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季同双手撑在黎建鸣身子两侧,衣领正好对着他的脸。 穿了好几年的毛衣松垮垮的,毛衣里面没穿衬衣。 光溜溜的白。只是白。 白上面两个粉点点。 这时候乔季同正好抬头看他,睁着一双清炯懵懂的黑眼睛。 黎建鸣瞬间就被勾引了,伸手捏他下巴颏:“干啥?投怀送抱?”他对自己的条件很自信,凑到乔季同眼前坏笑:“故意的?” 乔季同唰一下脸又红了。像是山坡上开了杜鹃,摧枯拉朽地一路红到山谷里面去。 黎建鸣上了头,伸手摘了他的厨师帽。刚摘就看到乔季同眼眶上的淤青,问道:“脸怎么还青了?”话音未落,他猛地想起什么,“是不是昨儿我踢的?” 乔季同想都没想就否定:“没有,没有。”说罢赶紧爬起来捡帽子。 黎建鸣奇怪地看他:“是我踢的就说是,你藏什么玩意?” 乔季同戴帽子的手一僵,不知如何回答。 他潜意识里就习惯把错往自己身上揽。黎建鸣又不是故意的,提出来像是要人家赔似的。 黎建鸣见他支支吾吾不说话,心里发烦,他最不喜欢这种磨磨叽叽的人。 “完蛋货。”他顿时没了兴致,站起来嘟囔了一句,扭头走了。 乔季同在后面讪笑了两声,起身去收拾浴室。 他一边擦镜子一边想,刚才黎建鸣明显是不高兴了。 虽然没有试用期这一说,但乔季同还是心里打鼓,害怕被人家辞了。 浴室扫完,他小心翼翼地走到黎建鸣跟前:“黎先生。晚上做什么吃?” 黎建鸣扫了他一眼:“瞅你累得跟犊子似的,随便煮点面条吧。” 乔季同忙不迭地答应:“哎,好。牛肉面成吗?” 黎建鸣不耐烦地摆手。 乔季同见他脸色不愉,也不再多话,去厨房做饭去了。 黎建鸣虽然是雇主,但他还就不喜欢唯命是从的。用他的话来说,那就是完蛋货,下贱相。他喜欢天真热情的,最好有点小性子。对面貌倒不是很挑剔,长得不用多好看,干净就行。 这个钟点工看着还算顺眼,性格却不行。但转瞬黎建鸣就放下了,他本来也没打算和雇的人兜搭。 因为得不偿失。 合眼缘的零号要多少有多少,但合口味的面点师不好找。他面试了四五个,这才找到一个合胃的。 最近的那个零还凑合,就是太女人气。床上吧,叫得也不太好听,哼哼唧唧的像个唐老鸭。 不过嘴巴活好,性子也有意思。能够他玩一个来月。 乔季同惴惴不安地准备晚饭。 自己又惹雇主不高兴了。想来大概是因为自己偷偷睡觉。 将心比心,花钱雇个人,没来几天就偷摸睡觉,谁也不高兴。在生态酒店上班偷懒,是要被扣钱的。乔季同又在心里指责自己,看黎建鸣年轻好说话,就偷懒耍滑。 这么想着,他更加卖力地做事。炖牛肉,拉面条,一碗面恨不得做出花花来。 黎建鸣等了一个来小时,饭也没上来。本来中午就没吃东西,刚才运动完更是觉得饥肠辘辘。 他起身去厨房,正好乔季同端着面条出来了。 他抱怨了一句:“怎么煮个面条这么磨叽?”这时候看到了乔季同身后的吧台,上面的擀面板还没来得及收。 “你手擀的?” 乔季同点头:“久等了。” 黎建鸣皱起眉毛:“干啥这么讨好我?想上我床?” 这话吓到了乔季同,他放碗的手一哆嗦,牛肉面的汤溅出来两滴。正好溅到了他的创口贴上,晕成一片橘色的汤渍。 “···不是,您误会了。”乔季同拿手巾擦桌子,尴尬地头都不敢抬,“您心眼好,一个月给我开五千,我感激您。” “感激?一个月五千块就感恩戴德了?那一个月开一万你还不得管我叫爹?” 这话太难听了。饶是乔季同,也觉得心里一疼。 他把筷子架到碗口上,站到一边抬头看黎建鸣:“您要看不上我,我就走人吧。” 没想到黎建鸣听到这话,反而咧嘴笑了。 “这个月给你开六千,一千赔你脸上的青。”说罢坐到桌子旁,端起碗吃饭。 面条刚进嘴,黎建鸣就满意地嗯了一声。 就是这个味儿。他喜欢的,就是这个味儿。 吃到好吃的,黎建鸣的眉目瞬间就舒展开了。 乔季同心底松了口气。这大爷的性子都写在脸上,好懂。 看人家不生气了,他转身去收拾厨房的案板。 这时候又听黎建鸣在背后问道:“小乔,你真没勾我的心思?” 乔季同一边刷案板,一边解释:“哎,您别担心这个,我···我这喜欢女的,喜欢女的。” 黎建鸣又看了两眼他僵直的脊背,低头偷乐。 撒谎精。明摆着是个零。 “那成。在这儿好好干吧。跟我说话不用畏畏缩缩的。” 说罢又继续呼噜呼噜吃起面来。三两口就吃个精光,扭头回房了。
