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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明珠看着天上的太阳，模糊又刺眼。 声音逐渐隐去，他躺在棉岭的大地上，就像是飘摇在海上，他的那些根系，从土里开始糜烂。 不知道为什么，他想到了他初见邢屏的时候，那个时候邢屏也是趴在他身上，说小妖哪里逃，他想起那个灯很亮的房间，想起邢屏喂他的枣糕，真的很甜。 时间仿佛回到了他们小时候，永远无忧无虑，永远相爱。
第39章 启程 【再见，棉岭】 身体摇晃着，于明珠艰难地睁开眼。 太阳，落山了。 余晖照在山间，树叶变成了红色。 “还活着么……”于明珠晕乎乎地说。 邢颂奇拉着板车，停了一下，回到: “活着。” 过了一会儿，他声音有些哽咽地说: “都没事，我，带你们回家。” 于明珠想起身看，却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他又挪动着手指，摸索着，之后牢牢地握住了邢屏的手。 这是个宁静无风的夜晚。 邢父独自一人待在房里，不愿出来。邢颂奇蹲在门口抽烟。于秋枝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肚子，眼神没有焦点。 邢妈呜呜地哭着。 “爹，让他们走吧，有多远走多远。爹，棉岭他们待不下去了。爹，你还有我，这个家有我，出不来大乱子。爹，我不管我弟做错了啥，被打成这样，我心里难受。” / 刘氏坐在于明珠床边，从他回来，替他上好药，一直坐到现在，一句话也没说。 于明珠醒了又昏过去，又再醒来。 “娘……” 刘氏没有应。 于明珠又昏过去了。 醒来的时候，刘氏还坐在那，这让于明珠心安。 “娘，我没事，我躺几天就好。” “明珠，你走吧。” 于明珠突然觉得好累，他的家，他的母亲，好像再也不能成为他的庇护。 他无声地流起泪来，好像真的要离开了，无论他如何眷恋。 “娘，我好痛，能不能给我再给我唱《月光谣》，像我小时候一样……” 刘氏眼里蓄满了泪花，她好久不曾流泪。她都快忘了要怎么哭。 童谣缓缓地唱起，飘进于明珠耳朵里，飘出窗外，飘到棉岭的河水上。 “月光光，照河上……” 屋外流水哗哗，虫鸣阵阵。 / 三更。 邢颂奇将门锁好，去赶了马车过来。 邢屏拿着大大小小的包袱，盯着那扇窗户看。 “别放心上，几年过后咱爹气就消了。”邢颂奇宽慰道。 邢屏无奈地点了点头，走出几步，又折回门口，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 邢大夫站在灯前，身体微微颤抖。 “你怎么这么狠心，连送都不送一下。”邢妈哭得眼睛肿起来。 “我不明白，我这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啊……”邢大夫的声音显得很苍老，语气好像他真的在思索，他这清清白白的一生，是哪里出了错呢。 他一辈子都没想明白，一辈子都在人前低下了头。 于明珠站在刘氏房门口，敲第三次门的时候，屋里响起啪嗒啪嗒的脚步声。 大妞把门开出一条缝，傻了吧唧地说: “三哥，娘说她睡下了。” 于明珠蹲下来，捏了捏她的脸: “行，那你明早记得告诉娘，我出门了。” “好，三哥，你是不是出门，就再也不回来了？” 于明珠没法回答，只好岔开: “你会一直记得三哥吗？” “我会，三哥。我也会一直提醒二妞，不让她忘。” “大妞真乖……忘了也没事，我可能给你们，给你们丢人了。” “三哥，你这是啥意思？” “好了，快去睡吧。” “你还没告诉我，你还会不会回来。” “等你教会二妞说话，我就回来。” 于金石也赶了回来，护送他们离开，此时他听到于明珠的要求，苦笑了一下。 四个人刚走出没多远，后面就追来一个人，邢颂奇回头看，一眼就认出了于秋枝。 “秋枝你怎么出来了。” “我……我织了件毛衣，送给我弟。” 于明珠听着声探出身子，叫了声姐。 于秋枝听到这声姐，眼泪就止不住了。 “三弟，虽然你打小娇气，但苦头也没少吃……如今，又遇到这么个事儿，我说你什么好，我该说你什么好……你姐我也不是神仙人物，认不得你们的事，但是，现在也是没了办法了，你们出去，不管到哪，可都别被发现了。你说这叫什么事……你从小挨着我长大……三弟，要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 “好，姐，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快别哭了，对孩子不好。”于明珠安慰道。 于金石吸吸鼻子，“行啦，都是命。快走了，别被发现了。” 一行人又无声无息地赶路。 到了渡口，于明珠和邢屏从马车上下来，上了离开棉岭的船。 两个人挨着坐在船上，在暗处手握着手。 “哥，我们是不是没有家了。” “是的明珠，但是我们会有新的家。” 苍茫的江上，两个孤独的人依偎在一起。 “你看，那是不是日出。”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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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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