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尽残阳 作者:尽诛宵小 标签:破镜重圆、双向救赎、现实向、东北县城文学、小虐、HE 简介: 十年前,短道速滑天才闻确遭人陷害,不仅与名校失之交臂,还永远地失去了再次站上冰场的资格。 从此天才一夜陨落,他从天之骄子成了在社会底层苦苦挣扎的无名鼠辈,一次又一次的打击,让他对人生不再抱有任何希望,每日苟活都不过是在告慰父母在天之灵。 就在他人生的最低谷,闻确和他的高中同学应忻偶然重逢。 当年那个沉默寡言、任人欺负的书呆子,如今在同样的年纪,确是和他截然相反的意气风发。同一个学校里,闻确整日窝在体育馆里不敢出去,害怕看见应忻,怕他笑话,更怕他怜悯。 也如他所愿,他从未在学校里和应忻打过照面。 他不知道,在他身后,应忻无数次看着他的背影,看着曾经崇拜爱慕的天之骄子,如今扒皮抽筋早就断了脊梁。 应忻的心有多疼…… “但是太阳,他每时每刻都是夕阳也是旭日。当他熄灭着走下山去收尽苍凉残照之际,正是他在另一面燃烧着爬上山巅布散烈烈朝晖之时。” (引用自史铁生《我与地坛》) “我们不要在这里,跟我回去十七岁,躲到校园杜鹃花丛下,不要被命运找到。” 一心求死的体育教练 X 年轻有为的大学教授 天才运动员 X 沉默寡言书呆子 猛男病娇攻 X 钓系美人受 第1章 太阳西斜了,这是一天里闻确最享受的时光。 他提溜着二斤香肠,三个馒头,去家楼下的便利店买矿泉水。 便利店老板是他家的故交,近些年来,他父母相继去世,这些上一辈的感情逐渐变淡,王老板算是为数不多仍有联系的人。 王老板看了一眼闻确手里的香肠和馒头,皱了皱眉头,佯怒道:“你怎么又吃这些?” 闻确无视了王老板瘦削脸上的愠色,指了指他身后,声音无悲无喜:“给我来包红梅。” 对牛弹琴,王老板想。 软黄包装的红梅砸在闻确搁在柜台上的手边,他看见王老板抓了抓他仅剩的几根头发,对方似乎在绞尽脑汁想说些什么,但是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临走前,闻确还顺走了一支打火机,气得王老板在后面骂他没妈的东西。 他也不生气——今天开了荤,犯不上生气,况且三年前他妈就断气了,他确实没妈。 他的宽容常体现在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而对于平日里在他补习班补课的学生们,他认为宽容就是某种意义上的放浪形骸。 他的家是一间不大的双室,他仍然记得闻风行和郑云第一次把他带到这个房子的时候,他才上小学,他们俩领着闻确,一点一点地介绍着,他们是如何把一个毛坯房装修成一个温馨的小家。 当时的每个人都很快乐。 闻确咬了一口馒头,又喝了一口矿泉水——这是他近些年发现的吃法,馒头在胃里遇水膨胀,不用吃很多就能饱。 电视机里正直播着冬奥会的现场,浑厚的男声播报着“接下来是短道速滑男子1000米的决赛”。 “啪”地一声,闻确关掉了电视机。 然后像没事人一样又啃起了馒头。 他知道,李晴朝就要迎着全世界人民的目光骄傲地出场了,他会和十年前一样,扬起他面盆般的圆脸,露出那个,每一夜都会在闻确梦里出现的微笑。 他妈的,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老话真没错。 闻确觉得这顿饭吃得堵得慌。 所以没到八点,他就早早就上床阖眼了。阖眼就真的是阖眼,他睡不着。即使这样,他也习惯早早关灯,因为他爸妈生前睡得都早。 父母健在时,他尚有打游戏到半夜,吵得他妈拿着苕帚出来骂他属猫头鹰的,后来双亲去世,他反而每个夜晚都早早关掉满屋的灯,然后朝着空旷的主卧说句晚安。 人都说生前尽孝,死后从简。 他觉得自己大概是最不孝的那类人,父母死的时候还是个混不吝,没尽过孝,让父母到死都挂念,每每想到这,他都想抽自己几个大耳刮子。 以往从晚上八点躺到隔壁的高中生拖着沉重的脚步开门,再到她妈妈开始噼里啪啦给她准备夜宵,闻确大概就会在一片锅碗瓢盆的碰撞声中睡去。 但是今天,隔壁的小孩儿已经吃完了夜宵,水龙头响了一会儿也归为沉寂,他听完了全程,确认自己还醒着。 也不是睡不着,只是今天还有些事情需要他思考。 今天白天带学生训练的时候,少年宫管事儿的突然把他叫了出去。 微胖的中年女人只化了一个鲜艳的红唇,却并不显得突兀,反而衬得本就漂亮的五官更加深邃。 “小闻儿,你在姐这也干了挺长时间了。”女人的声音有些兴奋,巨大的银色圆圈耳环和她一同跳动着,“姐知道你有实力,生活也不容易。” 女人的铺垫很长,闻确直接打断了她:“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她了然地点点头,开口说:“城郊那个大学浇了冰场,市里说是要响应奥运精神,办个全市的滑冰比赛,今天那个学校的负责人来找我,想要你的联系方式,让你去做指导老师。小闻儿,你愿意不?” 闻确突然笑了一下,半晌才用他一贯的平静语气开口,声音里却透着一丝淡淡的悲哀:“可我是个瘸子。” 十八岁变成瘸子,一开始只能拄拐坐轮椅,他的大半儿青春在床上躺过。 