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镜清和祁方隅朝着与他们相反的方向离开,也没有放松警惕,一个正着走,一个倒着走,直到那些人就算是把武器扔过来也伤不到自己人,才两个人都正着往前走。 谢镜清看向祁方隅,“你还好吗?” 祁方隅刚才说了那么多的话,嗓子疼得厉害,想用摇头来代替回答,结果才摇了一下,差点儿眼前一黑栽在地上,还好谢镜清及时扶住了他。 谢镜清道:“最近的山洞距离这里需要五分钟,你再撑一撑。” 祁方隅想要点头,又及时止住了,鼻音浓重地“嗯”了一声。 将祁方隅带进山洞后,谢镜清里里外外地走动着,生火、烧水、过滤,然后将温水喂给祁方隅,帮他滋润滋润喉咙,又去找一些软和的草木,一遍又一遍地煮熟、煮烂,确认吞咽的时候不会弄疼嗓子,才喂给祁方隅吃。 尽管如此,咽喉肿痛的祁方隅还是吞咽得十分艰难。 他没有表现出来,但他的动作比平时慢了很多,而且吃完马上戴好口罩,一秒都不敢耽搁。所以谢镜清知道,他并不舒服,只是他不想让自己担心。 可他连担心是种什么样的情绪都不知道,祁方隅的忍耐还有意义吗? 脸上有熟悉的温柔触感,谢镜清回过神来,是祁方隅在抚摸着他的脸。 祁方隅哑声道:“哥哥别担心,我没事的。” 谢镜清说:“我没有担心。” 祁方隅笑了,伸手点了点他的眉心,“这儿都快要皱成‘川’字了,还说没担心?” 谢镜清摸向眉心,连自己是在什么时候蹙起了眉头都不知道,慢慢地道:“我不想看见你现在无精打采的样子,只想让你永远跟平时一样,调戏也好,强势也罢,怎样都好……这样的情绪,算是担心吗?” 祁方隅怔了怔,半天没能说出话来。 谢镜清道:“不算吗?” 祁方隅喉结滚动,疼得倒吸一口冷气,似乎想笑,又因为感冒而咳嗽个不停。 谢镜清轻轻给他顺了顺胸口。 好不容易缓和过来,祁方隅抬手捂住了红润的眼睛,“……算的,哥哥。” 谢镜清不知道,祁方隅原本只是一句缓和气氛的话而已,却没想到能够得到谢镜清肯定的回答。 就算让他现在脱光衣服出去跑一圈,他也不带犹豫的。 好想亲一下。 但是不行。 祁方隅乐了好半天,直到谢镜清喂他吃完草,又自己吃完草,他还在傻乐。 谢镜清洗干净碗筷回来,坐在他的身旁,“你在开心什么?” 祁方隅笑道:“开心哥哥也会担心我了。” 喑哑的嗓子也掩不住他语气里的快乐。 谢镜清说:“如果你喜欢,我以后可以多说一些。” 祁方隅说:“那不一样,哥哥。” 谢镜清说:“都是我说的,有什么不同吗?” 祁方隅偏头咳嗽了一会儿,固执地道:“就是不一样。” 他知道谢镜清经常哄他,可他想要的从来不是顺势应答,而是真心实意的对待。尽管可遇不可求,他也不希望谢镜清像是完成任务一样敷衍他。 谢镜清问不出来,也就不问了,道:“现在玩家分成了三批,还会再死人吗?” “会。”祁方隅喝了口温水,润润嗓子,“人数多的一方属于狩猎者,我们和李向阳他们属于被狩猎者,如果运气不好被‘狩猎’了,结果可想而知。” 谢镜清说:“我会保护好你。” 祁方隅眉眼弯弯,“我相信哥哥。” 谢镜清说:“如果运气好,都躲过了‘狩猎’呢?” 祁方隅说:“狩猎者就会从内部筛选出合适的被狩猎者。” 关卡给了他们吃草的这条活路,不愿意接受的人想要走出一条带血的路来,那就不是他们可以干涉的事情了。 谢镜清沉默了一会儿,“方隅,你还记得我们讨论过,有关守关BOSS的内容吗?” 祁方隅其实有些困了,但还是强打着精神,回道:“记得。” 谢镜清忽然道:“我的嫌疑是不是也很高?” 作为一开始就具有分辨NPC和玩家能力的他,表现出来的异样绝对不输给在场的任何人。 他以为祁方隅至少会有些犹豫,却没想到祁方隅接茬很快,道:“如果守关BOSS的目的是让所有玩家死亡,那我的嫌疑比哥哥还高。” 他有足够的脑子,也有足够的冷血。 犹豫的人变成了谢镜清,他说:“那会是我们吗?” 不管是抗饿的能力,还是冷静的作风,他们明显都比其他人突出得多。 祁方隅说:“关卡应该不会给出这么简单的考题。” 弄死其他玩家,别说是现在只剩下五十几人,就算是原本的一百二十多人全部健在,对于他们而言,也不过是区分为隐秘分批解决的几天或者提刀见人杀人的一天,实在是太过简单的送分题了。 谢镜清应了一声,“也是。” 祁方隅道:“不过哥哥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谢镜清轻轻摩挲着藏在身后的手腕,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我在想,关卡名称会是什么。” 祁方隅道:“我之前也想过,有可能是《岁大饥,人相食》,但如果真的是这个关卡名称,吃草和吃人一定会有一个触发死亡条件,所以现在看来,并不是它。” 谢镜清却提供了一个新的思路:“有没有一种可能,关卡名称是跟救赎有关的?” 祁方隅有些意外,“哥哥怎么会这么想?” “我的一种猜测。你不是说过,我猜测很准吗?”谢镜清说,“或许应该阻止他们自相残杀。” 祁方隅道:“但是哥哥你也看见了,我们间接阻止过,没有什么用。” 谢镜清也知道,想了想,又道:“有没有什么东西,是跟饥饿有关系,内有自相残杀的因素,在自相残杀之前,有人可以阻止他们,但这个人不一定跟他们是同一类人?” 