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雪锐拍了拍箱子,“这里面的东西,是我一早就给小辰准备的。如今你们既然已经认定了对方,这东西,也该交给你了。” 心中的猜测被验证,许琛看着眼前被打开的金属小箱,心头顿时有些重。 小箱里的东西,是一本产权证,和一把银行网点的保险箱密钥。 “这……这太贵重了。”许琛喃喃。 谭雪锐闻言,和廖以辰交换了一个眼神。 直到被廖以辰牵着走过花园小径,抵达华丽高大的铝艺大门时,许琛仍处在一种发蒙的状态。 “许琛…许琛。” 许琛回神看向唤他的人,少年站在背景是被飘零小雪和温和霞光覆盖了的冬日里,一张隽俊逼人的脸,盈满了笑意,透过立着的深灰色衣领,向下注视着他。 “还在想那些东西的事?” 许琛眉心轻聚,“实在…太多了。” 位于南半球寸土寸金小国的庄园,一把即使不去求证,也定然存储着更加价值不菲东西的保险箱钥匙。这种阶级跨越式的赠予,让许琛有些惶恐。 廖以辰把许琛的手塞进自己的衣领,“别想那么多,就当作是我的聘礼好了。” 许琛笑着摇了摇头,“怎么就是聘礼了?这么多东西,你求娶的是哪国的公主吗?” 廖以辰听他语气稍缓,话风也变了,哄道:“老师不想要聘礼,那就当是嫁妆吧,就当我是公主,心甘情愿带着厚礼跟你私奔。你要不要我?” 车子碾过覆雪的地砖,从不远处缓缓驶近,发出“沙沙”声响。而不知名的清洌花香,也漫过这漫长的冬天,丝丝缕缕地在爱人相视的目光中汇聚。 “朝思暮想,梦寐以求。” 随风翩飞的漫天雪粒中,眉眼粲然的少年被男人抬手轻覆后颈,于是便甘之如饴地低下头。 唇齿相触,缱绻相和。 出国的前一天,带着厚礼私奔的“公主”,随私奔对象一起回了家。 见家长这种事,换了对象,紧张的人就不一样了。 廖以辰直到进门前一秒,都还在担心自己的衣着打扮是否得体,带的礼物是否合乎礼数。 “又不是没见过。”许琛抬手关上了车门。 廖以辰两手都提着刚从后备厢里提出的东西,讷讷道:“上一次那是意外,什么都没准备好。” 许琛在夜色里勾了勾唇角,最后还是回过身,打算替廖以辰分担一些东西,好腾出手来牵他,也算是一种无声的鼓励和安抚。 “咳咳……” 一道不怎么客气的声响传来,打断了他们的动作。 两人目光不约而同地朝声音的来源处望去,只见不远处独栋小公寓的门边,许珏正在一脸不耐地环抱双臂斜倚着,见他们终于发现自己,睨着廖以辰冷声冷气道:“到都到了还磨蹭什么,还不快进来。”说完转身先一步进了屋。 廖以辰收回视线,和许琛对视一眼。 许琛扬唇轻笑,“走吧。” 许家承和张婕也是在下午时分才接到许琛的电话,说要带那个曾见过一面的孩子,正式来见见他们。 虽然嘱咐过不用准备什么,但真正踏进屋,迎接许琛和廖以辰的还是一桌子丰盛至极的饭菜。 廖以辰虽然年纪不大,但在讨人喜欢这件事上却称得上天赋斐然。顶着一张人见人爱的脸,再加上从小优秀到大的成绩,和出自富贵人家的举止教养,饭桌上没几句话,就把两位退休老教师哄得眉开眼笑。 连一向在家里充当团宠位置的许珏都遭了冷落,刚下了饭桌,就一个人上了楼。 许琛帮着张婕切了水果,回到客厅,沙发上却已经没了人。视线一转,才发现许家承不知何时已经和廖以辰走到楼梯那边,讨论起不久前刚购置的新渔具。 “你爸爸好久没这么高兴了。”张婕目光同他落至一处,淡笑着说。 许琛摇了摇头,“喝得有点多了。” “没事。”张婕拍了拍他的手,“我最近都看着他呢,就今晚破个例。” 许琛回头看向张婕,真情流露道:“这么多年,谢谢你,阿姨。” 张婕回望向他,一向温和的目光里多了几分别样的意味,许久后才开口:“一家人,哪有什么谢不谢的。小琛,你能找到一个真正珍惜你、爱你的人,我和你爸爸,都替你感到开心。” 白日里下过雪的夜空,是深邃的暗蓝色。 空气里仍飘荡着细细碎碎的小雪粒,在灯光的映照下,宛如舞动的精灵,闪耀着晶莹的光芒。 许珏听见楼梯间里隐隐传来的脚步声,再回头时,房间的门已被轻轻推开。 “怎么在阳台?”许琛端着两杯冒着热气的牛奶,缓步走近。 握到手心里的牛奶杯散发出熨帖的温度,扑鼻的燕麦香气漫入肺腑。 “燕麦奶,你的最爱。”许琛端着自己的被子,小臂支在阳台的栏杆上,微俯出身去。 许珏默默喝了口,压着情绪低声道:“才不是…” “嗯?”许琛笑着逗他,“这不是一月吗,怎么听到有只小蚊子在嗡嗡叫?” 许珏面露愠色,忽地抬起杯子“咕嘟咕嘟”一口气把杯子里的燕麦奶喝得见了底,放下杯,朝阳台外放声道:“才不是!” 他最爱的,是从小到大,永远温柔看着他、无条件包容他,永远做他后盾、给他勇气,永远第一个察觉他情绪,会记得给他热燕麦牛奶的哥哥。 声音消逝在冬日空气冷冽的夜色里,许琛猝不及防地被不知不觉间已窜得同他一样高的许珏揽住了脖颈。 “哥,你一定要过得好。”许珏的声音带着热气,洒在耳边,“要很好、最好。” 