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愁的手还握住门柄,他握得有些用力,手背逐渐起了青筋。他转头看叶利琤,只见他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他有一双狐眼,长睫毛浓密,眼角上翘而勾人,看着和他的形象不搭,但配上他这张脸又有独特的冷。 他这个长相是漂亮的,张扬的,冷白的,只是没人认为他软弱。 叶利琤笑了下,语气却很平淡,“你还挺有能耐,才从监狱出来没几天,你又能把自己弄进去。” 郑愁抿紧嘴巴,直到现在,他安静得和哑巴没什么区别。 他昨天打架的伤没有被处理好,额际还留下结痂后被血液沾下的痕迹。 叶利琤抽出手帕,正要抹掉他脸上的血渍,却被郑愁避了过去,他靠在车门,谨慎地看着他。 他的手帕停在了空中,他看着郑愁,眼里闪过一丝说不出的情绪。 郑愁这是第一次这么待他,就好像他是一个避之不及的蟒蛇。 叶利琤还没酌量出这是什么情绪时,看见郑愁准备用手肘击碎车窗,他抓住郑愁的肩膀,把他拽回来。 郑愁恼怒了,他用手肘往左撞过去,把叶利琤撞了一个措手不及。 他趁着他往边靠时,郑愁整个身子往前去,用手臂企图压制司机,让他开车门。 叶利琤也就疏忽两秒,很快地,他重新把郑愁拖了回来。 “开门。”郑愁低吼。 他抡起了拳头,被有准备的叶利琤挡了回去,他扣住他的手腕,朝着椅座往下压。 两个大男人就在矮窄的后座打起架,最后以叶利琤摁倒郑愁为结束。 叶利琤下手是不留情的,郑愁的左眼被打肿,唇边裂开了伤口,他瞪着叶利琤的神情是带着张牙舞爪的怒气,连眼底都带着戾气。 叶利琤只轻轻地挑眉,他没预料到郑愁会对他动手,应该说,在他们相识的这十几年来,郑愁和他动手还是第一次。 但叶利琤清楚他刚刚的打法,是没有下重手。 叶利琤把他摁在椅座,他把他的双腿夹着垂至地上,手臂压制他的肩膀,断了他想起身的念头。 叶利琤没有生气,只是第一次意识到他确实是别人口中的疯狗。 他低下头,和他的距离也就差几厘米,郑愁甚至感受到他炽热的呼吸气。 叶利琤笑了下,问:“闹够了吗?” 郑愁本来消掉的火又燃起来了,他静了几秒,又猛地往上撞击,把叶利琤撞得一个措不及防。 “唔……”叶利琤闷哼了一声。 郑愁的额头瞬间红了,可他歪着头,撞上的只是叶利琤的肩膀。 —— 他松开他,示意司机把车门打开,郑愁出去了,却带着全身防御的狼狈。 叶利琤的肩膀还有些隐隐作痛,他低着头,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他重新坐端身子,却没看他一眼,关上车门,扬长而去。 郑愁在原地停留了很久,才转身走回去。他转拐弯到楼下时,看见阿越靠在墙边,低着头。 他听到脚步声,便抬起头,看见他的脸上带着淤青,他愣了下,小心翼翼地问:“你没事吧?” 郑愁没回他,径自地上楼。 阿越垂着头地跟在他后面走,嘴唇微动,眼里溢着丝内疚,想说话却又不敢说。 郑愁把门打开,正要进去关上时,阿越急忙地问:“哥,你饿吗,要不我给你做点吃的?” 郑愁把门关上。 他躺在床上,怔怔地看着天花板。 他一整晚没睡过觉,困意很快就来了。 郑愁做梦了,梦见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他梦见自己躺在地上,头上血流成河,溅出的血几乎糊了他的脸,那血液黏糊住眼睛,他看不清东西。 巷灯微亮,他看见一个男人走过来,穿着一身白衬衣。他就站在灯处,微亮的灯照在他的身上,高挑的身材和半亮的灯几乎融成一体。 在他看来,叶利琤就像一个来救他的神。 后来,他救了他,给了他温饱,给了他一个家,也骗了他。
第4章 又打 郑愁一睡就睡到了下午,他睁开眼,怔怔地看着天花板。 他不知看了多久,才慢慢地站起身,换了套衣服,拿着钥匙就出去了。他在附近闲逛,就逛到一个偏僻的摊子,他走进去,随意喊了几瓶酒和小吃。 郑愁本是一口小吃一口酒,可渐渐地,他把酒当水似的往嘴里灌。 摊主闲得无聊,便找他搭话,“兄弟啊,这白酒不能猛灌,不好。” 郑愁顿了下,怔怔地看着酒瓶。 他还记得叶利琤第一次带他去赌场的时候,赌的不是钱,而是喝白酒。 唐帮除了唐老之外,职位最高的有四个副手,其中一个便是坐在赌台对面的孟虎,他手上玩着纸牌,从横肉满脸中挤出一个嘲笑,“小叶,这次怎么把你家疯狗带过来了?” “不是要赌喝酒吗,你也知道我酒量不好,万一我提前喝醉,谁还陪你玩牌。”叶利琤笑道。 “他能喝?”孟虎看着站在叶利琤身后的郑愁。 “能,”叶利琤笑了,一双漂亮的眼睛眯起来,邪猾得像只美狐狸,“孟老大不是说今天赌场喝酒吗,所以我让他回家练个几天,免得我俩一起丢人。” 孟虎啧了一声,像在嘲弄,“你真是养了一条听话的狗。” 郑愁盯着手上的酒瓶,他不想也不应该再想起叶利琤。 他只是想重新生活。 他吃完之后,已经是晚上的事,他起身离开,越过窄而暗的小巷,正要到马路时,一辆车停在他的前面。 车窗慢慢地拉下来,坐在后座的男人把头转过来,淡淡一笑,“阿愁。” 