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睡前,薄悬拿出套寝具铺在客厅的沙发上,他要一个人睡外面,原因是睡在一起可能睡梦中会不小心碰到他的伤口。 蒋寄野一只手臂枕在后脑勺下面,对着天花板叹了口气:“早知道我不如回家了。” 薄悬将手里的水放在床头柜上:“那明天早上……” 蒋寄野伸手去拉,没个提防的薄悬被这一下拽得往前扑栽倒在他身上,他唯恐碰到蒋寄野腿上的伤口,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了,刚要爬起来,蒋寄野一叠声地喊:“哎疼,疼,压着我腿了,你别动。” 薄悬僵着身子不敢动了,紧张地问:“我叫个医生过来看看?” 蒋寄野先乐了:“逗你玩的,没碰着。” 薄悬没吭声了——他大概快被蒋寄野气死了。 蒋寄野揽了下他的肩膀:“气性这么大。晚上没来也没跟你报备是我的错,分房睡就算了,我都成半个瘸子了,还真要赶我回家。” 薄悬听着耳侧蒋寄野平稳的心跳声,好一会静静地说:“没生气,我是在想、我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合格,不然为什么你腿伤了会不想告诉我。”
第66章 蒋寄野:“听听, 什么叫双标,这就叫双标,现在知道你碰见事儿不告诉我的时候我是什么心情了。” 薄悬没能想到他压根不慌, 反而直接倒打一耙。眨眨眼睛, 对视几秒说:“那不一样……” 蒋寄野:“哪点不一样。你告诉我。” 薄悬一时语塞, 思考一番,最后只摇了摇头。 蒋寄野哼笑道:“你不说我也能猜着, 怕给我添麻烦、脸皮薄、抹不开面, 原因无非就是这些, 你一忙起来吃饭睡觉都要撂到一边,因为点小伤叫你来回奔波, 但凡我还有良心我都干不出来, 本来想等过两天好得差不多了再告诉你,谁知道刘洋是个漏勺, 出卖兄弟,好了我决定这个月都不跟他打篮球了。 ” 薄悬说:“你腿脚也打不了了。” “对啊。”蒋寄野长叹一声,喃喃说, “修养一个月,这下旅游也要泡汤了,可惜了了。” 他扭过头来, 脸上的笑意还没完全消散下去, 一贯硬朗的面容上显出抱歉和遗憾,漆黑锋利的眉目都变得柔和起来, 简直不像他了。 蒋寄野轻声:“有时候觉得你很喜欢我,有时候觉得不是那么回事,你好像没把我当男朋友,没有哪对情侣因为怕麻烦就故意瞒着对方, 你会碰见各种问题,我也会,等将来七老八十,我真的站不起来躺在病床上了……好像不太吉利,算了,大概是这么个意思,你到时别提前让医生拔走我的氧气管就成。” 薄悬:“……” 蒋寄野:“你别这个表情看我,真有这样的事。" 过年吃饭听人谈论,某地富豪携小三旅游,去机场路上出车祸进了重症监护室,被冷落多年的原配妻子接到消息,很多同意书需要她签字的啊。也确实赶去医院了,说愿意配合治疗,结果一会嫌弃国外药毒性大,要人包机连夜去首都请中医,一会闹着要找老神仙过来跳大神,说出车祸全赖路上撞见了小鬼,要祛祛邪才行——几个保守流程治下来,成功把富豪从重伤状态治成了植物人。 人文学院的出身加上碎嘴子,一个小故事被蒋寄野描述得绘声绘色 薄悬看着他,听到一半就开始跑神,魔怔似的,只看见他嘴巴在动,压根没听见后面的内容。 毋庸置疑的蒋寄野是个很强壮的男人,薄悬刚替他洗过澡,一身结实的骨头,紧实有力的肌肉,薄悬完全相信他能够一脚踢断成年人的半边肋骨。 他具有财富,地位,相貌,寻常人所渴望拥有的一切。 薄悬有时候觉得他像一头气势汹汹的狮子,天生睥睨的气场,侵略性极强,穿着睡衣在公寓里团团乱转也像是在巡视地盘。 而正因为如此,他偶然表现出的温和的另一面才会让薄悬感到心惊。 薄悬经常跳出自己都为之迷茫的念头:他为什么会这么喜欢蒋寄野? 不知道,他可太喜欢蒋寄野了。 付出一分就索取到一分的回报,是在生意场中也难有好事,他对蒋寄野付出的一切都出自于自愿。但是,当薄悬有遇事隐瞒不报的前科,蒋寄野跟他做了同样的事,被抓到小辫子后理直气壮地反问他‘哪点不一样。’指责他不能双标。 像一道天光穿透迷雾,暗红尘霎时雪亮,有个声音在薄悬耳边说:‘他知道我有多喜欢他,他也愿意像我喜欢他那样来喜欢我。’ 蒋寄野看他两眼,发现这人表情傻兮兮,脑子不知道溜到哪旮旯去了,怪可爱的。于是勾勾手指,示意他凑近点。 薄悬以为他还有话要说,刚一接近,就被扶着后脑勺亲了个正着。 吻是薄荷牙膏味的——蒋寄野死要面子,腿瘸了也得睡前把牙刷了,非说一个人站得牢,最后拿着牙刷,以金鸡独立的高难度姿势差点摔在洗梳台上,幸亏薄悬在旁边扶住了。 亲到一半,薄悬浑身微微发抖。 蒋寄野端详着放开他,不满意道:“……你笑什么?” 薄悬心情好,联想到那副画面,笑得更厉害了,脑袋和声音一起埋进被子里:“我明天买点大骨头回来炖,医生说你要补补钙质,你别忘了提醒我。” 蒋寄野动手把被子里的鸵鸟刨出来:“你不专心!