊,流过他沟壑的脸面,又重复了一遍,“大少爷很开心,老奴替大少爷和公子开心……” 顾清只觉得心里的小铃被他的话都吹动了,一时间觉得这是与沈璧心意相通的快乐,一边又害怕着。 自己是来嫁给沈君的。 这府上愿意给自己一个颜面的皆唤自己一声公子,若颜面丢了,只能叫自己一声二少奶奶。 顾清眼里的担忧被老仆人收进眼里,才说道:“老夫人和二少爷还未归来,老奴送您回去……公子您不要害怕,老奴皆打点好了……无人知道的。” 路上无人,老仆将顾清送到了房外才离开。 顾清回房之后心烦意乱,抓了荷包就开始文绣,瑟缩着,却感觉有一种诡异的快感在身体里面乱撞,撞得自己心眼儿酸,用冰凉的手去触脸,只觉得面上滚烫,手指冰冰。 坐在自己与沈君的大红的床上,只觉得这红喜庆,脑袋里竟追溯到了那日大婚,自己是跟着沈璧进了屋里,两人共饮了合卺,吃了同一颗红枣,他一点一点除去自己的衣衫,吻过自己身上的每一处角落,终于覆在自己身上,进入自己,将自己填满,要自己彻底属于他,自己叫他一声相公,他唤自己的小字,离家的苦痛被他的温柔一点一点侵蚀啃咬殆尽。 宫壶滴尽,莲花落香,一任空阶滴到明。 不明白爱意是何,却能在想到他时身子变得潮湿不堪,欲深入骨髓,顾清放任自己倒在了床上,且用两腿夹住了新洗过的还有着清香的被子,阴穴磨蹭着,紧绞了被子,似乎要将被子揉进自己的身子里,被亵玩的身子敏感地不像话,顾清能感觉到自己裤子下头全湿了,身上也发汗有些黏腻,却不想动,只仰面躺在了床上,用手捧住自己因为仰着而有些向外散开的胸乳,一双眼睛瞪大看着床顶,嘴角都带着淡淡的笑。 就在这儿,就在他和沈君的婚床上,自己想着沈璧亵玩了自己,喷出来的清液粘在腿根上已经发凉,提醒着自己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临近傍晚,屋里却只点了一根烛,照的墙上投射出自己的阴影,安静到了极点,顾清听着自己快得过分的心跳声,一下两下,好多下,全是沈璧。 朱红的小屋里面只住着沈璧和自己。 就快要合眼睡着,忽地听到了外头的吵嚷声,依稀间听到了什么老夫人和二少爷的称呼,顾清心头一惊,赶紧奔下床去找了块布垫在了阴穴下头。 不一会儿沈君就叫一个男仆抱了进来,顾清赶快将床铺打开,沈君还未躺定就一把抓住了顾清的手,只说道:“叫清儿受委屈了。” 顾清皱了眉头,不晓得沈君这话从何说起,既看见了他便想到了姚婆子,脑子里全是那根玉势和那碗下了药的汤,被沈君摸着手,顾清眼睛都被泪水浇成了粉色,顾清觉得嗓子里被堵上了一块毒姜,辣到了心里。 沈君问道:“那碗绿豆汤你可喝了?” 顾清心里一颤,紧咬了唇,摇了摇头,说是心里难受,到了如今也是担忧着沈君身体的,他不能忍住一个活生生的人没了,只说道,“只有今早进了些食。” “那清儿帮我将那汤取来。” 顾清照做,两手端着碗走到了床边,颤巍巍的,生怕叫沈君看出来自己已经喝过,却没想到沈君挥了挥手,那碗直接被他打落在了地上,有些汤汁甚至溅到了自己的衣服上,顾清往后退了两步,才听到沈君说道:“可以开始了。” 顾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到院里传来了一阵一阵的呼号声,顾清赶快去看,院子里竟是架起了一个衙门里的打人的架子,姚婆子躺在上面,那样大的木板子就直接砸在了她的身上,身后又是沈君那样淡漠的声音,“清儿,那药碗里被下了……春药,是乳娘给我交代的……还好是你没喝……了,是为夫……管教下人不好……教你受委屈了……” 沈君的神情在跳跃的烛光下若隐若现,姚婆子哭得极凄惨,墙院上的鸟儿被惊吓到飞离到了高而远的空中,顾清站在门口,愣了。 却还听到姚婆子一边哭一边喊着,“二少爷,是老奴错了……二少爷打得好……二少爷打得好的……” 沈君还问自己开心不开心。 开不开心? 这是他的乳娘啊! 疯了。 都疯了! 他要向自己立威,要表现他对自己好,去折磨一个老婆子算怎么一回事! 这是要打死人的…… 顾清嗓子叫嘶了也叫不停打板子的人,什么都不能再想,干脆直接趴到了姚婆子的身上去,没等来想象中的剧痛,却是等来了一声斥呵。
声音来自身后,很是生气。 “如此吵嚷,成何体统!”
