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城听起来状态不太好,但还是很客气。他告诉牧星野,言相安在南非出了车祸,昏迷不醒。言和下午接到父亲同事通知的时候,已经紧急联系到当地政府和最好的医院,但那边的医疗条件太差,必须要尽快将父亲接回来治疗。 “那……严重吗?”牧星野觉得自己的声音漂浮在空中,随时都要被打散。 “现在还不清楚。”言城说。 “是……车祸吗?” 言城沉默了。 是不是车祸,其实他们谁也不确定。那边传来的消息是车祸,背后是否另有隐情,还得言和去了才能知道。 毕竟他们心里都清楚,言相安自杀过两回——第一次是毫无掩饰的,而第二次用了一种很微妙的方式掩饰自杀行为,要不是言和发现及时,现在早就没有了言相安这个人。 如果一个医生想要自杀,那实在太容易了。尽管他们心里都有这种猜测,但谁也没法说出口,因为谁也不知道言相安是不是已经走了出来,抑或是依然没有走出来只好又选择了一种方式来结束生命。 牧星野的心慢慢往下沉,一直沉到脚底。这阵子他过得太甜蜜,像是回到了从前,像是他和言和从未有过离心。但这种建立在自欺欺人和闭目塞耳基础上的甜蜜太不牢固,像一大颗彩色泡沫,一戳即破。 戳破美梦的刀,不会因为你小心翼翼就能饶过你。 -------------------- 言哥不是拔啥无情啦,他只是比较纠结。 下章讲导致两人分手的原因
第27章 第27章言相安 言和是七天之后回来的。 言家的医疗专机带着顶级脑科专家,在言和离开的第二天飞赴南非,确定了言相安的伤情,制定了初步治疗方案及前期准备工作,在情况稍微稳定之后,便辗转回国。 表象来看,言相安确实是车祸。他和同伴在前往一个村子查探时疫的时候,遭遇山路垮塌,巨石砸下来,将车子推进山谷。言相安在生死时刻,护住坐在副驾上的同事,自己头部遭受重创。 言和到的时候,言相安的同事哭得说不出话来。 言相安是首府三甲医院派驻的援非医疗队领队,带着十几个人的小组已经在这里工作了五年。每一年队员都会更换,唯一不换的就是他这个队长。 被他护住的同事连轻伤都没有,心里却比自己受伤还要难过,队长是为了救他,这让他十分内疚,自觉愧对言家人。 言和看起来很冷静,有条不紊处理着父亲的各项事务,甚至还对屡次找他道歉的父亲同事进行安抚。确定好了手术计划和行程之后,他又找到父亲的那位同事,详细问了事发过程、父亲的反应以及当时说过的话。 “事情太突然了,言医生没说什么话。”同事断断续续回忆着,他们被石块掩埋了一段时间,当时他很绝望,但言相安却一直安慰他,“在他昏迷之前,告诉我,别放弃,要活着。” 他们在离开南非的头一天晚上,言和才有时间闭了闭眼。疲倦的大脑和高度紧张的精神几乎要把他击垮。那些冷静自持和有条不紊也在大伯面前分崩离析。 “小和,往好处想,别把自己逼得太紧。”言相阅看着濒临崩溃的侄子,长长叹了一口气。 “我不知道,这句话是对他同事说的,还是对他自己说的。”言和坐在父亲宿舍简陋的行军床上,手肘撑住膝盖,两只手慢慢捂住双眼,内心强大的人也并非无坚不摧,差点再次失去的痛苦将他席卷。 “别放弃,要活着。” 父亲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呢?恐怕只能等到父亲醒了,才能告诉他。 这些都是牧星野断断续续从言城那里知道的。 他给言和发了很多短信,不敢打电话,怕打扰他,只敢在早晚发短信。 他持之以恒地发,问伯父的情况怎么样了,问言哥你有没有好好休息好好吃饭,问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但言和一条也没回。 就连言和已经跟着专机回来的消息,还是言城告诉他的。 牧星野像是被突然掐断了翅膀的雏鸟,在原地打转,魂不守舍地等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的人,也在等一场前途未知的结局。 —— ICU门口长廊上,刚刚脱了隔离衣的言和走过来,面色沉肃地和几个专家一一握手,又交代了一些事项之后,大家才散去。 言相安的手术持续了一天,算是成功。主刀医生是国内顶级颅脑损伤专家,给他进行了开颅血肿清除,手术之后他就被转到ICU,目前还处于深度昏迷。至于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还要看术后恢复情况。 言和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他情绪上和理智上目前都在可控范围内,但是身体已经吃不消了。这十几天,他很少睡觉,实在累了就闭一闭眼。他不敢有一丝懈怠,关于父亲的每一项微小决策,都有可能让其丧命。 现在手术平稳过去,虽然人还是昏迷不醒,但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位于首府东郊的安和医院是这个国家最顶级的私立医院,为言家所有,名字是言年取的,用了自己儿子和孙子的各一个字。 与时光相安,与万事言和。 言和从南非回来之后,已经在这里住了一个星期。中途言城去澜苑给他取过一些衣物,也试着劝他回去休息,因为言相安现在这种状况,言和就算一直住在医院也没什么用。 “你一直不回去,问题还是解决不了,只会让担心的人更担心。”