祁方隅说:“你的意思是,施以援手的和自相残杀的,物种不一定相同?” 谢镜清说:“不知道。我是因为NPC和玩家并不相通,才有了这样的猜测。” 祁方隅思考了一会儿,可惜他的脑子因为感冒以及低烧而有些混沌,光是回答谢镜清的问题就已经需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我有点困了,哥哥先让我睡一觉,明天再来想,好不好?” 谢镜清知道他能说出困了,肯定是快坚持不住了,应道:“好。” 祁方隅躺下后,没两分钟就睡着了,全然没有以往的警惕状态,连呼吸的气息都沉重了不少。 谢镜清安静地躺在他的身前,抱着他,替他遮挡风雪,就像他无数次为自己做过的那样。
第252章 252 “这个故事,叫什么名字?” 一觉醒来, 谢镜清发现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低烧让祁方隅的鼻塞好了一些,坏消息是,祁方隅的低烧有在升温的趋势。 在谢镜清第三次试探他的体温时, 祁方隅都忍不住笑意了, “就升了一点点, 哥哥不用紧张, 跟昨天没什么区别。” 他的嗓子还是很哑, 喉咙里有股腥甜的味道,谢镜清便将早已准备好的温水递过来,“喝点水。” 祁方隅接过来, 慢慢地饮下, 像是连吞咽的动作都牵扯着喉咙疼,但喝完之后, 比起刚才又要好受一些。 谢镜清接过不锈钢碗,又去清洗食物,没一会儿便将煮好的草木端过来, 喂祁方隅吃下去。 之后他自己吃完, 洗了碗, 放在一旁, 转过身, 才发现祁方隅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身上, 仿佛眼里有星星一样, 特别的专注。 他道:“你在看什么?” 祁方隅说:“看哥哥。” 谢镜清坐到他面前,“别看了, 眼睛里都是血丝, 你需要多休息。” 尽管不应该, 但在谢镜清帮自己擦拭嘴角的时候,祁方隅还是忍不住握住了谢镜清的手,轻轻用脸颊蹭了蹭,隔着面罩感受他微凉的体温,“哥哥不知道,现在的这一切,是我就连想都不敢去想的待遇。” 以前他满心想的都是要照顾好谢镜清,生怕给谢镜清带来麻烦,招惹谢镜清的厌恶,直到现在因为意外不得不让谢镜清照顾,他才发现自己近乎病态地享受着这种滋味,甚至希望可以永远就这么病下去,至少谢镜清会一直留在他的身边,只围着他一个人转,甚至眼里只有他一个人。 这样的病态,在经历了幻境的那几千年后,甚至有了愈演愈烈的趋势。 想要一人的独占,想要不同的待遇,想要更多的注视…… 欲望无穷无尽,仿佛随时都会处于崩溃的决堤点,却又能因为谢镜清的一句话、一个眼神,就将自己的理智给拉回来。 他都怀疑谢镜清是不是上天专门派来克制他的,好让他时时刻刻谨记自己要伪装得像个人一样——或者说是朝着人的方向不断靠近,将他那些血腥残忍的一面化为虚无。 谢镜清接不了祁方隅的话,他明明只是做了换成祁方隅也会做的事情而已,祁方隅却始终表现得像个下位者在接受上位者的施舍一样,这样的心态让他有种说不出来的感受,喉咙发紧,连眉心都皱了起来。 但他在这个时候皱眉,祁方隅能够想到的,就是他对自己过分的占有欲心生反感,连忙松开他的手,转移话题道:“那个……咳咳……哥哥,你昨天跟我说的内容,我刚才想了一下,确实有点道理,再给我点时间……咳咳咳……我说不定就能想出相关的关卡名称。” “慢点说。”谢镜清顺了顺他的后背,又去烧了杯水过来,雪天没一会儿就降温了,便递给祁方隅,让他润润嗓子。 祁方隅乖巧接过,转身背对着他,拉开一点口罩,将水喝了下去,又迅速拉上口罩,将不锈钢碗还给他。 谢镜清说:“其他玩家那边也许会有线索,我过去看看,一会儿就回来。” 关卡里的空间每天都在缩减,玩家们不会离得太远,来回估计也就十几二十分钟,只有知己知彼,他们才能更好地猜测关卡名称。 道理祁方隅都懂,但在谢镜清说要外出的时候,他还是近乎诅咒的希望自己可以病得再严重一点,好让谢镜清对他寸步不离。 可他不能这么做,他们还得好好地活着离开这里,所以祁方隅只能妥协,“那哥哥要早点回来陪我。” 谢镜清说:“好。” 他在附近转了一圈,确定没有其他人,才走向了距离他们最近的《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团队。 为了避免被暗算,他没有靠近山洞,而是隔得远远的,瞥了一眼里面的情况。 对于肉类的渴望粉碎了他们的理智,从狩猎者变成被狩猎者,也不过就是一个晚上的事情。血液流了一地都是,被剃得很干净的白骨堆在了枝繁叶茂的树干底下,他们的选择是什么,答案显而易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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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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