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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娘说了，双巧会的第一项活动，是众人牵手绕着篝火跳舞，感谢山神赐予镇民安宁富足的生活。 郁衿正愁他们这些外乡人会显得格格不入，一个戴着银色额饰的姑娘却径直朝这边走了过来。 “你们是来西山旅游的吗？” “嗯……” 离她最近的林鹤初刚应了声，那姑娘突然挽住他的胳膊，热情的拉着他往篝火边走，“都愣着干嘛，过来一起跳舞呀！” 这姑娘看着瘦弱，力气倒不小，林鹤初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拖着行了半米远，他下意识拽了郁衿一把，郁衿也晕晕乎乎的跟了上去。 祁砚见状，刚想上前，却被程开霁抢先一步，握住了郁衿另外那只空闲的手。 就在他错愕的间隙，他的好弟弟祁墨又跨过他，扯住了程开霁的衣角。 四人在额饰姑娘的带领下，如同刚刚学步的幼儿般，一个牵着一个走向火堆。 祁砚左看看右看看，只能快步追上去，认命的把手搭在了弟弟的肩膀上。 远处骤然传来一声号角，沉闷的回声笼罩在每个人耳边，额饰姑娘双手合十，举至头顶，提醒他们，“……双巧会开始了。” 镇民们先是齐声诵读了一段颂词，大意是感谢山神娘娘赐福，随后又是号角声起，献舞正式开始。 祁砚一边观察右边大哥的灵活舞步，一边同弟弟窃窃私语，“老实交代，你今天到底怎么了？你不是最讨厌程开霁了，怎么还愿意主动去牵他的手？” “我当然讨厌他了，”祁墨的声音听上去像是忍受着莫大的痛苦，“难道你看不出来，我这是在报复他吗？” 祁砚还真看不出来，他探着脑袋去瞅他弟和程开霁绞在一起的手，别人都是虚拢在一起，这两死心眼的孩子却用力到指关节都发白，确实是存了要捏死对方的决心。 他觉得好笑，目光瞟到郁衿和林鹤初交缠的小臂，又笑不出来了。 郁衿跳得很开心，林鹤初也是。 两人在额饰姑娘的指示下，有模有样的和着音乐声，时不时往左踢一下腿，又往右跺一下脚。 有时候跟不上节奏或者忘了动作，就会猝不及防撞在一起，但两人都不在意，他甚至听见郁衿在喊，“鹤初你瞧，这动作我学会了，厉害不厉害？” 林鹤初的声音要小一些，他听不清楚，可对方脸上的笑意，却是实实在在的，容不得他自欺欺人。 心脏瞬间落空，仿佛顺着无底深渊不停下坠，祁砚一时恍神，没留意脚下，险些绊了一跤，还是身边的大哥及时拉住了他。 “兄弟你没事吧？” 大哥身材伟岸，又高又壮，像是堵会移动的小山，下巴蓄了圈胡子，面相瞧着不善，人却很热心。 祁砚摇头，道了声谢。 “瞧你魂不守舍的，和女朋友吵架，来西山散心了？” “哎哟，多大的事，”大哥猛地拍了下他的肩膀，“我教你我们这儿的情歌，回去唱给你的女朋友听，我保证她一定会跟你和好。” 不待祁砚回答，他已经清了下嗓子，自顾自的唱了起来。舞蹈的配乐也正是这首歌，大哥雄浑的嗓音，混着民俗乐器的低吟，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和谐。 歌曲旋律朗朗上口，歌词也好记，到了尾声部分，祁砚大概学会了七八成。 “怎么样，是不是很简单？”大哥自豪的昂起了下巴，“好好表现，包管有用。” 冲祁砚比划了个加油的动作，他挥一挥衣袖，乐呵呵的去找心上人唱情歌了。 …… 在音乐声停止的刹那，额饰姑娘从怀里掏出条绣着玫瑰的粉色手帕，递给了林鹤初。 她一句话也没有多说，但意思显而易见。 林鹤初没料到会有这一出，有些猝不及防，琢磨了下措辞才开口，“抱歉，我已经有爱人了。” “这样啊。”姑娘失望的收回了手。 “没事，”她耸耸肩，“你长得这么好看，有追求者很正常，祝你和你的爱人幸福。” 郁衿站在林鹤初身边，等人家姑娘走远后，才笑着撞了下他的肩膀，“果然，还是我们鹤初争气，刚跳完舞就收到了手帕。” 大学时，林鹤初就很受欢迎，如今气质更加成熟了，吸引的人只多不少。 他刚说完，祁砚就走了过来。 在他疑惑的目光中，祁砚从兜里摸出了条丝巾手帕。 上面绣着两个歪歪扭扭的奇怪动物，说是鸭子吧，喙不太像，说是鸡吧，毛色又过于花里胡哨了。 “你也有，我的给你。”祁砚看着他，神情认真。 【作者有话要说】 *跳舞的位置是：姑娘-林鹤初-郁衿-程开霁-祁墨-祁砚-大哥* *根据大纲安排，下下章就是大家喜闻乐见的情节啦
