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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赌一口气，倒是要看看回头林楚落入别人恋爱陷阱被骗得灰头土脸的样子。 - 林楚的妈妈后来也一直在李司彦这里做医美，但是来得不多，三五个月来做一点治疗，也不谈林楚。李司彦渐渐地也就放下了心里那点儿心虚，把林楚的妈妈当成了普通的病人对待。 时光荏苒，那些和林楚疯狂的夜晚，他也越来越少想起来了，身体和灵魂都产生了抗体。 以前每次林楚妈妈来复诊，他都会失眠。 现在也不会了。 这件事就像今年流行什么，明年也就不流行了。他们的那点微不足道的缘分很快就换季淘汰了。 他猜林楚现在也许也不和黄卓宁在一起了。 如此又过了一年，李司彦稳定的生活出了一点小乱子。 他老婆忽然说要离婚。岳父出面来劝，不让他顺水推舟的答应。 说起来，他们一家人的关系颇为复杂。他的岳父也是他毕业后带他在医院科室轮转的时候第一个老师，也就是入门的师父。后来他很快就和老师的女儿结婚，并且生下了孩子。快得让医院科室里的人瞠目结舌。但是也因为这层关系，他在医院里一直顺风顺水，直到外面的整形医院高薪挖他出去。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不会离开医院的时候，他选择了离职。当时他岳父也不理解，还来家里发了脾气，却被自己女儿劝住了。当年他们其实是有一次机会离婚的，但是李司彦没有选择离，选择了装聋作哑。从此，他们的关系又糟糕又稳定，一晃几年就过去了。 现在这么突然地要离婚，李司彦大胆猜测，可能他老婆怀孕了。 于是他善解人意的问了，结果换来一个大耳光，把他差点打懵了。 “你当我是什么人，我怎么可能外面和人怀孕了才跑回来跟你离婚？如果我准备跟其他人要孩子，我早就和你离婚了！” “那这次是为了什么？” “我受不了你了。” “我？”李司彦觉得自己至少不应该是始作俑者。 “对！你心不在焉地待在这个家里真的很让人倒胃口。滚吧。滚滚滚滚！” “我们还有孩子，你别做事这么冲动。” “少说教我。虽然我们两个都谈不上是称职的父母，但是真要比个差的话，你更差。” “我知道，但是至少我们可以不离婚。” “你这个人特别奇怪你知道吗？我们认识的时候，你就天天把结婚挂在嘴上。真的结婚了，你又像是个外人一样，家里的事情你没有一件走心的。除了把钱都给我管，你别的什么行为看起来像是我的家人了？我真的受够了，我现在得肿瘤了，我不想这样维持虚伪的婚姻生活了。离了，我一个人想怎么过怎么过，孩子你愿意好好带，就给你，你不愿意，我就留着，反正我爸妈身体还不错，都帮得上手。” “什么肿瘤？” “乳腺。” “良性的吧？要手术吗？” “要。不是良性的，但是还算发现得及时，现在手术应该可以切除干净。” “我帮你联系我北京的师兄，去北京做吧。” “别了，我们这里的医生做这个手术成功率也很高，你别假惺惺的给我忙上忙下了。看着就倒胃口。” 李司彦有点委屈，这一次他没有假惺惺，但是狼来了的故事他也听过，所以闭着嘴巴不敢辩驳。 妻子又数落了许多他的不是，总之认定他在家庭生活中就是个行尸走肉，心不在这个家里，人回来也多余。他自然不敢反问，你的心呢？因为最开始的那个骗子就是自己。 - 这一场离婚旷日持久，他想可能真的是肿瘤的问题。 即使妻子再说多少遍自己就是医生，自己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但是真的上手术台之前，她还是露出了崩溃和脆弱的一面。 还好一切顺利，肿瘤切除得很干净，除了一半乳房没有保住，其他的都是好消息。 李司彦是整形外科的医生，自然要负责起他老婆术后的整形。家里人都以为这一个大关一过，他们夫妻的矛盾就闹完了，可以回到从前。却不想，等妻子出院以后，不但拒绝了让他来做胸部的修复整形，还把他的行李收拾好，给扔了出去。 孩子对这件事的态度也很冷漠，好像真的做到了她自己说的——这是爸爸妈妈的事，你们做决定就好。 李司彦同意了离婚。 令他意外的事，孩子居然说要跟他，但是姥姥姥爷坚决不同意。最后他跟女儿说，“爸爸可能要去外地工作，你还是留在这里和妈妈住吧，你的同学、朋友不是都在这里吗？你还有那么多滑滑板的活动呢，不是还有比赛吗？换个地方，爸爸怕你会不开心。” “你要去哪儿？” 原本李司彦只是随口这么一说，想着先安抚住孩子和老人，却不想女儿较真起来，要问出个子丑寅卯。 他想了想，说：“北京吧。” 第11章 按部就班 原本李司彦以为自己真的会考虑去北京。他很清楚自己当时会对女儿说出北京两个字，无非是那座城里有一点儿他的妄念。 可真的办完离婚手续，找到房子搬出来之后，他又打消了去北京的念头。 他甚至一点也没联系他的旧朋友老同学问问北京火热的医美事业需不要他。 李司彦不敢去。 他勾勒了无数次现在林楚的生活——他虽然不算特别当红，但是多少也是个小明星了，拍电视剧、上节目，还要做直播卖面膜，忙碌地、纸醉金迷地在往前奔跑呢。 