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亚轩把那条手链从衣袖里勾出来给肖倾城看:“完好无损。” 细碎微闪的粉红色透着温和的色泽,渗出血丝的伤口都显得不那么狰狞,肖倾城从茶几下的抽屉里拿出医药盒,给陆亚轩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伤口。 “你不回家了吗?”肖倾城帮他固定好医用棉布。 陆亚轩迟疑了下回答道:“还是要回去的,今天也就闹个脾气。” “不管怎么样,以后有什么事情都别穿这么少就出来,”肖倾城道,“有什么事找我或者乔惑都行。” 两人接着闲聊了一会儿,乔惑就回来了,进门就看到了陆亚轩,睁大眼睛问:“这是什么情况?” “离家出走。”陆亚轩笑盈盈地回答道。 “啊呀不错不错,”乔惑轻轻了鼓了鼓掌,“这次终于不是从出走到家门口和校门口,到别人家门口来了。” “你酸不拉几地说什么呢?”陆亚轩没什么威慑力地横了他一眼。 乔惑不理这句话,反而气势汹汹一指他的身上:“衣服给我脱喽!” “你坐下!”肖倾城拍了拍桌子,“人没带外套!” 陆亚轩对着乔惑有些惊讶的目光一摊手:“手机也没带。” 乔惑闻言挑眉道:“这次玩真的啊?” “也没多真,”陆亚轩无奈地叹了口气,“估计晚上就得回去了。” “出息啊。”乔惑往肖倾城坐着的小沙发边一挤。 “那我搬来和你们一起住?” “祝你们全家相亲相爱。” “......” “哦对了,”乔惑打了个响指,“我舅最近有钱了,过了年就把稿费给你。” 陆亚轩捋了捋自己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碎发:“这个不急。” “等你常驻下来,稿费会翻倍,”乔惑似是无意提及,“和普通人的工资也没什么不同了。” 陆亚轩沉吟了会儿,闷闷地嗯了一声。 肖倾城不顾乔惑撇着嘴的表情留陆亚轩吃了晚饭,三个人聊了会儿,话题兜兜转转还是绕到了高考上,陆亚轩对高考的反应处于肖倾城意料的抵触,他听乔惑说过陆亚轩无论是写什么作业考什么试卷都是认认真真一笔一划的,这样的学生应该热爱学习才对,但是陆亚轩似乎并不是,他对学习的认真负责似乎只是天性使然。 吃完饭后乔惑半玩笑半认真地把陆亚轩撵出门,顺便利落地扯下他身上肖倾城的白色羽绒服,扔给他一件自己穿小了的棉服:“不谢。” 陆亚轩无语地扫了一眼手里半旧的棉服。 “去办张银行卡吧,”乔惑一手撑在门上,“几千块呢。” “好。”陆亚轩套上棉服刚走出几步,突然退了回来,偏头看了眼在房里收拾碗筷的肖倾城,压低声音道,“你舅舅上次去我家找我了,问你在哪儿。” 乔惑眼睛微微眯起来:“你说了吗?” “没有,”陆亚轩语气严肃道,“我说我俩绝交了。” “好理由。”乔惑冲他比了一个大拇指。 “也快了。”陆亚轩扯了扯身上起球的衣服,冲乔惑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嘴角。 乔惑吹了声口哨,砰地一声关了门。 门被风带上的声音有点大,肖倾城转过头来随口问道:“你俩聊什么呢?” “没什么,”乔惑走过去揽上他的肩膀,“明天再去买点菜吧。” “好。” 两人的年也就两天,县里今年的冬天在肖倾城离开之前依旧没有下雪,但是似乎格外地冷,两个人大步不愿意往门外迈,双双化作懒猫,不是在沙发上窝在一起瘫着,就是在床上窝在一起瘫着,最远的距离是从卧室到厨房,乔惑做饭肖倾城洗碗,虽说是过年,但这样的生活比起平日也就是更懒散了些,从高三学业中偶得两分空暇来喘气的肖倾城对此格外珍惜,他从卧室门半掩着的缝隙里可以看到乔惑转身进厨房的背影,他觉得这样的日子似乎永远望不到头,又似乎一眼就能望到头了。 偏南的省份没有暖气,肖倾城正被空调的暖风吹得昏昏欲睡,乔惑推门进来的时候他一个激灵醒了过来,看见乔惑正低着头,嘴里还在念叨什么。 “你干嘛呢?”肖倾城打了个哈欠。 “九十八,九十九,”乔惑把头抬起来,“从厨房到卧室一共九十九步。” “我看你刚刚的步子越来越小,故意想凑九十九的吧?”肖倾城扬眉道。 “吉利嘛,我可信这玩意了,”乔惑往床上一坐,冲他弹舌一笑,“移驾吧殿下,饭好了。” 在家里,两个人最远的距离只有九十九步。
第78章 新年的假期一共八天,从年三十到大年初七,一天不多一天不少,肖倾国留级后现在还是在高一,所以开学时间比高他们三生晚十几天,肖倾城就没带着她回去,赶着初七的中午前回到了县里,他一下车就接到了乔惑的电话,对方的声音有点焦急的传过来:“小倾城,我这边突然有点事儿赶不过去了,你能自己回来吗?” 新火车站离金泉小区不远,坐几站路就能到,肖倾城一手拎着箱子答应着,有些奇怪乔惑这个过年天天给自己发消息说自己闲得要长毛的人怎么突然就有了急事儿了。 他不放心地问:“怎么了?出事儿了?” “没有,”乔惑的声音有点气喘,“一会儿我们楼下见。” 肖倾城还没来得及说话乔惑就挂掉了电话,肖倾城半句话卡在嘴边,电话里的忙音钻进耳膜敲得他太阳穴一跳一跳。 