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墙边的印刷便签上写的九个字都是他想的,是碎催说让他想一两句话,他又不敢给些漫无边际的许诺,最后就只能写几个直白的情话,等碎催过目之后,又给了他劈头盖脸一顿骂,说他写得又臭又长又肉麻,他们家的小艺术家肯定不会喜欢,
他绞尽脑汁,才把那几大句情话,浓缩成了这九个字。
我心有欢喜——欢喜于你。
因为柴扉出院本来是一件令人欢喜的事,欢喜到家里红衾锦铺,欢喜到穆淮章成全了他一场没有拜堂的仪式,欢喜到两个人在红床上默然相吻,绵长而郑重。
而恰好柴扉又是他心底欢喜的那个人。
所以他开口,只剩这四个字了。
也正是这四个字,惹哭了眼前人。
柴扉的眼泪都跟屋外夹雪的雨一般,冰凉而细密的往下落,在这本应该欢喜的氛围里,显得格外悲伤。
他却装作一派感慨地说:“最怕穆先生,说情话。”
“是吗?”
“嗯。我总觉得我还不上,你的这份情。”
“不会,柴扉,不要乱想,你都出院了,我们还有很长的日子要走。”
“是啊,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还要抓着穆先生的手,一起变老,还要,一起很久……很久……”
穆淮章将柴扉拢进怀里,手在他背上拍了拍,安抚着他的情绪:“是不是累了,要不要睡会儿?”
柴扉却微微抬头:“穆先生,再亲我一下吧。”
穆淮章不太明白柴扉为什么一直问他讨吻,但总归和今天在病房外见到林木是脱不了干系的,他不好直接问柴扉,只能顺着柴扉的要求,吻住他的额心,鼻尖,唇……
柴扉咧开嘴,餍足地笑了笑,撒娇道:“穆先生,可不能再亲别人了。”
柴扉紧抓住穆淮章的手,别扭又执拗地开口:“林木今天来找我,他和我说你亲了别人,我不信的,我这次一句都不信,他的话没有几句能听的,我知道,他就是羡慕我拥有的,就像我会羡慕他拥有的东西一样。但我不和他计较了,因为他好像也不是很重要了。对我来说,不重要,所以你也不用看在我的面子,为他做什么。更不要因为我……”
“我没有。”穆淮章简单扼要地反驳。
“嗯。我只是怕你为我做更多的事,我会还不完。”
“这辈子还不完,就正好下辈子。”穆淮章调侃道。
柴扉却没有多少心思追随他的调侃:“穆先生。”
“柴扉,你想说什么?”
“不要为了我,去做穆先生不该做的事。”
“不该由你去做的事……”
柴扉看着穆淮章紧紧皱起来的眉头,他摇了摇头,咬着唇噤声。
他怎么也没法用嘴巴说出来,林木敲开病房的门,给他送来的那份礼。
其实他的弟弟是什么样的人,他自己已经心知肚明。在看到林木走进来的时候,柴扉心下已经在打鼓了,他不确定这次的林木又带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不过林木也确实没有辜负柴扉对他的偏见,他拉开了柴扉旁边的座椅,翘起了二郎腿,随性的痞气在眉眼间传递。
“哥,听说,你得了重病啊。”
“嗯,没多少日子了,你可以替我数着了。看看我还能活多久。”柴扉应付他,“所以你来有事吗,没事你可以走了,不要影响病人心情了。”
“那看来,哥你今天心情不错?”林木凑进来,勾了嘴角。
“关你屁事。”
林木听完满意地往后一靠,大言不惭:“那确实关我屁,事了。”
说着林木把自己的手机解锁了,调了个视频出来。视频声音不大,柴扉的目光起先也并没有落在手机上,直到视频里的人开场唤了三个字,才继续说道:“穆先生,坐啊。”
柴扉的眉头皱了起来。他的目光不受控地投向了林木递到眼前来的手机屏幕。
林木见他开始关注手机屏幕,故弄玄虚地点了下手机屏幕,让视频的录制时间和地点都显示出来。柴扉明知道他是故意的,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日期就是几天前,他记得那天,他要穆淮章去商场买红色的家居,穆淮章笑得很开心的那天。
视频一看就是偷拍的,穆淮章坐在酒店房间的沙发上,对面就是林木,只穿了一件骚包浴袍的林木。
他记得上一次穆淮章对他坦白的时候,说过因为一些原因,穆淮章的律所要和林木的公司合作。
所以,柴扉知道,不管接下来会看到什么,都是假的。穆淮章其实只是去见客户,只不过这个客户比较讨人厌而已。他才不会上这个讨厌的客户的当。
但柴扉还是止不住得心疼穆淮章,心疼得甚至有些痛恨自己,为什么就这样成为了他的软肋。
他看到穆淮章低声下气地请求林木去做检测,就恨自己毫无用处,只会生病。看到林木嚣张跋扈地把他自己不觉丑恶的一面展现在穆淮章面前,就痛恨自己的家庭,生养了个病秧子还不够,又生了个疯子。
但他不再是从前的柴扉了,不会再被林木牵着鼻子走,哪怕是眼见的,他也只信穆淮章给他看到的。
“你不觉得你的精神可能不太正常吗?这家医院的精神科也不错,你要不要去看看?”