话音落下,房间安静许久,阳台外雪花飞舞。 许琛握了握手里有着热意的玻璃杯,视线不经意间落在楼下院落中,那摆放着一排耐寒盆栽的花圃边,此刻正倒映着窗里晃动的光影。 他勾起唇角,空闲的手抚上了许珏的背,应声道:“好。” 第67章 A380国际航班,头等位空中套房的门缓缓合上。 廖以辰把空姐送来的餐食放在矮桌上,抬眼看向被褥间凸起的身影。 看了十几秒,最终也难逃那温暖缱绻一隅的引诱,拉开被角,重新钻了进去。 许琛困意仍浓,恍惚间被一道凉气贴近,若有似无的抚摸顺着衣摆滑上侧腰,他被搂着腰翻了个身,终于落入熟悉的怀抱里。 就这样安分了没几秒,湿湿热热的吻又在额前眉间流连起来。 许琛在睡梦中皱了皱眉,呢喃道:“别闹……” 可这种程度的抗拒并没什么用,一分钟后,他被彻底弄醒,视线恢复,一张近在咫尺的俊脸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被闹醒的气恼瞬间消失了大半,许琛无奈地笑起来。 要不都说找对象要找好看的呢,对着这样一张脸,想发火都发不出来。 两人在温暖的被褥间亲昵了许久,翻身的时候,许琛感到后腰被咯了一下。 “什么啊?”他睁眼看着半伏在他上方的人,出声问道。 廖以辰静静看着他,没回答。 许琛心里疑惑更深,反手够向身后,握着廖以辰那道咯人的手腕,带到眼前来。 在光线不甚充足的空间,只见近在眼前的骨节清晰的手腕上,一只纯金的手镯反射着贵金属特有的光泽。 手镯克重很足,极简的设计,一半光板一半环扭,细看来有勾勒的线条花纹,戴在少年虽然白,却丝毫不失力量感的腕上,倒也不显女气。 廖以辰却有些不好意思,没让许琛多看几秒,收回了手,“怎么了?是阿姨给我的,她说这是以前就给儿媳妇准备好的。” 许琛看他别开的脑袋,低低笑了起来。 “有人想要还没有呢…”廖以辰辩道。 许琛仍是笑,廖以辰忍了几秒,没忍住,恼羞成怒地伸手下去挠他的痒处,两个人在不怎么宽敞的床上闹了一阵,停下的时候,廖以辰掏出手机,抬起手,给自己的“媳妇儿礼”拍了张照片。 飞机落地瑞典的第一时间,这张照片翻山越海,第一时间发送到了远隔万里的姜怀荣那里。 抵达斯京的第三天,那场前期就准备良久的手术,如期进行。 动用了全球最先进的医疗设备,由该领域最权威的医生主刀的手术,一切顺利,并没有发生多余的意外。 可真正在手术室外等待的时候,许琛还是感到紧张。 他想起在江城大学唯一一次观看过的那场射箭比赛,阳光下的赛场,起射线上弯弓拉弦意气风发的少年。 意识深处迟来的心动,宛如那根破风而去的箭,穿过记忆的沟沟壑壑,以绝对的准度和力度,把他钉死在命定的箭靶上。 二月初的北欧,阳光珍贵如金,洒在被白雪覆盖得完整而光洁的建筑上,远处的雪山似乎与天际相连,看不出分界。 某一刻,手术提示灯熄灭,门开的响动在空旷安静的等候厅里异常清晰,许琛起身迎上去,从医生的英语交流中机械性地理解出含义,动手在几页纸张上签字。 病床上面色苍白的少年很快被转移到看护室,从麻醉中醒过来的第一时间,是开玩笑哄他:“阿姨说得没错,戴了媳妇手镯果然是有福气的。” 手术确实比预期的好,术后恢复的半个月也过得很快。 廖以辰的康复训练从艰难到轻松,还没完成目标任务,就已经开始计划着要去什么地方玩,恨不得一小时内提出八百个方案,像个期待春游的小孩。 “想去追极光吗?从赫尔辛基出发,大概一周的行程。” “……奥勒那个滑雪小镇也很不错的,之前樊卉卉和乐莹去过,发了很多照片,就是我现在还没办法滑雪。” “或许你想回英国去看看吗?还记得吗,我上次做完术前检查也去了一趟。” 许琛听着这层出不穷的畅想,忽然想起这两天在网上刷到的,之所以欧洲这边骨科医疗技术遥遥领先,就是因为有滑雪胜地的加持。 思及此,他把热水和药放到廖以辰手心,点了点对方仰头看向他时含笑的眉心:“消停会儿吧。” 转眼便是出院的日子,在许琛理性的制止下,他们最后放弃了那些太需要精力的冒险行程,只是简单地在这座北欧国家的首府逛了逛。 斯京年年落雪,雪落年年。 冬日的斯京是一座清冷、内敛,却又处处不乏色彩的城市。 他们一起牵手走过老城的街道,在皇宫观看换岗仪式和军乐表演,在运河的观光船上看被雪花覆盖的五颜六色的房子。 他们走过一整个短暂又珍贵的白天,又在傍晚一点点进入蓝调时刻的天空下,于湖畔的座椅前交换一个温热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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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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