郑愁的脸色没什么情绪,可拳头却攥紧了。 他往后退一步,想要换个地方走。 “上车。”叶利琤说。 郑愁的脚步一顿,想越过这辆车往前走,却被拉住了手臂。 “不叙叙旧?”叶利琤走了出来,靠在车旁。 郑愁低头盯着他的手,“放手。” 车门被打开了一半,叶利琤示意地说:“进去,我们去一个老地方。” 郑愁动了动唇,“没有老地方。” 叶利琤只轻轻地挑眉,轻笑地道:“我们那时候……” “不要提以前。”郑愁很快地截了他的话,整个身子僵了下来。 叶利琤微微收敛情绪,看着他的眼神像在观察着什么。 现在的疯狗还是疯狗,只是和叶利琤想的那个疯狗不一样。 他声音很轻,轻得几乎听不到,“叙叙旧罢了,怎么说不去就不去。” 郑愁想甩开他的手,可他刚一动,叶利琤却反手将他按在地上,右腿抵在他的双腿之间。 叶利琤似略有所悟,却听不懂,“我只是想知道是什么回事。” 郑愁被激怒了,他一个直拳揍过去,叶利琤只歪头一躲,但没打算回击,他想看郑愁能对他做到哪个份上。 郑愁伸手抱住叶利琤的脖子用力往侧一压,就将他绊倒在地,他用膝盖压住叶利琤的腰部。 郑愁狠狠地把拳头轮在空中,好似恨不得下一秒就落到他的脸上。可他的拳头却带着轻微的颤抖,一直都没落下。 叶利琤笑了下,右肘突然猛地回击,就将郑愁掀翻在地,他趁机卡住他的喉咙,并扭臂压制在身后,让他彻底丧失了战斗力。 叶利琤慢慢地把手放开,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郑愁,“我记得我教过你,拳要落下的那瞬间,就不能手软,都忘了?” 这边是窄巷,只有微亮的路灯照下来,把叶利琤的脸映得半明半暗,看起来像掺了色彩的油画,诡谲却漂亮。 ---- 写这本的初衷是为了搞一对打架cp嘿嘿
第5章 初见(上) ====== 郑愁躺在地上,怔怔地看着他。 这路灯照在叶利琤的半侧身,像起了色彩澄和的黄雾。 他以为看见了十三年前的叶利琤,也是在矮窄的小巷里,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郑愁还记得自己是九岁离开家里,他在生日的第二天就被一个相貌凶恶的大叔带走了。大叔拉着他的手离开时,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母亲,她正在搂着弟弟在怀里哄睡觉。 郑愁从小知道自己性格阴郁,不讨人喜欢,所以他们才选择了他被送走,他在后来的几年想过母亲会不会有过片刻的不舍,最后,他便不再想了。 他被大叔弄到山涧农场里干活,他记得农场很大,几乎看不见底,就好像他想跑也跑不出去。 大叔把他看得很严管,直到他花了两年的时间,才从农场逃出来。 他漫无目的地到处逃窜,结果就来到了黑石地,这是由唐帮建起的非法市场。 这里虽然黑,但好在不会突然对一个小孩下手。 接着他为了温饱,从一开始的翻垃圾桶捡吃填肚子到后来学会了街头的摸爬打滚。 他在接下来的几年,学会打斗,学会耍狠,学会如何像一条疯狗地去护食。因为他知道不这么做的话,下一个饿死的就会是他。 黑石地的中心带有不少拳击馆,他第一次去打黑拳时,刚满十五岁,和他对打的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 打黑拳的伤残死亡的比率极高,为了公平和减少不必要的麻烦,黑石地会定下唯一规矩,未成年只得与未成年对打。 郑愁站在擂台,看着眼前的少年。少年的个子比他高一点,体格也比他稍壮。但郑愁只要想到奖金,整个人都有了干劲,他就算玩命也要把钱拿到手。 刚开始,郑愁被打得头冒血流,额头溢出的血只顺着脸颊往下流,几乎捂糊了他的双眼,血进了眼眶,看起来多了几分凶煞。 少年以为郑愁年纪小,便带了轻视,可他得意忘形时忽略了对方的想赢的决心和不要命的打法。在接下来的几分钟,他们的位置互换了,等少年反应过来时,已经被郑愁摁在地上,他还想挣脱,却被打得受不住,只得敲擂台喊投降。 郑愁获胜了,他拿着能抵得上半个月生活费的奖金,小心翼翼地拿一块烂布把它包起来,捂在手心里。 他走了出来,坐在小巷的大石上,只觉得全身疼得有些受不住,脸肿成了柿子,额际破得血往下流。 但他也没舍得把这钱花在医药费上,只得随意给自己处理下伤口。 他休息了半刻,正要站起来时,那个少年带着两个混混过来了。 郑愁把钱放在背后,谨慎地看着他们。 少年狠狠地盯着他,呸了一口血沫,把手伸出来,“把钱给我。” 郑愁想转身跑,可那两个混混已经跑过来摁他在地上,郑愁和他们扭打起来。但他毕竟才十五岁,刚刚费了一堆力气,现在很快就躺在地上有气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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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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