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许澄一愣,再仔细看陆望臣的脸竟有些发红了,额头还冒着密密的汗,“你怎么了?” 陆望臣拉过许澄的手往自己脸上贴,许澄的手心瞬间被一股灼热烫得一颤,再看向陆望臣,只见他迷离的双眼好像也被他脸上的温度蒸得起了雾。 “你不要走好不好?”陆望臣搂过他的腰,脑门又磕在了他的肩上,“我好像生病了,好难受。” 许澄在原地僵住了。靠在他身上的这个人,明明前一分钟还能鲤鱼打挺奔他而来,这一刻却又脆弱得连声音都带了几分娇气。
第18章 许澄没想到的是,陆望臣真的生病了。这个在他印象中从来是刀枪不入的男人此刻就这么疲软无力地躺在床上,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打湿,凌乱地贴在额头上,几乎要掩住他的眉眼。 还好前几天留在脸颊上的伤痕已淡了许多,几乎看不出来了。 温度计显示38.5摄氏度,得先降温才行。 在陆望臣额头上贴了发烧贴后,许澄开始解他居家服的扣子,一颗颗扣子从上而下被解开,依次袒露出他宽阔的胸膛、线条紧致的腹肌,尽管许澄早已身经百战,此刻仍觉难为情,于是仅仅把他的对开襟敞开就作罢,接着用毛巾包了冰块在他胸口和腰腹处擦拭降温。 陆望臣的腰腹很硬实,腰线起伏如冷山,平日隐于轻薄的衬衫下,剥去这层阻隔就赤条条临摹出性感二字,勾着一切靠近它的魂魄。 许澄的目光没有在陆望臣身上过多停留,毕竟这具身躯他已看了有许多年,不至于仍像初夜初见那般,脸红得头都不敢抬。 他准备起身去换块毛巾,突然被抓了手腕往回一拽,整个人毫无防备地跌进床上那人的怀里,脸贴上了他温热结实的胸膛。 “别走...我不准你走。” 陆望臣梦呓般喃喃道,声音早没了往常的霸道,反而更像是小孩的无理取闹。 许澄挣扎着对上他迷蒙的眼神,见着他眸子里是一层薄雾,不知是不是汗出多了,连他的眼睫毛也染湿了,随着缓慢的眨眼动作,纤长的湿润的睫毛正微微颤着。 “小澄,我难受。” 陆望臣说着已勾着许澄的腰将他整个人搬到自己身上来了。 许澄哭笑不得,这人生病了力气倒还是不小。他被迫趴在陆望臣身上,就这么贴着他赤裸的上身,想起身,陆望臣两条胳膊却霸道地锁着他不让他走。 毛巾里的冰块融化尽了,正滴答着往下淌水,许澄只好垂着胳膊将毛巾丢到地上,以防沾湿床单。 陆望臣的胸口刚被擦拭过,还有些潮湿,许澄的脸贴着,很快感觉热气又上来了,便用商量的口气说:“我不走,去给你换块毛巾擦身子。” “你在我身边,我病就好了。”陆望臣掐着他的腰将他往上提,直至两人脸颊相贴。 “怎么...突然生病了?”许澄被他抱得有些喘不过气,开始小口小口急喘着。 听到他急促的呼吸声,陆望臣的手松了些力气,许澄整个人软在他身上,脸落进他的颈窝。 “喝、酒、了。”陆望臣一个字一个字从喉咙深处蹦出。 “喝酒怎么会发烧?”许澄用手去碰他的腰,发觉温度又高起来了。 “刮风、没关窗户、睡沙发...”陆望臣牙牙学语一般,开始拼凑词组一一列举原因。 “还有…昨晚小尤没给我盖被子...” 许澄一愣,抬起上半身看向陆望臣,却见他的眼皮又阖起来了。 小尤? 许澄想到那天出现在医院的男人,陆望臣的新助理。 昨晚小尤没给他盖被子?