微微an屿mao 二十二岁扔掉了拐杖,12次手术,他四年里第一次跑,医生说是医学奇迹。 二十六岁旧伤复发,他又变回了瘸子,一个人人都看得出他是瘸子的瘸子。 两个四年,他经历了人生最大的起落,迎来过新生,又被宣判了死刑。命运的玩笑开了这么久,早就足够磨去少年心气儿,让他逐渐不再抱有任何希望。 十八岁的他想不到,十年后他能这么看似淡然地说出那句,我是瘸子。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他曾最引以为傲的如今让他最抬不起头。 他也曾在深夜里埋怨李晴朝,怎么不让冰刀切得更狠呢,当时怎么就没死了一了百了呢。 女人爽朗地笑了一下,就好像他这句调侃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玩笑话,“你当初也是这么说的,但是确实有很多孩子因为你的培养,成了真正的运动员。” 闻确不愿揽功,他曾听说,努力无法打败天赋的,只有运动和艺术天赋。 他觉得,这些孩子能从少年宫的小冰场滑出去,滑到市里的、省里的、首都的大冰场,滑出个名堂,和他,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靠天赋,靠努力,唯独靠他是最不可能有用的。 他一个废人,哪里来得自信揽功。 闻确摇摇头,淡淡道:“和我没关系。” “你去试试吧,小闻儿。”女人仍然不依不饶,“听姐的,去试试吧。” 去试试吧。 不知道是因为女人闪动的银色耳环郑云也有一只,还是因为昨天李晴朝那张春风得意的脸。第二天,闻确背着他那只已经从黑色褪成了灰色的运动包,站在了云禾工大的门口。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少年宫老板娘给他的那串电话号。 十分钟后,他被带到了云禾工大的冰场上。 云禾冬天平均气温零下二十度左右,工大每年一九开始浇冰场,一直到第二年化冻。 工大的冰场并不是正规的短道速滑的场地,闻确俯下身,手指摸了摸冰面,和想象中一样硬。 标准短道速滑的场地这种地更软一些,因为气温没有这么低,室内冰场温度控制得更好一些。 能在那种正规冰场训练的人少之又少,尤其是速度滑冰和短道速滑,国内不管是多有名的运动员,基本也都是在东北的冰天雪地里成长起来的。尤其是云禾,国家队相当一部分的运动员都是云禾市队,走到省队,最后走出去的。 曾几何时,闻确也曾是省队的其中一员。时任省队教练的是一个不太和蔼的老头,成天穿着当时变态暴露狂最喜欢穿的那种棉大衣,搬个木头椅子坐在他们训练的冰场边上,看谁都不顺眼,每天每个人都得挨顿臭骂。 闻确走那天,是东北开化的第一天。就是那一天,艳阳高照,房檐上所有堆落的积雪都化成水,噼里啪啦地砸下来,河边围上警戒线,提醒人们别再下水。 省队的同学把冰刀鞋放回宿舍的时候,看见了正在收拾行李离开的闻确。大家都知道他离开的原因,一大群人把他送到大门口。 他回头看,没看见那件熟悉的大衣——教练没来送他。但他记得那天他路过老头的那把破木头凳子,那里有一地的红梅烟头。 后来他听以前的队友说,那老头不再当教练了。 三十多年,那老头从和他现在一样大的时候就在省队当教练,无数家喻户晓的运动健将都是他曾经一手训练出的。也许他也和曾经的闻确一样,相信竞技体育的公平和神圣,却都在亲眼目睹了一生最信奉的信仰崩塌之后,离开了他们曾引以为傲的事业,走向各自的迟暮。 闻确记得省队训练的那个冰场,和工大这个一样寒冷坚硬。这种冰面不吃刀,如果是常在温度更加适宜的室内冰场训练的运动员,初次接触这种冰面,会觉得滑起来有些生硬。 不过对于市队这帮小孩儿来说,平整光滑的操场对比杂物丛生的自然湖面,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 那种柔软的、温暖的室内冰场,闻确也曾驰骋其上。他记得冰刀划过冰面的那种顺滑和畅快,当时并未有什么不舍或者留恋,因为滑过那场必胜赛,他即将成为省队的一员,而未来的某天,也许国家队的橄榄枝也会向他递来。 一切美好未来因为那场比赛而生,生死有命,他的运动生涯也死在那里。 “闻教练?” 在他身后,传来一个清朗的男声,闻确回过神来,站了起来。 来人是一个高高瘦瘦的青年,穿着一件奇丑无比的紧身羽绒服,双手不住地互相搓揉着,看起来有些紧张。 闻确点点头,意思是我就是你找的闻教练。 青年瞬间激动了起来,一把抓住闻确的手, 激动地就差在他手背吧唧一口落个香吻了。 闻确:“……你先松开我。” 被甩开了手的青年依然不遗余力地表达着他的激动,声情并茂地为闻确讲述着,他们这几个老师刚知道学校要他们在学生里出一支训练有素的短道速滑运动员时有多无语,这些学生滑得有多烂,他们有多走投无路,听说的闻确有多神,以及他们对闻确有多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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