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牧星野倒酒的时候,一只手扣在另一只手腕上,才让微微抖动的幅度不那么明显,除了紧挨着他的万顷,没人发现。 “这种事有什么可怕的,人间极乐之事,”万顷拖长了调子,有些戏谑地说,“你只是怕自己脏了,那人看不上,便不要你了。” 牧星野手里握着酒瓶,不看他,也不说话。 万顷便笑起来,仿佛在看一个天大的笑话。他这个人不想掩饰的时候,一双眼睛里便全是恶毒和阴狠,纵然是笑着,也让人不寒而栗。 他突然单手去抓牧星野的衣领,把他拽到自己跟前,说出的话带着嘲弄: “牧星野,你觉得我会放任你在我身边安安稳稳待够6年,然后再干干净净地送你走吗?” 万顷突然发疯,毫无预兆。直到他将牧星野按在桌子上时,其他人才堪堪反应过来。 牧星野的白衬衣被扯了出来,沾染了酒渍,暗沉沉的红,衬着他冷白的皮肤,更加刺眼。 万顷膝盖抵在他两腿之间,一只手臂横压在他脖子上,手指捏住他的下颌,另一只手拿过一瓶酒,塞进牧星野嘴里。 辛辣的酒灌进来,脖子又被桎梏住,窒息感渐渐袭来,牧星野挣扎的动作慢下来。直到灌进去大半瓶酒,万顷才放开他,任由他跌跌撞撞摔到地上。 很少有人知道一个调酒师会酒精过敏,牧星野就是。 他喜欢调酒,喜欢浅尝辄耻,但他从不会喝第二口,后来甚至滴酒不沾。过敏带来的痛苦无法形容,先是铺天盖地的窒息感,然后全身发痒、溃烂,从里到外,身体的每一寸神经都仿佛放在火上炙烤。 况且这酒里还添了别的东西。 他眼前所见皆在旋转,世界也颠倒了,包厢里不知何时只剩下他和万顷。 他用最后的一点意识和自己搏斗,让自己别放弃,别倒下,明天就要回去了,还要去言哥家里拿他的鞋子,还要告诉言哥,他很爱他。 但太累了,身体也一直跟意识作对。 他能感觉到一个人拖着他,将他扔到厚实的沙发上,那人是万顷。 他那点力气,全被酒精和药物冲垮了,眼下只能任人宰割。 万顷将牧星野翻过来,在他后腰那里摸到一把湿热,灯光底下一看,才发现是满手的血。牧星野刚才挣扎的时候摔碎了酒瓶,应该就是那个时候,他拿一块碎玻璃在自己腰侧狠狠划了一把。 万顷火了,大骂:“你他妈不要命了!” 他转身打开门,冲外面气急败坏地喊:“拿绷带过来!” 保镖送绷带进来,大气也不敢出,放下东西麻利地又小跑出去带上门。 万顷将牧星野的衬衣撕开,拿绷带胡乱在腰上缠了缠,还是止不住血,伤口太深了。万顷骂了一句,要去抱他起来的时候,听见那人呢喃了一句什么。 他凑近了,听清了那个“滚”字。 “行,”万顷突然停下动作,“我收回之前的话,牧星野,你很有种。” 接着他又阴恻恻地笑:“我放过你很多次了,这次不会放过你了。” 万顷在这一刻觉得自己不该和自己过不去,也不该再弄那些“等他自己过来求我”的傻逼念头,牧星野这种人,就不该用各种办法,直接办才最简单有效。 他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就这么弄吧,反正这人活着死了都不肯低头,那就死了吧,死在自己这里,总比在别人那里活着好。 他这么想,也这么干了。 但是血太多了,源源不断流出来,打湿了沙发,还有万顷的衬衣。 身下那人的体温在急速消散,呼吸也越来越艰难。万顷去拍他的脸,看他没有一点反应,心下一紧,等反应过来,手里已经拿了一瓶水。 牧星野被喂了几口水,突然咳嗽起来,然后又是急促地呼吸。 万顷这才觉得不对,但他一时不知道牧星野是对酒精过敏还是对酒里的药物过敏,身上有伤一时半会死不了,但是过敏就难说了。 情绪从刚才的癫狂中突然冷静下来,万顷转身去沙发上找手机。 牧星野就是这个时候冲出去的,快得万顷都没抓住他。
第10章 第10章没人在意你是不是平安 眼前的灯光和人影攒动,耳边也都是忽远忽近的喧哗声,耳鸣和失智让他分不清方位,他只觉得全身发热,又很痛,恨不能现在就死了。 可是刚才不知道是谁喂给他的水,让他有了短暂的清醒,他撑着一口气踉踉跄跄跑出来,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只记得要去找一个人。 然后就真的撞到了一个人。 他最后的意识,就是那个被他撞到的人走到他身边来,俯下身,一脸担忧地看着他。那人一双眼睛很圆,很亮,里面载满水光。 等他再醒过来,睁开眼就是在医院里。 病房里很安静,他动了动手指,渴得厉害。过了一会儿,一个护士走进来,看到他醒了,便按了铃。 又来了几个医生,给他做了一遍检查,很快就离开了。留下的护士给他喂了水,又问他感觉怎么样,还难不难受,絮絮说了些话,牧星野才看起来真正清醒了些。 “我怎么了?为什么在这里?” “酒精过敏,又摄入大量药物,还有腰侧的伤也很严重。”护士帮他翻了个身,试着让他坐起来,“都这样了,不在医院在哪里?” 对这种没家属陪护的病人,护士相当有应对经验,跟他说:“洗过胃了,伤口也缝了针,再观察两天就可以出院了。你要不要通知下家人?” “我……没有家人,自己就行。”牧星野下意识回答。 他脑子里还在慢慢消化着护士的这些话,那晚的记忆渐渐回笼,他猛地想到什么,很着急地问: “今天几号了?” 牧星野在醒过来三个小时后,在病房里又见到那个青年。 