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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个小时，”那是航班的时长，卢叡克轻飘飘地问，“你觉得你能连续高潮那么久吗？” 乔书亚悄悄咽口水，在寂静冬夜里这声音也太响了。他得睡觉，他不能聊下去，但这晚没睡好。 还是圣诞假期，大多数人都在家休息。乔书亚第二天当然起晚了，他醒来看了眼手机，又睡了一觉。 他不能那么频繁找卢叡克，再年轻气盛也不行，他至少要给他的小兄弟放个假。 下午两三点，乔书亚才打着哈欠，坐到厨房前的椅子上。 他心不在焉给碗里倒麦片，兑牛奶，看冰箱里还有什么剩菜，每隔十秒钟看一眼手机。 简安在喝一杯橙汁，终于站起来正视他。乔书亚吓到，“妈妈？” 简安有一种通情达理的语气，代表她虽然没生气，但如果他不好好回答，就要生气。 “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让我见她？或者是男他……我不知道，都有可能。” 是个男他，是个家庭复杂有酒精问题的天才富豪花花公子，而且昨天他们刚做爱，两轮，乔书亚是个快乐的小荡妇…… 他难以自制地抖了抖，“妈妈，这很复杂……” “乔书亚！”简安正色，“你对人家不认真吗？你只是想玩玩，根本不想好好对待对方吗？” “不！怎么会！”乔书亚解释，“当我说复杂的时候，我的意思是——” 卢叡克要他等他回来一起解决，他想帮他分担妈妈的怒火。 但这本来就是乔书亚该承担的。在他决定配合假结婚，却隐瞒妈妈的那一刻，他的胆怯已经造成了他必须承担的后果。 妈妈和爸爸没有把他养成一个逃避责任的人。 乔书亚说，“我的意思是，是叡克。这件事之所以复杂，因为我爱上，也爱上我的人，是卢叡克。” “……你说什么？” “对不起我没有告诉你，我担心你不会同意我的决定。但是我真的——”他的手机突然响起。 乔书亚按掉，“我真的，我的生活里不能没有他了。我不能失去他——” 他的手机再一次响起。 简安做了一个“接吧”的动作，看起来心烦意乱。 乔书亚接通，“罗西，怎么了？” 她的声音疲惫不堪，乔书亚一听见她说话，就意识到大事不好。 “卢先生……在香港转机时，被劫持了。这个消息……很快会见报。” 罗西用“劫持”是相当宽泛的说法。卢叡克被绑架了。乔书亚一屁股坐下。 电话后，他怔怔抬头，“妈妈……” “去。”简安走到他面前，把他额前的头发往后拢，“我很生气，我有很多话要跟你谈，我甚至要骂你跟你吵架。但这些都能等。我明白眼前什么最紧急，所以，去吧。” 事情发展混乱快速，像一场龙卷风。 当晚，多家媒体收到爆料，“这里是NCTV，据本台获悉，本市著名富家花花公子，卢氏基金继承人，拿哈斯集团创始人兼CEO之子，昨日于香港遭到绑架……” “……这里是星报，经了解，卢叡克于赴新洽谈合作途中在香港被绑架，目前劫匪放回与卢叡克同行的助理，相关方尚在等待赎金要求……” 大宅里，许多频道的新闻都开着。乔书亚全调到静音。密斯林面色苍白。 视频通话里，罗西在赶回来的飞机上。她戴着机场买的墨镜，脸上有一块被打伤的淤青。 “我们在机场被带走，五个人，持枪……卢先生和他们谈判，要求先放我回来。他和匪徒说他才是目标，不要造成过度伤害，一开始就闹出人命，对匪徒也不好……” 乔书亚打断，“他们要多少赎金？” “不能确定。我听到匪徒聊天，他们说至少值一个亿……” 一亿。现汇。可以直接转账到某个账户。卢叡克或许可以逐渐调用那么多钱，但怎么马上拿得出？除非……卢氏基金出钱，或者拿哈斯集团他父亲出钱，否则只能立即甩卖股份和资产。 乔书亚不往下想，“他让你走……他告诉你什么？”卢叡克一定会交代她一些事。即使在万分危急的时刻，他都一定不会放过机会。 罗西咬口腔内的肉，“他说，应急方案五。我猜这是他和律师签的一系列文件。” 乔书亚看向密斯林，密斯林道，“郭律师在线上。” “……应急方案五，”郭伊纹的声音断续，“基本上，是个PoA授权书……” 授权另一个人或几个人，代他在特定事物上行使决策。 乔书亚和密斯林飞快眼神交汇，罗西都静了一静。 郭伊纹说，“他授权他的丈夫，乔书亚，代替他处置他遗嘱分割到的财产，‘红堡’，和他在卢氏基金的所有权利股份及利益……” “我没有……”他没有签过！但在律师面前这么否认，会不会导致授权失效？“我记不清签过。” 授权成立，必要时刻，乔书亚才能卖出以上资产，凑够赎金。 郭律师犹豫，仍然暗示，“那上面确实有你的签字。还有公证人签字……是你们婚礼那天。” 那天——记忆纷涌，犹如一个世纪之前，卢叡克叫他签了一沓文件，婚前协议，乔书亚简直是麻木地在“此处签字”的标注处签字。 他一定把授权混在协议里，动了什么手脚。公证人的签字是假的，他们绝对没有公证过那玩意！ 乔书亚深呼吸，“是的，我记错了。现在我想起来了。” 卢叡克为什么早早安排，把一切交到他手上？他有多个应急方案，在不同情况下分别授权不同的人，这一回，为什么选用应急方案五——为什么是这个方案，为什么是他？