第26章 “你也有，我的给你。” “……” 郁衿希望自己可以再眼拙一些，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眼就能瞧见祁砚手上细密的伤痕。 “这是什么东西？鸭子？鹅？” 祁墨没好气的瞪了眼程开霁，“眼睛不好就别瞎说，这么好看的两只鸳鸯，认不出来么？” “鸳鸯！你说这四不像是鸳鸯？” 程开霁睁大了眼睛，左瞅右瞅，愣是瞧不出这玩意跟鸳鸯有什么关系。 其实说这句话的时候，祁墨也有些心虚，他哥的手艺着实有些差劲，但亲弟怎么能不给亲哥捧场？ 他故意往郁衿身边靠了一步，压低声音道：“郁哥，这真是鸳鸯。你们下午都在睡觉，我哥特意去找老板娘学绣花，就几个小时，能绣成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你瞧他手上的小红点，那都是针扎出来的。他以前连衣服都没缝过一件，你是知道的。” 郁衿怎么会不知道呢？ 祁砚做饭还行，但缝衣服这些细致活，往日都是他在做。 当初祁砚被乔小姐纠缠时，他一眼就能识出自己的爱人，就是因为祁砚脚上那双皮鞋的后跟处有一道划痕。祁砚打算把鞋扔了，被他拦住了，后来重新拿鞋油处理了一番，乍看上去，和新的没有什么不同，但仔细观察的话，还是有些许差异。 祁墨说这番话的目的，自然是替哥哥博同情，但郁衿听了，除了想起一些往事，也没太大反应。 “谢谢，但我不需要。” 祁砚早就料到了他的态度，“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让你开心一下。如果你不喜欢这条手帕，我可以……” “我很开心，”郁衿加重了语气，“也是真的很感谢你做的这一切。” “对了鹤初，”他扭头看向林鹤初，止住了祁砚未出口的话语，“你不是说有事要跟我讲么，走吧。” 林鹤初被他拉着，两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片草地。 蹩脚鸳鸯卧在手帕上，被慢慢攥紧，祁砚苦涩的扯了下嘴角，也不知道是想说给谁听，“我真的只是希望他能开心。” 他怎么还敢奢望郁衿回心转意呢？ 可他的存在，注定只会惹郁衿不快。 因为不再具备被偏袒的资格，所以无论做什么，都是错的。 …… 林鹤初有事要跟他讲，这当然只是郁衿推脱的说辞。 两人并肩行走在星空下，郁衿吐了口气，“鹤初，如果我说刚才我心软了，是不是显得我很贱啊？” “其实在分手第一天，我就告诉过程子我还爱他，甚至到了今天，这个答案依旧没有改变……” “郁衿，别这样说你自己，”林鹤初顿住脚步，犹豫片刻，还是问出了心中深藏已久的疑惑，“难道他没有解释过吗？” “他想解释，但我不想听。” 郁衿自嘲的捂住自己的额头，慢慢蹲下身，“我他妈看到他手上的针眼都会绷不住，我怎么敢听他解释？” “你知道吗鹤初，哪怕他现在站在我面前，突然跟我说他爱我，我心里怀疑，但潜意识里还是会希望这是真的……” “如果他真的爱你呢？” “你说什么？” 林鹤初又重复了一遍，“如果祁砚真的爱你，郁衿，你会和他复合吗？” “……” “……我不知道。” 郁衿喃喃着摇了摇头，这个问题他根本不敢多想，“他怎么可能爱我呢？” 他宁愿认为祁砚心有所属，这样至少还能为这段失败的感情贴上一条“错付”的标签，可如果祁砚爱他，他们还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那太可笑了，郁衿不敢胡乱揣测。 他安慰自己，林鹤初会做出这样荒唐的假设，不过是不知道自己就是祁砚的白月光罢了。 一定是这样。 林鹤初看出了他的抗拒，没再继续这个话题，“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想趁这个机会好好跟他说清楚，”郁衿一顿，“……包括我暗恋他这件事。” 他想明白了，与其逃避，让祁砚一直误会下去，倒不如敞开天窗说亮话，把两人之间那笔烂账彻底盘算清楚。 在原地蹲久了，腿脚有些发麻，他索性一屁股坐在了草皮上，又拍了拍身侧那块空地，“别说我了，你和你家那位怎样了？” 林鹤初撩起衣摆，抱着膝盖坐下，想了想，“……就那样吧。” 他划开手机屏幕，通话栏里悬了十来个未接电话，来电人只有一个——狗东西。正说着，那“狗东西”又拨来了视频。 手机在手中剧烈震动，林鹤初却无动于衷。 “……接吧，”郁衿指了指屏幕，“有什么事，还是说清楚了比较好。” 林鹤初盯着模糊的通话背景看了一会儿，还是听从他的建议，按下了接听键。 屏幕上瞬间弹出一攒金毛，在日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那“金毛”缓缓昂起脑袋，露出一双湖蓝色的眸子，再往下，是一张咧起的嘴。 “哥，你终于接电话了！” 金毛笑吟吟的看着林鹤初，郁衿没忍住，撩起眼皮往视频那边看了一眼。 “……郁衿？！” 身为混血儿，金毛的中文并不标准，念“郁衿”时却咬字清晰，像是反复练习了几百遍。 郁衿往镜头里塞了半张脸，“你认识我？” “当然，”金毛死死的盯着他，“刻骨铭心。” 郁衿被对方那嗞火的眼神给瞪懵了，他敢笃定两人是第一次见面，可林鹤初这对象的敌意都快要从屏幕里溢出来了。 ……他没得罪过他吧？ “余澄。” 在金毛语出惊人之前，林鹤初忽然开口，打断了对方接下来的抱怨。 余澄听出了他语气里的警告意味，忿忿的睨了郁衿一眼，小声的说，“哥，我错了……” 林鹤初不为所动，他又眨巴了几下眼睛，从那对蓝宝石里挤出几滴泪珠，“Pumpk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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