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南鸢坐回来,看了眼空荡荡的棋盘,道:“第一局我先下。”
我心里嗤笑一声,道:“可以。”
第一局我本来就是想让他吃点甜头的,谁先下都无所谓。反正,最后我都会扳回来。
当贺南鸢的五子顺利连成一线,我爽快地丢开棋子,问:“你要我做什么?”
我一点不觉得输了丢人,甚至内心还有点小期待。
贺南鸢思索片刻,倾身道:“跟着我念……晋布。”
“见布?”
他纠正了我几次口音,直到完美无瑕。
“跟我的名字连在一起念一遍。”
“贺南鸢……晋布?”
他回味了番,好像觉得差了点味儿:“换另一个名字。”
要求还挺多。
这次我没有顺着他说:“这什么意思?”
他们这儿妈妈叫阿妈,爸爸叫阿大,晋布难道是爷爷的意思?不然,祖宗?
“你叫不叫?不叫游戏结束,下局我也不玩了。”他完全一副无所谓我爱叫不叫的样子。
被偏爱的有恃无恐是吧?
我伸出食指,满是宠溺地点点他:“我就喜欢你这么欠揍的样子。”
喝了口奶茶,我润润嗓子,本来想用矫揉造作的太监音恶心他,与他对视的一刹那又临时改了主意。
“恰骨晋布。晋布,晋布,恰骨晋布。”我一连叫了好几声,完了冲他笑笑,“男人,满意你所听到的不?”
祖宗就祖宗呗。他想听,我还能不叫吗?
贺南鸢或许是以为我不会好好叫了,结果我这么正常,有点被我打了个措手不及,久久地看着我,整个人忽地就跟过电一样打了个激灵。
“好了,别叫了。”他揉了揉自己的脖颈,叮嘱我,“以后外人面前不要这么叫我。”
这反应不对啊。
突然,灵光一现,趁着贺南鸢整理棋盘,我给左勇发去信息。
【晋布是不是哥哥的意思?】
男生的通病,总喜欢把自己往大了说。无论是称呼方面,还是别的方面。
第二局开始,左勇的信息也随之而来。
【对啊,怎么了?】
【没事,我学层禄话呢。】
放下手机,我不再掩藏实力,第二局大杀特杀,没一会儿就连成了五个棋子。
将棋盘和棋盒放到地上,我爬向贺南鸢,学电影里采花大盗的模样,淫笑着舔了舔唇道:“小美人,你知道我要做什么的对吧?”
贺南鸢拧着眉,双手撑在身后,随着我的欺进,上半身一点点往后仰。
“你别太过分,黎央随时会下来。”
我按着他胸口将他推到沙发上:“那不是更刺激?”
楼上木板不隔音,有人开门出来,下头只要不是坐的聋子一听就听出来了,我倒是不担心的。
眉毛眼睛,到鼻梁,再到饱满的嘴唇,我用视线描摹他的五官,只觉得哪哪儿都很合心意,一下子有点不知道怎么选了。
“今天都没有亲过,给我来一分钟自助吧。”说着,我俯下身,将第一个吻落在自己钟爱的眼睛上。
磨蹭着逗弄了番不断煽动的小刷子,我一路往下,吻住了贺南鸢的唇。
“恰骨晋布……”我一边说着,他一边不受控制地抖了抖。
怕他又咬我,我探索的动作带着些许谨慎,不敢冒进,不敢深入。
但可能是嫌我太磨叽了,亲着亲着,贺南鸢一只手插进我的发中,按住我的后脑,另一只手落在我的腰上,揪扯着毛衣,两相施力,将我按压向他。
“唔……”口腔被完全充满了,我感到头晕目眩,仿佛那已经许久没出现的高反又去而复返。
像两条海带一样纠缠在一起,这种样子,黎央下来的话可能还有充足的时间整理仪容,但如果是从外面进来人的话,是完完全全一点遮掩的时间都没有的。
而舅舅和柏胤,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一声招呼也不打地推门进来的。
门锁响动的声音犹如一道惊雷劈在我和贺南鸢头上。这辈子我都没这么惊恐过,能与之媲美的,大概只有第一次做预知梦梦到和贺南鸢洗鸳鸯浴那回了。
仓皇回头,舅舅僵立在门口,一向带着温和浅笑的面孔在震惊、疑惑之后,显出从未有过的,惊人的愤怒。
“怎么不走?”身后的柏胤不明所以,拎着一只点心盒一样的东西走进来,在见到沙发上还抱在一起的我和贺南鸢时,脸上表情空白了一瞬。
虽然也想过这种事瞒不了一辈子,但万万没想到竟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出柜的……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舅舅,他左右搜寻一番,抄起角落里的扫把,拔掉头部,冷着脸直直就朝我们冲了过来。
“舅舅,你要打就打我吧,是我不好,不关贺南鸢的事!”我挡在贺南鸢面前,护住他,想着再怎么样舅舅也不至于打我。
这样想的下一秒,棍子就结结实实落在了我身上。
“唉?舅舅等等……不是……好痛!”
