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那一次没把他累到,反而让他睡了个好觉。 原来那样做会这么舒服的吗,只被教导过理论知识、毫无实操经验、连自己做的次数都少的,经验为0的成年人暗暗想。 宁遂跳下床,从衣柜中拿出一件毛衣套上,抬头看了眼窗外。 天空湛蓝,积雪早就化得干净,天气越来越暖,马上就是春天。 想要和关之裕一起堆雪人,只能等下一个冬天了。 托天气回暖的福,他俩的衣着单薄不再显得突兀乍眼,两个人一起下楼向早餐铺方向走,走出楼栋门口,宁遂忽然闭上嘴扯住关之裕袖口。 关之裕向他的方向偏了偏头:“怎么了?” 宁遂直直看着前方,用眼神示意关之裕去看。看清不远处的身影,关之裕听到宁遂压低声音,稍显紧张道:“他会不会听到了?” 关之裕忍不住想笑,但看宁遂这样紧张,他还是尽力把嘴角捋平:“应该不会。” 顿了顿,关之裕又补充道:“我有捂住你。” 这句话多少有些调笑意味,可惜经验为0的宁遂听不出来。 他配合宁遂压低声音,气氛好像是两个人在一起紧张,可关之裕没骗宁遂,他真的认为邻居没发现。 老年人耳背又睡得早,宁遂的呜咽声细碎微弱,几乎全被床板声掩住,若是这点声响能把邻居吵醒,他们也就不会每天都开那么大的声音看电视了。 这些不能和宁遂明说,不然抓着他袖口的人会一溜烟跑走。 提到昨晚的细节,宁遂果真红了耳尖,他努努嘴不愿再细说,哼哼:“好吧。” 早餐铺的老板也算宁遂熟人,照例给他们打了一个小小的折,两人拎着热乎乎的早饭在饭馆门前分别,关之裕揉揉宁遂微凉的耳垂,眼中是淡淡的笑意:“晚上我来接你。” 明明午饭晚饭都会碰面,竟然还要肉麻到接宁遂下班回家。 恋爱第二天的宁遂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用力点点头:“好。” 既是分别时刻,道别的话也都说完,他们都该去工作了,却没人先离开。 无言在饭馆门前站了片刻,宁遂率先在对视中败下阵来,抬手推了推关之裕:“……快去,饭都要凉了。” 关之裕唇角上扬,终于把从醒来就想做的笑容做了出来。他收回手向后退了一步,“再见。” 宁遂朝他挥挥手,目送关之裕走出一段距离才推门进饭馆。 饭馆前厅没人,廖华和柳韵没看到他们依依惜别的样子,就这样错过了一个大八卦。宁遂把手中东西放下,听到动静的柳韵在厨房抬高嗓门:“碎碎?你把地拖一下——” “好。”宁遂同样高声回道。 饭馆二十多天没营业,必须先仔细搞卫生。两位老板昨夜草草打扫了一遍,可他们舟车劳顿一天实在太累,卫生做得不够彻底,还要今早再继续。做卫生和洗菜备餐全都赶在早上,这个开工第一天必然轻松不了。 那就没时间留给宁遂回味了。 赚钱在宁遂心中是头等大事,他把早饭匆忙塞进嘴里,拎着拖把和水桶去打水。 …… 等中午的食客全部离场,宁遂和两位老板一起摊在椅子上,呆滞看向天花板。他们要歇一歇才能继续洗碗擦桌子收尾。 太久没在饭馆忙碌,身体还有些不适应,宁遂锤了锤站立太久而酸痛的腰,一旁的柳韵忽然坐直身体,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东西放在宁遂面前。 “欣欣送你的。”柳韵做了个展示的手势。 一辆玩具小汽车,宁遂似乎在老邓店里见过,柳韵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花发夹,炫耀道:“欣欣送我的。” 宁遂食指按在小车上轻轻使力,小汽车立刻轱辘轱辘窜出去一段,见柳韵没有其他动作,廖华插话道:“怎么没有我的?” “欣欣和你不熟。”柳韵嫌弃地看他一眼,“欣欣只和我俩好。” 小女孩早就被爸妈接回去住了,宁遂只陪她玩了几天。正月十五他们回来和老邓吃团圆饭,欣欣左等右等等不来宁遂和柳韵,只能托老邓把礼物送出去,以表思念。 亮红色的小汽车又被柳韵推回宁遂手边,宁遂还没再推过去就廖华一把抢走,廖华举着小小的玩具车端详,中年人意味十足地咂咂嘴:“要是咱们能生出欣欣这么可爱的女儿就好了。” 柳韵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撑着腰站起身:“赶紧刷碗去。” 宁遂抢回小汽车,紧张地站起:“我去吧姐,你再歇一会儿。” 柳韵已经有些显怀,虽然看起来更像吃胖的小肚子,宁遂还是不想她累到碰到,他比他们夫妻俩更紧张柳韵,一上午都在抢着干活。柳韵好笑地看着他,挽着他的手臂一起去后厨:“哪有那么金贵,再说了,那么多碗,你一个人刷到什么时候。” 宁遂犹豫地看看她:“可是……” 颠了整个中午的锅的廖华只好跟着起身,任劳任怨地打扫灶台,“别争了,我多干点儿吧。” 下午晚上都比中午轻松些,宁遂在小巷里被奶牛猫蹭来蹭去时,发现关之裕已经如约到了。 以往在小巷里看到关之裕,都是他一个孤零零坐在长椅上,站在店门外接宁遂下班还是头一回。冬天尚未过去,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般的变化,宁遂敷衍地在奶牛猫背上摸了一把,弹跳着蹦起来往关之裕身边扑。 “等我回去拿东西。” 他还没扑到关之裕身上就又飞一样离开,关之裕看着他小跑进店内,和柳韵道别后又哒哒跑出来,亮着眼睛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东西。 “看!”宁遂显摆,“欣欣送我的礼物。” 小汽车转移到关之裕手中,他们牵手回出租屋,关之裕握着小朋友的心意,认真道:“这也算生日礼物。” “是哦。”宁遂也反应过来这个礼物出现的时间点,他眨眨眼,仿佛被最简单纯真的爱意包围,“小时候我许愿有一个弟弟妹妹,现在好像愿望成真了。” 正月的风仍旧刺骨,关之裕把宁遂的手放进自己外套口袋里,问:“还许过什么愿望?” 生日愿望无非就是家人平安健康、自己学业进步之类空泛又难得的事,旁人没法帮忙实现。两只手叠在一起被口袋捂热,宁遂捏捏男友的手指,忽然想起什么:“可以给我唱首歌吗?你唱歌好好听。” 第一次见面时宁遂就发现了,关之裕的声音很好听,哪怕是生日歌这样简单的旋律,也能被他唱出不一样的感觉。昨晚的生日歌太短暂,他还想听些别的。 见男友沉默,宁遂又捏捏他的手指:“可以吗?” 这副眼巴巴的样子关之裕实在拒绝不了,他不止学过八年钢琴,还学过一个月声乐,于他而言唱歌确实不是难事,关之裕应下:“……想听什么?” “都可以呀。”宁遂对他弯弯眼睛,“唱你喜欢的。” 城中村没有CBD彻夜不熄的灯火,就连路灯都比城市其他角落昏暗,无人的街道上,他们紧挨着向家的方向前进。 关之裕清清嗓子,旋律在空旷的街道旋散。 “我们抱久一点,爱就会多一点。” 第32章 四月,这座北方城市终于迎来春天,随之而来的还有饭馆老板的孕中期。 附近有几个工地结束了项目,在城中村工作的工人少了许多,饭馆因此进入“淡季”。 客流量下降后宁遂反而变得更加忙碌,柳韵的小肚子变成了正儿八经的孕肚,宁遂看得心惊肉跳,把饭馆大部分活儿都抢了过来,只给柳韵留了算账这一件事。 柳韵干脆地给自家员工涨了工资。 确认关系后,为了给自己和对方更好的未来,他和关之裕都忙着还清债务,一天打好几份工。他们只有一早一晚有时间谈会儿恋爱,两位半社会人士活得像偷偷谈恋爱的中学生,这反倒成为宁遂赚钱速度最快的时期,王叔家的欠款很快就能攒够,只要宁遂再努努力把生活费和宁兰每月的药费赚出来,今年九月他就可以回学校读高三。 看到账户余额,宁遂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平静,透过大门玻璃招进来的阳光也变得温暖舒适,半点都不刺眼——没什么是比余额数字更璀璨更直击人心的。 午后的阳光照得人全身上下暖洋洋的,宁遂托着下巴趴在桌子上,有些犯困。 颠一上午勺的廖华早就在仓库找了个地方躺下睡觉,饭馆前厅现在没人,只有因反射日光变得金灿灿的瓷砖,宁遂眯着眼睛,真的快睡着了。 这几个月他的平均睡眠时间只有五到六小时,实在太困了。 他慢慢下滑,直到完全趴在桌上,意识模糊到将要消散之际,宁遂感到肩膀一沉,他条件反射般坐直身体,瞬间清醒。 他还记得要看店。 “……哎,”柳韵有些懊恼,“睡吧,没事。” 初春的室内仍旧阴冷,不披件外套不行。她已经尽量放轻动作,没想到还是把宁遂弄醒了,柳韵把手搭在宁遂背上一下一下轻柔抚摸,就像在哄睡敏感又迟钝的婴儿。 宁遂揉揉眼睛,把滑下去的外套捞回来,强打精神道:“我不困,韵姐,你不去睡会儿吗?” 这个问题不掺一丝客套的水分,柳韵曾经被孕吐折磨得厉害,宁遂从没见过那样狼狈憔悴的姐姐,尽管随着孕期增加,柳韵已不再孕吐,宁遂还是对她生育一事感到惶恐。 她会腿脚浮肿,肚子大到妨碍穿衣和下楼,与其说是在孕育生命,不如说是在被幼儿寄生,宁遂束手无策,只能尽力关照她,逗她开心。 “我又不累。”柳韵笑着,“你睡吧,现在又没客人。” 这场交流已经让宁遂彻底清醒,他摇摇头,拒绝了。 城中村鱼龙混杂,向来不是治安多好的地方,前阵子还有人打架殃及周边店铺,他和廖华都去睡觉,只留一个孕妇看店,宁遂不放心。 柳韵知道宁遂年纪不大主意却正,她没再劝,饭馆一时陷入沉默。她靠在椅子上,注意到宁遂目光的停留,又一次笑起来,“她已经会动了,想摸摸吗?” 宁遂抬眼,有些迟疑和难以置信。 柳韵已将自己的手贴在隆起的腹部上,她异常放松和平淡,证明道,“看,这没什么。” 说着,柳韵有些惊喜地睁大眼睛,“她在动。” 宁遂依旧迟疑,他说不准那是因为畏惧还是迁怒,可柳韵的目光满是鼓励,宁遂最终还是抬起手,缓慢地、试探着地,轻轻落在上面。 贴在温热身躯上的瞬间,宁遂果真感受到了那层皮肤下的轻微挣动。 他感到不可思议,立刻收回手,喉结紧张地上下滚动。还未开口,一道女声突兀打断他们:“不好意思。” 二人扭头去看,店门外站着一个高挑的女人,她穿着一看就价格昂贵用料不菲的薄风衣,手上握着一部堪比长炮的相机,正在确认屏幕里定格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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