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他见过几回Simon,不喜欢,总感觉来无影去无踪的,和他妹妹孙唏一样不知道下一秒就会出现在哪个角落里。可有一样,夏璨看得出Simon才是那个真老实人,也是完全的一根筋、死脑筋。否则那天不会傅季庭要求锁门,他就坚持锁死车上门窗;要求他看好自己,傅季庭昏迷的日子他就时常代替傅季庭在外面的停车场等待下班。 夏璨时常怀疑,前期傅季庭在自己面前装的时候是不是直接找这人学的。 现下Simon这样讲,想来不会是假话。傅季庭的病情真的严重了。 关心则乱,他起身披了件外衣就出门,倒是全然没注意到电话那头说话时不自然的停顿语气。 Simon放下手机,看着靠在床 上用纸巾反复擦手的傅季庭,表情略显紧张。让他打架放火都行,但让他帮着做戏,实在是毫无天赋。刚才傅季庭教的一套,他感觉说得磕磕巴巴,还不如去干掉几个人来得痛快。 傅季庭看出他的为难,把纸巾一丢,说:“可以了,出去准备接夏璨过来吧。” Simon松了一口气:“好,然后呢?” “……然后你可以走了。明天下午,哦,不用,明天过后再来吧。” 趁着等待的间隙,傅季庭拿起手机随手翻看这些天《参厦周刊》的留言版块。 由于那日发生过爆炸,还有多名死伤人员,傅慷派人绑架的事情闹得挺大。好在没把夏璨卷进去太多,甚至淡化了夏家在其中的关联。外界热议话题多半是傅氏兄弟相争——认为起因无非是曾经的正牌继承人自甘堕落惨被废,心生嫉恨对同父异母的弟弟下毒手。 孙唏适时爆料出当年傅慷在M城赌博及伤害季奚的丑闻视频,带头将傅季庭塑造成了可怜人形象。有人信,同样有诸多不信,毕竟是个从底层爬上来的私生子,说傅季庭没使些手段想想都不可能。 巧的是夏璨的二叔新上任社会安全决策局局长,这件绑架案成了他上任后面对的第一桩社会安全性重大事件,对傅慷等人自然要格外严格处理,以儆效尤。 经调查,傅慷及死伤的壮汉等混混都具有明显的涉黑嫌疑,怀疑与M城早年解散的安兴社闲散人员有关。 消息一出,傅氏集团的股价大受影响,傅季庭和傅老爷子的地下社团倒是出奇地摘了个干净,似乎早有准备。 傅家形象受损,傅季庭并不在乎。况且再如何影响,这期间他也只是受了重伤的病人,是名正言顺的受害者。 撇掉相关联系之余,他只在意夏璨什么时候来看自己。 自从醒来,傅季庭没有见过夏璨。他来回问了Simon不下五次,Simon每次的回答都一样:来过,但让我跟你说没来。 傅季庭会心一笑,好的,没来,然后继续等待。 现在身体好了许多,他实在等不及,也迫切想问清楚那个迷糊中求婚的答案。 眼见夏璨出现在大门口,Simon仍有些入不了戏的局促,导致夏璨以为傅季庭真病危要完蛋了,没多想便急匆匆快步上楼。 可等跟着Simon走到VIP楼层的病房区,他开始有所怀疑,问也得不到答复。被领至门口,Simon咳了一声说“进去吧”,这才意识到不对。 发热?唧唧发热那也能叫发热! 既然到了,人也没事儿,夏璨懒得多跟他们计较。来的路上他有多担心,多尽快想看一眼傅季庭,事实是自己骗不了自己。 只是马上要与傅季庭清醒状态下相见,夏璨既激动,又出奇的紧张。那天哭得稀里哗啦,一口一个充满在乎,很丢人。 真打开门进去的一瞬,与傅季庭四目相对,他又忽然想起这会儿自己连衣服也没换,外套里还是身居家服,更是自觉逊毙了,皱着眉转身要离开。 “别走——” 傅季庭挣扎着叫他,把床头柜上的什么东西扫到了地上,动静大得很。 夏璨不忍心,回头看了眼。 这一眼更不好走了。 傅季庭摆出从前那副听话可怜的大狗嘴脸,捂着受伤的肩膀委屈地说:“很疼,别走……进来看看我好吗。” “……”是一种明知道家里的大狗在装,还是忍不住想要继续看戏的心情。 关上门,夏璨“哼”了一声,抱着手慢吞吞走近。 傅季庭看上去更难过了,轻声诉苦:“醒来睁开眼,最想见的只有你,可你一次都不愿意来。想极了,所以拜托他们骗你,对不起。” 死过一回,现在撒谎倒是懂得及时认错了。 夏璨本想辩解自己前面辛苦来了好多次,才不是一次没来,但端着少爷架子不想示弱,就没好气地嘴硬说:“怎么没疼死你得了,还敢蒙我,疼死了正好直接参加你葬礼。” “要是我死了,别来参加我的葬礼。”傅季庭好像早就想过这件事情,淡然道,“我母亲大概会带我回M城,那边的葬礼风俗跟这边不同,你看了会害怕。” 夏璨下意识要辩驳本少爷会怕什么,但是细想,如果傅季庭这回没能醒来,他的确不会去参加葬礼。 与恐惧葬礼风俗无关,恐惧的是真正要面对失去。 他不想在病床旁过多联想这些糟糕得不能更糟糕的事情,便冷声问:“真的还疼?用不用给你叫医生。” 傅季庭摇了摇头,许是怕他担心,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怕疼也是骗你的,抱歉。你要是愿意留下来待会儿,我分散下注意就会好了。” 病人这样求了,夏璨赏脸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病房内一瞬间有些安静。 