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们不愿意搭理她,围在一起把她隔绝在外。 “说起来,楚溺你真有福气,在沧城甚至在整个H国,谢家都是最好的选择了。” 温楚溺脸一红:“事情还没定下来,别乱说。” 同伴笑道:“害羞什么?谁不知道今天的宴会就是为了宣布你和谢盈朝订婚的消息啊?” 温楚溺笑容里带着淡淡的骄矜,言辞客气:“这种事是由家族和长辈决定的,我也不太清楚。” “谢盈朝无论能力还是相貌都是顶尖,我将来的老公要是能像他一样就好了。” “做梦吧,这都是个人的福气,谢夫人只能有一个,别人求不来。” 尹荔忽然插嘴,大声嚷嚷:“哦!我听说谢盈朝那方面的能力也很强呢!” “这种事你也知道?”女孩们瞬间被吸引了注意力。 “拜托,他都二十七了,这样优秀的男人难不成会做和尚吗?”尹荔笑笑,咧出一只狡猾的虎牙,“我还听说,谢盈朝床上的爱好很怪,很多女人都受不了,温楚溺……” “……你这小身板可以吗?受不住几下就要缴械求饶了吧?” 温楚溺端庄的神色一下变了。 什么缴械求饶! 还在这样的场合当众说出来,简直太粗俗了! 上流家族到底是怎样生出这样一个粗鄙的女儿? 到底又是谁邀请她来这个晚宴,还穿着艾伦·朗曼亲自设计的晚礼服! 女孩们不约而同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不过你应该也不会在乎。”尹荔眯着眼睛,像只邪恶的小猫,“毕竟你要嫁的是谢氏,又不单是谢盈朝这个人,为了你们温氏的利益,别说特殊性.癖了,就算谢盈朝是只生.殖器生疮的癞皮狗,你也很愿意做他的夫人吧?” 温楚溺脸上闪过一抹怒色:“尹荔,你别太过分了。” 尹荔满不在乎,端起酒杯朝她遥敬,甜美地笑笑:“敬,我们的谢夫人。” 她说完,狠狠地甩了下裙摆,掉头就走。 许鸢刚好此刻回到宴会上。 谢静秋还在等她,她笑得前俯后仰:“看,我就说尹家那位小姐不好相处吧?” “还挺有趣的。”许鸢笑笑。 “有趣?刚才那话要是被谢盈朝听见了,她多少要倒点小霉。” “那些女孩说她坏话是为了讨好温家小姐,温家小姐没有阻止,反而很受用,说明同样的情形不止发生过一回。”许鸢说,“有仇报仇,或许在这样的场合略显粗鲁,但却是个有趣的人。” 谢静秋赞同:“这倒是,尹家兄妹这样的性格,在圈子里也算珍稀动物了。” “还有你,一只纸糊的白风筝。”她如此评价许鸢,“弱不禁风的,可千万别被吹散了。” 许鸢客气道:“谢谢您的关心。” 晚宴的乐声停了,宴会即将开场。 温楚溺被气得差点失了仪态,看到在保镖簇拥下走出来的那个英俊男人时,又将怒火强压了下去。 今天的晚宴对她而言很重要,她不允许自己出现一丝的疏漏。 她理好裙摆和头发,笔直地站在人群的最前方。 在宴会寂静下来的一瞬间,许鸢下意识在人群中寻找。 她先是看到裴霁言。 他站在自己父亲身边,垂着眼睑不知在思索什么,似乎有些苦恼。 许鸢挪开视线,又看见了谢斯止。 他和谢铎站在一起。 两人端着红酒,轻轻碰杯,俊美的面容惹得许多女人偷偷打量。 许鸢只看了一会儿,就有几个女人上前和谢铎打招呼。 不过谢斯止却无人问津,他抬起眼,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交时,他朝她笑了笑,温柔无害。 身旁谢静秋目光忽然转向她,许鸢知道她目光里的含义。 ——谢盈朝出场了。 在别人眼里,她不该知道谢盈朝的真实身份。 此刻,对于一个钢琴老师这样的出场方式,她该表现出诧异才对。 到底是谢家人,谢静秋看似和她闲聊了一晚上,实则也是在观察她。 许鸢将惊诧的神情控制得刚好。 既不显得浮夸,又不会让人看出她早已知情。 她凝视着西装得体的俊美男人:“那不是……赵老师吗?他怎么会站在那里?” 谢静秋收回她的戒心,耸耸肩:“高贵王子与落魄公主的故事终于有了尾声,感谢上苍,我的群演生涯结束了。” 隔着攒动的人群与耀眼的灯光,谢盈朝的目光朝许鸢落了过来。 “……我至今未婚,既是忙着财团的事务分身乏术,也是因为迟迟没有遇到心仪的另一半。” “现在,我想我大概找到了那个她。” 人群中,温楚溺做了一个深呼吸。 她偏过头,背后温氏的亲友脸上也露出了微笑。 只要温楚溺嫁到谢家,温氏就还能稳住财阀家族的地位。 就算外界传言谢盈朝手段冷酷,但对于自己妻子的家族,也一定会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他们筹谋了很久,不惜一切代价拿到K国的能源开采权,为的就是这一天。 前些日子谢盈朝拜访过温家,他流露出的态度足以说明,这个男人默认了温家联姻的请求。 谢盈朝缓缓走入人群。 温楚溺垂在身侧的手随时准备抬起,将自己交付给他。 而后站在聚光灯下,接受着来自沧城所有权贵的注视,成为所有女人都羡慕的存在。 再然后,帮助自己的家族重新回到鼎盛。 