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吧,是陆野寄宿在他家的好吗? 他没记错的话,自己没招惹过陆野,总共没见过几面,今天还是意外。 陆野怎么对他这么针锋相对? 顾砚修只能当他是有点自卑,不想这样难堪的样子被撞见,所以才会迁怒他。 迁怒到话都不让他说。 顾砚修抿嘴,出于修养,他没有争辩。 结果诺尔先来劲了。 “干什么?陆野,有人撑腰了,就这么大脾气?”他恶劣地笑着,盯向陆野。 他发现这小野种对他哥的事还挺敏感。 陆野被学校里那几个混混叫走那天就是,他刚说两句,陆野就看他。 诺尔本来被陆野盯得挺不爽,准备放学教训他一顿。 只是可惜他那天点背,路过篮球场的时候被那几个打篮球的混混砸到了嘴,急着去医院补牙。 要不然,那天就该轮到陆野被他打掉门牙了。 今天又是,这小野种急着出头,怎么,顾砚修在这儿,他急着想表现一下?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 顾砚修的耀眼固然让他嫉妒,但是他再不济,家里也没养一个下区的野种啊。 这么想着,他笑嘻嘻的,又看向顾砚修。 “顾学长你看嘛,他动不动就摔东西。教室里也不是我们弄乱的,老师罚他打扫,也没错呀。” 说着,他挤眉弄眼,扮出一个好学生的表情,说:“您不会因为他是你弟弟,就徇私舞弊吧?您也不是学生会的,哪来这么大权力啊,是吧?” 在此之前,顾砚修听说过,美式霸凌看起来有点好笑。 这回倒是让他亲眼看见了。 这个人真是,找茬就找茬,干嘛要上蹿下跳的演节目? 蓝星早就没有动物表演了。 顾砚修忍不住笑了,提醒他:“徇私舞弊这个词用得不恰当,要是在考试里,是会扣分的。” 诺尔的表情僵在脸上。 然后,他就看到顾砚修不再理他,眉睫一垂,点开了通讯器,在光屏上划动了几下。 蓝色的光亮照在他脸上,显得他嘴角没降下的弧度很温柔。 陆野一抬眼就看见了。 他藏在口袋里的拳头松了松。 而那边,诺尔本就有点恼羞成怒,顾砚修现在轻描淡写的态度更让他不爽。 不是在对线吗?怎么开始玩通讯器了! “顾学长,你在干什么?” 顾砚修大方解答:“德育处中午有老师值班,可以调取监控。” 诺尔一愣:“监控?” 周围几个学生也吓了一跳:“调什么监控?” 顾砚修神色自然:“你们不是说,这里是陆野弄乱的吗?那就调监控看一看,如果属实,可以记他的过。” 所有人顿时慌了神,只有陆野站在那儿没动。 他被人叫过无数次名字,第一次听人把他的名字念得这么好听。 至于什么记过?没听见。 那两个字好像在耳边荡开了涟漪,他正要再听,却被一阵碰撞声打断了。 是诺尔慌了神,从讲台上跌下来。 他把这一茬忘了! “……没必要吧?让他打扫教室是老师说的,又不是我。”诺尔强装镇定。 本来就是啊! 那天他没揍陆野,心里不爽,但之后也没少拿他撒气。 把他书包丢进喷泉池,把他椅子偷走,撕烂他的课本什么的,是他们最近常玩的解闷游戏。 而这个陆野还真就像只死狗,随便踢踹,让诺尔总觉得差点意思,玩得不够爽。 到今天,他又让人在美术课上把陆野的画架踹翻了。 颜料倒了一地,美术老师跟诺尔关系不错,当场把陆野训了一顿,让他放学之后把教室收拾干净。 这话的确是老师说的啊! 至于之后他们在教室里狂欢,拿这些颜料砸着玩的事…… 可千万不能让学校知道啊! 看他这幅样子,顾砚修就明白了。 他们心虚。 他像是没看出几个人的慌张,轻轻“啊”了一声,指了指光屏:“可是电话已经通了。” 电话?什么电话! 下一秒,德育处老师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 “你好,凯纳一中德育处。” 顾砚修也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很平静地回答道:“老师您好,我是顾砚修。” —— 等顾砚修慢条斯理的说完前因后果,诺尔一群人已经满脸死灰。 尤其是他的那几个跟班。 拜托,诺尔就算犯了错,那也有他爸给他摆平啊!他们呢,跟着诺尔混,谁也没有诺尔的爹啊! 顾砚修把一切都看在眼中。 他笑了笑,走到诺尔面前,停下来。 “老师一会就到,让你们在原地等。”他看着诺尔,温声慢语,不像命令,倒像商量。 诺尔死沉着一张脸,盯着他不说话。 “教室里的监控没有死角,如果我判断有误,学校会还你们公道的。”顾砚修继续补刀。 他平时温和好说话,是因为他从学龄前就开始上礼仪课,不是因为他好欺负。 “……好。”诺尔半天才挤出一个字,表情难看,咬牙切齿。 顾砚修笑得春风拂面。 “不过,如果你们的家庭没有教你们做好一个绅士,让你们举止出格,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的话。”他说。 “那就该轮到校规来为你们补课了。” —— 了解顾砚修的人都知道,他生气的时候,通常都是这么笑的。 但陆野不了解,他只是觉得,顾砚修笑起来很耀眼,比他前段时间皱着眉的样子好看。 德育老师很快就来了。 监控里的记录很清楚,校规也有明文规定。不到十分钟,除了陆野之外,几个人就各自喜提一条警告处分,检查800字,并赔偿教室的清理费。 “今天多亏了顾同学,不然这里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样子。”德语老师冲顾砚修笑得和颜悦色。 顾砚修也礼貌笑了笑,说:“还麻烦老师,大中午过来一趟。” 老师连连说着不麻烦,带着诺尔几人回德育处签字写检查去了。 乌泱泱的一群人离开,美术教室里就只剩下了顾砚修和陆野两人。 顾砚修回头,就看见陆野还站在那儿。 凌乱的刘海遮过眉眼,肩膀凸起的骨头在校服衬衣下很明显。又高又瘦的,也没有表情,在这样阳光明媚的教室里,也显得阴沉。 仍然连一个眼神的欠奉,像是把他当空气。 顾砚修才知道,原来陆野这么排斥自己。 他们之间没什么过节吧? 顾砚修不太理解,但对外人一直保持着一种疏离的尊重。 毕竟别人对他的态度与他无关。 包括陆野,在家里他们相安无事,学校这么大,之后也很难碰巧遇见。 目光扫过他恢复得差不多,只剩一点淡淡淤青的嘴角,顾砚修平淡地说:“以后再有困难,可以直说。” 他这话完全出于人道主义,至于陆野会不会说,那就是他的自由。 意料之内,陆野仍然没说话。 他只是抬起眼,冷冷朝着顾砚修的方向看了一眼。 然后就抬手拿过搭在旁边的外套,自顾自翻找起来。 这是……找通讯器还是要抽烟? 不过不管是哪一种,都是再明白不过的逐客令。 顾砚修不再说话,后退一步,转身去了琴房。 清脆的脚步声在教室外渐行渐远,教室里,陆野翻衣服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抬头看向空荡荡的门口,外套口袋里的手,拿着刚从里面找出一包纸巾。 人走了。 那包纸巾质感粗糙,似乎并不适合在这里拿出来。 可是顾砚修挽到手肘的衬衣袖口,却显得他露出的那节手臂那样白净。 和他看向他的眼神一样干净。 陆野不知道为什么,他以前从没觉得跟人对视很难,可是顾砚修一看向他,他就条件反射地垂下眼睛。 明明他每天都能看见顾砚修从校园里路过,在后山上骑马。 像是有什么阻力,他终于顶着那道视线抬起眼来,却看见了顾砚修被颜料弄脏的手臂。 只一眼,陆野就立刻想起了一件事。 他带了纸。 只是纸巾还没拿出来,顾砚修已经走了,只剩下纸巾的塑料包装在陆野手心里发出轻响。 也是,这样的纸不知道会不会擦破他的皮肤。 沉默片刻,陆野把那包纸巾重新放回了口袋里。
第15章 顾砚修第一时间去洗干净了手。 但是颜料不仅弄到了手上,衬衣也被泼到了,脏兮兮的很碍眼,顾砚修对着镜子直皱眉。 中午有点热,他的外套落在教室里了,不然还能遮一下。 没办法,顾砚修深吸两口气,反复告诉自己不要洁癖,转头先去露台上喂鸟。 雌山雀的卵果然已经孵出了小鸟,一窝毛茸茸的幼崽在窝里叽叽喳喳地叫,显得整个阳台生机勃勃。 顾砚修暂时忘掉了他的脏衬衣。 他没去打扰小鸟,拿出口袋里的坚果,熟练地放在鸟窝附近几个很适合栖息的点上。 没一会儿,布兰登就来了,对着他手上的颜料大惊小怪:“你这是咋弄的?衣服都脏了。” “旁边教室里有人打闹,不小心弄上的。”顾砚修无奈,指了指旁边的美术教室。 教室已经空了,只能看见墙上地上都是五颜六色的油彩。 “我靠,有毛病吧,拿颜料打着玩?”布兰登很震惊。 正常人确实不会这样,除非是为了刁难人。 想到这儿,顾砚修难免想起陆野冷冰冰的侧脸。 顾砚修其实有点好奇。 “你说,陆野是怎么看我的?”他问。 布兰登差点没跟上他跳跃的话题,不过立刻脱口而出:“还能怎么看?不恨死你都算好了!” 顾砚修:“……” 呃,这么直接吗? 布兰登絮絮叨叨:“你看啊!你是港内的公子哥,家财万贯的,他呢,在港外区过的都是什么日子?现在不仅寄人篱下,他妈还成天巴结你,就他那副样子,一看就是硬茬,肯定早就记恨上你了呀!” 很合逻辑,也挺符合人性。 顾砚修:“但我还什么都没做。” 布兰登叹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什么都不用做,你这个人只要出现在他面前,就够了。” 所以陆野今天的态度,就是怪他突然出现? 顾砚修摇摇头,不再试图理解别人。 “好了,你自己知道,防着他点就行了,小心他背后给你使绊子。” “也不至于。”顾砚修倒没把他当成威胁,反而是身上的颜料太碍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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