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淞心跳急剧,在桓柏蘅盯视他的几秒间,又缓缓平复呼吸。 “这种场合,避免不了喝几杯。” 桓柏蘅不置可否,转回视线在前方车道。 车厢再次静下来。 薄淞重新望向窗外,寒风吹得他面颊冰冷,额前黑发飘动,眸中细碎光亮中掩着笑意。
第16章 薄淞是在熟悉的大楼建筑出现在视野中时,才得知此行目的地。 桓柏蘅开到了环悦。 他记起附近是有个近年热门的跨年点,环着荣市最古老时钟的商业街。 在新年零点时钟声会敲响,寓意着新的一年到来。 因此附近人很多,堵死了路,唯独酒店前提早清出区域,供入住的客人和车辆通行,桓柏蘅径直驶入了地下入口。 环悦是桓柏蘅的地盘,停车位也留有私人,熟门熟路停好车,解开安全带,下车。 薄淞深呼吸,一道下去。 电梯直通顶层,桓柏蘅的私人套房。 薄淞盯着上行的数字。 他不觉得桓柏蘅会愿意在挤不过人的人堆里跨年,而酒店顶层是最好的观光台,能将整个荣市收进眼底,也自然能看见跨年点。 新年的钟声也会飘向上空。 很合适的地方。 桓柏蘅踏出电梯,薄淞脚步微微顿了下,指尖蜷紧,跟上去。 他能理解桓柏蘅带他来这的原因,可跨年夜来酒店,哪怕知道不会发生什么,还是会紧张。 因为是私人套房,装修全按照桓柏蘅喜好来,里面放了不少私人物品,入户的玄关处放了两个精美盒子,薄淞换好拖鞋后,桓柏蘅递过去给他。 一个盒子装着贴身的睡衣,另一个盒子装着望远镜。 薄淞一愣。 “房间多,你可以随意选一间。” 桓柏蘅语气平静,因此薄淞无法知道留宿在这-桓柏蘅的私人领地含金量有多大,可桓柏蘅不是个好亲近的人,应当不是谁都有资格。 他没想过自己能留下。 薄淞藏起自己的小雀跃和不平静,说“好。” 这套顶层的总套是桓柏蘅当初为自己留的,视野布局极佳,薄淞没瞎转,还是住在离桓柏蘅不近不远位置。 可目的是一起跨年,肯定就不是各自呆房里,薄淞怕身上酒气重,桓柏蘅没喝酒或许不乐意闻,提出想快速洗个澡。 桓柏蘅表示随意。 薄淞扣好时间,在新年前二十分钟从浴室出来,他比谁都期待和桓柏蘅一起过年。 是第一次,也不知道会不会是最后一次。 他不确定桓柏蘅愿不愿意每年都陪他一起过,所以要珍惜每一次,和桓柏蘅有关的方面,他一直是悲观主义者。 桓柏蘅立在落地酒柜前,挑了几只红酒,见他过来,上下扫视。 薄淞抿唇,“怎么了?” 对方的目光很直接,没掩饰,让他怀疑是不是哪不得体,又忍不住看向对方手里的酒。 他不知道桓柏蘅打算喝酒。 酒精不是什么好东西,而今天的场合也很特殊。 是在私密的环境里,不是餐厅酒吧。 “没事。”桓柏蘅随手取了两支酒杯,下巴微抬,示意薄淞往左侧走,“就是本来打算去露台的,现在算了吧。” 薄淞步子僵住。 他低头看着敞开大片领口的皮肤,闭眼,眼皮烧出点红,意识到他真的有些醉了,所以只顾着穿,丝毫没有察觉到这身衣服似乎有些不大得体,还是和桓柏蘅一起。 睡衣是桓柏蘅让人准备的,款式没留心,因此不知道这么性感,v字的领口,收紧的腰线,和只到小腿弯的长度,被薄淞一穿,带了点不明的意味。 面前人发红的皮肤像是在红酒中泡过,桓柏蘅觉得瓶身几分发烫,想象把人丢红酒堆里,赤裸含眸的模样。 这是他第二次肖想薄淞的身体,第一次是温泉池里。 他没想过,穿上衣服温柔安静的男人,若隐若现有这么大的反差和诱惑,可念头一转,也理所当然,或许就是这种强烈的对比最为刺激。 平日里浪荡放纵的人脱下衣服再淫靡也情理之中,而斯文禁欲的人哪怕一点点荒唐,也会令人食髓知味。 “我可以披一件外套,去露台也可以。” 薄淞克制住嗓音里的慌乱,为自己做出这样像是勾引的举动而解释。 桓柏蘅摇头,说“不用。” 明净的落地玻璃窗下是万家灯火,足以容纳六七人的真皮沙发柔软,薄淞坐上去,往下陷,被包裹住的感觉。 桓柏蘅放下酒在小茶几上,确定了下时间,说拿个东西。 薄淞等人离开后,拢了拢领口。 桓柏蘅其实并不乐意看他,他没什么好看的,也不觉得穿成这样就能勾引到对方,可行为举动就有这方面的意思,让他觉得难堪。 在喜欢的人面前,留下丝毫的坏印象都令他难受。 薄淞沮丧着,头脑也阵阵昏沉,刚才浴室他没开通风,闷沉的热气下,年会上酒精的后劲上来,他其实更醉了。 身后脚步靠近,然后肩上一沉。 “冷就披着。” “...” 薄淞怔怔望着肩上对方取来的外套,不厚不薄。 桓柏蘅开了红酒。 “还喝吗?” 薄淞眼睫颤着,只盯着面前酒液,脑袋更混沌,他说,“可以。” 酒液顺着喉咙滑下,唇舌间泛起涩涩的苦味。 桓柏蘅拿起望远镜看了眼,他们在的位置朝向跨年点,镜头里甚至能清晰看见围堵的人群正中复古时钟的摆动。 薄淞便也拿起属于自己的那份。 这样的跨年很新奇,也有点... “蠢死了。” 