昨晚小尤跟他在一起? 许澄很快发觉箍着自己的力量减弱了,再看陆望臣,虽然眉头微蹙,但呼吸已渐趋均匀平缓。 许澄从陆望臣身上起身,捡起地上一滩狼狈的毛巾。 毛巾湿哒哒地被他拢在手心里,捧去了浴室。 许澄丝毫不敢分心,也不敢用力,就像拢着一团玻璃心,生怕稍微使点劲,就会令其流下一堆累赘的眼泪。 许澄纤瘦的手指费力拧着毛巾,努力想将其拧干。 说不定是在外面应酬喝多了,小尤陪着他罢了,小尤是助理,陪他喝酒,喝完酒给他找被子盖应该都是分内的事吧? 毛巾吸饱了水,肥肿得一下拧不干,许澄只好先将其搁下,打算去阳台找块干净的毛巾。 穿过客厅,还没走到阳台,隔着透明的落地窗,许澄一眼就看到外头高高挂起的一件抢眼的绿色衬衣。 他跟陆望臣从来没穿过这种颜色的衣服。 许澄的心跳得有点快了,他甚至没有勇气走到阳台去,在客厅停驻了片刻后,很快看见沙发旁边的地毯上凌乱散着衬衣和西裤,这次他认出来是陆望臣的衣物了。 陆望臣有洁癖,从来不会把衣物乱丢,除非... 陆望臣有时候要得着急,跟他直接在沙发上做,就会顺手把衣服裤子丢在旁边地上,不过事后也会捡起来。
这次是因为喝醉了才顾不上捡么? 那天在医院看到小尤,他好像就是穿的绿色衬衣,是阳台上挂的那件吧? 一个助理为什么会把衬衣晾在上司家里? 像是撞破什么难堪的场面,许澄不敢再想细节,往后跌了几步,顾不上脸上滑落的冰凉,他只想快速逃离眼前这块地,他如今只觉自己仿佛进入一块私人禁地,定规则的是别人,受惩罚的却是自己。 许澄躲在客厅的厕所里哭得停不下来,胸口起伏得厉害,心里只不断地想着,陆望臣把别的人带回家打炮了,就在那张他们平时抱在一起看电视的沙发上打炮。 许澄知道他们已经分手了,陆望臣做什么是他的自由,他只是难过自己的反应会这么大。 这么多年,许澄自以为对陆望臣的爱早就在他时冷时热的态度里被消磨殆尽了,可如今直面陆望臣把对他的爱转移到别人身上时,他才发现自己根本不能接受。 陆望臣的漫画只有他能看,陆望臣的爱也只有他能享有才对。 许澄呆呆蹲在淋浴室里,思绪开始恍惚。 这么多年,陆望臣对他早没有爱了吧,剩的只有习惯。 习惯每次回家,家里能有个人在等他,做完爱后两个人的衣服一起洗比较省水。 习惯打电玩时有个人练手,打发刷副本时的无聊时间,还可以顺便试试新技能新招式。 习惯穿正装时有个人给他打领带,好让他多腾出点时间来把胡渣刮干净。 这些事情,换了谁都能陪他做,等有一天他玩够了,就该回去结婚了吧,他好像也不排斥跟女人结婚这件事。 细想来,陆望臣确实已经很久没有说爱他了。 他只是被需要,却不配得到一声爱。 而真正可笑的是,陆望臣不再爱他的同时,也不再尊重他了。 陆望臣可以夜不归宿,可以不跟他汇报行踪,但是却要他时时刻刻保持在线,要他永远在他可以掌控的范围内。 许澄一开始还会因为自己脑袋里蹦出“玩物”一词而吓一跳,可是如今,他却不得不承认,他早沦为一个不配得到尊重的玩物了。 也许早在十年前,陆望臣根本就不屑收到他那包廉价的桔红糕,是他厚颜无耻,企图用这样卑微的喜欢去换得留在陆望臣眼里一秒钟。 是他一厢情愿成为陆望臣的一条走狗,只为得到主人信手的嘉奖。
