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现在这么艰苦又备受冷落的情况下,他受不了苦,掉眼泪也很正常。 他以为凌脉在哭,进了门,却听到对方压抑的咳嗽声,咳到站不稳只能蹲下来,肩膀才一耸一耸。 听见推门声,凌脉转过脑袋,那双蜜色的眸被灯光照得好亮,看见裴丘沉,他又用他那道亮堂堂的嗓子惊喜地叫:“勉哥?你怎么来了!” 那个秋天很冷。 裴丘沉带着凌脉把舞从头到尾都顺一遍。 凌脉从头到尾都是一副被陨石砸晕了脑袋的神情,好夸张,嘴里还一直说我一定不会拖后腿的,你放心吧哥! 裴丘沉什么都没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没说自己根本不在意考核成绩,他的年龄摆在那里,公司又重点栽培他这么久,不会轻易放他离开。 倒是凌脉。 真就一腔热血地闯来了。 裴丘沉听过他唱歌,一开口就把老师惊艳到,和所有同期生相比都要稳而嘹亮。偏偏刚来那个月还是只嘎嘎叫的小鸭子。 他是被忌惮着的,所以才会被暗地里搞针对。 那次考核凌脉的成绩是A+,超过了同组里绝大多数人,众人惊讶的、嫉妒的眼神落在他身上,裴丘沉下意识也用眼神找他,却见那双发亮的眼睛也在看自己。 只看着自己。 他没办法忘记。 那天是他先推开了门,让凌脉走进他心里。
第十三章 “凌脉,这里不是给你交朋友的地方,你应该知道吧?” 保姆车上,在得到了凌脉的回答之后,裴丘沉忽然说道。 负责开车的助理在前面大气不敢喘,好一会儿,听到凌脉回答:“我知道,但我还是想试试,大家真心换真心不是更好吗?” 联想到网上的传言,助理生怕两个人谈不拢,在车上动手,已经想好一旦发生意外,立马拨电话给凌青姿。 然后便听到裴丘沉的轻呵声。 今晚短短两小时内,他已经对着凌脉笑了两次。但意义截然不同。 凌脉:“你想说什么我都清楚,但当年的事怨不了任何人,是我自己实力不足。” 裴丘沉的眼神彻底冷下去,“我现在不想谈这个。” “噢,是我想偏了,还以为你想说那件事呢。”凌脉的语气听上去稀松平常,但就因此,助理更为他捏了一把汗。 那之后再没人讲话,一路都静得可怕。助理手心都冒汗了,犹豫来犹豫去,还是把车上的事汇报给凌青姿听。 保姆车就停在别墅外,凌青姿听完道:“嗯……还是得找人看着他俩,不行你今天住那儿吧。” “啊?真有可能打起来吗?”助理忍不住发出疑问。他跟这个团也跟了小半年了,前队友不是个让人省心的,现在好不容易来了一个乖乖仔,大家都感恩戴德的,连带对凌脉态度都比其他人要亲切很多。凌脉又听话又乖,凡事都很配合。 裴丘沉要是对着那张脸都能动手,那也、那也太不是东西了! 凌青姿沉吟一下,“那倒不是……总之你观察一下吧,有什么事情及时跟我或者王玥沟通。” “行。”助理挂了电话,抬头往别墅二层看了眼。 回到别墅后,时间还早,凌脉想到练习室再顺一遍舞,但裴丘沉比他更快一步。 玻璃木门透出的光,也落在阴影的走廊上。 他推开门,正对上裴丘沉看过来的目光。 那一刻又和几年前混淆在一起。 但是! 打住! 如今已今非昔比! 裴丘沉在车上的那番话在凌脉听来就是敲打,告诫自己不要见到台阶就往下跑,给对翅膀就扑扑飞。 男团里会有真朋友吗? 有的吧。 只不过要和各种资源分配,以及人气利益挂钩。时间一久,这些东西混淆在一块,偶尔会让人分辨不清。 可凌脉才刚加入不久,TAOG尚且还在发展中,未来的一切都是未知的,他仍然愿意抱着积极的想法前进。 这么想着,便忍不住迎上裴丘沉的眼眸。 淡漠、沉静,像一潭无波的井水,除非是木桶很用力地掷出去,才能听到回响。 ——“咚”地一声。 “之前那个动作要怎么配合呼吸,我还是没懂,哥你能再教教我吗?” 巧的是,凌脉永远有力气,会去掷一支木桶,会主动向裴丘沉讨教。 练习室的灯亮着,助理走上来时看到两个人正在练舞。 凌脉动作不规范,裴丘沉会让他停下来,摆正姿势再继续,语气虽然平淡,但也没有不耐,神情反倒很专注,丝毫不见车上的那股暗流涌动的气焰。 也或许从来没有气焰。 毕竟夜色那么黑,他从头到尾没看清车后方两个人是什么表情。 助理呼出一口气,觉得自己没必要在这里碍事,悄声无息下了二楼。 但凌脉没有察觉,不代表裴丘沉没有看到。 “休息半分钟。”他对凌脉说完,拿起手机走向窗台,手指快速打字发给经纪人发送过去:叫你的人走。 发完没有看回复,回到原位,望着凌脉那张因跳舞而红晕的脸,视线再向下,是努力平复呼吸而不停起伏的胸膛,“还要继续吗?” “要!” 但裴丘沉没有让他持续练下去,大约半小时后便叫了停。 “没必要这么努力,你跳得已经比大部分人好了。” “那和你比起来呢?”凌脉开了个小小的玩笑,本来以为裴丘沉不会接,或者直接给自己一个死亡凝视。 但裴丘沉顿了一下,道:“你唱歌比我好。” 凌脉哈哈笑起来,举起一只手,“那就是一比一?” 裴丘沉本来不打算搭理,但凌脉一只举着手,他最终还是和那只汗津津的手击掌。 凌脉永远不长记性,即便把他推再远,还是会自己找回来。 究竟要自己做到多过分,他才会明白,两个人保持距离才是最好的? 正想着,衣摆被一只白皙的手拉住,对上凌脉那双亮堂堂的眼睛。 “哥,我有点饿了。” 那些他曾经不舍丢下的,他都丢下了。 没办法再捡回来。 “……去洗手,然后到楼下等我。” “好的!” 从舞室出来,凌脉到自己房间换了身衣服。 为了下周的拍摄,他们早早就在戒碳水,裴丘沉只简单做了份色拉,凌脉却很知足了。 以前有许多个日夜这么度过,最辛苦的一段时间甚至在舞蹈教室打过地铺。 凌脉忘记他们是怎么熟悉起来的,好像就是有一天睁开眼发现一向会早起的裴丘沉没有起得来,不用摸额头,那张俊俏的脸已经蒸得通红。 凌脉当即认为是自己的感冒传染给对方,有义务照顾正在生病的室友,很是殷勤地递去一杯滚烫的开水。 裴勉盯着那杯水说,想要他死不用这么费劲,直接把被子一罩就完事了。 凌脉没反应过来,那杯烫手的水被裴勉放到床边的柜子上,指尖都红了,再瞥向凌脉的手。 “你皮倒是挺厚。” 这句是讽刺。凌脉听懂了,好心办坏事,他根本没照顾过人。 “那我去给你打饭吧。”他又自告奋勇。 “我自己有腿。”不出所料被拒绝。 “可我用跑的会很快。” “嗯。”倚在床头的黑发少年漫不经心应一声,“但我身上没有十分钟内吃不到饭就会死翘翘的诅咒。” “哎,你不要总是把‘死’挂在嘴边,多不吉利啊。”凌脉套好卫衣和牛仔裤,连梳妆都顾不上了,一头卷毛翘着,被压在一顶鸭舌帽内,“我去去就回来!等我哦!” 谁要等你。 这四个字没说出口,凌脉已经不见踪影,果然跑得快,撒腿的兔子一样。 过了一会儿,凌脉带了粥和包子回来。 以往裴勉会拒绝,但那天他接受了, 吃饭的时候,凌脉又冷不丁一句:“得谢谢周哥呢,本来食堂都没粥了,听我说你生病了,他就把最后一份给我了。” 裴勉眼皮一跳,放下勺子,“谁是周哥?”他可不想欠任何人的人情。 眼前的这个不算。 是自己上赶着的。 凌脉不记得周钰的本名叫什么,周钰在这批练习生里年纪很大了,所有人都管他叫周哥。 “就是那个头发很短,脸很漂亮的……嗯,他的眼皮上有颗痣。” 裴勉语气凉凉,“你观察倒很仔细。” 凌脉以为是夸他,还挺积极,“是吧,你也有呢,在这里。”他的手指在裴勉下颌一点的地方,只有比他矮许多的人才能常常看到。 裴勉一把拍开他的手,“别用手指我。” “噢。”凌脉把手缩回去,“好。” “谢谢你。”他又说,“勉哥。” 考核结束后他一直没找到机会跟裴勉说谢谢。 裴勉眼皮都没抬一下,但凌脉知道他肯定听到了。 应该就是从那天起,他们开始有了细碎的交流,后来那些细细碎碎的片段累积在一起,竟也成为亲密的证据。 ## 吃完夜宵凌脉就回屋了,打开微博看了眼,果不其然有人说他俩下播后就翻脸了,当着粉丝的面起了争执。 明明就没有。 他们就是“友好”地交流了一下。 可连凌脉都不得不承认,裴丘沉比以前更难相处了。以前只是不搭理自己,现在是偶尔搭理偶尔不搭理的,要么一直不好,要么一直好,时好时坏是怎么回事? 断触啦? 他想着想着就睡着了,半夜起夜去厕所又看到裴丘沉坐在客厅。 这回倒是不怕了,下楼时脚踩在台阶上,发出了点响动,裴丘沉抬起头看他。 两个人都没说话,月光从落地窗里洒下来,照在地板上一片清冷的蓝,闪着粼粼的光。 凌脉想到上一次裴丘沉说他们回不到从前,他说不上自己是什么想法和情绪,难过吗?可能有点,但也只是淡淡的,像漂浮在空中的尘粒。 离开圆娱后,凌脉重新返回校园,练习生的那三年像凭空蒸发了。他埋头于学习中,近乎忘我,时间也被他抛到脑后。 再次得知裴勉……那时候已经作为TAOG队长出道的裴丘沉的消息,是因为一场事故。 出道舞台的排演上踩空坠下楼梯,还好有护网拦了一下,只受了点轻微的伤。 这事还是周钰给他打电话,他才知道的。 最后一直罩着他们这帮年纪小的大哥用开玩笑的语气道:“小鬼,还生气呢?你咋把我们都删啦?” 凌脉当时只回了一个字。 “啊?” 学校不允许带手机,他都是放在家里,那段时间也确实没什么心思玩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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