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爷被他上下嘴唇一开一合给骂懵了,还在梳理他这话里头到底从哪里得来的结论?
哥哥?他何时叫过?也就进门前戏谑了一句「弟弟来串门」,这就成兄友弟恭了?
这老头子坏得很,烤花生时虽然没在场,但肯定就蹲在门边上听响,憋着一大股气等他们吃饱了再骂,毕竟东西都入了肚,他的话就真盖棺定论了。
“我……”小少爷又急又气,平时他嘴皮子厉害,连大牙都避让他三分,此时却不知道如何回怼,一来从小被教育尊老爱幼,二来虽然这老头鬼扯,但着实有几分歪理,“你……你……我……我……”
许子芩「我我你你」了半天,血都要气喷出来。
好在倒在场上的白露被惊醒,拉扯着劝了那老头回屋,白降送他们出门时,骂声才小了不少。
许子芩去隔壁小区还了狗,顺带被金老太揣了一兜黑糖话梅。
一人给了一颗糖果,白降才说话:“我今天不回去了,留在这儿过夜,周末复习准备下周的期末考试。”
家里闹得人仰马翻的,八成他回去了会被老头子骂得更惨。还不如等他消了火,过了气头。
三人结伴回小区,飘雪停了,但劲风刮得紧。
冷空气被门帘一挡,小区楼道就显得热乎。王子芥把方才小少爷给他的黑糖话梅掏出来,板着脸极为严肃地拍在白降的手掌心,和他交换了糖果。
等电梯的许子芩扭头看他表哥和白降握手言和,表哥说:“从今天起,我们三歃血为盟,碧水湾三结义,同生共死,荣辱与共!”
说完,王子芥颇有仪式感地把《滚滚长江东逝水》一放,动作一致打开包装袋,把黑糖话梅送入嘴里,表示礼成,就免去了拜天地的繁文缛节。
一个笑容灿烂,一个冷若冰霜,加上一旁的小少爷莫名其妙。
三人坐电梯时,小少爷才意识到自己被坑了:“什么三结义?”
“咱们三啊!”王子芥一巴掌搭在他肩膀上,“礼都成了,你看到古代哪家娘子入了洞房还能完璧的?”
那话掺杂着表哥不正经的语气,阴森森的仿佛被人洞穿似的!
完璧?表哥又对着单纯的小少爷卖弄他的轻浮。
王子芥刚进门就接到他爸的电话。
“外公和几个老太太练八段锦,不小心摔了骨头,还在医院照CT。”
“哪个医院?”许子芩抢了手机。
秦鸳吞吞吐吐死活不说:“没什么大问题,不用这么紧张,你们外公特意交代让你们别瞎掺和。”
小少爷一次洗澡要半小时,最后洗完客厅黑了一片,表哥在房里吹头发,许子芩望着表哥的房间,之前做的一切准备都彻底被摧毁了。
自己的房间本就最大,如果还要和表哥挤一床,万一感冒了又得惹麻烦,他不想让其他人来迁就自己。
秦鸯说过,在家里他是全家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可是出去了就是个普普通通的高中学生,没人会事事让着他。
他以前只觉得这些没有意义,可今天那老头的一番话刺到他心窝子里去了。
娇气的嫌这嫌那的,那花生不也入了肚子?
诚然,许子芩回想起来都觉得牙痒心悸,但确实戳到痛才会不舒坦。他抱着双腿,头压在臂弯里,心乱如麻。
耳边脚步一响,他才仰起头。窗外霓虹的微光让白降周身闪着柔和的荧光,他说:“爷爷气糊涂了,口不择言,我替他给你道歉。”
小少爷侧过脸,道歉这话一出,更显得自己小家子气。
他从茶几上倒了杯水喝下:“才不要你在这越俎代庖!他骂我可以,我忍着,可他说我外公我就忍不了。”
喝完水败了火,他才接着道:“你爷爷倒是伶牙俐齿的,说起话来句句都是刀子扎到心坎里。”
白降接他的话茬顺坡下驴:“小少爷嘴皮子功夫也不赖的。也怨不得我爷爷骂你,当初在学校,你一口气把我全家上下几口人骂了个遍,这回也算是讨回来。”
许子芩没好气地切了一声:“少的不行来老的,没出息。”
手机微信一震,亮光打破了两人的互呛。
【秦鸯:小芩,这几天我和你舅舅,舅妈在医院照顾外公,你们几个早点睡,别熬夜。】
他回了一句好,又回几句问候外公的话,才摁灭手机。长舒一口气后,小少爷只能愣愣地望着外面车水马龙,他心想:今晚注定要守着这一方沙发到天明了。
医院守夜不知道要凌晨几点回来,万一自己在沙发上睡得迷迷糊糊,被抓了现行他如何解释呢?
这么久了还不愿意接纳白降,连一个屋都不肯睡,睡在沙发,在秦鸯看来这就是不懂事,还是个只知道撒娇要糖吃,长不大的小崽子。
【表哥:表弟,你睡了吗?】
王子芥微信一闪,他和白降的目光对在一起,他脑袋瓜子突然一转。
这两位不是刚结义完吗?一起吃黑糖话梅的交情了,这事不就好办了吗?
小少爷就如墨的夜色对着黑衬衫的白降道:“能帮我个忙吗?”
