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有趣地笑,“拥有顶层公寓的人不去百货商店。乔书亚,百货商店到顶层里来。” 水声哗啦啦地响,乔书亚不敢走进他的卧室套房。 他在楼下转圈圈,然后懂得卢叡克为什么要他看着门。 昂贵成衣店的职员,身穿制服套装,两个一组,推拉带轮子的衣架,被大楼经理带上顶层。大楼经理换了一个人,非常友善。 不到二十分钟,不同品牌的衣架排了五排,以客厅沙发为中心展示。 三个品牌的职员彼此较劲,乔书亚目瞪口呆。 “很好,”卢叡克脚踩拖鞋,轻松地走下来,“我看见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那是一堆夹克和长裤,很是时髦,但根本不是正装。 乔书亚防备后退,“它们不适合我。” “哪怕是我的裁缝,也没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变出你的尺码。”卢叡克靠在沙发上,用皱眉和点头告诉职员,哪些留下,哪些带走。 “只能赌一把。”他总结。 最后,乔书亚穿上飞行员夹克,坐在加长豪车里。 卢叡克穿着淡紫色衬衣,第一颗衣扣松开,炭灰的羊绒长风衣。 “不要再扯你的领口。” 乔书亚气恼,“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深呼吸。”卢叡克说,车停下,司机打开门,“试水而已,你不必现在就扮演我的情人,今天你只是作为我的朋友陪我来。” 哈利爵士是卢氏信托基金的监管人,也叫受托人。 卢西蒙女士在离婚前后精神出现问题,提前把绝大部分她持有的公司股份放进卢氏基金,交给哈利爵士管理。 他早就在包间座位上等候,顶灯照下来,面目冷淡,明显的眼袋,头发用发蜡整齐向后梳,三件套西装。 “你好,叡克,还有你的朋友。” 卢叡克为乔书亚点餐点酒,礼貌地和哈利爵士开启谈话。 “公司前段时间的决策,我有几项不赞同。我认为更好的做法是……” 哈利爵士切小牛肉的刀刮到餐盘,他扔开刀,用餐巾擦嘴,“这就是为什么,你母亲没有给你权力,干涉公司的运营。在三十五岁以前,你和基斯只是受益人。” “……我在经营‘红堡’的过程里,吸取了很多经验。”卢叡克甚至还能保持官方笑容,端起白葡萄酒杯,“我相信如果你能看一眼我做的分析……” “你的小玩具。”哈利爵士毫不掩饰轻蔑,又挥舞起刀叉,“我还记得,你之前怎么把办公费用都算成你的个人支出报销,东挪西凑,为那些小玩意烧钱。” 乔书亚开始咬牙,羊肉不再好吃。 卢叡克平心静气地说,“‘红堡’去年已经开始盈利。” “盈利多少?够你买一辆跑车?”哈利爵士嗤笑,“市值多少?三千万?” 卢叡克闭上眼,乔书亚看着他。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仿佛刚才一切没发生过,揭开餐巾,优雅起身,“抱歉,这个电话我必须接。” 他离开包间,走向外面露台。 乔书亚又听见一声嗤笑,哈利爵士啜一口勃艮第的霞多丽,“和他小时候一样软弱,受一点打击就要躲起来。” 乔书亚握拳,“他没有躲起来,哈利爵士,你没资格这么说他。你不了解他。” “我不了解他?”哈利爵士不以为然,他打量乔书亚的衣着,把他当成同等富家子,“你在哪里遇到他?夜店?跑车俱乐部?” 哈利爵士说,“你的朋友天性软弱。十二岁父母离婚,精神崩溃,退学在家躲了一年;十四岁进大学,十六岁毕业,是个天才。但你知道世界上有多少天才吗,卢氏基金给我订餐厅的实习生,学的是导弹工程。他至今一事无成。” 他为什么一事无成,乔书亚见过他熬的夜,见过他早晨用眼过度,滴眼药水缓解。 乔书亚质问,“他有过多少次成功的机会?他聪明又勤奋,早该成功,有多少次机会是被他父亲毁掉?” 哈利爵士冷漠耸肩,“那是他们父子之间的事。他已经是个男人了,还要把那当做借口吗?” 乔书亚怒极反而笑,“他父亲恨他,因为他十二岁就不惜代价保护他母亲,保护卢氏基金。但是你们,你们从没支持过他,这是他母亲卢女士希望你们做的吗——” 他的手机震动。 哈利爵士大怒,“你有什么资格提到西蒙妮!” 乔书亚要站起来,扯哈利爵士的红色领带,说“你这个不知感恩的混蛋”,他的手机又震动。 他抓过手机扫屏幕,发信人是卢叡克。内容是,“出来。”“露台。”“现在。” 乔书亚把椅子向后推,“失陪。”头也不回大步往外走。 他气冲冲走到露台上,呼出的气都是白气。十一月底的冷风给乔书亚头脑降温。 露台上有完整的雪,风吹着卢叡克解开的领口,他居然在笑。 “你看见我和哈利爵士吵起来?”乔书亚闷闷地问。 “没有,但是我能料想到。”卢叡克插手在口袋里,“把火柴扔进汽油桶,十有八九要爆炸。” “那你……”乔书亚声音渐小。 “我叫你出来,是想跟你庆祝。”卢叡克唇角扬起,“刚才的电话,‘红堡’拿到了新加坡的政府合同,几乎已经确定,只等官方程序走完,正式公布。” “恭喜?” 