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夏从来都是这样,忽冷忽热,时远时近,而那个人对于他的喜欢,看不见也听不到。他就是犯贱,被人反复无常的戏耍还要追着人跑。 为什么? 韩夏你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吗? 这样的无力他早就体会过几百次了。 韩夏这个人敏感多疑,阴晴不定,温柔起来能要了人的命,冷起来就像三尺寒冰,怎么也捂不热。他早摸清了韩夏的性格,但却从来看不透这个人的想法。他觉得韩夏和他直接的距离并不远,但却隔着一层毛玻璃,无法打破。 韩夏所有的缺点他都一清二楚,但又有什么办法呢?他还是喜欢韩夏。 说来还不是他自作自受,一只飞蛾还想去拥抱光明,最后也只能是飞蛾扑火罢了。 他没再说话,韩夏便也没有再问了。 过了一会儿,车速慢慢地降了下来。 “怎么这都能睡着?” 他听见韩夏小声地说,然后车似乎停了下来,韩夏下了车打开了后备箱,然后又回来了,接着他身上被盖上了什么东西。 他微微睁开眼,看清了身上披的是条空调毯。 他不理解为什么韩夏这个人上一秒还能说着冷淡的话,下一秒却能做出这么温柔的事。 就像刚刚那些疏离的气氛都只是他自作多情而臆想出来的。 他真的想不明白。 韩夏关了车窗,车里安静下来。他偏过头看着白冬。 那人的半张脸都浸在夕阳里,睫毛上泛着金黄色的光晕,似乎在轻轻颤抖,发丝被阳光照得软暖,一对刚硬的剑眉微微地蹙在一起,能看出心情不是太好。 他知道白冬没睡着,但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再次开动了车,往市区开去。 一路上白冬都闭着眼睛拒绝沟通,这是他面对韩夏时惯用的招数,他知道他只要睁开眼,看见韩夏那张勾人的脸,他就没办法思考。 他知道车缓缓地停下了,但久久不听韩夏开口叫他。 于是他索性就闭着眼等。 他感受到韩夏身上淡淡的薄荷味道扑到了面上,似乎有鼻息也慢慢凑近。 接着低沉浑厚的声音就回荡在了安静的车厢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怒意。 “你要是不愿看我,就再也别看了。”韩夏说完这句话,就推开了车门下了车,又重重地将车门砸上。 白冬顿时睁开了眼睛。 再也别看了。 什么意思? 他的喉结滚动一圈,心脏极速地往下坠。 不要。 他的脑海里就剩下了这两个字。 那种心悸,是黑暗里的最后一抹光亮即将消失的恐惧,经不起一点玩笑。 他已经够糟糕了,他的生活原本就是黑暗的,韩夏就是他唯一的盼头。 他绝对不能再失去韩夏,哪怕只是待在韩夏身边的机会。 他想都没想就推开了车门,他是急糊涂了,库里南的底盘高,他一下子没踩稳,直接栽了下去。 地库里所有的声音都被显得很大,于是韩夏刚往出迈了一步,就听见了声响。他的呼吸一滞,忙转过身走了回来,他看见白冬坐在地上,用手腕磕着额头,脚腕破了皮,红了一大片。 韩夏的眉头立马就皱了起来,然后大步跨过去把人扶了起来:“能……” 他想问人能不能走路,可还没问出口,就被白冬搂了个结结实实。 那个人搂紧了他的脖子,紧到他们的胸膛都贴在一起,紧到韩夏觉得喘不过气。 他不知道白冬哪儿来这么大劲,但他发觉白冬在发抖,就像一只受了伤的动物,害怕得打着颤,舔舐着自己的毛发。 就是那样不明就里的,心里一刺,韩夏甚至觉得有些疼痛。 “松开。”他淡淡道。 白冬没有出声。 韩夏叹了口气,揉了揉白冬的头发:“乖。” 白冬这回出声了,但是还是把头埋在他的肩头,将他搂得更紧,声音都发着细小的颤栗:“韩少,韩哥……别赶我走。” 韩夏微微一怔,伸出手拍了拍白冬的后背:“那就松开我。” 白冬总算听话的松开了韩夏,他猛地回过神,发觉眼角都是湿的。 韩夏看了他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脚腕的疼痛才突然回到他的感知里,他连忙抽了口气。 韩夏的眼底蒙上一丝他看不懂的情绪,他看见那人皱着眉,打开了车后排座位的门,然后弯下腰一抄他膝弯,就将他抱上了车坐,韩夏就那么站在车下,一只手捉住了他的腿,又看了他一眼:“别乱动。” 白冬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脚腕蹭破了一大片,现在已经渗了血。 韩夏看了两眼,又走去前排,拿了一个居家医药箱过来。 “我自己来。”白冬往后缩了缩。 韩夏看了他一眼,眼神很阴郁,整张脸都黑着:“我特么再说一遍,别动。” 他看着韩夏难看的脸色,心里却腾起一股异样的感觉,韩夏在生气? 他生什么气? “嘶。”他抽了口气,韩夏手上的动作一顿,但也仅仅是一瞬,随后就开始给他上碘酒。 “忍着。”韩夏的声音都是冷的,像是要往下掉冰碴子。 突然,韩夏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韩夏手上动作停了,从裤兜摸出手机,摁了关机,之后继续给白冬上药,什么都不说,只是紧锁着眉。 伤口不至于特别深,主要是怕感染,韩夏给白冬包扎了一下,就把医药箱收了起来。 “你别生气……”白冬低下了头,双手都攥成了拳,用力得骨节发白,他害怕,害怕韩夏不要他。 但他也同样不知道怎么样说话才能让韩夏好受一些,他不会说软话,也不会安慰人,只能生硬地吐出一些没用的语言。 只听韩夏冷笑一声:“生气?你没毛病吧?”