大抵是平日里乔惑对他太顺着了,以至于肖倾城突然被挂了电话居然有些上火,不过他很快冷静下来,捏了捏眉心,让自己不要和个怀春的小姑娘一样敏感多疑。 两人原本是计划一起吃个午饭,但是乔惑不在肖倾城没什么食欲,直接坐车到了楼下,他四下看了好一会儿没等来乔惑,干脆把包往地上一放,直接坐楼梯口开始等,肖倾城也没打电话,百无聊赖地翻着手机,漫无目的地等了三个多小时。 坐的时间有点久,肖倾城的小腿开始一阵一阵的酸麻,他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正看见乔惑有些气喘地走了过来,乔惑有些惊讶地看着他守着一箱行李,擦掉眼角的汗:“小倾城?你没上去?” “等你呢,不说好楼下见的吗?”肖倾城耸耸肩。 乔惑愣了半天:“你怎么不打电话给我?” “你不是有事儿吗?”肖倾城朝他招招手,“累死我了,你过来给我拎个包。” 乔惑盯着他沉默了会儿,走过去把行李箱提了起来,浅浅地叹了口气:“你怎么这么.....” “拧?倔?犟?”肖倾城面向他勾起一个笑,“你不早了解我是什么样的人吗?” 乔惑握着行李箱的手紧了紧:“嗯。” 肖倾城背起包抬脚向楼上走,垂下的眼睑洒下一片阴影。 两个人随便在家吃了点,还是和往日一样照常聊天,乔惑有一搭没一搭地开着玩笑,两碗面条快吃完的时候,乔惑正说到韩舟屿玩摔炮打着自己了,肖倾城突然把筷子放了下来,抬起头看着乔惑:“你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乔惑的话音戛然而止。 “有吗?”肖倾城又问了一遍。 乔惑也慢慢地放下了筷子,露出一个透着些疲倦的笑:“没有。” “没有就好,”肖倾城把筷子重新拿起来卷起剩下的面条,冲他点了点头,“没有就好。” 乔惑站起来:“我吃好了,一会儿碗我来洗。” “嗯,”肖倾城盯着对面剩了小半碗的面条,浅浅地点头,“你休息会吧。” 赶了半天的路又在楼下坐了快一下午,加上收拾行李房间花了一个晚上,肖倾城只匆匆洗了个澡就上了床,乔惑给他冲了杯牛奶,牛奶里似乎加了糖,喝得有点甜,肖倾城和乔惑在一起待久了对甜口的东西越来越不觉得腻,反而辣吃得少了,葱偶尔也吃一点,乔惑对他喝海带汤放多少盐都把握得清清楚楚,而乔惑住进来之后肖倾城做饭的机会几乎直接清零,收拾房间之类的事情也是乔惑一手包办,而身为房主的自己顶多洗洗碗,还有买买菜。 牛奶表面浮起一层缭绕的热气,握在手里温度刚好,不至于烫手,喝下后肖倾城原本疲倦得有些发酸的神经稍微放松下来,困意代替倦意。 “晚安。”乔惑一手抚上他的额头。 “你不睡?”临睡之人的防备性和思考能力都是直线下滑了,肖倾城接着乔惑的手心里与深冬不相符的暖意有些惬意地闭上了眼睛。 “马上,”乔惑俯下身吻在了贴着肖倾城额头的手背上,“我去洗一下。” “你快点回来。”肖倾城的声音渐渐细弱下去。 “好,”乔惑走到门边盯着肖倾城的睡颜看了好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 他手指放在吊灯的开关,摁了下去,随着一声清脆的啪嗒,灯灭了。 乔惑站在阳台上,打开窗户,从口袋里抖落出半盒香烟。 他夹起一根盯着看了会儿,似乎反应过来什么,走到客厅里翻出一只平日里点酒精炉的打火机,在手指间灵巧地转了一圈后点着火源,在火苗要燎着香烟的时候,乔惑猛地放下打火机,把它重新塞回柜子里,然后把香烟狠狠地捏碎在手心。 他缓缓而颤抖地吐出一口气,把墙上挂着的壁画摘下来,从夹缝里拿下一板白色的药片,他抠下一粒放进嘴里嚼了,嚼成粉末后咽了下去。 手机被拿起来,乔惑拨通一个号码,电话刚接通乔惑就压低着声音冲着话筒失控般地嘶吼着:“你告诉他!他是死是活,和我有什么关系!” 高考倒计时正式开始了。 都说艰苦的日子是最难熬的,但是肖倾城总觉得流逝得飞快,每天想复习的东西和要写的卷子都能堆成一座小山,准确来说是两座,在书桌上左右各放一座,一班人的桌子上都有这么两座或高或低的小山,从门口看过去宛若废纸回收基地,算是中国高中特有的一道风景。 都说高三的日子紧张却单薄,单薄得每天都重复过一样的生活,一样的数学题能在短短半年内见到几十次甚至上百次,不得不说人类在为难自己上将智慧发挥到了极致,有时候肖倾城都觉得有些出版社为了提高销售量都可以去拿数学诺贝尔奖了。 只可惜诺贝尔奖里没有数学。 不然黄冈密卷和五三起码能入围,中国的诺贝尔奖大师又能多几个。 乔惑的成绩也算是步入了县一中的上流,但之后就和定了型一般再也没有往上提高过。 毕竟那些在县一中考前五十的孩子,起码有四十九个都比乔惑努力得多,有时候再高的天赋也补不了十几年后天的努力。 再一般的学校都有认真刻苦的人,论拼命,乔惑一个满打满算只学了一年多的人实在是比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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