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然了,那可是我第一次觉得自己很厉害。” 江稚鱼笑着挑了挑眉,低头啄了一口奶茶,发出饕足的喟叹。 暖黄色的灯光如工笔描绘着他精致的眉眼,冻得惨白的脸颊重新晕上颜色,圆润的唇珠挂着奶渍,被伸舌一卷消失不见。 脸侧的额发已经被暖干,散乱地耷拉下来,给一向嚣张的小少爷平添几分难以言喻的生活感。 “不过那会儿是夏天,在水里泡着都没事,哪像现在啊。”讲故事的人无谓地吐槽着,却引诱听客又一次发问。 “那……那你还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吗?” 小心翼翼的询问里含着复杂的情绪,更多的是期待和惶恐,尾音发着颤。 江稚鱼“嗯?”了一声,点点头,又调笑道:“怎么这么感兴趣,是怕我太英勇想学习一番,免得被贺知春一脚踢出局吗?” 白清宵噎了噎,思索片刻发现自己找不出别的理由,只好认了下来:“对,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就当听个乐也行。” 想了想又补充道:“让小的一赏您的英姿呗。” 这句话对于江稚鱼来说十分受用,叼着沾满奶油的叉子眯着眼回忆了几秒,才悠悠开口,把身为听客的白清宵也一齐拉回了那个夏天。 橘色的烈阳不要命地往下倒,枝丫的蝉一声一声的鸣叫求饶,踏出树荫一步便如烈焰烧身,刺人的阳光扎得爬树的小孩脸通红。 吱哇乱叫的蝉鸣声中隐约藏着低低的抽泣。 「哇,抓到你了!」 没在水里埋头苦着的小江稚鱼唰地冲出水面,水草须须搭在营养不良般棕黄的脑袋上,眼睛被河水冲得波光粼粼。 小稚鱼攥着手里小小一条的鱼往脸颊蹭了蹭,嘴巴小虎牙若隐若现,「今天就把你烤了吃!」 拽着吸满了水重得得拿吊车掉的衣服正打算上岸,身后却突然传来「哗啦——噗通!」 「救——咕噜咕噜……」 小稚鱼赶忙把鱼一放生,哇哇叫着连滚带爬地往露出两只手捞来捞去的地方跑去,「我来了我来了!」 两只小胖手往水里一捞,拖出个和自己一般大的人来,险些被拖着一起拽下去,「哇,怎么你那么重,比鱼还重!」 “……人比鱼重难道不是应该的吗。”听到这里白清宵没忍住打岔了。 江稚鱼瞪他一眼,痛心疾首道:“你怎么能对一个小孩要求这么严,那时候对我来说就是很重很重啊!” 白清宵说好吧,“那接下来呢?” “接下来?”江稚鱼歪歪脑袋想了想,眼珠子转来转去没转出半句话,“接下来不记得了,好像后来我就被我姐给逮回去了。” “不记得了?!”声量陡然提高。 江稚鱼叉起一块蛋糕,眨巴着眼睛看着一副要站起来指着自己骂负心渣男的白清宵,轻飘飘道:“那怎么了,你自己也说了,那是我小时候的事情,小时候的事情能记个七七八八就不错了。” 你那哪是七七八八,有二二三三没有都不知道。 白清宵压下了吐槽,闷闷说了声好吧。 “怎么了,你干嘛那么激动,”江稚鱼歪着脑袋凑了过去,眼神疑惑,“这件事和你没有一点关系啊。” “我,”白清宵一噎,转了口风道,“我和贺知春都不喜欢讲故事讲半截的人,你这样不好。” 江稚鱼瞬间被拉回了自己和白清宵是竞争对手的现实,白眼将翻未翻,嘀嘀咕咕道:“我真是救人脑子里进太多水了才跟你说这些……走了走了,回去了。” 江稚鱼莫名有些烦,好不容易把这事儿忘了又被提起来。 他一点儿也不擅长追人,甚至觉得这几天压根都算不上在追人,纯跟白清宵斗嘴。 而且人真能追自己没有那方面想法的人吗? 这赌约真还能赢吗? 江稚鱼披着浴巾一路踢着从公园拐来的石子儿踢到了校门口,忽然脚步一停,白清宵差点撞到江稚鱼身上。 昏暗的路灯下,江稚鱼搓得半干的头发四处乱翘,几只小虫飞过被江稚鱼一掌拍出三米远,“行了,咱到这就分道扬镳吧。” 说完便转身就走,没多余停留一秒。 路边汽车的灯光从白清宵身边一晃而过,面容一明一灭,眉眼间强撑的笑意淡去,失落填满了浅色的眼瞳。 总是在犯错,白清宵心想,明明每次好像好不容易有了点进展,又一下退回原点。 总是不知道为什么江稚鱼就突然不高兴了,可能是自己嘴太笨了。 拿出了手机点开搜索框,微蓝的亮光铺满严肃的面容,搜索页面倒映在浅色的眼瞳中。 「如何高情商说话?」 「不会说话怎么办?一招教会你!」 QZ 「三个字,让暗恋对象倒追你!」 白清宵:……不如问贺知春呢。 - 一脚刚踏进宿舍,脑袋上的浴巾猛地被余乐果给扒开了,大呼小叫的:“哇你怎么今天这么狼狈!不说约会去了吗,水路约会啊?” “这叫见义勇为,你懂什么。”江稚鱼叽叽咕咕眉飞眼笑地把自己的光荣事迹讲了一遍,省去了后边跟白清宵说的那些有的没的。 谁料余乐果非但没夸他,反倒是皱了皱眉,“太危险了,万一你抽筋怎么办,万一那小孩一个激动锁你喉把你也拖下去怎么办,先把自己给顾好吧。” “怎么你也跟白清宵一样。”江稚鱼咕哝。 余乐果也咕哝:“又是白清宵,你提白清宵的次数比贺知春还多。 