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吧。”他用左手的小指和拇指掐起来比了一丁点儿的意思,露出了一个有点夸张的表情将左眼闭了起来,看起来像是对陈徵做了个wink。 “但是,如果只是这么一点儿的话,还是比较失败的吧。你从大四到博士毕业好像都只需要5年。我们在一起快三年,爱情的成分却好像只从小学一年级升到了二年级。” 韩疏阅放下手,上半身也前倾过去,朝陈徵靠近了一点点,强调道: “我认为我们在浪费彼此的时间。” 陈徵对他的结论不置可否,只是趁他靠近的时候伸手捏了捏他泛红的耳朵,指尖的温度有些高了,陈徵语气淡淡,“你喝多了。” 韩疏阅见他不正面回应,嗤笑了一下,但又没避开陈徵的手指,他懒得落入自证陷阱解释自己没有喝醉,只是又问了一遍陈徵怎么看。 陈徵此刻很难将韩疏阅的行为归类于他心情不好或者是冲动行事,他们在一起两年零九个月,韩疏阅从不在感情里情绪化与冲动。这说起来很荒谬,但是事实。 于是他思索了半刻,站起身拿下挂在一旁的外套,神色冷静地看着韩疏阅,“我还是不太认同你的想法,所以我觉得我们双方都可以再考虑一下,这段时间我会先住学校,今天我先送你回家,可以吗?” 韩疏阅点点头,勉强同意了陈徵暂时分居的提议。虽然他认为本就没什么可考虑的,但想到陈徵一时无法理解与处理很正常,同时自己再找房子搬出去也需要花点时间,倒也能接受了。 韩疏阅临走前让服务生帮自己打包了剩下的蛋糕,本来想用两个盒子分装的,但问了一下陈徵要不要吃,被拒绝了,便将两块打包在了一起准备自己周末全部吃掉。 陈徵在学校宿舍里有基础的家居装备,倒也不用再特地收拾些什么。下午回家匆忙,从苏黎世带回来的行李箱甚至还躺在客厅的角落,又被主人一言不发地合起准备拎出了家门。 出门前韩疏阅帮陈徵从橱柜里拿了一盒挂耳咖啡塞进他的箱子里,这是陈徵惯常喝的那一种,在去苏黎世之前韩疏阅听他说过学校里没有存货了,家里也只剩下这最后一盒。 韩疏阅塞完咖啡神色变得有些不自然,靠在门边摸了摸酒后依旧发烫的后颈,说:“这一盒只有8包,你喝完之前自己记得买。”话音顿了顿,又习惯嘱咐:“开车小心一点。” 陈徵拉着箱子慢慢走近他,或许也只是在靠近门口,路过韩疏阅身边时本来不置一词的人却停了下来,抬手侧头俯下身,几个动作非常流畅,嘴也准确无误地吻住了韩疏阅的嘴唇。 韩疏阅不出意外地愣住了,直到大门被轻轻带上才回过神来。 他和陈徵的恋爱其实谈得有些无趣,不是每次分别都会有goodbye kiss,更何况是在刚刚提了分手的夜晚。陈徵湿凉的嘴唇触感一直停留在韩疏阅唇上很久,久到他洗完澡躺在床上,都完全无法陷入睡眠。 在翻到第80个身还依旧睡不着后,韩疏阅干脆拿过平板打开工作群和邮箱,开始处理今晚被他无视的工作消息与需求。 或许是工作实在太过于糟心,韩疏阅在那晚罕见地梦到了他刚刚认识陈徵的那一年。
第2章 陈徵在认识韩疏阅的时候,他们大约只有14、5岁。林大附中的初三实验班学生非常少,因为是学校整合初一初二所有月考与模考成绩、通过加权排名下来的前15名学生重新建立的班级,所以大家或多或少都是熟悉的面孔。 即便没有说过话,也至少在全校的优生榜里见过对方的照片。 陈徵就是在初三开学一个月后转学进入这样一个班级的。 韩疏阅记得陈徵好像发育期来得比较晚,至少刚上初三时他还不到一米七。那天早自习班主任将他带到讲台上,半大的男孩儿穿着最基础款的运动服套装,衣服和裤子尺码都有些大了,长袖的袖子能盖住大半个手掌,裤管也空荡荡的,面孔很白,不像是刚刚经历过一个炎热的夏天。他头发理得很乖巧,戴着能让人一秒就忘记的眼镜,因为太瘦显得下巴很尖。 韩疏阅不喜欢点评一个人的外貌,但随着陈徵简单的自我介绍后走向末排座位的同时,身边隔了一条走廊的宋笛霏给自己扔来了一个纸条。韩疏阅慢条斯理地将纸条拆开,上面写着和女孩相貌毫不匹配的一行狂草—— 新同学看起来像营养不良的小可怜。 韩疏阅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复她的,他当时并不很关注转学生,毕竟自己的初三生活开始的也很糟糕。韩疏阅初二喜欢的物理老师因为年纪大了不习惯实验班的教学时间,申请调去了普通班,而换来的新物理老师讲课风格他很不适应,父母的长期冷漠与冲突也使得他人生头一次的走读经历变得艰难与痛苦。 林大附中是一个老牌公办学校,初中部并没有住校生的寝室,学校为他们在高中的国际部宿舍腾出了堪堪两间套房。套房本是四人间,有四个独立的卧室,虽然面积很小但有充足的私密性。但因为男女生寝室都只腾出了一间房,他们班所有学生不得不两个人住一间卧室。 起初韩疏阅比较幸运,因为男生只有7个人,他在抽签分室友的环节轮空了,可以一个人住一个房间,这让他暗自舒了口气。但好景不长,9月还没过完,陈徵就搬进了本来只属于他的小房间。 起居室与两个洗手间是公用的,卧室里本来就只能摆下一张床和一个单人衣柜,学校提前将原本的单人床换成了上下铺,韩疏阅一个人住在下铺,上铺被他放满了自己还未来得及整理的衣服以及书籍与试卷资料。 