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岑归取消了系统发布的红灯房异常通告。 他在提交完成后抬眼对路庭说:“你留在这里,继续呆满规定时间。” ……结果话音正好接在“亲爱的执行官”后。 路庭:“原来要喊‘亲爱的’才会得到回复吗?” 岑归根本没听这人前面的废话,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已躺平半天的玩家也没解释,他单手一撑地面,起身站了起来,随意拍掉掌心从地板上黏来的长发:“等时间到了,还是你来接我出去?” “你想多了。”岑归公事公办地说,“你会被自动传送回游戏场。” 路庭就语气莫名感慨地“哦”了一声。 ——这人之前不是说最好别再碰面么? 岑归莫名从路庭的感慨里听出了一点遗憾,但这似乎也能归到“毕竟这人本身异常”里。 一个本质奇葩的人,他做出任何令人难以理解的事都是正常的。 所以岑归不在意,他已经按规定查看了红灯房情况,也处理了异常,向玩家发布过判定结果。 自觉加班工作已经完成,执行官准备退出房间,不再和他无法理解的生物共处一室。 但就在他转身的瞬间,他感到路庭忽然靠近了一点。 玩家不知为什么突然拉近距离,却也没有拦截执行官去路,他的气息自后方靠近,岑归驻足,反应极快地翻转手腕,长鞭的短柄顶在了路庭胸口。 “做什么?”岑归冷声问。 “不做什么。”路庭神色有些奇异,他先张开双手示意自己没有威胁,才迎着岑归的注视,轻轻在执行官绷紧的手腕上拍了一下,“我只是想起来我有个问题想问。” 岑归手腕纹丝不动:“说。” “我说你生气的时候。”路庭目光落在岑归的风镜上,仿佛玩家想要通过深色风镜窥见执行官的眼睛,他问,“你为什么看起来有一点惊讶?” 是的,惊讶。 方才电光石火,路庭想起自己之前心底的异样,他忽然福至心灵,对着执行官的背影知道了违和感从而来。 ——对方的“一顿”中表现出的情绪是惊讶。 并且他惊讶的似乎不是被路庭点破这件事,也不是“罪魁祸首竟还有脸问我生气”这种类型的惊诧。 路庭意识到,执行官先生惊讶的是“他在生气”这件事本身。 可是为什么?人有情绪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一个看起来再沉稳内敛的人也只是惯于将情感收束,而不是真的撅弃情感。
什么样的人,才会因为被人指出自己有情绪而惊讶? 路庭注视岑归的风镜,执行官与玩家无言对视半晌。 接着,仿佛玩家问了一个无稽之谈,岑归垂下握着鞭子的手。 他转身离开房间,一个字也没有多说。 路庭站在背后,轻轻皱起了眉头。 *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些男人嘴上:执行官?没意思,下头了,希望别见面了。 有些男人实际:他有些小动作……他怎么有点惊讶?是要叫“亲爱的”才能得到回复吗? 呵,男人。 —— 以及路庭,莫名好适合那个梗,“因为是路庭,所以做什么都是正常的。”
第009章 这样那样 “没事,错觉吧,脸有点疼。” 房间里的白光在执行官离开后散去,被短暂破坏的日式灵异造景悄然复原。 满屋子的奇诡玩意重新运转,努力试图令房间里的玩家焦虑不安。 但路庭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一直很安分,控制中心那边有留驻执行官看过监控,发现他在Alpha去过一趟后似乎就丧失了逗鬼的兴致。 红灯房里的东西还是扰乱不了玩家的精神意志,执行官Alpha却能让棘手的玩家变规矩一些。 路庭在房间里安分呆到了惩罚时间结束。 被自动传送回游戏场前,不知是不是还留在控制中心的执行官Delta错觉,他总觉得玩家的视线飞快在屋内逡巡一轮,然后对方眉峰一挑,好像找到了屋内的监控点,遥遥隔着摄像头与自己对视了一眼。 但随即路庭就收回了视线。 他懒洋洋跨进传送光柱,像一个早就写完卷子,却碍于规定此时才终于能离场的考生,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270游戏场,游戏时间已到了第五日傍晚17:00。 那两个进了黄灯房的玩家只用受罚六小时,他们中午前后就已返回游戏场,这天清早八点,全场玩家都听见了系统针对昨晚情况的通报。 “路哥!”最先发现路庭回来的舒藏一溜烟小跑了过来,手里不忘拽紧他的包。 这位圆脸小同学发挥了最大速度赶到路庭面前,先上下打量路庭,表情里同时透出惊奇与庆幸,不过张嘴第一句话是:“哥,你别担心,我们的物资管够!” 能看出来,在这种“生活玩家”的心里,永远是跟物资挂钩的事儿排第一位。 舒藏十分惦记系统通报里的“扣除三名违规玩家一日物资收集权限”这条,他急急忙忙开始从包里给人翻水和压缩饼干。 期间,舒藏感到路庭的目光也在自己身上转了一圈。 昨晚带着那两位“活道具”进入特定庇护所前,舒藏收到了来自他路哥的物资大礼包,路庭将自己那现有的生活物资,水、食物、包括一部分适合新人上手的防具都放在了舒藏这里。 