江稚鱼一句“才没有”还没说出口,就被余乐果递来的一杯感冒灵堵住了嘴,“你别感冒了,下个学期的美术展怎么办,马上要放假了你一幅作品都还没画出来,本来你画画周期就长,感冒了更别想画。” 听到了不想听的话,死气瞬间弥漫上江稚鱼的脸,“我那不是没灵感吗,会画出来的会画出来的。” 余乐果叹了声气,坐到了江稚鱼桌面上用腿踹了踹他的腿,没好气道:“你不是说这次想试试以人为主题吗,你不如就找贺知春做模特,多合情合理跟他接触的机会啊。” 江稚鱼眼睛一亮,“对啊,你好聪明啊!”又突然纠结起来:“但这算不算作弊了,我都跟白清宵说好了公平竞争……” “没发烧吧你?”余乐果用手贴了贴江稚鱼的额头,“这种事哪有真的公平竞争的,你不使小手段,万一他偷偷使了呢?” 江稚鱼抿抿唇不说话,一声不吭地喝了口药。 白清宵应该不会的吧。 见江稚鱼倔脾气又上来了,余乐果脸上的雀斑都跟着气愤起来,无力地摆摆手道:“反正我意见就放这了,听不听随你,最后输了也别怪我。” 椅子滑轮一骨碌,余乐果倒回了自己的位置又开始打游戏,明摆着再懒得劝江稚鱼。 江稚鱼委委屈屈地裹着小毯子蹲在椅子上,眼睛转呀转的,内心无比纠结。 要吗? 要“作弊”吗? 【作者有话说】 没情商的赌约[竖耳兔头] 话说我们学校真的不少这种冬天还穿夏天衣服的人……每次看到都会吓一跳
第8章 说实话收到消息的时候贺知春恨不得自己没有点亮过手机。 白清宵正垂头丧气地跑来他宿舍复盘呢,放到腿上的屏幕突然亮了起来,瘪着嘴一打眼就看着了。 贺知春还记得当时自己的声音有多颤抖。 「我,我要去吗?要不要说把你给捎上?」 也记得当时白清宵的表情有多牵强。 「……不用了,我感觉他好像,应该不太想见我,他都单独要约你了。」 所以贺知春现在坐在了江稚鱼的对面,满脸菜色。 不是这俩人在别扭什么,他听完了全程也没发现哪里不对啊。 贺知春眼神虚焦地喝了口豆浆,始终不明白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 看着对面神情变幻的贺知春,江稚鱼也有点忐忑不安。 最终还是选择了“作弊”。 江稚鱼明知自己选择了离学校较远的一家KFC,却还是怀疑有被抓包的风险,心虚地左顾右盼,生怕白清宵从哪个犄角疙瘩跳出来说一句: “被我抓住了吧,违背我们公平竞争约定的家伙!” 额啊啊啊,江稚鱼疯狂晃了晃脑袋,不会的不会的,那样太ooc了。 “那个,我今天约你出来是有件事想问问你的意见。” 半晌,双方各怀鬼胎嘬饮料的动静消失,江稚鱼觉得自己作为主动邀约的人再不开口就不礼貌了,还是硬着头皮出了声。 见正题要开始,贺知春指尖蜷了蜷,笑着歪了歪脑袋示意他说下去。 “我们院下个学期有美术展要展出,我要出两幅画作,但是最近没什么灵感,不知道你能不能……” 江稚鱼顿了顿,睫毛连眨几下,续道:“能不能当我的模特,或者陪我找找灵感?” 啊。 贺知春瞬间松了口气,他还以为江稚鱼等不及要放大招了,还好还好。 可是也不行啊,那这样怎么和白清宵有进展? “呃,其实,”听贺知春一开口,江稚鱼耳朵赶紧竖了起来,却没想到听到了意料之外的话,“这件事你找白清宵会更有效呢?” 既不是答应,也不是拒绝。 而是推脱。 江稚鱼质疑地挑了挑眉,委婉道:“为什么是他?我和他现在的关系你也知道。” “是,我知道,可是,”贺知春眼神侧开,拼命替白清宵找理由,“我一个医学生实在是对艺术啊美术啊这些没什么见地,而且我最近期末月确实有点忙……寒假也没空。” “那为什么偏偏是他?” 贺知春默了几秒,挣扎后还是说了出来:“他这个人吧,兼职挺多,涉猎的也挺多的,我记得他也接过p图后期之类的工作,至少比医学更和美术贴边吧,你说是不是?” 见江稚鱼表情有所松动,眼睫半垂,似乎在认真思考,贺知春赶忙补充道:“我知道你现在可能不太喜…不太和他合得来,但是创作这么严肃的东西,还是不要找毫无了解的人吧。” “他那人嘴欠了点,但其实人还可以,他肯定愿意帮你的!” 情急之下,贺知春甚至忘了白清宵交待过的要表现得和他并不熟这件事,一心只有说服江稚鱼。 “你应该也不想处处上风,却在美术展上落人一头吧!” 此言一出,江稚鱼指节微动,被戳到了最在意的地方。 落人一头?听起来就难受得想到处打滚。 他要是再拒绝会不会显得自己太不识好歹了,贺知春都这么苦口婆心了。 况且…… 江稚鱼又想起了初次见到白清宵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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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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