第4章 4量子纠缠 后来白冬走路的时候,韩夏实在看不下去了,又伸了手把人背了回去。 韩夏原本就是想带白冬出去兜兜风,顺便给他讲一些事情,可他会跟官场上的人圆滑处事,会跟商场上的人表面繁荣,唯独不知道怎么跟身边的人说话。 他也不知道白冬闹什么脾气,闭着眼睛装作看不见他,感知不到他的存在,他没见过白冬这样的人,有哪里不太对,这个人总让他觉得束手无策。 从前就是那样,他对白冬好,这个人也不巴结讨好,可他冷落这个人,这个人也不生气,白冬就像一团棉花,木讷而无趣,他觉得根本掌握不了白冬的情绪,现在依然是这样。 他见过太多喜欢他的男孩儿了,哪一个都是废了千百般的心思换着花样得讨好他,可白冬呢?那人就像桩木头,不说,也不做。 所以他一直觉得白冬不把他当回事,所以他留白冬在身边,因为省事。 直到刚才他才有些意外,白冬对于看不见他这件事有那么在意? 他是天之骄子,生下来就是被人众星拱月一样地捧着,自然不会知道白冬的卑微,卑微到能看见他都知足,又怎么敢想别的,况且韩夏比白冬大了六七岁,他更不记得他像白冬这个年龄追沈奕的时候是怎么想的。 “喝点水。”韩夏从厨房倒了杯水递给白冬,然后坐在了白冬的旁边。 白冬捧着那杯水垂着眼眸,他不说话,也无话可说。 他们就那么沉默着,沉默到气氛有些尴尬的地步。 后来还是白冬先开了口,他问:“你为什么要带我回来,不让我继续在……韩二少那里。” 韩夏看了他一眼:“……省事,我不想让风鸣因为我们的关系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这个回答当然在白冬的意料之中,但他还是体会了一遍什么叫心痛如绞。 省事,嗯。 他要的已经很少了,可他原本以为,自己在韩夏眼里起码是能让这个人舒心,不讨厌,结果那个人却亲口告诉他,把他留在身边仅仅是因为韩风鸣,因为可笑的“省事”。
他有些木然地开口:“关系?我们什么关系?我跟你,两年来,除了上过床还有什么关系。” 语气很淡,淡到不夹杂任何一丝情绪,像是麻木的读着什么剧本。 韩夏微微眯起眼睛,白冬这话着实刺耳,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他觉得胸口发闷:“白冬,你今天到底从我这儿闹什么?” 白冬叹了口气,却觉得怎么也疏解不了自己心头的难受:“没,是我想太多了。” 韩夏看着白冬那幅没有什么表情的脸,那人的棱角还是那么硬,丝毫没有别人的温柔乖顺,有的只是那一对凌厉的剑眉,刺得他心口发堵,他越看越来气。 “你他妈的……”韩夏皱起了眉,盯着白冬:“两年里我一直觉得你是个乖的,别给我没事儿找事儿。” 不,他从没觉得白冬乖顺,一开始他就知道那个人的性子有多硬。 白冬抬头望着韩夏因为愤怒而有些僵硬的脸,心里密密麻麻地疼,分不清是心理上还是生理上,他只觉得都在疼,他的嘴唇微颤,发不出任何声音。 接着他听见韩夏说:“你还想要我们是什么关系?” 白冬不敢再去看韩夏的脸,他垂下目光来轻轻摇头:“我没奢求过别的,我觉得这样也好,我们都省事。” 韩夏这个人就是这样,生气了说的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他这两年没少受过,可这一次比哪一次都剜心。 他的心脏就好像被尖刀刨了个彻底,凶狠地撕扯开,任凭血流个彻底,好像还不够,又给人践踏了个遍。 他疼得厉害,甚至连呼吸都变得间断,要轻轻弯下腰才能缓解一些。 似乎是没想到白冬会这样说,韩夏很明显地顿了一下,旋即就攥紧了拳头。 “好,你最好没想过别的。”韩夏一字一顿地说,不知道为什么,每个字都好像是从齿间咬碎了吐出来。 白冬似乎连意识都麻木了,他的指甲狠狠地嵌进掌心,然后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韩夏听着那个“嗯”,咬紧了牙关,然后拿上了车钥匙,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门板被狠狠地摔上,发出了巨大的声音。 而白冬好像听到这一声,才松了口气,他倒在沙发上,徒劳地捂着心口,太疼了。 他想,为什么啊,他又在犯什么病啊?他怎么把韩夏气走了呢?他在作什么啊到底?为什么他总是把他和韩夏的关系弄得乱七八糟?为什么啊?为什么韩夏对他一点点喜欢都没有?甚至是没有信任。 为什么两年换来的就只是个“省事”。 “韩夏……你怎么就不喜欢我……我求求你……好难受啊……”白冬用一只胳膊挡住了眼睛,细小的水痕顺着眼尾划进鬓角。 韩夏出了门到了地下车库,坐在车里的时候他觉得所有的怒火都在身体里沸腾,他说不清楚自己的生气,不明白为什么白冬的质问回让他这样恼火。 他就操了,无缘无故的这个白冬不知道和他犯什么驴劲儿,他们的关系本来就是……为什么要问?脑子被门挤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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