操,看出来了,舅舅是真没把我当外人。
贺南鸢可能知道多说无用,一句解释求饶没有,直接抱住我,将我护在了身下。棍子丝毫没有收力的趋势,有一个打一个。
“摩川!摩川你冷静点!”柏胤忙丢下点心盒从后头拖住舅舅。
场面一时鸡飞狗跳,混乱中透出隐隐约约的离谱。
第44章 等我
舅舅气得不轻,但好在给柏胤劝下来了。怕吵到小朋友休息,之后对我们的审问移到了主屋神像旁。
案几前,我跪一个蒲团,贺南鸢跪一个蒲团,眼观鼻鼻观心,老老实实等候舅舅的发落。
“你们说你们,现在是什么时候?明年都高考了还不知道轻重。”柏胤说两句,不时看看舅舅的脸色,“而且黎央还在你们头顶上睡呢,万一被小朋友看到了怎么办?”
撸起袖子,盘腿坐在几旁,他手里捏着一块方墨,娴熟地在砚台上打着圈,扫把上拆下来的棍子就被他放在身旁——舅舅不肯扔,他就说他来保管。
轻沾笔墨,舅舅在纸上快速写下一竖行字,他凑上前看了一眼,高声传达舅舅的意思:“你们这样多久了?”
向山君传达信众声音的言官,自己的声音却要别人传达。
面对这场景,我心中不由升起一丝丝的滑稽。而且舅舅还在止语,他到底怎么主持葬礼的?言官在葬礼上只需要做仪式,不需要说话的吗?
“也没多久,就前两天的事。”我怕贺南鸢脾气硬冲撞了舅舅,惹得对方更生气,赶忙抢先开口道。
“这么短?我还以为你们早在一起了呢。”柏胤摇摇头道,“怪不得不知道锁门。”
“是啊,经验太少了……”算上郭家轩撞见贺南鸢给我上药那次,这已经是我第二次吃没锁门的亏了。不可能了,这辈子都刻烟吸肺,不可能再犯第三次这种差错了。
说话间,舅舅笔走龙蛇地写完了第二句话。柏胤一如之前,探头去看,纸上不知道写了什么,看得他眉间轻蹙,向来爽快的言语也多了几分踌躇。
“你们……谁先主动的?”
我刚要开口说是自己,贺南鸢的声音就盖过了我。
“是我。”他脸上平静地没有一丝波澜,既不惶恐,也不羞愧,一副……就算天塌下来他也能抗住的样子。
柏胤看了看舅舅,见对方神色不动,接着道:“你们还小,只建立了初步的三观,真正的人格也才刚刚形成,有时候会因为有趣或者刺激就去尝试一样新东西,这是很正常的。”
“你舅舅没有要否定你们感情的意思,只是……现在学习比较重要,能不能先分开一段时间,大家都冷却一下,等你们都考上大学后,再看看要不要继续呢?”
舅舅绝对不是这么说的。我敢打赌,这段话里就“分开”两个字是舅舅的意思,其余都是柏胤自己加的。
我偷偷在后头扯贺南鸢的腰带,打算先虚与委蛇地认个错,但私底下仍旧跟贺南鸢暗通款曲,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反正山高皇帝远,料想舅舅也不可能去柑县一天24小时盯梢。
“不能。”
然而贺南鸢好像压根没接收到我的信号,我越扯他,他越是语气强硬。
“我不是因为有趣和刺激才跟他在一起的,我喜欢他,我不想和他分开。”
猝不及防地,就被表白了。
我愣愣看着贺南鸢,心脏上就像有一只含着鲜花的小鹿在疯狂蹦迪,哪怕知道这会儿不合适,还是止不住地快乐与心动。
一团被揉皱的纸准确砸中贺南鸢的胸膛,舅舅显然被他没有转圜余地的回答再次激怒了,越过柏胤就要去够地上的棍子。
“别别……山君看着呢,你别这么暴力。”柏胤抱住他,反手将棍子丢了出去。
“你是因为什么生气?如果是怕我们影响成绩,那我向你保证,不会;如果是因为我们两个的性别,”贺南鸢停顿片刻,道,“那你自己……”
预感到他要爆猛料,我及时地一把捂住他的嘴,防止他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
“不要。”我冲贺南鸢使着眼色。
拜托,舅舅一看就是特别较劲的那种人,还处在无法跟自己和解的阶段,要是让他知道他和男人的奸情被亲外甥和外甥同学撞破了,谁知道他羞愤之下会做出什么事啊?万一,万一有什么不好的结果,贺南鸢不是要愧疚一辈子啊?那我们还怎么可能在一起?
“舅舅,我知道您在担心什么。”我调整了下跪姿,收起脸上多余的表情,让自己尽可能显得可靠、真诚,道,“我们确实年龄还很小,可能有些想法在你们看来会很幼稚,但是谁没有年少的时候呢?难道每个人年少时做下的决定都是错误的吗?”
“我对贺南鸢的心意是真的,舅舅,您相信我吧,我会一辈子对他好的。”说完,我朝舅舅的方向伏下身,结结实实磕了一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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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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