视频里的穆淮章已经向林木低了头,再三请求林木去做检测。
林木听见他让自己去看精神科也不生气,而是笑眯眯地把声音调到最大,手机却收了回去。所以,柴扉只听到了那句,“你给我口一次。”
柴扉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因为半分钟之后他听到了穆淮章的回答,“好。”
林木看着他憋涨的眼睛,微微颤抖的嘴唇,似乎得到了他满意结果,笑得很是得意。
“哥,我可没有病,我就是羡慕你啊,怎么从小到大,你有的都比我的好呢?”林木把手机揣兜里,整理了一下西装外套,“所以啊,你别生我的气,我又抢不走,是不是?”
最后三个字,林木咬的极重,柴扉知道,他是在明目张胆得说,“我想要的,都能抢过来,和小时候一样。”
“好了,看了我哥我就放心了,得了,我去做下那什么检测,争取能让我哥好好活下去。”
林木走了,柴扉靠在沙发上,呆呆得坐着。
他想到穆淮章说“好。”就那样轻易地,说了“好”,只是为了让林木来做一个,可能根本不会有什么结果的检测。
柴扉觉得恶心、想吐,他不想想象视频后半段的情形。但穆淮章在林木面前弯下膝盖、低下头的样子就是止不住地出现在他脑子里。他并不是觉得穆淮章脏,也没有觉得穆淮章背叛。而是单纯得因为他自己,只能做个累赘的他自己。
就在穆淮章慌张地推门进来之前,柴扉还没从纷乱无序的情绪里挣扎出来。所以柴扉不看他,装作耳机里昆曲的声音太大,不转头也不回答。
直到,穆淮章小心翼翼地收拾东西,又在他身边转了一圈又一圈之后,柴扉才渐渐平复下来,用尽全力配合穆淮章粉饰太平。
作者有话说:
今晚挑战双更,这是第一更,难度有点大,因为第二更还没有字。我去努力了。求海星收藏作者关注。最后,真口了吗?
第82章 相信穆大律
“柴扉,是不是林木来了,说了什么?你怎么了?”穆淮章托起柴扉的脸,上下左右端详着。他怀疑过林木会搞鬼,所以在酒店的时候,他一直非常小心,应该不会有什么能被林木用来刺激柴扉的。
柴扉摇摇头,刚想张嘴说点什么,穆淮章扔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却响了。
穆淮章起身去接电话,柴扉看着他背影,没看到柴扉闭上了微启的唇,把一些要说的话咽了回去。毕竟,从前的穆淮章从来不会在这种时候松开他的手去接电话。接电话,也从来不会背着他。
屋里开了暖气还算暖和,北面的阳台是个大露台,现在出去挺冷的。但穆淮章看了来电显示,还是抓了手机和烟一起去了露台。
刚认识柴扉那段时间,他真觉得自己能戒掉抽了近二十年的烟了。那段时间,他简直觉得风都是甜的,还需要什么香烟尼古丁呢。不过现在,他恐怕暂时还需要香烟来帮助他保持清醒的头脑。
“喂,我在听,你说。”穆淮章叼了烟,点燃了吸一口也不取下来,就这样含在半边嘴角,小口小口地唾着。
对面可能也是个老烟民,对他这种含含糊糊的说话声很熟悉,先是半开玩笑地问他,“你最近抽的有点多啊,别到时候柴扉治好了,你又抽烂了肺,那可就真成了苦命鸳鸯了。”
“你少管,你那边要是能让我省点心,我就不抽了。”除了柴扉,穆淮章跟谁似乎都没什么耐心,眉头也不知是被烟熏了还是因为记挂着的事太多,皱得死紧。
“行,不说了,反正除了柴扉是你亲的,别人都是后的。”对面是程海风,他假期结束已经回了美国,越洋电话打过来也不耽误他扯闲篇。
穆淮章没有他那个闲情逸致和他斗嘴,要不是为了查林木公司里面的腌臜事,他也不会和程海风合作。
林木现在看起来春风得意,谁提起他来不得竖着大拇指夸一句青年才俊。能占有的资源都让他占了,能被他拿捏住的人也被他拿捏住了,还锋芒万丈地包养了个影帝。
背后支撑他的虽然有柴扉本家里的资本,可据柴扉掌握的信息,林木也只是个爹妈给点小钱,够他花天酒地的富二代罢了,哪里来这么多资本挥霍?
林木这人性情乖张,是个非常自负的人,他以为强迫穆淮章跟他签了合同,是他限制了穆淮章,其实他也就能凭那份合同每月见一见穆淮章。而穆淮章却能通过日常法务工作了解他公司内部的运转情况。
穆淮章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见微知著的本事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发过来让他们看的合同或者下属去了林木公司听到的一耳朵半耳朵的话,都能让穆淮章咂摸出一点不一样的东西来。
他早就在查,通过各种渠道,已经初步掌握了林木这空架子公司涉嫌洗钱。本来这种文化娱乐公司,就是个洗钱的高发地。一些做得不太严谨的公司,穆淮章闭着眼都能给他们找出点猫腻来,更何况林木给了他这么便利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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