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为陌生号码,电话铃声响了很久,对方才接起来。
“喂,阿姨,我是穆淮章。”
对方可能是一时间没找到合适的话来骂他,久久未语。
穆淮章只能继续说道:“柴扉病了,在XX医院,您要不要来看看他?”
“病了?感冒了吗?不是一直挺独立,不愿让我管他?怎么让你给我打电话?”柴母语气不善,看来她对这个任性的儿子,仍是生着气的。
“是多发性骨髓瘤,我还没有告诉他,后续治疗方案也需要亲属配合,所以,您能来一下吗?”穆淮章与她只有过那一面之缘,母子之间是否真的剑拔弩张他也无从知晓,可现在柴扉的治疗需要她,穆淮章只得继续放软了声音,“占用不了多少时间,我让人去接您好吗?您在哪里?”
柴母那边沉默许久,久到穆淮章那句“求您”马上就要破口而出,“不,不用接我,在哪个病房?”
作者有话说:
丸姐总是让人省心地准时更新,夸!池姐,很努力,辛苦了,给您笔芯
第71章 荒唐
这次穆淮章出去有点久了,按理说不该这么久的。
“也不知道抽了多少烟。”柴扉下意识地抱怨了这么一句。
穆淮章为什么这么久还不回来?
一定又是躲着自己抽烟了!
毕竟柴扉一直觉得自己结果没出来,两个人还能每天将就着粉饰太平,而心里,早就跌入谷底。
柴扉心里有数,自己这病多半没几天好活,且不说前期要消耗多少金钱进去,就是穆淮章的精力也经不起柴扉病下去,所以他才会对穆淮章说那样一番话。
但穆淮章对他的情感好像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想,甚至,回想起来,柴扉都觉得有点荒唐。
荒唐到一个三十多岁的律政精英会在他和母亲吵架后为了逗他开心,带着他冒雨骑自行车;
荒唐到一个三十多岁却有涵养的绅士会在他昏倒之后对他那可恨的弟弟拳脚相加;
荒唐到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会刚刚就坐在那里,一脸诚恳地跟自己解释隐瞒的那点东西。
荒唐到爸爸皮鞭加身,他不知道喊疼;荒唐到脚踝肿得老高却依然一声不吭;荒唐到柴扉刚刚跟他提“走出去”的话的时候,他还回头撞进来当一只荆棘鸟。
是了,是迟早死在“玫瑰”上的那只鸟!
他这样待自己?自己却带给了他什么呢?
病弱将死的恋人、兵荒马乱的日子,还有往后不知多久痛苦煎熬的生活。
怎么办啊?柴扉不敢想的,可总也控制不住,他是真的很想陪他到老的。
这些事,想起来就没有个头绪,只会让自己更难过,穆淮章看到了就更辛苦。柴扉只能摇摇头,把这些想也想不出答案的事都甩出去似的。
穆淮章回来的时候,柴扉正在看程海风发过来的八卦消息。
程海风这个人没什么乐子,主要是他们家本身就比较无趣,所以他就爱看别人家的戏;也是托他的福,柴扉才听到了许多大家族的秘辛。当然,也包含自己家的那点腌臜事,不过程海风没把柴扉家的事摆在台面上给柴扉说过,有些消息都是他无意间透露出来的。
比如自己的父亲得病以前已经被另外一个人架空了公司的权力;比如他的母亲改嫁他人之前已经知道了父亲的遗嘱……
再比如今天听来的,他的弟弟和影帝祝瞳进了山庄别院一周未现身。
他弟弟是什么德行,柴扉当然知道,别说一周呆在屋子里了,就是一天不出门,他都会心痒痒。柴扉不相信这些年这个人脾性会变,但也说不定有些娱乐圈的人活好,让他纸醉金迷呢?
林木这个人和柴扉不一样,他比柴扉小了整整7岁,算起来,也就是个23岁的毛头小子,血气方刚。
所以不赖柴扉会这么想,连程海风都有同样的好奇。
“也不知道这个影帝活儿有多好,才能让你弟弟7天不出门。”
柴扉抿嘴看着这条消息,穆淮章正好推门进来,身上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烟味和橘子味。
“你在看什么……”
“你什么味道……”
两人异口同声。
柴扉的目光和穆淮章对视了一下,他挑眉让穆淮章先说。
“问你在看什么,这么开心?”穆淮章拄着拐杖走了进来,不得不说,有些人哪怕拄着老年人专用拐杖,也玉树临风得堪称斯文败类,而不是老爷爷……
“看无关紧要的,”柴扉这么看着,突然脱口而出,“穆先生,你怎么换了个老年人拐杖?像个老头儿,要不叫你老头儿吧。”
穆淮章拿起手下的拐杖,看了看:“低调一点,低调一点。你别岔话题,让我看看,是什么?”