言城叹口气,看着半躺在沙发上的言和,整个人透着一股颓废和疲惫,恐怕再这样下去,最先撑不住的人就是他这个弟弟。 他不是当事人,有些事要解决也不能假手他人。 五年前的那件事对言家来说不仅仅是一桩丑闻,还给言相安和言和带来致命的打击,导致言相安远走他乡,言和也愤而出国。 五年的时间过去,重新回来之后的言和或许还无法介怀,但他已经试着努力接纳和放下。因为牧星野的再次出现,言和所有的纠结、犹豫、心疼和不甘都被言城看在眼里,但无论什么样的情绪,至少言和整个人逐渐活了起来,日渐而来的开心更是做不了假。 他再也不想看到死气沉沉的言和了。 言城叹口气,有些话他没法和弟弟说。 上次去澜苑给言和取衣物,他是半夜去的。牧星野竟然还没睡,就那么孤零零坐在客厅里,不知道等了多久,不知道是不是每天晚上都等在空荡荡的房子里。言城推门进去,那人看清楚来人之后眼底的色彩瞬间黯淡下去。 后来,他帮着言城收拾东西,也不敢多说话,尽管看起来有一肚子疑问。 言城临出门前,他巴巴跟到门口,嘴巴张了又张,到底没问出话来。 见他实在可怜,言城干脆停下来,简单给他讲了讲言相安的伤情,还有言和目前的状况。临走前,他状若无意地说:“医院里离不开他,等叔叔手术之后稳定了,他就能回来了。” 牧星野讷讷地点头,冲言城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言城哥,麻烦你给言哥说一声,让他不要担心别的事,先好好照顾安叔叔。” 言城的好态度大概让牧星野放松不少,他将言城送下楼又多说了几句话,就是带话给言和让他好好休息之类的,还说自己现在没什么事,如果需要跑跑腿,或者去医院帮忙,随时可以找他。 但他知道,言家人谁也不会找他,他没资格去医院看望言相安,也不敢再给言和打电话。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这里等言和回来。 门外传来按密码锁的声音,很轻,接着是咔嗒声,门开了。 牧星野从沙发上迅速站起来,向前走了两步,又停下来。 客厅里的壁灯昏黄,落地窗开着,有微热的风吹进来。言和站在玄关,高大的身型拢住暗灰色的影子,像久未归家的人,虽然被人期盼了很久,但真正进来之后却带着一股陌生的疲惫和厌倦。 他只是离开了半个月,可是感觉跟以前的言和不同了。 那个捂住他双眼对他说“别怕”的人,那个笑着说“过生日当天有话想对他说”的人,那个在混乱的夜晚将他带进欲望沟壑的人,那是另一个言和。 现在的言和,是五年前对他说“牧星野,这是你自找的”,然后毫不犹豫离开的人。 热风衬着屋内的冷寂,两个人面对面站着,谁也没开口。 不知道过了多久,牧星野往前迈了一步。他努力地笑了笑,带着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讨好语气,问面前纹丝不动的人:“言哥,你回来了。” 言和黑沉沉的眼底没有情绪,看着他,少顷之后淡淡地“嗯”了一声。
然后将手里的一只行李袋扔在地板上,换了鞋,越过牧星野,回了自己房间。关门前听到牧星野又问自己“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他吐出两个字:“不饿。” 便关上了门。 牧星野站在言和门前,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里面一点声音也没有了,才转过身走去门口,将那只丢在地上的行李袋打开,里面是言和这段时间住在医院的一些衣物。 他将东西拿出来,该洗的放到卫生间,该收纳的归置好。然后又把言和的鞋子拿出来,拿到洗衣房去收拾。 做完了所有事,牧星野又悄悄走到言和卧室门口,站了一会儿,才走回自己房间。 夜已经深了,月华如水,不开灯的房间里也光影斑驳。 言和半躺在沙发上,他进门时牧星野的惶恐那么明显,讨好的笑容像在他心脏上打了一记闷拳。那种无力感再次将他席卷。 很多事不是回避就可以忘掉。事情过去太久,生活不会因为个人的悲痛就停滞不前。大家都在被时间裹挟着往前走,唯有当初卷在漩涡中心的人,还受着当时的苦。 当他看到暮年的父亲重伤躺在病床上,比前几年苍老了许多,温和的眉眼却没变,一如既往能带给他满满的爱和温暖。可是,这样的眉眼还能不能睁得开,谁也不知道。 他的父亲,言相安,经历了怎样的痛,恐怕没人比言和这个做儿子的更清楚。 -------------------- 关于虐牧星野这件事,是这样安排的:万顷虐完,言和虐,言和虐完,万顷虐…… (好想写三P怎么回事)
第28章 第28章定局 牧家和言家是世交,牧家从政,言家从医,牧舷之和言相安是多年挚友,后来他们两个分别成了家,便又干脆做了邻居。甚至两家买的墓地,也是挨在一起的。 牧星野和言和延续了牧、言两家的交情,从小形影不离。幼儿园之后,牧星野甚至很少回自己家里睡觉,每天都赖在言家,成了言和的跟屁虫。也因为牧舷之忙于工作,顾不上他,所以言家对牧星野格外照顾,几乎把他当成了言相安的第二个儿子。 唯一超出两家预料的事情,恐怕是牧星野和言和从发小变成了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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