第7章 昨晚下了一场大雪,今天是个晴天。 中午一点半。黎建鸣刚下课,开车载着他的新欢,百无聊赖地行驶在路上。 快到生态园时因为积雪塞了车,黎建鸣手搭在方向盘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 隆冬的午后,冷得黯淡。来来往往的行人穿着厚厚的羽绒服。黑的白的,都是寒碜碜的,没什么亮色。 这时候过去一大簇红。一个老头子,推着个自行车,车把上绑着个草扎子。上面插着好几圈糖葫芦。 城市规划管得严,这样的小摊贩好久不曾见了。老头穿得单薄,菱形格子的间棉裤,也是大红的。伶仃在寒风里,就像个被人随手扔了的破烟盒子。 黎建鸣觉得有意思。可能是因为老头呵背缩脖的神态,可能因为那个大红的棉裤,也可能因为草扎子上摇晃的糖葫芦。整个城市忽然变得新奇可笑起来。 就这么推一天,能卖出多少钱? 他正想着,一个黑色的影子跑向了那个老头子。 细细一看,这人他认识。正是他雇的那个钟点工小乔。 他第一次在家以外的地方看到乔季同,竟然觉得陌生起来。 乔季同也穿着个黑色的间棉外套,和那老头子的棉裤倒是押韵。就见他对老头说了什么,紧接着开始伸手去拿糖葫芦。不是一根一根,而是一把一把。拔了能有十来根,手都要拿不过来了。 黎建鸣皱起眉头。买这么多干什么?可别是给我吃。 他心里忽地一阵后怕。这来历不明,不干不净的东西,谁敢吃?!随即又打定主意,今晚的饭桌要是出现了这玩意,他当即让乔季同滚蛋。 老头从车把上扯了个塑料袋给乔季同。他把那一大串红一股脑儿放进了塑料袋,而后掏出钱包。老头不住地点头哈腰。 乔季同拍拍老头的手,说了句什么,露出一个笑。 乱纷纷的头发下,那笑好像有了颜色,在圆柔的脸上如晚灯映雪。 黎建鸣敲打着方向盘的手指停了。 灰白的天,苍凉的城市,佝偻的世间人。 只有乔季同,站在糖葫芦的草扎子前面,脸上笼了一层轻暖的柔光。 这时候副驾驶上的小苹果出声提醒:“黎哥哥,车动了。” 倒车镜里黑色的影子越来越远,慢慢消失在了黯淡的冬景里。 直到和苹果滚上了床,黎建鸣还是有点心不在焉。 “黎哥哥,怎么了?” 黎建鸣回过神,对身下的人道:“你笑一个。” 苹果扯开嘴角,露出个甜腻腻的笑来。 不对,黎建鸣心道,不是这样做作的笑。 “笑得太假。” 苹果听到黎建鸣的无情点评,不悦地撅起嘴:“那怎么笑算真?” 黎建鸣被问住了。他想了想,道:“要发光。” 苹果露出不解的表情:“那我在脸皮下面装一圈LED?” 黎建鸣被他逗笑了,甩了甩头,把那魔障的心思赶跑:“我让你去装,你去不?” 苹果伸手搂住他的脖颈,柔情蜜意地道:“去。装多少都愿意。因为我爱你。” 不想黎建鸣听到这句话瞬间变了脸色,叱道:“扫兴!你要跟我扯这些,咱俩就拉倒。” —— 乔季同拎着一大袋糖葫芦往小区里走。 刚才那个卖糖葫芦的大爷看着可怜,他一心软,就买了十来根。一下子也吃不了这么多,回家他就把扦子都拆了。放他的小塑料盒里,分几天吃。 刚开门,低头就见门口一双陌生的运动鞋。苹果又来了。 乔季同不太明白黎建鸣和苹果的关系。 说是情侣吧,除了那事儿别的都没有;说不是吧,他在这里干了半个月,这哼哼他听了不下十次。最可怕的有一次俩人从他准备睡觉开始哼,等他早上准备去上班还没停。 乔季同现在也不上去找尴尬,开始拖一楼大厅的地板。 等收拾一圈,楼上的两个人也没下来。他进了厨房开始准备晚饭。 估计苹果晚上要在这里吃,做三个菜吧。 下午六点,两个人终于出来了。 黎建鸣扫了一眼桌子上的三个菜,没看到担心的玩意。他满意地点头:“小乔,给我拿瓶冰水。” “哎,好。” 苹果也进了客厅,拉开椅子坐到黎建鸣对面:“有苹果汁吗?” “···没。” 因为黎建鸣不喝果汁,乔季同也想不起来买这些。 这回苹果倒没让他去买,自己拿手机点了外卖。 两人开始吃上饭了,乔季同也不留在一旁碍眼,从小塑料盒里捞了几颗山楂,转身回屋了。 黎建鸣看了眼他的背影。 看来真是买给自己吃的。 买那么多干什么?那么爱吃? 乔季同吃完糖葫芦,灌了一大杯热水。歇了会儿,又起身换上了围裙和手套,上楼去打扫卧室。 等楼上扫完,门铃响了。他下楼去开门。 是苹果点的苹果汁。 外卖小哥不声不响地把东西递过来。 “哎,谢谢。” 乔季同刚要关门,苹果从餐厅跑了出来:“都超时了!!我是不是点的六点半到?这都要七点了!” 外卖小哥懵懂着眼睛,伸手比划了两下。 苹果蹬蹬地走过来,把果汁怼回外卖小哥怀里:“你拿回去吧!差评!” 外卖小哥这回好像明白过味来,连连哈腰。又从口袋里掏出证件递来过来,是一张聋哑人证明。 苹果扫了一眼,冷下了脸:“你这是道德绑架!聋哑人送外卖就可以超时?” 这时候乔季同对苹果道:“哎,您多担待担待,别给差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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