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打量了一下四周,似乎有点纳闷为什么他是唯一一个人:“出了什么事吗?” 丑小鸭好像是匆忙赶过来的,呼吸得有些急,额头带着细汗。 早知道就不说是急事了。 时旭白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递过去一个橙黄色的橘子,品种和第一天见到他的时候给他的一样,问道:“吃橘子吗?” 乔斐看了一眼,摇摇头,他没什么心情。 练舞厅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乔斐稍微平复了一下呼吸,略带疑惑地问时旭白:“其他人呢?” “不知道啊,好像还没来。”时旭白把橘子剥开,自己吃了。 乔斐在练舞厅中央的地板坐下,胳膊环过来抱住膝盖,指尖搓着裤子的衣料。他抬不起头来,也不敢面对时旭白看他的眼神。不知道他会不会像其他人一样看不起他,觉得他脏。本想着也许时旭白永远不会看见自己和何昊云的关系,这样他就可以当自己的橘子味的太阳,远远看着就能满足。 可是还是被看见了。 “你还难受吗?” 乔斐抬眼望向时旭白。 时旭白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这问题也许只是舞团编导对演员职业的关心。 “还好……”乔斐轻轻摇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可还是一个人都没有来。 时旭白看时间差不多了,装模作样地看了一眼手机,遗憾地说:“他们都有事,全都来不了了。” 丑小鸭好像有些生气,脸色渐渐暗了下去,低垂着眼帘,不肯抬头看他,声音带着一丝被欺骗后的恼怒:“那我就先走了。” 时旭白走到他面前,伸手想要拉他起来:“你说你来都来了,天又热,要不要去吃个冰激凌?”他在睁眼说瞎话,都已经入秋了,天怎么可能会热。 但是丑小鸭显然没有在意。他的眼睛显而易见地亮了些,但是马上低下头,不肯让自己脸上的期待看得太明显。耷拉着的小兔子耳朵都立起来了,耳朵是不骗人的。 好像也没生气。 丑小鸭真的很单纯,心里什么都藏不住。一个冰激凌就能把他收买,那是不是一顿饭就能把他拐跑了? 乔斐轻轻握住时旭白的手,从地上站起来,小声说了一句谢谢。 时旭白点点头:“走吧。” 舞团不远的地方就有一家哈根达斯,时旭白为乔斐推开门,让他先进去。他没有看柜台里各式各样的冰激凌,而是饶有兴致地看着乔斐兴高采烈的样子。丑小鸭正低着身子,仔细研究冰柜里的冰激凌。 男孩心态真好,也没不开心多久。 店里人不多,店员过来热情地向他们推荐最新推出的口味,是焦糖曲奇的,时旭白想也没想,直接要了一份。 然后问乔斐:“你要哪种?” 乔斐对着他面前的巧克力冰激凌小声说:“我想要巧克力的。” 时旭白学着他小声说话的样子,问他:“说话这么小声干嘛?” 乔斐不太好意思,直起身子,脸颊微微红了:“好不容易能吃一次冰激凌,万一大声说话把冰激凌吓跑了怎么办。” 这话直接把时旭白逗笑了,男孩真可爱,他笑着安慰乔斐:“没事,跑了我就再给你抓回来。” 时旭白让店员挖了两颗巧克力的冰激凌球,问乔斐是想要华夫筒还是杯子。乔斐选了华夫筒。 他执意为乔斐付了钱,说是赔偿让他白跑了一趟。 两人出了哈根达斯,舔着冰激凌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闲逛,快到傍晚了,路上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冰激凌有点太甜了,时旭白平时从来不吃含糖这么高的东西,稍微有点不适应,而且他吃着吃着才发现自己本来极其讨厌焦糖,也不知道为什么脑袋突然抽筋,要了这个。 “你原来是王子吗?”乔斐突然打破了沉静。 这句话没头没尾,但是时旭白愣了一下就反应了过来。他把手插进裤兜,没有回答,而是挑眉反问他:“怎么?小天鹅喜欢王子吗?” 乔斐僵住了:“我不是什么小天鹅。” 的确不是,你是还没有变成天鹅的丑小鸭。 时旭白显得漫不经心:“那我也不是什么王子。” 乔斐沉默了半晌。天有些热,冰激凌融化得快,他舔掉滴在手指上的冰激凌汁,再用纸巾擦干净。 他记得小时候吃过一种冰激凌,那木棍勺子的味道比冰激凌本身更有特色,而现在想起来,根本不记得那冰激凌啥味儿了,只记得勺子的味道。 时旭白是冰激凌,何昊云是勺子。 冰激凌会吃完,但是勺子永远都在。 “你以后不能再跳舞了吗?”乔斐问出这个问题后才觉得有些不礼貌,这似乎太直白了,他刚想道歉,时旭白却应了一声。 “嗯,膝盖受了点伤,以后都不跳了。”他语气平淡,没有看乔斐,而是四处张望,像是在找什么。 “那你以后都当编导吗?” “嗯,最近这么打算。” 时旭白实在吃不下去这焦糖味儿的冰激凌,找到垃圾桶后就把它扔了。 乔斐仔细斟酌后说出:“我很喜欢你编的舞。” 时旭白转过头,笑着问乔斐:“喜欢什么呢?” 乔斐舔冰激凌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没有作声。 他把华夫筒塞嘴里吃了,再把餐巾纸扔到垃圾桶。可他扔了之后又突然后悔,支棱着黏兮兮的手指不知道怎么办。时旭白把自己还没来得及扔的纸巾递给了他。 