第19章 感伤的情绪褪去,许澄在厕所待得也有些久了,呆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睛哭肿了,憔悴的面庞写满了“废物”二字。 哭是最没用的,是最蠢的,这是他十三岁就知道了的道理。 许澄抬手摁下墙面上厕所灯的开关,黑暗瞬间将他裹挟,连带着镜子里那张可怜的卑微的脸也隐匿在黑暗中。 他闭上眼,眼皮上似乎又能感受到一丝柔软的触碰。 哭一次,能得到安慰的吻,哭多了,只能被嫌弃。 重新把灯打开,他决定不再逃避。用冷水洗了好几把脸后,终于缓解了眼睛的酸涩,眼皮也没那么肿了。 走回客厅,将地毯上的衣物一件件捡起,陆望臣的衣服很贵,平时许澄会在一堆衣服里单独把他的衣服挑出来手洗,比如衬衫手洗后不要拧干,甩平整平铺晾晒,衣襟要拉平,衣服才不会皱。西装裤同理,洗时水温不要过高,皂粉不能含漂白物,否则可能导致西裤褪色,搓洗时要轻洗,最好是手压着西裤来洗。 衣物晾干后,叠放前先拿熨斗烫平整,这样才不容易起褶皱。 许澄抱着衣物走到阳台,看了眼高悬着的那抹晃眼的绿色,这次他把所有衣服一股脑往洗衣机里一塞就不管了。 重新拿了块干净的毛巾,用凉水冲过几遍,他又重新回到主卧。 主卧里,床上的人睡得正熟,胳膊和腿都放得老实,衣襟保持着敞开的模样。 许澄动作极轻地将陆望臣的胸口和四肢又重新擦了一遍,明显感觉温度降下来了,才终于松了口气。 这口气一松,他却突然像被抽空所有力气,坐在床沿,眼神失了焦随意落在陆望臣脸上。 这张好看的脸,他反反复复看了十年,从未感到一丝厌烦。 想要得到陆望臣对等的爱是不是他太贪心了? 明明当初,是陆望臣先亲了他,也是陆望臣先给了他承诺。 那天陆望臣跟周舟打架的时候,说的一句老婆,令他差点要心软。 只是他早该知道,陆望臣已经给不出几分真心了,也或者,陆望臣从来没给过他真心,两个人能在一起这么久,全靠习惯在支撑。 兴许陆望臣习惯有个人对他百依百顺,而许澄自己也习惯有个人能够去崇拜。 初一那年陆望臣对他说完“以后我来接你”后,许澄心神不宁,只觉得自己是个麻烦精,给陆望臣带去了很多困扰,于是更不敢去陆望臣家了。一整个寒假都在江达家打游戏,两三招把江达打趴下后,他就想起了那个打游戏很厉害的小陆哥哥,小陆哥哥纤长的手指飞快摁几下,就能轻松赢了他然后结束游戏。 期末成绩出来后,许澄的分数一如往常平平无奇甚至还有点差,所有科目只比及格线高不了多少,江达更差,有几门还没到及格线。 许澄成绩一向不好,这是连许爸许妈都接受了的事实,甚至已经做好了让他义务教育结束就去当学徒学门手艺的准备。 有一次,许澄在陆望臣家挑漫画书时,从一本旧漫画书的夹缝里抽出一张折了几折的纸张,打开发现是一张英语卷子,上面用红笔写着大大的“142”,他回头悄悄看了眼在电脑上玩扫雷的陆望臣,心脏无端砰砰跳了好几下。 于是寒假的时候,许澄白天跟江达打游戏,晚上就回家读英语,大冷天捧着本单词书在阳台背单词,把许爸许妈吓坏了,怎么劝也不回屋,说是在阳台吹风能提神。当雨夹雪卷进生锈的绿色防盗网时,许澄终于被逼进室内,小脸通红倒在沙发上,在大年三十晚上结结实实地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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