陈徵转学第一天韩疏阅没契机在教室里跟他说上一句话,但很快,他们就要共同住进一间不到8平米的房间了。 两个少年趁着晚自习前的休息时间争分夺秒地回寝室收拾房间,卧室的房门打开后,陈徵只能握着行李箱的拉杆站在房间门口呆呆地看着,因为韩疏阅已经一马当先风风火火地冲进去,蹬了脚横杆利落翻上了上铺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说是整理可能不太恰当,他也仅仅只是将白花花的试卷统统折起来夹进练习册里,然后再将所有练习册垒在一起,最后问从进门起一直沉默的陈徵: “能不能帮我接一下?” 韩疏阅身高发育得很正常,有着青春期男孩儿特有的颀长清瘦的身条,林市夏天很热,9月底气温也在30度往上,所以他只穿着简单宽大的灰色T恤和黑色的工装五分裤,俯身看陈徵的时候领口往下荡开,露出少年里很难见到的冷白肤色的锁骨和一小片前胸。 陈徵不算很绅士地直视了领口超过一秒才点头接过他递过来的资料,还没想好要将这摞书放在哪里,韩疏阅又喊他能不能帮忙接一下手里的衣服与被褥。他只好急忙将书放在自己的行李箱上,又上前去抱住那堆还泛着柔顺剂香气的布料。 衣服和被褥很重,大约都是些秋冬才会穿到的外套和毛衣,抱在怀里有柔软的绒毛质感。房间里没开空调,陈徵今天在室外出了些汗,不好让自己的皮肤贴上怀里明显洗过的干净衣物,所以抱得有些吃力。幸亏韩疏阅很快就解救了他,从他怀里搂过衣物时差点把他的胳膊也一并抱走,拽着他往前趔趄了一步。 “不好意思,你被埋起来了我没看见。” 韩疏阅嘴上说着不好意思,笑得却不是很抱歉,又问陈徵愿不愿意睡上铺,如果觉得不方便的话,自己也可以搬上去。 陈徵倒没有没照顾的欣慰,只是觉得有些没面子,只摇了摇头没说话,等韩疏阅抱走堆放在自己行李箱上的资料后才开始整理。他东西很少,每个季节的衣服也就换洗的两三件,况且他们全班其实满打满算也只会在这里待一个半学期,可能春天没过完就会提前回家。陈徵的生活向来简单,学习资料他早上已经搬去了教室,剩下的生活用品一个28寸的行李箱足够装下所有。 晚休时间也并不长,两人整理完时离晚自习开始只剩二十分钟,食堂里可能也没多少吃的了,于是韩疏阅邀请陈徵一起去小卖部看看。 晚上7点多太阳早已落山,从寝室到小卖部的路会经过灯光篮球场,挑高的路灯将两个人并行的影子拉得很长,随着他们不快不慢的步伐变得有些摇曳。那时候韩疏阅的影子会更长一点,他长到超过一米七了,比陈徵要高出一个额头。 一些年以后,在陈徵和韩疏阅重新联系上的某天傍晚,陈徵和韩疏阅再次并肩走在街头时,韩疏阅看着两人一长一短的影子,开玩笑地和陈徵比了比身高。 手从23岁的韩疏阅的头顶平行划过去,只能轻轻碰到到陈徵的鼻梁,他嘴上有些埋怨自己在高二之后就再也没有长过个子,心里却也悄悄埋怨着,自己错过了陈徵如新竹般飞速长大的那几年。 陈徵同韩疏阅在一起吃的第一顿饭是学校小卖部的泡面,他们一人加了一个卤蛋和一根香肠,坐在小卖部门口阳伞下那方年久失修的快餐桌边,用仅仅5分钟就解决了这顿饭。 当然,是各付各的。 韩疏阅并不是个话多的人,但情商不错,若是在心情尚可的时候算个优秀的聊天搭子,不过陈徵实在话少,而恰逢那时韩疏阅心情其实不怎么美丽,于是两个人在坐实同学和室友的身份的第一天,来来回回竟也没有说超过十句话。 陈徵起初被安排的座位其实离韩疏阅有点远,但因为班级人少,所以座位的流动非常自由。韩疏阅不太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坐到陈徵旁边的位置的,可能是在十一非常短暂的三天假期后,返校需要上晚自习的那天下午。那个下午韩疏阅拎着在家门口面包店买的餐包和吐司片推开寝室房间门,发现陈徵安静地坐在床沿看书。 卧室的灯光不太亮,太阳将要落山后房间里采光也可以说是没有,韩疏阅看了上铺的陈徵一眼,礼貌地打招呼,又问了一句:“你在看什么?” 陈徵从书页中挪开目光,把封皮递给他看,《果壳中的宇宙》,见韩疏阅点了点头不置可否,又将书收回去继续读。 “你怎么不去客厅看?李一鑫他们都在客厅写作业,那里灯光好多了。” 陈徵再次把注意力从书页中拔出来,看着床边站着的韩疏阅,略微沉吟数秒后开口回答: “我一出去他们就会问我题,完全看不进去书,有点烦。” 或许是他看起来实在是保持同一个姿势待了很久,韩疏阅又忍不住问他有没有吃饭,得到的果然是否定的回答。 “为什么不吃?” “我忘了。” 韩疏阅把手里的吐司递给他,将明天做早饭的餐包放在床头的矮柜上,转身要出门去。陈徵说了谢谢后一边拆开吐司的包装一边问他几点了,他看了眼手机,马上6点半,还有一个小时就要晚自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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