可男人却头也不回地越过她去。 谢盈朝站在许鸢面前,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她视野中璀璨的灯光。 他朝她伸手,优雅从容:“许鸢小姐,不知有没有荣幸,邀请您与我共奏一曲。” 许鸢愣住。 那一刻,无数目光落在她身上,其中三道,强烈到令她无法忽视。 一道是裴霁言的,他温润的眼里满是诧异,怔怔地看着她。 一道是温楚溺的,女孩脸色苍白,有难堪,有震惊,还有不可置信。 最后一道,是谢斯止的。 他唇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事情的发展,沉稳、淡漠。 如一汪死水,在冷冽的水面下,泛着最平静的波澜。
第09章 不等许鸢做出反应,谢盈朝已经握住了她的指尖,带她走到花园中央的钢琴前。 那一首曲子是如何弹下来的,许鸢记不清了。 她只记得,周围的灯光映得她快要睁不开眼。 偌大的花园宴会,除了她与谢盈朝指尖流逸出的琴声,安静得没有一点声音。 宾客们各怀各的心思。 许鸢在想裴霁言的眼神,还有他说的话。 刚才那一瞬间,她看见了他一向温柔的眼眸里破碎的情绪,那让许鸢有些难过。 那一刻裴霁言是想说话的,但被他父亲极有眼色地强行按住了。 “你该专心一点。”谢盈朝偏头看她,看似柔和的语调带着不容她质疑的意味。 许鸢连忙收回思绪。 一曲弹完,谢盈朝揽住她的腰站起来,朝来宾介绍:“诸位,这是许鸢,我们偶然相遇,她是上天送给我的礼物,我很珍惜,也迫不及待想和别人分享这份喜悦。” 这瞬间,温家人的尖锐的目光几乎把许鸢射穿。 要不是谢盈朝的手还在她的腰间,她毫不怀疑他们会冲上来把她撕碎。 她沉默着,揣测他的用意。 谢盈朝不是会被爱情冲昏头脑的男人。 他将她介绍给宴会上的宾客,以什么样的身份?未婚妻?还是一个玩伴? 对此,谢盈朝模棱两可,并没有解释。 他在这样的场合游刃有余,交谈、啜饮,优雅得无懈可击。 人群中,裴霁言挣脱父亲,朝她所在的方向走来,中途被谢斯止拦住。 “一个忠告。”少年懒洋洋的,“不要当着谢盈朝的面说傻话,就算不考虑自己,也想想她。” 裴霁言俊美的脸上覆了一层霜,他捏紧的拳头垂在身侧,最终没有上前。 宴会直到深夜才结束。 人声散去,余下一地落寞的寂静。 谢盈朝站在许鸢面前,伸手抚摸她垂在耳畔的发丝:“你的脸色看起来很糟糕,是太累了吗?” 许鸢拨开他的手:“不。” 男人挑眉。 “我只是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态度和身份来对待您,谢先生。”许鸢疏离道。 谢盈朝蹙眉:“不是说过,不要对我使用敬称,我喜欢你和我亲密一点。” 许鸢:“对于钢琴老师或许不需要,但我和她们一样,是您的玩物,玩物对主人使用敬语是应该的。” “谁说你是玩物了?” “如果不是,您怎么会这样戏耍我?我不知道您的身份,甚至不知道今天的自己充当着什么样的角色。” 谢盈朝温柔道:“抱歉,我以为这样做会给你惊喜,是我考虑不周。” 他风度翩翩:“许鸢,我没有把你当做玩物,谁会有耐心陪一个玩物玩上两个月的角色扮演呢?” 少女清澈的眼里满是执拗和抗拒,他耐心地解释。 “我承认,今天的宴会是想给温氏一个警告,但我所说的话也出自真心。” “你是上天给我的礼物,我迫不及待想要分享这份喜悦。” 听到这话,许鸢眼中的抗拒稍稍淡了,水润的眸里闪着柔软的波光:“您的话,不是为了哄我开心吗?” “当然是。” 许鸢一怔。 谢盈朝笑笑:“只有在乎的人,才会在意她是否开心,如果是无关紧要的人,她的悲伤与我有关吗?” 他拉过许鸢的手,柔白,微冷。 “你还是那么凉。” 谢盈朝目光是有重量的。 他盯着人瞧时,会叫人有种自己是猎物的错觉。 此刻,许鸢就是那只被盯住的猎物,她低下头。 谢盈朝曲起指骨顶住她下巴,托着她抬起头来:“我这么可怕?” “不,不是的。” “那为什么不敢抬头看我?” 他身上有股淡淡的木质调的香水味。 许鸢与他对视,陷入了一汪强劲的旋涡里,难以挣扎。 “接过吻吗?”他问。 “没有。” “这么说,也没有过男友了?” 宴会留下一片狼藉,佣人们正在打扫。 在接触到谢盈朝的目光之后,他们极有眼色地离开了。 谢盈朝宽大的手掌抚住许鸢的后颈,像是为了防止她逃走。 其实他无需这样,许鸢不会逃。 对于在什么样的时间、场合下该做什么样的事,她再清楚不过。 刚才那一番看似蕴含怒意的话,也只不过是在表演。 他揭穿自己的身份,她总该有点反应才像样,只是要把握好分寸。
他的吻落了下来。 与那夜谢斯止在她额头上绅士的一吻不同,谢盈朝的吻带着汹涌而来的掠夺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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