我刚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 “不是都说完了。”薄悬头发被拨弄得乱糟糟,一张脸上笑意盈盈看着他,鲜有过的情绪外露。 蒋寄野手上一停,稀奇地看他好几眼:“等会,你今天这么高兴,碰上什么好事了,说出来让我也高兴高兴。” 薄悬摇摇头,爬起来说:“我去外面睡觉,还有点东西要看,要给你熄灯吗?” 又要工作,蒋寄野仰身摔在大床上,有气无力道:“祖宗,咱歇一天成不,家里还没到揭不开锅的地步,地主家的驴也没像你这么勤奋的。” 这也是蒋寄野无法理解之处了。 他爸蒋鸿義一年到头各种会议报告层出不穷,照样会抽假期跟他妈出去游山玩水,对比之下,薄悬简直上班成瘾,或者创业初期必须花费心思至此? 不过学神的世界他不懂,蒋寄野也不会直说你别去上班了,万一人家追求的就是功成名就,他非要一厢情愿强制性把人拘在家里赋闲,那也够残忍的。 接下来的一整个周末连同五一假期,蒋寄野都没怎么出门,每天除了吃就是睡,闲得快要长毛。薄悬收藏的甜宠电视剧都被他从压箱底的平板收藏夹里翻了出来。 电视是新奇的剧情,男的帅,女的靓,蒋寄野看了一会,觉得没意思,忍不住去观察薄悬。 他这一受伤,薄悬也不大出门了,确实没有公务,先前为了旅游将时间早早腾出来,谁知撞上这一桩意外,小门小户请不了护工,如此一来,剩下两个人几乎二十四小时腻在一起。 清早,阳台纱帘被微风带着拂过花盆里的绿植,晨光暖融融落在客厅光洁的地板上。 两人在小沙发上互相倚坐着,薄悬看一个业内的英文讲座,蒋寄野心不在焉地翻着投影仪里的节目单。 他近日连喝几碗大补汤,补得有点过了头了,这个年龄段本身气血充足,和对象互相对视两眼都能莫名其妙地升旗,对着绿油油风光无限好的大草原,脑子里呼呼悠悠崩出赵忠祥老师的经典台词:春天到了,万物复苏,大草原又到了动物们……’ 他扭头看着薄悬的脖颈,肌理细腻,凑过去不轻不重地啃了一口。 没设防的薄悬短促地啊了一声,说:“痒。” 蒋寄野抽张湿纸巾,擦掉蹭上去的口水,擦完看了看,皮薄肉嫩,白中带着点红痕,他没忍住又啃了一口。 薄悬被两口彻底啃清醒了,从讲座里抬起头,面露疑惑。 蒋寄野:“我想起来,我成年了。” 可不是,都成年快满一年了。 这话挺没头没脑,但是薄悬一下子听懂了。 楞了两秒,他忍着发笑将目光落在蒋寄野腿上:“医生说你最近要好好修养。” 蒋寄野将脚垫在地上试了试力道,隐隐有些痛感。 腿到用时方恨少。蒋寄野把两腿一搭,无趣地退回到了安全距离。 他突然反常地激动一遭,薄悬放下手里的事,追过来好奇地问:“你刚才看见什么了?” 蒋寄野说:“见鬼了。” 薄悬手指顺着他的膝盖往上摸,低声说:“家里没准备要用的东西,过两天再买,那我先用手了?” …… 两个人滚来滚去腻歪完,草草收拾了下,一堆揉皱的湿巾被抛进垃圾桶,蒋寄野懒洋洋躺在沙发上,一动不想动。两个人抱在一起,从谁先去冲澡一直讨论到晚上吃什么。 薄悬接着点开没看完的讲座进度条,口中说:“炖个骨头汤吧。” 蒋寄野叹了口气。 他就知道。 薄悬轻轻捶了他肩膀一下,蒋寄野生无可恋地改口:“骨头汤好,可太好了,我爱喝,以形补形。” 薄悬:“喝太多会不会容易骨质增生。” “你也知道啊,”蒋寄野笑了。 薄悬洗澡去了,蒋寄野爬起来洗了洗手,厨房的台面上搁着清早刚送上门的一袋新鲜猪骨,血淋淋的样子,还挺渗人,他用两根手指挑拣出来两个最小的,随便拿水涮涮,加上盐扔进锅里。 反正薄悬不吃,走个过场,吃不死人就行。 蒋寄野去洗澡,再回来,汤已经煮好摆上桌了,薄悬告诉他:“你手机刚才响了。” 蒋寄野拿着毛巾擦头发,顺口问:“谁啊。” 薄悬:“不知道。” 蒋寄野莫名:“嗯?” 薄悬说:“我没给你接,万一不太方便。” 蒋寄野更莫名其妙了,有什么不方便的,你都听见了不给我接。拿起手机翻了翻,来电人竟然是他那个日理万机的亲爹——难得啊,他还记得自己有个儿子。 蒋寄野没把受伤的事告诉家里,这点小伤不值当让一群人提心吊胆的,虽然他在篮球场摔断一条腿的丢脸事迹已经传遍了。学校就是这样,一点小风小浪都能被传播演变成燎原之火,余研乃至外院的学生纷纷跑来打探消息,据说最新的版本是他人在篮球场当场摔死了。 蒋寄野回拨回去,他爹的口风听起来果然像是不知情。 老人家问他人在哪窝着呢,表示最近会回a市一趟,可以收拾收拾准备接驾了。 亲爹发话,蒋寄野只有应下来的份。 回过头来,参考薄悬对于见家长的态度,好像蒋寄野的父母是洪水猛兽,于是他没有提起这一码事。 蒋寄野把手机撂在桌上,拿起汤勺说:“我手机密码是XXXX,以后赶上我不在的时候有来电你直接接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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