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回到家,看到周钰打的电话还犹豫了会儿要不要接,有什么事为啥不能在微信上说。 结果是他把人家给删了。 看到微信上空白的分栏时,凌脉脑袋也空白了几秒钟。 怎么会不见了呢? 前不久那些联系人、联系方式都好端端的在那里。 他一下慌了,跟周钰又是道歉又是解释,最后可怜兮兮问周钰能不能把其他人的账号发给他,他这边都没了。 周钰在电话那边讲,“啊……怪不得,行,一会儿短信发你,你加的时候最好和你哥解释清楚,他最近脾气差的要死,你做好心理准备。” 凌脉说:“嗯嗯,我一定。” 后来把事情搞清楚了,他在好友申请上写:【对不起啊勉哥,我爸妈背着我把你们所有人都删了qwq】 他特意打了个表情卖乖。 过了两天,裴丘沉才同意申请。 并且给他回复。 【删得好。】
第十四章 微信重新加回来,他们的交流却日益减少。 随着TAOG的出道,大家的事业有了进一步发展,回归到校园的凌脉也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 他和裴丘沉的最后一次对话,停留在自己36秒的语音上。 后来换了手机,那些聊天记录也没了,凌脉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才是那个没有回裴丘沉消息的人。 但这些也不重要了,因为裴丘沉再没找过自己。 空降进团后,真到了互相加联系方式的环节,凌脉还装模作样拿出手机挨个扫,实际加上的只有郝燕然。但凌脉很聪明,给队里其他人都发了统一的表情包,这才真正敢确认,裴丘沉没有删掉自己。 从前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他知道裴勉有起床气,早起会低气压,知道他睡不够就会很犯困,所以每晚都尽可能早的熄灯。 但是重新加入到组合里,周钰告诉他,裴丘沉成功戒掉了睡眠。 凌脉半信半疑的。 此刻又站在深夜的阶梯上,每往下走一步,他的影子也跟着下沉,最终滑至坚实的地面。 每走一步他都更加肯定,那些他自以为熟悉的回忆正在消散,重新组成眼前这个人。 抛却曾经的室友关系,抛却那三年。 裴勉是裴勉。 裴丘沉是裴丘沉。 “你又睡不着吗?”这一回,还是他主动开口,问还在客厅的裴丘沉。 裴丘沉闻言起身,“这就去睡了。” “噢……” 凌脉迟疑一下,眼看裴丘沉要和自己擦肩而过,还是一把抓住对方的胳膊。 “不想和从前一样也没关系,我们重新认识就好了,你说呢?哥哥。”凌脉说。 一直以来是他用错方法,总在以过去的视角看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那未免太不公平了。 裴丘沉一直都更敏感,他不会允许那空白的两年半被随意抹消。 好久,没人讲话,周围静得连月光的影子都在水池里打颤。 “如果我说不好呢?你又要怎样?”裴丘沉的声音稍沉,在寂静的夜里回荡。 “可是我们已经重新认识了呀,从那天我说自己的名字,脉脉不得语的‘脉’。”凌脉还在努力争取。 “你真认为我记错了?”裴丘沉认真看他。 “还是有这种可能的嘛……‘脉’本来就是个多音字。” 凌脉好心为裴丘沉解释,却见听了自己描述的对方脸越来越黑。 怎么了?他说得不对吗? 裴丘沉看着凌脉一脸无辜的神情,心里默念笨蛋就是会一辈子都是笨蛋的。 他早该习惯了不是吗? 可就是这样他才更生气,他所有自认冷酷的言行在凌脉眼里根本不当回事。 可偏偏就是这样的凌脉,才最狠的下心。 裴丘沉情绪一再翻涌,明明身处夏日,冰冷的寒气却包裹住他,似深潭也似枯木。 ## 任何事物都有其行进的规律,有人留下来,有人就会走。 三年前的那场大雪,被留下的只有裴丘沉,潇洒离开的是凌脉。 原定的出道名单里忽然划掉了凌脉的名字,凌脉一气之下从公司破烂的宿舍离开,一张飞机票,直接回家,任凭谁都联系不上,一连缺课好几天。 十二月华都的天气冷得彻骨,尚未改名出道的裴勉站在外面硬生生冻了一个半小时。 还是保姆在窗边看到模糊人影,去通知凌脉。 凌脉匆忙下楼时险些摔了个狗啃泥,门打开,他一把抓住少年冰凉的手指,对上裴勉更加冰冷的眼神。 “你出来干什么?不是不想见我吗?” 凌脉一下乱了套,只能不停道歉,还用自己的手给对方取暖,可怜巴巴地问哥你冷不冷、你冷不冷,问了好多遍,嘴里冒出白雾来。 对面少年阴沉着的脸色才回暖,鸦黑的睫毛挡下眼底的阴翳。 他知道凌脉为什么难过,和想要尽早独立才来当练习生的自己不同,凌脉是真的热爱舞台,不然也不会放着家里的好日子不过,到那种破地方受苦。 那天凌脉拉着裴丘沉的手不肯松,死活要把人留宿在自己家。 当晚就下起雪。 凌脉的妈妈特意收拾出一间房给客人住。 凌脉一把将裴勉挡在身后,虽然挡是挡不住的。 他说:“妈妈,我和我哥一起睡。” 