“那要看是什么忙了。”白降突然饶有兴致地看着小少爷,和他卖起关子来。“你的忙,总得给点代价吧。”
他身子往前一凑,在小少爷身边坐下,如狼似虎的眼神吓得许子芩打了个激灵,刚要把屁股往旁边一挪,猛地发觉这人坐在他单薄的睡衣上;
小少爷忍无可忍,因为怂只能一忍再忍:“你……你想干嘛?”
白降用一种色眯眯的,又仿佛要吃人的目光,把他的身上勾勒了个遍。
刚探出手,许子芩身子骨一缩,本来要落在发丝的手偏了方向,落到肩膀上:“你们家不是讲究以物换物吗?当初你妈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条件把我换到你家来。
如今,你要我和做这笔生意,自然也要按你家的规矩来,我帮我一个忙,你许我什么?”
我……
小少爷语塞了,他是没想到对方会明目张胆和他提要求。
钟响了十二下,就着尾音小少爷红着脸,小声道:“你……帮我这个忙,我以后……叫你哥。”
第8章
兄友弟恭,兄肥弟瘦?
其实,许子芩决定叫他哥并非一时兴起,顶多算有所图谋。正如白降自己说的,以物换物。
用一个莫须有的称谓换往日安宁,值得!
于是,这一夜,许子芩窝在表哥的房间睡了个安稳踏实觉,而隔壁房间的上下床就成了表哥和白降两人的住所。
哪成想,这安稳日子持续了不到一天就到了头。
灯火如昼,许子芩趴在床上俯瞰城市夜景,一墙之隔的王子芥和白降游戏玩得风生水起。
秦家晚上是没有查房习惯的,几个长辈学历高打小起就极为注重他们的个人隐私,就算睡得再晚,顶多发微信提醒早睡早起。
秦鸯十一点不到就开门进了屋,白天她照顾秦骊,晚上轮班成了秦鸳,她在厨房煮了饺子,时间还早,就去敲儿子的房门,问他要不要饿不饿,要不要垫垫肚子。
在隔壁表哥房间的许子芩丝毫没察觉到敌情,戴着耳机听死亡重金属全然没听到半点声响,连表哥报信的微信消息都没注意。
趴在床上啃薯片,背范文时,「砰」地一声,房门突然被人踹开。
他刚仰起头,就被秦鸯揪着耳朵从二楼拽到了一楼客厅。
怒火烧起来,连玉净瓶里的水都浇不灭。小少爷长大后从未见母亲发这么大火,一时间还没适应。
“跪下!”秦鸯筷子一啪,饺子碗沿底边滚了几圈才平稳。
许子芩少爷脾气被彻底打压,咬牙下跪,白降和王子芥匆忙从房里出来,见此情此景茫然无措。
“姑姑!”王子芥就叫了称谓,就被秦鸯打断。
“谁也不准给他求情!”秦鸯瞪着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抄起沙发上的鸡毛掸子往他身上抽,“许子芩!我之前是不是和你说过,要你收敛着你的少爷脾气!”
小少爷被骂的憋着嘴,抬眼正好瞧见白降冷漠的眼神,似是在嘲笑他,更是怒火中烧,强行解释:“我就是换个床而已……”
“上下床是有鬼手抓你?还是有虫子咬你?你表哥能睡,你就睡不得?你的卧室本来就是晚辈里最大的,你还想怎么样?以前选房间的时候你小,大家都让着你。还有半年你就18了!还不懂事?”
秦鸯骂完不咸不淡地吃了几个饺子,吞了几口水,又开始教训,“我和你舅舅舅妈寸步不离地照顾你外公,这么晚了,水米一口未进我还想着你晚上肚子饿,你就是这样辜负我的?!”
王子芥一看姑姑又要抄鸡毛掸子,忙夺了去:“姑姑!表弟他知道错了,你别打了,要是打疼了,你也心疼。”
秦鸯盯着许子芩,想上手却又怕打疼了他,只要作罢:“你不是想一个人睡吗?今晚上你就抱着你的床去睡厕所!”
秦鸯被气昏了头,原以为家里有个儿子能帮他分担烦恼,可没成想反倒成了祸害精,丝毫不体谅她的良苦用心也就罢了,越发活得摆起少爷架子来了。
“我不去!”许子芩瞪着秦鸯,气急之下口不择言,“这房子是我舅舅的,我睡哪儿他说了算。”
这话彻彻底底激怒了秦鸯,他甩开王子芥,一巴掌掴在许子芩的脸上。
“啪!”
一个硕大的巴掌印红彤彤地映在脸上,火辣辣地烧着疼。
“你个小白眼狼!白养了你这么多年!”
秦鸯一改往日大家闺秀的气质,骂起人来的架势和秦鸳别无二致,“你知道这不是我们家的房子!那你还每天在这摆什么架子?从外公家搬出去,我嫁给你爸开始,我就和娘家没有半点关系。
是你舅舅好心收留着我们在这过逍遥快活日子!
你还在别人家装起大少爷了?你姓许,不姓秦!
你舅舅舅妈宠你,你表哥表姐疼你,不代表你就是秦家人!从今往后再让我听到这样的话,这个家你就别回了!”
许子芩捂着脸上的巴掌印,眼泪如豆般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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