桓柏蘅说出了薄淞的心声,虽然想出这个主意的是桓柏蘅自己,他把望远镜丢在一边,起身开了点窗,风声和人声自下方隐隐传上来,总算没刚才那么安静, 他自顾自又倒了一杯。 薄淞也没再看了。 两人就这么坐着,中间隔着距离,他们没话题,便也不说话,只偶尔碰一碰杯。 等薄淞短时间第三次往杯中倾倒酒液时,才后知后觉和桓柏蘅的每一次碰杯他似乎都紧张地喝下去全部。 时间分秒流逝,薄淞大脑缓渐混沌,望向窗外,浓沉的夜色黑不见底,只有隐约的光亮,是万家灯火,存在于他朦胧的视野里。 幸运的话,万家灯火以后也会有他和桓柏蘅的一盏。 薄淞想着,忽然没来由地高兴,他第一次主动抬手,玻璃杯撞出清脆声响,一并撞入眼底的是桓柏蘅深邃的眼睛。 “...” 桓柏蘅看了眼他。 薄淞仰头干了酒。 这么特殊的节日,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很幸福。 薄淞弯腰,打算为自己再满一杯,手却用力抖了下,杯子差点没拿稳,他觉得手臂好重,索性从沙发上起身,茶几和沙发间隙铺着柔软地毯,他径直坐了下去。 指尖触上酒瓶时,被握住,相贴的皮肤传来灼烫热意。 “你醉了。” 桓柏蘅声音从耳边飘进,带来的震颤踩在薄淞心尖。 “...没有。” 他比平常放开许多的行为,无不显示着他确实醉了的事实。 桓柏蘅眸光垂下,落在人涣散的眼底,半晌,松开了手。 他自己,或许也没清醒到哪去。 为了更好的欣赏夜景,厅内没开灯,只有外头高楼的灯和月光透进来,轻纱般笼在地面,也笼在两人身上。 薄淞放下酒杯。 玻璃身倾斜,歪倒,摔落...动静消弭在厚实的地毯里,月光融进他眼底,温润明亮。 他慢半拍才记得弯腰去够,桓柏蘅已经先一步拿起酒杯,放上了茶几。 “快零点了吗?”好半天,薄淞才问。 昏沉感愈演愈烈,眩晕的频率高了很多。 他现在承认,他醉了,不止是酒,面前的人更是让他醉得不知今夕何夕。 “两分钟。”桓柏蘅回答。 薄淞轻轻地点了点头,“那快了。” 他想第一个和桓柏蘅说新年快乐。 “去睡吗?”桓柏蘅却说。 薄淞撑着眼皮,是不解的,“不跨年了吗?” 明明已经快零点了,就差那么一点。 “你看着很累。” “...” 薄淞觉得,就算很累,他也可以等的,他想告诉桓柏蘅,要等,对方的声音先一步响起。 “因为结婚的事吗?” 结婚?薄淞混沌的大脑挣出两个字,唇角微微漾起笑,是要结婚的。 他因为这两个字而幸福的当下,没注意到桓柏蘅此刻漠然的眼神,随后冰冷残酷的话语砸下,在这样美好的夜晚,在薄淞罕有的幸福的时刻,终结掉美梦。 他说,“累的话,就不结了吧。” 寒风凛冽席卷。 薄淞唇角的笑意凝滞,眼底明亮的光彩点点黯淡,他呆呆地坐着,整整半分多钟,才猛的打了个寒颤。 浑身发冷。 以至于他感觉自己忽然全身轻飘飘的,飘在半空中,低头瞧着浑浑噩噩的□□,空洞而苍白地望向说出这句话的人。 倒数的巨大喧哗此刻自下方传来,新年快到了。 薄淞茫然望向明亮温暖的窗外世界,万家灯火,人们在期待中迎来新的一年,前一分钟他也是的,而此刻只能艰难的撑起自己,却因为无力打翻了盛放一半的红酒瓶,弄湿了整片地毯。 猩红映入眼底,汩汩冒出血液般浓稠的酒液。 薄淞大脑轰鸣,他盯着那抹红,悲哀地意识到,如果桓柏蘅真的不跟他结婚,桓柏蘅应该就是世界上最狠心的刽子手,一句话,就把他凌迟了。 尸骨无存。 只能庆幸酒精大概是麻痹了痛意,因此他还感受不到痛苦,只是狼狈的挣扎着好几次,爬起,站稳。 桓柏蘅抬头,仰视也足够居高临下,把他当作笑话。 薄淞觉得更冷了。 他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喘不上气,不知所措,想逃离,于是他叫桓柏蘅的名字,“...我先回去了。” 薄淞虚浮的脚步后退,没有继续留在这的意义,可为什么明明被耍的狼狈,却仍旧连质问的勇气都没有,质问桓柏蘅凭什么这么对他。 倒数的声音仍在继续,眼前的视线不受控模糊,颠倒,新年的钟声被敲响,悠悠荡荡的长鸣飘至上空时,心脏猛的悬空。 他被并不平整的地毯绊倒,或是站不稳而向后倒去,狼狈而难堪...可并没等来预想中的疼痛,颠倒的世界重新拼凑出清晰画面。 桓柏蘅拉住了他,陷进沙发里。 咫尺的距离。 轰鸣的钟声。 面前人深邃而冷漠的眸子。 新年到了。 “薄淞。”桓柏蘅神情倨傲,遥不可及,高高在上,偏偏冷淡的嗓音吐出温情不过的话语,他说“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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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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