第21章 像卢叡克教他下过的棋，眼前的局势缺很多棋子。乔书亚要等罗西到了，和她详细谈。 “密斯林，郭律师，”乔书亚说，“有没有可能，联系卢氏基金和拿哈斯集团，希望他们提供帮助——” “不要指望拿哈斯集团，”罗西不留情面，“他们会做一场大秀，不会提供任何实质帮助。我都能想到艾先生，”卢叡克的生父，没有因为上娶名门就改姓，而他自己现在也是名门了，“的新闻发言人会怎么回复。” 她讽刺地说，“引用盖蒂老头的话，如果我给一个孙子交赎金，接下来我十四个孙子孙女都会被绑架。” 艾先生离婚后再结再离，如今已经有四段婚姻。他的婚生子加私生子数量，大概也能有七八个。 他怎么可能救最耻辱的那段婚姻所生，背叛过他的儿子？ 另一边，密斯林说，“卢氏基金不和恐怖分子谈判。哈利爵士可能会引用上一次的绑架案例。” 卢氏基金给卢女士的血脉提供安保，上一次绑架案是什么？ 密斯林叹气，“媒体被封口了。基斯少爷被绑架过，后来证明是他自导自演，为了得到赎金。” 有卢基斯“狼来了”的事迹在，哈利爵士有合理理由怀疑卢叡克。 乔书亚说，“先联系他们，好吗？”他对屏幕说，“罗西，我在这里等你。” 罗西点头下线。 他呆呆坐在大宅客厅，他的手机里，还有二十多个小时前和卢叡克的聊天。 “乔书亚。”他弹跳起来，密斯林只不过轻轻碰他，“你应该去休息一下。” “哦，嗯，是的。”他看着自己的手和脚。 密斯林领他去卢叡克的卧室，大宅夜里只开少数灯，许多地方昏暗。密斯林在楼梯上走几步就回头看他。即使乔书亚停步，也不催促，只是举着照明灯等他。 就连卢叡克，也没有搬进他母亲的主卧室。他住从小到大的卧室套房——可能是这种大宅里专门留给长子继承人的，宽敞到空荡的地步。 那些书柜和铜雕件，大理石雕刻和希腊字符的古币。 当卢叡克在这间套房里，哪怕他昏睡，乔书亚都从未注意到那些东西。 卢叡克的书架上，竟然有一个区域，全是珍稀版本的诗集。 乔书亚穿过小起居室，进到真的卧房。坐在床边，轻轻抚摸摆放得整齐的床品。 枕头上有淡淡香气。 他曾躺在这里，从酒窖被拖上来，头发间和身上有闪闪的玻璃碎屑，拖鞋沾湿烈酒和血液。 他脚上割伤还没有完全长好，新生愈合中的粉色嫩肉。 不在这里，在顶层的那间卧室里，他的舌尖轻巧地在乔书亚大腿内侧的皮肤上勾画……乔书亚气喘地问他那是什么，他笑着说在默写一首诗…… 太多太多以前没有留意的细节。 乔书亚把脸贴上床单，然后醒来似的坐起。 他忘了一件事，还有一件事没做。 乔书亚顾不上时间，拨通号码，“妈妈，你去温妮阿姨家的农场再住一段时间，好吗……” 风暴已经到来，他不可能再隐瞒已婚。媒体的漩涡会把他的家人也卷进来，妈妈留在家，肯定会被骚扰。 “……不，不用陪我。我长大了。对不起，我还有事瞒着你，我和叡克已经登记了……” 这一通电话结束，乔书亚爬下床，走出卧室，去密斯林的房间敲门找她。 “可以安排人陪我妈妈去阿姨家吗？在别的州，我不放心她。” 凌晨时分，罗西抵达大宅，大宅外已经埋伏记者。 罗西戴宽檐帽和大墨镜，视频通话几小时后，脸上的伤更狰狞。 乔书亚明白，卢叡克选的人，专业性毋庸置疑。但罗西的专业性超过他的预期。 “我做了两个版本的回顾，详细程度不同。”她说，“一个三分钟版，一个十分钟版。我给香港警方十分钟的版本，给媒体三分钟版本。你要哪个？” “我要详细的。”乔书亚握紧拳头，“包括前情。” 没人能睡好，索性不睡。密斯林煮咖啡，准备三明治。乔书亚逼自己吃下去，罗西也把手伸向餐盘。 在这样的凌晨，密斯林还能准备咸甜两种口味。西班牙火腿重奶酪，焦糖酱花生酱坚果碎。她记得乔书亚和罗西的口味。 “前情是，卢先生要挖拿哈斯集团，也就是他生父的集团墙角。” 罗西往喉咙里灌咖啡，目光炯炯。 “……详情需要歌莉女士一起说明。” 她联系歌莉，简短几句话后，开成公放。 歌莉说，“我估算你们也差不多要找我了。”她走到一个避开人的地方，“我了解大概。就像之前把‘红堡’引荐到新加坡，我只提供人脉。” 她说，“我们都不是专业人士，也不像叡克，是多领域的天才。用小学生都能听懂的话说吧。” 罗西道，“新加坡项目是一个生物医药项目，新加坡本地的企业没法做，因为他们手里没有特定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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