被他奔逃出来撞到的青年,眼睛很圆很亮,看人的时候总带着一点怜惜。 青年走进来,坐在他床边,很温柔地冲他笑:“你好,我叫姜小溪。是我把你送来医院的,需要我帮你联系下家人吗?” 牧星野摇摇头,只说想要自己的手机。 姜小溪把手机递给他:“当时太乱了,你的手机落在了包厢里,后来是会所经理拿给我的,他以为我们认识。” 牧星野说“谢谢”,急急地把手机拿过来拍了两下,已经关机了。姜小溪看他急得一团乱,帮他找了个充电宝插上。 手机开机之后,牧星野翻了半天,没有一条来电提示,也没有任何信息。他和言和的聊天页面,仍定格在他发的那一张夜空照片上,还有那句“明天就能回去了”。 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了。 原来,他在医院里昏迷的这两天,真的没人在意,也不会有人找他。 “你还好吧?”姜小溪有些担忧地看着牧星野。看着他从刚才的着急到落寞,只用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 “没事,”牧星野苦笑一声,“就是想跟人报平安,却发现没人在意你是不是平安。” 这些年,他始终是一个人,已经习惯了。 他看起来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情,重新跟姜小溪致谢。一个陌生人,在那样的境况下,肯帮他一把,把他送到医院来,一定是很温柔很善良的人。 姜小溪看他平复下来,便跟他讲了那天他晕过去之后的事。 姜小溪出来透气的时候,被浑身是血的牧星野撞了个满怀。 他吓了一跳,刚要伸手去扶一把,又看见后面追出来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那男人身上也有血,几步就冲到跟前,去拉躺在地上的人。 姜小溪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可已经昏迷的那人一只手死死抓住他的裤脚,让他心有不忍。于是他挡了一下,说:“先生,他受伤了,你想要做什么?” 走廊里的动静不小,很快有工作人员围拢过来,也惊动了包厢里的人。 魏启东一出来就看到姜小溪和一个男人对峙的一幕,而他的裤脚还被另一个男人攥在手里。 万顷的样子有些狼狈,但还是和魏启东寒暄了几句,他们生意场上来往过几回,也都认识,只是没想到这么巧在这里碰到。 认识就好办了,不必弄的剑拔弩张。当下最要紧的是把人送医院去,万顷当时找手机也是为了打电话找医生。
最终姜小溪叫了救护车,把牧星野送去了医院,魏启东还有应酬走不开,叫了两个保镖跟着。而万顷那边,似乎也不怎么在意一个不听话的小情人的死活,没再过问,直接离开了。 牧星野在医院昏迷了两天才醒过来,万顷早就按照原定日期回首府了,根本没打算管他。 其实万顷走了,牧星野也算是松了一口气,不然闹出这样,指不定回去路上怎么折腾他。 魏启东和姜小溪还有事没办完,这两天一直留在平洲。当时送人来医院的时候,姜小溪留了自己电话,医生看人醒过来了,便按照这个电话打回去,姜小溪左右没事,索性好人做到底,过来看看他怎么样了。 “你当时撞到我的时候,喊了一个人的名字。”姜小溪斟酌着说,“你说,言哥,救我。” 姜小溪还记得牧星野看他那一眼的绝望和痛苦,抓着他裤脚的手上全是血,手指用力到发抖,晕过去之前,只说了这四个字。 也正是因为这句话,姜小溪下定决心管这个闲事。 他这样求一个人救他,一定是他很在意的人,那个叫“言哥”的人,如果知道他遭遇这些事,该会很心疼吧! 牧星野极其缓慢地闭了闭眼:“嗯,是很重要的人。” “要通知他吗?”姜小溪问,“你自己一个人在医院很多不方便,而且你回去也需要个人照应。” “不用,我自己能行……他很忙,不打扰他了。”牧星野说。 姜小溪心下了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牧星野之前已经问过医疗费,是万顷的助理后来过来支付的,还好没再麻烦姜小溪,否则牧星野更过意不去。 当下两人又聊了一会儿,互相交换了电话,约定回首府之后再见,姜小溪便回去了。 魏启东已经办完了事,在楼下等他。 “你可真厉害,出去透个气都能捡个男人回来。”魏启东冷哼一声,有些不满,“捡回来不说,还亲自送医院来,又是探病又是送手机。” “你什么毛病?”姜小溪轻轻打他一下,“你是个阴阳怪气精吗?” “呵,天凉了,也该让万家破产了。”魏启东还不肯停下。 “算了,我收回刚才的话,你是个天凉王破精。” 车里就他俩,司机没跟着,魏启东就开始各种作妖,与他雷厉风行、穷凶极恶的成年人形象不符,反正也没人看到。 这几天他各种不爽。姜小溪管闲事、捡人这件事,让他很没有安全感。 两个人闹了一会儿,魏启东才正经说了几件事,其中就有当年轰动整个首府的丑闻,涉及到牧、言两家,这个牧星野就是牧家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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