凌妈妈的神情一怔,想说你哪里来的哥哥,家里只有你一个宝贝独生子。 但凌脉的态度很坚决,就要住一屋,就要睡一个床。 他有话要对裴勉说。 那天躺在同一张床上,凌脉对着裴勉郑重其事地说道:“哥,我想好了。” 他说他想好了不做练习生,要回来上学,他的学习成绩本来就很好。 凌脉是个过于闹腾的小孩儿,父母的纵容、爷爷奶奶的溺爱都让他天然把自己的情绪放在第一位。 可世界不是围着他一个人转,有些期盼就是会事与愿违。 裴勉是相反的一面,那三年里,他教会凌脉的不止是舞蹈。 被子里钻出一只手,捧起裴勉的脸。 那太亲密了,可亲密也是裴勉教给他的。 他便亲亲密密地说:“哥哥,我祝愿你出道顺顺利利。” 当天晚上凌脉睡着后,裴勉一夜未眠。 凌脉的行李是爸妈来宿舍给收拾的,临走前还很客套地对他说,谢谢你一直以来对脉脉的照顾。 裴勉难得笑着,同样用大人的客套响应,“不客气阿姨叔叔,这是我应该做的。” 凌脉等父母走了还向他挥手,说要微信联系,不能不回他的消息。 裴勉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他说,好,好,好。 一连应了三声。 天台上,周钰问他都不拦一下吗,三年啊,凌脉的考核成绩一直都很出色。 “怎么劝?我来给他许诺,告诉他只要努力就能出道吗?” 裴勉收敛了笑容后就是很冷的一个人,哪怕后来学会在镜头面前微笑,也没办法更改他的本性。 他没有劝阻,继续留在这里又能怎样呢? 凌脉离开是最好的选择,他家里不缺钱,他本人也不缺爱,何必像个商品一样的,任人摆布。 公司之所以压着裴勉这么久没出道,也是因为裴勉的家境不好,但那张脸又实在是好,他来做某些人的陪衬再合适不过,就算团队的水平再差也有他这样的人给兜底。 “他既然有的选,又何必留下来。”裴勉说。 天台上的风很冷,为了缓解压力周钰总来这儿偷偷抽烟,吸一口,烟雾缥缈散去了。 周钰听完笑了笑,有些苦涩。 “说得也是,小鬼文化课成绩不是第一么?从这耗着确实白瞎了。” “你的烟该戒了。” “我知道,最后一根。”周钰扬了扬手上的烟,真正敲定了出道人选,心里反而没有激动的情绪。 这么久熬过来竟然就是为了这个无聊的时刻,从今往后要戒烟,要被公司打包成另一个人,当初做出决定要当练习生的人是他,可选择权似乎从不在他手里。 凌脉回学校后只有每周末能够上线,裴勉遵循了约定,会在训练的闲暇之余给他发消息。 可要说些什么呢? 凌脉不再需要训练了,或许连一直喜欢的唱歌都暂时不想唱了。 他们之间,抛开了练习生的身份,竟然没有任何话题可以聊。 裴勉想说新加入的两个成员他都很讨厌,想说他们跳舞还不如你的一半,想说没有你在,每天都很无聊。 然后打在对话框里的文字永远是:脉脉,晚安。 最后,他连发出这行字的资格都被剥夺了。 对话框前面的红色叹号那么显眼,裴勉的手一抖,手机直接掉在地上,摔出裂纹。 出道舞台的排演还在继续,他脑袋“嗡”地一声什么都没听不到了,周钰叫了他好几遍,“裴丘沉?裴丘沉!” 裴勉还没能完全熟悉他的新名字,那种陌生的恐惧感贯穿他的四肢百骸,乃至于舞台上一个失误差点酿成事故。 去医院的路上他也一直心不在焉,伤其实很重,现场流了好多血,吓坏了一帮人。 “妈的!裴勉!你到底怎么回事?”周钰忍不住开腔。 “凌脉把我删了。” “……草,真的假的?”周钰连忙拿出手机,匆匆发了句话。 “靠,他也把我删了。” 那一刻,裴勉甚至有种诡异的心安感。 原来不是我一个人。 凌脉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 可再过不久,他就恨透了他的一视同仁。 周钰打去电话时,裴勉就在一旁听着,电话接通的前一秒他还跟周钰说:“别说我受伤的事。” 周钰一个白眼翻过去,但还是在电话里把伤势尽可能说轻了一些。 凌脉重新把所有人都加回来了,挨个道歉。 他说是爸妈擅自删掉的。 这也应当。 那么苦的三年都熬过来,最后把小孩欺负成这样,做父母的肯定会心疼。不想再让凌脉和他们这帮人有联系。 不然总会不舍的,也会念念不忘。 凌脉询问裴勉的伤势。 裴勉轻描淡写一句不严重没什么事,没说自己要带伤上台。 要怎么说呢。 那是凌脉未能站上的舞台。 他转移话题,问凌脉:“你那边怎么样?” 凌脉便开始讲述他的校园生活。 这样的日子持续一段时间。 后来,两个人的对话停留在凌脉36秒的语音上。 裴勉记得那天照旧训练到很晚,新成员一个是童星出道,一个是公司高层的侄儿,毫不夸张地说,踢腿都会打摆子。 打开微信看凌脉的朋友圈,作为网瘾少年,凌脉总会发各种各样的照片和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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