傅季庭分散注意的方式无非是用炙热的目光看他,不遮掩,跟要将他生吞了无异,眼神有太多不满足。 空气变得粘稠,让人产生丝丝热〖〗〖〗欲。夏璨想装无视也受不住,不顾傅季庭嘲不嘲笑,他把外套脱下来,嘴上念叨:“看什么看,你住的这个破VIP,也太不透气,热死了。” 傅季庭听了,赶紧伸手去够旁边墙上的室内温度按钮,想调节一下。但他腿受了伤,胫骨骨折,一动就有强烈的痛感,所以即使手长脚长,这时候调个温度也需要费大劲儿。 看见平时什么都能干的傅季庭现在好像什么都干不了,夏璨眉眼耷拉下来,心里阵阵发酸。 他的情绪化明显,傅季庭看在眼里,宽慰道:“我没事儿,医生说之后再养些日子就好了。” 一身伤,还没事儿…… 夏璨不想搭理傅季庭,要不是傅季庭非要拿回那个破章,可能不至于伤到这地步。说那章重要吧,最近放在他手里,问都没人来问过一次,好像都默许把傅季庭的命交到他手里。 他想想就后怕,故意说:“好了好啊,好了把离婚办完,你继续回去做你们那个黑老大。” “你没交?”傅季庭睁大双眼,有些兴奋,“夏璨,我签过字的。” 双方签过字的离婚协议,无需本人到场,只要提交他们便可以算正式解除婚姻关系。 发现自己说漏,夏璨撇撇嘴给自己找补:“太忙,忙忘了,明天我就去交。” 傅季庭一把手抓住他的手腕恳求:“别交了,咱们别离了好吗。” 谈及离婚,力气又比谁都大了。 夏璨使劲儿甩开,“不好,我可没说原谅你。” 可是看着眼前的傅季庭,夏璨顿时想起那日躺在怀里浑身是血的人,心软了。 命悬一线之时,傅季庭唯一的心愿只有与他结婚。 这些日子夏璨常在想,为什么傅季庭拼死拼活都要执着于结婚一事?大概是因为在他深切的观念中,婚姻是一种家庭保证。 季奚从未得到过保证,傅季庭也不曾在受到外界认可的家庭中成长,至今带着私生子头衔。他渴望婚姻,说到底是渴望他们俩能有个寻常人口中的家。 所以想尽办法解决阻碍在其中的“麻烦”; 所以笨拙地执着地追求门当户对,用卑劣手段成为有资格与夏璨结婚的傅季庭…… 夏璨叹了口气,“傅季庭,我要是真提交协议,你以后要怎么办,要再绑我一次,威胁我跟你结婚吗?” 傅季庭愣住,没想到他会这样问,但毫不犹豫地回答说:“不会。我答应过你,不再对你做蠢事。”蠢事包括从前半南山上发生的事情。 “你以为你跑回去拿印章就不蠢?说要跟我一起离开,你差点儿走不了了知道吗。如果这是你说的婚姻,我得接受你什么时候会不在,什么时候去M城就没了消息,我们确实不该继续。”
这次傅季庭没有很快回答。 一直以来,他企图以自己的伪装和隐瞒给予安全感,好让夏璨愿意和他长久在一起,实际何尝不是在为这段感情埋下隐患。他自以为是,以为夏璨可以没有忧虑,却忘了最重要的先决条件——夏璨是会爱上他的。 傅季庭忽略了夏璨会真心爱上自己的可能性,想的仅有以外力迫使,恰恰这也是崇尚自由的夏璨最反对的一点。 深处爱里的人难以做到有恃无恐,爱了,才会更加担忧。只不过是在一次又一次的担忧中,通过爱意,获得一次又一次更深的勇气。夏小少爷亦是如此。 比起解决掉所有麻烦,在他们的婚姻里,夏璨更想要真实的季庭。 看了夏璨一会儿,傅季庭的手又一次覆上去,比刚刚动作轻缓,诚恳地说:“无论你原不原谅,都不骗你了。不擅作主张,也不留你一个人,叫你害怕。” 夏璨知道,这是他那天在慌乱中要求的,傅季庭听到了,也记下了。 “不信的话,你和上上一起监督。” 怎么监督,上上和傅季庭住在一起,和上上一起还不是等于跟傅季庭同居。 夏璨气笑了,不明白傅季庭怎么能这样,受伤流了那么多血,狗心眼是一个没少。 见有所缓和,傅季庭没急着追问第二次求婚的答案,而是乘势而上,小心翼翼地问:“现在很晚,别走了,留下来聊聊好吗。多说说我还有哪里有错,我好一并改了。” 说着,挪开些位置,眼巴巴地等待夏璨上来,“难受这么多天,我真的好想你。” 过凌晨,已经算新的一天了,对于有些事情不算太晚,但客观来说时间的确晚了。谁知道这个时间点叫人来聊天是不是别有用心。 不过夏璨量他这会儿也干不了别的,心一动,脱掉鞋爬了上去。 毛茸茸脑袋钻到傅季庭的怀里,过了会儿才闷闷传出一句:“好吧。” 好吧,无法自欺,干脆不欺。他也想念他的身体,好想念好想念傅季庭。
第64章 第63-64章 回去后,夏璨没跟任何人提起他那天去过医院,但与于恪见面的时候,还是一眼被看了出来。 于恪问他:“见过了,怎么样?傅季庭还活着呢吧。我看最近新闻都不报他的情况了。” 夏璨大为吃惊:“你怎么知道……谁告诉你的?” “不用谁告诉,看你脸就知道了。” 于恪无奈,光是见到夏璨精神饱满,气色极佳,与当初从半南山游玩下来、着急着想回家的模样差不多,便能明白眼前人是再一次陷入爱恋的夏小少爷。死鸭子嘴硬,说不去了,心其实比谁都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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