他感觉男孩子一年一个样，都三年了，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尚且不到一年，现在他这个人应该对林楚来说应该早就是个记忆里的残片了。 又何必去自取其辱呢。 转眼他就要四十岁了。他曾经给林楚描述过的那些场景，不久的将来其实都要来了，即使再努力的保持健康保持年轻，也经不起这个地球上每天的氧化侵蚀。他身体，他的欲望，都会渐渐让人倒胃口。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李司彦根本没有勇气去北京。 神奇的是，李司彦以为自己会长时间地纠结要不要再联系林楚，但事实上，他在离婚后的三个月里渐渐给自己做好了心里建设，他坚定地告诫自己，哪怕接下来的几十年他都会对林楚念念不忘，也没关系。他可以忍受这种想念。况且，他如果特别特别想见他，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他至少可以去电影院里，一个人，静静的看他。 他在自己工作手册最后一页偷偷的写：孤独的人，是因为他自私自利。 - 黄卓宁现在倒反是不太忙的那个了，林楚却通告不断，每天都在飞这儿飞那儿。难得在北京见面，约到黄卓宁的别墅喝酒。 林楚带了好酒过来，黄卓宁看看酒庄和年份，笑他，“哎哟，直来直去只会嘴臭的小孩儿现在也搞出一副圆滑嘴脸了嘛。” “你就说你喜不喜欢吧。” “喜欢，送到心坎上来了。过来，亲一下。” 林楚过去，没给黄卓宁占什么便宜，但还是“圆滑”的弹了一下他的额头。 黄卓宁被这种动作弄得老脸都红了，他竟然读出一点儿林楚嫌弃他老不修的味道，便忍不住要刺一刺对方，“耍大牌？” “不敢，不敢，我来醒酒，你去随便放个片子看吧。” “GV看吗？” “行啊，你想看我都陪你。” 黄卓宁真是拿他没办法，心里发痒，手上也有点发痒。 放在几年前，他还怀疑林楚在欲擒故纵。但时间证明，林楚就是对他没兴趣。他的征服欲一直蠢蠢欲动。但是得不到也不是什么多糟糕的事，黄卓宁倒是这件事上没有钻牛角尖。世界那么大，找点乐子而已，何必给自己添堵。也可能是，并没有自以为的那么喜欢，所以可以想拿就拿起来，想放就放下。 他选了一个德国的喜剧片，也不怎么好看。 林楚看起来有点累，躺在沙发里，不说话。 黄卓宁忽然提起，“上周你叔叔来给我面诊，他离婚了，你知道伐？” 林楚像是没听见，一直不说话。 黄卓宁又说，“李司彦离婚了。” “嗯。怎么忽然提起他了，你很久不提他了。” “他老婆都得乳腺癌了，他还离婚。这人啊，靠不住，没人性。” “你怎么知道他们为什么离婚，也不清楚内情，就别评价了。” “你倒是你是叔叔的贴心小棉袄，怎么不飞回去安慰安慰他。” “有些人离婚是要开香槟庆祝的。需要个屁的安慰。” “你觉得他是这种？” “谁知道啊，我这几年忙，和他没联系。” “诶，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就问你这一次，他真的是你叔叔吗？” 林楚侧头看了一眼黄卓宁的表情，才说：“我说是，你不信。我说不是，你还要问我们是什么关系。有意思吗？明知道我不想说。” “行，我不问了。”黄卓宁扯着嘴笑，表情挺讽刺的。 - 那天，林楚照例就在黄卓宁的别墅睡下了。 半夜黄卓宁起来，看到放映厅有人，走过去看到林楚在看恐怖片，吓得一声尖叫，差点犯了心脏病。 林楚说，“下次不来过夜了。” 黄卓宁拉住他说，“别别别，是我演过头了。” 林楚说，“真的不来了。” “又怎么了，少爷？” “我觉得，我还是和你保持距离的好。” “犯什么病了？” 林楚没说，但是黄卓宁也不是个傻子，七七八八总能猜到一点。如果他想的没错，林楚是李司彦的情人，那当初林楚跟自己搞暧昧，一定是为了逼李司彦离婚或者做点什么，结果屁用没有。现在忽然知道了李司彦离婚的消息，这个狗崽子怕是留着哈喇子就要上去当舔狗，还害怕跟自己的关系弄出什么误会来，挡了道。 黄卓宁不服气，总觉得自己不是没当工具人，而是没当成功工具人。 他抓住在门口换鞋的林楚，威胁道：“你不准去找他，要不然我让你没有戏可接。广告也没有！” 林楚顿了顿，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我房子全款买的”，就走了。 - 李司彦还是照旧上班下班，不迟到、不早退，衣着干净，说话得体，是他们整容医院的活招牌。人人都喜欢李医生。 他有一天忍不住算了算自己还有多久退休。看了看社保的前景，心里觉得还不如早点退休，何必缴满三十年的钱，谁知道能领几年呢。 女儿明年就要上初中了，前妻再婚，肿瘤没有复发，他和他们隔着一层，现在见面越来越少。 女儿有一次问他，“你怎么还不去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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