乔书亚不确定这意味着什么,卢叡克抽出手,按住他的肩膀,“这个合同卢氏基金拥有的生物科技公司也在争取……” 他打败了他们,哈利爵士会发现他败给了卢叡克! 乔书亚抑制不住大笑,脸颊红润,眼睛眯起。卢叡克也对他笑,笑声很轻,但露出牙齿,眼里闪闪发光。 他们笑完又笑,卢叡克整理外套,“该回去了。” 消息还没有公布,自然不能提前揭晓。 他们回去吃完这餐饭,乔书亚嘴角一直压不下去。 哈利爵士皱眉眯眼,吃完饭,把签单的笔狠狠扔在桌上。 “叡克,请过来,有关你的朋友,我们需要谈谈!” 乔书亚没有一丁点愧疚,大步走回车里。 五分钟后,卢叡克上车,显然陷入沉思。 乔书亚主动说,“我对他很粗鲁,他很讨厌我,对吧?” “这点没错。” 乔书亚观察他,“那,我搞砸了?” 卢叡克好笑里混合着一点生气,“他很讨厌你,但他完全被说服了。哈利爵士要我‘管好我的男孩玩具,不要炫耀荒淫异类的生活方式’。他认为我们是假装朋友的情人,中途溜出去,打了一发快炮。”
第5章 中城区公设辩护人办公室,柯亚森律师勉强伸直腿,撮起散掉的三明治。 一只手冷酷地叉走他三明治里的鸡胸。 柯亚森抗议,“艾西!” 女律师坐到他对面,“乔男孩一直在偷看你,不是暗恋那种,是害怕你把他开掉那种。怎么了,他跟你出柜了?” “第一,这是他的隐私。第二,你为什么假设他的性取向?第三,你为什么假设我的性取向?” “从我们看电影的时候你悄悄看女主胸部和男主屁股的次数几乎一样,和他这几天搜索卢叡克的频率。”艾西抢走他的薯条,“去跟他谈谈!” 柯亚森严厉瞪她一眼,扯松领带,爬起身,走到长廊另一边,实习生的角落,“乔书亚,我有几句话要对你说……” 乔书亚手忙脚乱最小化桌面,柯亚森走到他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的性取向不会困扰我,你和谁结婚也不会。我不会因此对你特别宽容,也不会因此开掉你。” 柯亚森叹了口气,“另外,午休时间刷你丈夫前妻的视频,是你的自由。但是,不想被人发现,你得再小心点。” 乔书亚脸色通红,逃到安全通道,给卢叡克打电话。 “你的前妻,在直播访谈里暗示,要透露你的秘密。你有什么秘密在她手上?” 对面是某个活动的轻缓音乐,玻璃磕碰,丝绸摩擦。 卢叡克的声音也是刻意的平滑,“真的吗?感谢提醒。” 乔书亚立刻察觉,“不方便说话?” 卢叡克在对面毫无真心地笑,“好的,等我们见面再说。” 通话挂断,甜腻的话语响起,“亲爱的。”一袭熟悉的长裙出现在卢叡克面前。 十一月底,酒店外面寒风阵阵,室内温暖如春,女士们裙装轻薄。她肤色和卢叡克一样白皙,穿湖水绿,染成棕色的长发挽起。 “歌莉。”卢叡克同样笑着,伸出手臂,让她挽住,“不是偶遇吧?” “叡克啊叡克,”她笑起来,“你叫我怎么回答呢?毕竟,我们可都申请了人身禁令,不许对方接近三百米内啊。” 这对前夫妻都不过二十出头,容貌身材相衬,言笑晏晏,走到酒店僻静处,吸引不少议论。 走入休息室,卢叡克很绅士地先扶前妻坐下,“什么事值得违反禁令,专门来找我说?” 歌莉抚摸胸针,“我听说,你养了一只黑头发的小狗狗。” 她强调黑发,说的当然是乔书亚。卢叡克侧头聆听,“假设你说的是真的,有那么多前女友和前妻,我早就不能假装贞洁处子了,多一个又怎么样?” 歌莉轻笑,凑近卢叡克,“多一个男人。” 卢叡克睫毛都没有动,歌莉说,“你可以私下和女人男人睡,不介意少数人知道,但你绝不会把男人摆上明面,让所有人议论你。你想做亚历山大大帝,二十岁继承王位,三十岁就征服了世界。你最讨厌亚历山大大帝的一点,是他一辈子和赫菲斯提安搅在一起,让他某些角度上不够男人。” “你能提供什么,”卢叡克说,“让我猜猜,完美的妻子,不介意我私下有多少女人男人。这是一个报价,你的条件呢?” 歌莉玩味地看他,“我们干嘛不按老规矩,击剑决定?” “击剑?” 那天晚上,乔书亚坐在茶几前的地毯上,一边吃外卖一边问。 卢叡克运动到大汗淋漓,击剑服能让他出汗。回到顶层后先洗澡,颈上搭着毛巾。 “我和歌莉是在寄宿学校上学的时候认识,我读男校,她读女校,我们是同一个击剑俱乐部成员。”卢叡克挑眉,“怎么了?” 乔书亚调侃,“击剑解决问题,这是那种,我发现,你真的是富家公子的时刻之一。” 卢叡克轻轻哼笑一声。 乔书亚爬起来,“她有什么,她又想要什么?” 歌莉想要什么? 击剑场里,雪白的击剑服,头罩下剑锋相向。 歌莉开出条件,“你把我从……‘红堡’赶走、现在我要,回到‘红堡’!” “你自己离开的。”卢叡克抵挡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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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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