舒藏起初很不解,追问路庭那对方怎么办,路庭说让他收着就行,以防万一。 那会舒藏对路庭具体将要做什么还仅是一知半解,他稀里糊涂就按着要求收了,直到今天听到系统通报,才把路庭的完整计划大概弄明白了。 “哥,我们这边情况都还好。”舒藏主动汇报,“昨天冒头抢劫的被你收拾了之后,今天也有其他人敢站出来维持秩序了,都在呼吁能少内斗就少内斗,多活一个是一个,多活一天算一天,没必要晚上要防着怕着湖怪,白天又还要怕被人给害死了。” 路庭接过了舒藏递的食物和水,他先拧开瓶盖:“一夜之间,大家的觉悟都变得这么高?” 舒藏老老实实地说:“我觉得可能也跟你真拖住了湖怪,昨晚没有人死在湖怪手上有关系。” 系统只说不让违规玩家参与收集,却没有明说不准违规玩家接受其他玩家馈赠,与他人物资共享。 路庭专门等待片刻,发现直到一瓶矿泉水几乎被他喝完了,他也没收到新的警告。 “哥。”舒藏压低声音问,“处置中心里有什么呀?是不是特别恐怖?中午回来的那两人感觉像疯了一样,现在都还躺着呢,还时不时就犯抽搐。” “处置中心里有个长走廊,里面全是所谓的惩罚房间。”路庭撕开压缩饼干的包装袋,“我和他们不在一间,不清楚他们的具体遭遇,不过对他们来说,可能确实挺恐怖的。” 舒藏在听到“惩罚房间”时就啊了一声,圆脸成了绿脸:“那……那惩罚房间里有什么啊?” “说不好。”路庭难得给了一个较为模糊的回答。 他曾有向执行官询问房间机制的机会,却没问,因为路庭本质上是个敢于挑战爱冒险的人。 并且他信奉一条道理——与其提前探听,捕风捉影,用三分信息加七分想象力构造出的臆想造物提前吓唬自己,不如干脆什么也不要听,直接亲眼去看,亲身去经历。 但当然,能够将冒险精神贯彻到这种地步的,路庭至今也就见过自己一个。 他倒是不会强求别人,所以迎着舒藏眼巴巴的目光,路庭把自己的经历捋了捋,还是告诉人:“惩罚房间的运行核心可能是挑起人的心理压力,所以里面什么都有概率出现。” 两个提前回来的玩家身上都带着新伤,却没有致命伤,他们看起来更严重的是精神创伤。 舒藏刚看见路庭时庆幸又惊奇,就是因为路庭和那两人差别实在太大了。 “心理压力?”感觉自己没听太懂的小同学踯躅着问了一句。 路庭三两下解决完了能量补充,空包装袋被他叠起,水瓶被隔着四五米远投进玩家自设的材料回收箱。 他站起身:“房间会想方设法让你不安,你相信它可以伤害你,它里面的东西就真的开始可以伤害你——惩罚房间差不多就是这样一个玩意。” 舒藏连忙跟着起身,还没进过处置中心的他想象不出来那个情形,一下只能联想到自己看过的所有恐怖片在眼前成真的画面,小同学的千言万语就化成了一句:“路哥厉害!” 路庭制止了小同学继续吹自己,他们开始往玩家更多的地方走。 路上,他路哥就问了一个在舒藏看来很奇怪的问题。 “仓鼠。”路庭忽然说,“你怎么看系统执行人?” “啊?”舒藏先是愣了愣。 但凡顺利活过两场游戏以上的玩家,都不会太喜欢系统执行人。 这对玩家们来说是实在很难心生好感的一个群体,他们简直像系统的人形分.身,只要出现,就意味着没发生好事。 “我觉得他们挺……不近人情的?”舒藏想了半天才搜出一个形容词来。然后他还补充,“也有可能他们本来就不是人吧,我觉得那些驻场执行人都蛮像NPC的,都是没有感情不会笑,只会一板一眼执行任务的样子。” 舒藏像在回答简答题。 路庭的脚步轻轻顿了一下,神色若有所思。 处置中心没有给他留下多少阴影,却像是给他留下了一道未解谜题。 整个惩罚时间的后半段,路庭的思维三五不时就要跑偏,飘向微妙方向。 他发现自己很难不去在意执行官Alpha当时流露的那一点惊讶。 路庭:“……” 舒藏:“……哥?” 仓鼠同学不明所以地看见路庭忽然抬手按了按脸。 只听路庭说:“没事,错觉吧,脸有点疼。” ——说好的得知身份后变得索然无味呢? 路庭觉得自己的理智在“这样这样”,他的情感和行为似乎又想要“那样那样”。 而岑归毫不知情某位玩家在“这那”的左右互搏,离开红灯房后,他先去补完了缺失的两小时睡眠,然后调整工作列表。 【追踪并处罚嫌疑玩家】一栏上,岑归昨夜曾一丝不苟地在【工作状态】里打了勾,谁知他休息到一半被紧急呼叫拽起来,打好的勾重跳成了叉。 岑归冷着脸把叉给撤销,又重新打回勾。 盯着这个归来的勾看了两秒,可能有些强迫症的执行官才把工作项目拖进【已完成】序列。 调整了工作列表,接下来就是例行的游戏场巡查。 路庭似乎老老实实回归了270游戏场,接下来这一日都没有再听见270传出“异常”的动静。 岑归对这样的发展乐见其成,他的职责就是维护秩序,系统一切正常似乎理应就是他的期望。 路庭的存在隐隐像一小块磁铁,当他出现在附近时,岑归的注意力会被偶尔带跑,思维也会被拉进怪圈,但一旦脱离影响,岑归就像指南针,他的注意与思想又不偏不倚,回到了它们应该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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