第30章 月亮 顾清伏在姚婆子身上,脑子断了线,嗅到了血腥味,一时间害怕得无以复加,一群人冲上去讲顾清扶起,又将姚婆子抬起带走,顾清回头看才发现是沈家的老夫人。 “这是沈府,不是什么菜市口,一回来就闹得鸡飞狗叫,是想再要我这个老婆子去一趟医院吗?” 顾清抽噎的声音被堵在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不敢轻易叫眼泪掉下来。 远远的,姚婆子还在叫着,“老夫人,这不关二少爷的事!老夫人,这不关二少爷的事啊!” 老夫人无视了姚婆子的声音,屏下了所有要上来扶的下人,就这样站在庭院里,看着开着门的黑乎乎的卧房,淡淡说道:“娘以为你成了亲会更稳重些。” 没有任何的声音回应老夫人,而在顾清眼中,老夫人的身影在这夜幕坠落的此刻显得更加苍凉,终于她将手搭在了赶来的沈璧手上,不晓得是在向谁诉说,“这是报应,是我上辈子杀了人,是我上辈子杀了人!” 下人们皆低着头不敢发声,只有沈璧轻声说道:“子烨还小。” “不过小你三岁。” “娘……” “罢了,扶娘回去。” 顾清目送着二人向外走,忽地又被人唤了一声,顾清急忙走到了两人面前去,不敢抬头。 “以后你与他分床睡,他肝火过旺,受不得撩拨,也到底身子不好,你们是新婚夫妻,娘自然晓得,可他不懂事,你不该跟着不懂事。” 顾清愣了一下才晓得老夫人意中所指,如今沈璧还站在自己跟前,顾清脸红得快要滴血,只说道:“清儿晓得的。” “晓得就是最好的。” 顾清只感觉有股轻飘飘的力落在了自己肩上,耳畔有女声继续说道,“平日里照顾好君儿就好,其他事你们之后再计较。” “是。”顾清默默去应。 老夫人神情复杂看着顾清,终于叹了口气,攀住了沈璧,说道:“楚儿,娘乏了。” “儿子送您回房。” 老夫人已经转了身子,沈璧却对着顾清点了点头,轻声道:“好生休息。” 顾清一颗心快要跳出来,怕的是这样多的人,喜的是沈璧的温情,抑下心中叫嚣的欲望,只小声说了声,“娘和大哥慢些走……” …… 闹剧结束,一切回归安宁。顾清坐在床上,还后怕,念及沈君身体,只问道:“医生如何说?” “无妨的,夜里吹了风罢了。” “是我……睡觉太不老实了么?”顾清说着,却想到了昨儿晚上沈璧给自己裹了被子,赶紧收敛了心神,偷眼看了沈君。 沈君笑了笑,说道:“身子本来如此,凡事委屈你,夫人睡觉从来不敢动作似的,怎么如今要把罪过都怪到自己头上去?” 话音刚落,响了敲门声,沈君示意顾清去开门,竟是姚婆子,顾清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两人,只沉默请了姚婆子进屋,坐回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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