乔斐接过纸巾,手指有些不易察觉地发颤,“那个……今天来找我的人……” “没事,你不需要说什么。”时旭白轻声将他打断,他不需要乔斐的解释,也不会去评价他,“不想说也不用告诉我。” 一对情侣说笑着从他们身边走过,女孩挂在男孩的手臂上,眼神从来没有离开过他的脸。 时旭白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这世间特别不公平,凭什么有些人能够如此轻易得到仰望着的人,而另外的有些人却只能望着无辜的人被伤害,却什么都做不了。 “你今天跳得特别好。”时旭白偏过头去看乔斐,等着他把目光移到自己身上,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向他保证,“真的,不骗你,要是我肯定就选你了。” 乔斐笑了,眼睛里弥漫着的沮丧似乎烟消云散,他对时旭白说谢谢,告诉他面试前给自己指示很有帮助。 时旭白发现乔斐笑起来有两个小小的酒窝,眼睛也弯弯的,显得特别乖。 他把乔斐送上了出租车,为他关上门。车渐渐开远了,时旭白嘴角翘起了一点,回想着乔斐临上车之前对他说的话。 我喜欢跳舞,因为我曾幻想着它能使我长出翅膀。我想让它带着我飞远,永远都不回来了。我喜欢你编的舞,因为它让我觉得我能飞。 丑小鸭今天不太开心,于是时旭白用一个冰激凌重新让他高兴了起来。
第14章 乔斐回到别墅一推开自己房间的门就看见摆在床上的那束玫瑰花。带着水珠的玫红色鲜花裹在一层黑色金边的包装纸内,用一根天蓝色的丝带绑在一起。 他在卧室门口站了一会,有些不想进房间。 大概和许多人不一样,乔斐并不喜欢花,甚至可以说有些厌恶。他不喜欢看着它一点一点枯萎,渐渐凋零,最后再被扔掉。 小时候乔斐的妈妈一次又一次带着不同的男人回家,每一个男人都向他妈妈发誓自己会对他们好。那些男人会给他妈妈送鲜花,每一束都不一样,有时是蔷薇、有时是风信子、有时是玫瑰。 乔斐看着这些花被插进花瓶,一天一天凋落枯萎。这些花只有一点相同,就是它们的归宿是垃圾桶。 比起鲜花,乔斐更喜欢小石子,至少它是永恒的。花也并不特别,不像他的小石子,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 这颗小石子已经伴随了他很多年,是他最珍贵的所有物。对他来说,也比任何玫瑰花、昂贵的礼物、甚至地下室的舞蹈房有意义。 乔斐和何昊云说过自己不喜欢花,与其送给他玫瑰,还不如多陪陪他,就算是和他多说说话也行。何昊云却根本没听见,或是说听见了但是并不在意,玫瑰照送,公司繁琐的事情也从不为他推迟。 毕竟叫助理买几朵花多么容易,比花费时间为了哄小情人高兴容易多了。 床上的玫瑰花还散着淡香,有些甜腻醉人。 何昊云从不屑于向他道歉,他只会用这种和语言无关的方式安慰他。毕竟一场暴风雨从不会请求溺水者的宽恕。 乔斐拿起床上的花,扔进了角落的垃圾桶。 他坐在床沿,翻着手机上的信息。当排练结束后,时旭白有时会在群里给那些舞剧里的主角一些指导,指出当天跳舞时的问题和怎样进步。 这些信息和乔斐一点关系都没有,可是他还是读了一遍又一遍,忍不住去幻想自己若是那些首席中的一员,是不是也会得到一些更多的指导和关心。 时旭白是他藏在橱柜顶上的橘子味儿糖果,他永远不会吃,只会偶尔拿出来看看,但是这也能让他满足。 —— 伊丽莎白皇家芭蕾舞团来的艺术总监最后选了路洋和另外一位男演员出席他们的表演。 《冬天的故事》将会是他们在城芭的最后一部舞剧,在明年二月份表演完后会去英国排练新的舞剧。而城芭也会得到宣传的机会,路洋和那位演员在英国出演的剧目也会说他们来自城芭。总之这是一个双方都能得到利益的合同,毕竟艺术界人才的流动性很大。 舞团会为千里迢迢来的艺术总监举办一次宴会,但其实与其说是为这位艺术总监所筹划的,还不如说是为下一位顶替路洋的首席拉赞助。 芭蕾舞团中的明争暗斗就是这样,一位首席出了头攀上了高枝,下面等着的演员就争先恐后地往上挤,渴望自己能够站上舞台最中央的位置。 只有主角才能被大家记住,可以登上舞团外面挂着的海报,成为人们注意力的焦点,以及在表演完成后接受鲜花。 舞团里没有谁不想当上首席,其实乔斐也并不例外。 乔斐坐在吧台的高脚椅上,腿上摊开了一本中英文对照翻译的《西方芭蕾历史》。里面的内容很有意思,配的插图也很好看,有很多古典芭蕾舞所穿的白色舞衣。 这本书详细讲了西方最出名的几个舞剧,包括《天鹅湖》的背景故事和各种改编。 他漫不经心地翻着书,听着何昊云和电话那边的赵团长商议赞助新演员的事。 “行啊,等我去了再说吧。”何昊云挂了电话,把手机扔到茶几上,胳膊懒散地在沙发靠背上伸展开来。 乔斐从书上抬起头,小心翼翼地问何昊云:“您要去宴会吗?” “嗯,后天晚上,你和我一起去。” 乔斐指尖轻轻翻动着书页的边角,他其实已经料到了这个结果,但是还是请求道:“我能不去吗?这种宴会我去了也没啥用,就在那占地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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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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