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die…不,潘先生,你看看你还需不需要点什么?饮料、小吃、果盘、醒酒茶,我们这边都可以提供的。就是有我们提供不了的,也可以替您跑腿购买的,只需要您稍微给我们点时间就好。” 潘煜应该是有点烦了,没怎么说话。 赵赫多有眼色一人,放下果盘,喝了杯酒就准备走,但余光看见了站自己后面的许言,索性做了个引荐。 “潘哥,” 都喝了一杯酒了,怎么也不能喊潘先生了。做他们这行的,都是试着客人底线来的。 “这是我朋友,许言,也在民航工作的。” 赵赫人精一个,知道这种场合不必说地太细,就故意含糊了下许言职业。而后,他又跟许言介绍了遍潘煜,语气就跟真的一样,特诚恳。 “许哥,这是我潘哥。我见着特亲切,就跟见着我亲哥一样。许哥,你是不知道我潘哥那可厉害了,搁天上开飞机的!你就说牛不牛逼吧?!” 许言听得都有点想笑,赵赫打小就开始跟着赵老爷子屁股后面混在民航圈了,见到的飞行员比他买过的鞋都多。 为了赚钱,这丫也是够不要脸的。 许言没接他那话,只端着酒看向潘煜。 他很简单地做了个很迟的介绍:“许言。” 音乐声太强,潘煜可能没听太清。 许言凑近跟他解释:“许言,‘五言七言正儿戏’的言。” “......” 距离拉近,听是能听清了,但就是听不懂了。 潘煜低头,隐隐像是能闻见许言身上的香水味,是那种很清香的木叶香,可细闻又夹杂了点很淡的浆果甜香,很夏天的味道。 许言可能是觉得两人距离太近了,默不作声地就想后退,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许言,”潘煜复述了遍他的名字,把他喊定在原地。 潘煜用那双很漂亮的眼睛看过他,停了几秒,还是端起来杯子,“我是潘煜。” 那一刻,许言是真的笑了。 “我知道的。” 这两天潘煜的名字恨不得粘在他的手机上,随时随地都能见。 他们两个碰过杯后,作为中间人的赵赫自然很高兴,又跟着陪了杯:“潘哥,许哥,咱们三个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既然喝了酒,那就都是朋友,自家人!以后有事,随意招呼就成。” 潘煜不置否可,只是看向低头又抿了口酒的许言,很认真开口:“不是第一次见,我们刚刚见过的。” 许言差点呛着,迎着赵赫不可置信和“你不把我当朋友的”眼神,咽下了喉间的酒,无奈承认。 “是见过。” 既然潘煜有意提起刚才,许言就不可能不承认。他理亏,随意拎起桌上的酒,自倒了杯。 “潘机长,刚对不住。” 这杯酒,潘煜没喝。 许言酒量再好,连着几杯洋酒急下肚,还是有点遭不住。他喝酒不怎么上脸,先上脖子,很快就红了一片。 热意上头,他又解了颗衬衫扣子,露出两道线条流畅的锁骨。 他看向潘煜,眼里是他觉察不到的浅淡雾气:“下次有时间了,我请潘机长吃饭赔罪。” 潘煜好奇地看向他脖子,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能红成这个样子。 他不懂就稀罕:“不用请吃饭,下次你帮我挡酒吧。” 许言痛快答应:“行。”
第4章 那夜酒吧之后,许言就没再见过潘煜。 许言值班过三轮,时间走到了六月初的高考结束。每年的高考一结束,相当于民航暑期高峰的开端。 开不完的各种会,见不全的各种领导。经常是他们在郑州开会,领导去北京开会,回来再继续给他们开会。 网格负责,责任到人。 整个进近室都弥漫着一种说不上来的压力,张文又开始带着他的呕吐袋上班。 上班前开会是讲不完的要点,下班后模拟是做不完的演习,就着还弄出个小组讨论。 许言连续一周都没按点下班过。 本就忙得不可开交,偏偏还遇见了赵赫这个没什么节操的人。 “许哥,你最近见我潘爹了吗?”赵赫连发几条语音,“上次他在我这存了好几瓶酒呢。” 赵赫不是个黑心老板,上次潘煜没喝完的酒都给他存起来了,后面看他们喝大了,有两瓶轩尼诗李察他也让人给收了起来。 赵赫没见潘煜,许言也没在甚高频遇见过潘煜。也有可能是见了,潘煜没说话或者是那时候他不负责监听或指挥。 成年人嘴里的下次往往漫无边际,不可预估。 许言扣了个1,没细回赵赫。 也没时间回他。 这一周郑州上空跟住了个雨神似的,隔段时间就一个闷雷,“哗哗”地下一阵。下完就放晴,然后没晴两小时,又开始“哗哗”地下。 许言几乎要住在管制室,中午盒饭都是张文帮着捎上来的。 “许主任,吃饭了。”张文悄悄走进,低声开口。 许言背对着他摆了下手,仍旧盯着正对话筒说话的实习管制员。 一站两小时,交接班的时候别说实习管制员一身汗,就是坐他旁边监听的老管制都额头出汗,一边拿纸擦汗一边感叹。 “这天可真太热了。” 张文给他们递筷子,瞅了眼窗外,乐了:“雷哥,外头可都下大暴雨了。” “去去去。”雷震嫌他烦,拿筷子佯装打他。 空管局里有食堂,但刚换班的几个人脑子都木钝着,谁都不想再往下走几步。 许言是值班主任,今儿一天都得住在值班室里,没跟他们一起吃饭,他们几个聊天自然也就松泛。 “照这天气,估计下午一架飞机都飞不了。” “何止飞不了,我看落也够呛。”张文扒拉着米饭,“刚刚光是离场选择备降的申请都收到三架了。” “那可别了,”扎着麻花辫的女管制刷着天气,“我今天还等着接潘机长的飞机呢。” 机长的飞行线路虽然不固定,但潘煜毕竟是人气机长,相关的消息还是能托人问出些的。一听到潘煜,刚刚还笑雷震的张文就笑不出来了,一口饭卡在喉咙间,要咽不咽。 他现在对潘煜都有点ptsd。刚工作的年轻人总容易太把事当成事,他最初连着几天梦里都念着跟潘煜的甚高频冲突,唯恐再有领导找他谈话。 “潘机长?国航刚升上来的那个?”雷震搭话,“我记着他特小来着,二十五还是二十六?” “二十四。” “那么年轻就升机长了,可真厉害。”实习的小管制憋半天才插进来一句话。 林云放下都是暴雨预警的手机,自豪纠正:“准确来说,他升机长那年才二十三岁,打破了民航最年轻的机长纪录,还上过报纸呢。” “我有印象,”雷震喝了口蛋花汤,“听说他是混血,亲爸在国外有个石油基地,上班的代步车最次都是玛莎拉蒂,家里富得流油。” “那他国籍也是国外的吗?”小管制天真地不行,“沙特那边的?” “肯定国内,不然能进国航啊?” 小管制一想也是哦,刚准备点头,便又听有人开口:“国航也有外籍飞行员。” “这倒也是。” 听八卦听得入迷,小管制随口接上话才意识到声音从他头顶处传来。 他傻傻仰头,许言敲了下他头顶,扫了眼休息室里的摄像头:“背后不准议论航司和机长,抓紧吃饭,等会儿开个流控短会。” “是。” 开完会又快两小时,张文提前站到交接班同事的身后,做着接班准备。 雷雨天气,飞机起降都有难度,不仅飞行员有压力,他们也是提着心,担着责,实习的管制员一律都被换下。 小管制没走,就站在张文旁边。离交接班还有十五分钟,他们两个都站在许言侧后方。 “张哥。” 张文在进近室待了三年多了,自认为也算个半生不熟的老管制了,习惯开工前静心,心无旁骛。 “嗯?” 实习小管制搓了下手,附他耳边,声音压地很低,像是说一件不可见人的事。 “潘机长国籍真是阿联酋的?” “是、是吧。” 天生耳力过人的许言:“?” 这都什么跟什么? 许言原本目光集在高空扇区,上面有好几架飞机都落不下来,正被进近带着上下兜圈。但听着他们越说越离谱,还是扫了他们一眼,目光平静。 张文瞬间噤声,并主动跟小管制拉开距离,逃命似地弯腰,状似很忙地看要接班的同事的雷达页面,做着上班准备。 小管制无处跑,只能小小地喊了声。 “许主任。” 许言笑了下:“不急着走?” 小管制被笑晕了,呆愣愣点头:“嗯。” “那去把管制室里的规章制度抄一遍。” “!!!” —— 郑州暴雨下得急,停得也快,三点多的时候天气开始短暂放停。 地面上停的飞机陆续开始向塔台发出请飞的要求,张文负责进近调度,紧跟着就开始忙起来。 “春秋4847,左转270离场,联系区域127.45。” “南方6963,下高度52,减速到230。” “东方4773,干扰了…” “西部4310,郑州进行,雷达看到,下高度48报。” “ces5634,climb to 6500meters。(东航5634,上升到6500米)” 张文耳麦里高频声音略杂,余光瞥着一直在干扰的东方4773,目前巡航高度正常,“contact zhengzhou 127.45MHZ.(联系郑州127.45)” “进近,有颠簸,请求上调高度,南方6963。” “6500meters,127.5 MHz,”同一区域起落飞机太多,外航机长也觉嘈杂,语速极快的复诵指令,“ces5634,goodday。” 张文点着南方6963的单子,四千五和四千八的高度层它是都可以上的。他“嗯”了声,还没反应过来,话筒就被监控的许言按下。 “negative。” 许言声音清冷,语速流畅: “say again negative,ces 5634,climb to 6500meters, contact zhengzhou 127.45 MHZ。 Goodday。”(不允许,重复指令,不允许。东航5634,上升到高度6500m,联系郑州区域127.45,再见。) “OK,climb to 6500meters,contact zhengzhou 127.45 MHZ,goodday。”(收到,上升到6500,联系郑州127.45,再见。) 外航机长的声音落地,张文霎时出了一身的汗。 许言示意他监听,自己接了他的位置,坐在黑色的椅子上,下压话筒,怡然放松,似感受不出面前的慌乱和机长们急着起落的心思。 “南方6963,预计盲降跑道30r,当前进场排位4,证实上调高度?” 不待南方机长回话,他又开始呼东方4773。 “东方4773,设备测试,你现在能听我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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