“老头儿,你坐,”柴扉把手机放在了床头,“我说给你听,就是说我弟弟,好久没见人了。”
“你想他?”穆淮章皱眉,揶揄他,目光却落在高挂着的输液袋上,“要输完了,一会儿让我看看手,是不是又肿了。”
“我想他做什么?”柴扉跟着抬头看了一眼,“我比较好奇祝瞳是什么人。”
“你想听什么?”穆淮章翘起二郎腿,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搬起了自己的办公电脑。
“他,怎么做上影帝的?”柴扉眼睛发亮。
穆淮章漫不经心地搭话:“演技。”
“欸!”柴扉啧了一下,“除了这个以外。资本在的圈子,演技只是其中之一而已。”
“蒋捷说他很乱,之前是个编剧拉起来的,进了圈子跟了个富婆,资源挺好,捧上去了被送到了欧美呆了一年,又回来被你弟弟买了。”寥寥的一句话,倒说出了一个颠沛流离的故事,还是一个算不上是人,甚至有点像是商品的故事。
柴扉认真的消化一下,突然提了一句:“蒋捷?是谁?这名字怎么有点熟悉?”
穆淮章的心口惊了一下,他原本是不知道柴扉他们这个圈子很多恩恩怨怨的,但好像涉及到了柴扉他才在前几天去补了补课,不知道还好,一知道他确实吓了一跳。
他怎么也没想到穆淮章的父辈和蒋捷的父辈还有些恩怨,当然这是程海风说给他听的,具体是怎么样,也没人说得清。
“嗯……”穆淮章犹豫了一下,还是避开了这个方向说道,“宋舒名你还记得吗?就,碎催,他讨的媳妇。”
“哦,朵儿的妈妈?”柴扉笑着抬手捏了捏自己的鼻梁,“那她一定也是个漂亮的女孩,朵儿不是很像宋哥,应该像她妈妈多一点。”
穆淮章注视着柴扉的动作,蓦地他好像理解了柴扉为什么要突然抬手,他听到柴扉说:“老头儿,扯两张纸给我可以吗?”
穆淮章噌地站了起来,连手边的拐杖都忘了拄,直冲冲地迈步到他床前,慌乱地抽了好几张纸,硬塞到仰起头的柴扉手里,柴扉前几次流鼻血都背着他,没让他看见,只有这次,大概是因为输液来不及下床;又可能是鼻血来的太汹涌,让他没有准备,一下就染红了穆淮章递过去的那几张纸,还有顺着柴扉手心的掌纹漫开来的。
“医生医生!”
穆淮章故作沉静地按了柴扉床头的呼叫灯,叫了两声,又下意识得揽着柴扉,让他仰头靠着自己,目光瞥过柴扉输液的那只手,沉提醒声:“把手放下,柴扉,你的血在回流了!”
他说完拿起纸接替了柴扉的工作,他拿着纸替柴扉擦拭着鼻血,话里带着急切:“怎么医生还没来?”
柴扉一听笑了,他好像比起穆淮章更适应自己这种流鼻血的状况了:“没事,才过几秒而已。”
“你快别笑了,我帮你摁着些。”穆淮章自问没有柴扉这样强大的心脏,他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医生太慢了!”他不敢说这血流得太多太吓人,怕柴扉在意。只是柴扉似乎比他洒脱得所,半躺在穆淮章身上还与他打趣
“你看!”柴扉吞了口唾沫继续说道,“我现在仰着的,它们都被吞下去了,流不出来了。你看!”
穆淮章是没有柴扉这样苦中作乐的兴致,他低头撞上柴扉那晶莹发亮的眼神,目光一滞,如果不是柴扉人中那里糊着的一片血,他该以为自己又回到巷里了。
医生来得很快,护士在一边帮柴扉止血,穆淮章却被医生叫了出去。
也不知道医生和穆淮章谈了些什么,穆淮章的脸色很不好看,柴扉隔着病房的窗看着窗外的人,看一会儿,就被忙碌的护士挡了视线,他靠着自己的床,眼皮却越来越重,睫毛扑扇了两下,就停了下来。
他困了,想睡了。
“那就只睡一会儿吧。”柴扉安慰了一下自己,“等睡醒了,再跟穆淮章说,‘我没事’。”
这一觉睡了很久,久到柴扉睁开眼,都不知道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病房里拉了厚厚的遮光帘,灯也都暗着。只有穆淮章常坐的沙发上,电脑屏幕还亮着悠悠的白光,照在那个眉头紧锁的人脸上,让他看起来苍白又疲惫。
柴扉觉得自己可能是睡久了,睡僵了,乍一醒来,感觉全身骨头都在造反,从骨头芯里转着拧着疼。他怕惊动了穆淮章,稍微动了动,轻轻舒了口气。
只那一口气,还是教穆淮章听见了,只见他快步走过来,又忘记了拐杖。
“你那拐杖都不用,要它干什么呢?”柴扉拧亮了床头灯,赶在穆淮章问他怎么样之前开口。
穆淮章低头靠了靠他的额头,想来是想试试他有没有发热,“嗯,我错了,感觉好一点没有?”
柴扉想着,床头的灯光是暖黄色,穆淮章应该看不出他脸色如何,“好多了,想吃一点苹果。拄上你的拐杖,穆先生。”
趁着穆淮章去洗手间洗水果,暂时看不到他,柴扉才敢支起身子舒展一下疼僵了的腰背。
太疼了,像每一寸骨头都有个小人拿着一把生了锈的钝锯子,等着候着,冷不丁就给他来一下子。疼得他真想拽着穆淮章的手,跟他央告央告那痛苦和委屈,让他夸一夸自己多么坚强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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