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我们一人一半。”春生没说别的话,贺瑾时也没有说。 两个人像是心照不宣。 贺瑾时只是淡淡看了一眼春生,就继续吃饭了,倒是春生又说:“哥哥吃完饭要去文物所上班了吗?” 贺瑾时手一顿疑惑起来,他也没说过啊,春生是怎么知道的。 春生也看出来了,解释道:“我刚才在阳台看见了一套印着字标的衣服,想着可能是哥哥上班时候穿的衣服吧。” 贺瑾时眼睛一亮,觉得春生有时候又聪明的不得了,又是很招人喜欢的性子。他说:“是啊,下午去一趟所里。” “那我……”春生有些难为情,“哥哥,那我吃完给你洗过碗就走,谢谢哥哥请我吃饭。” 贺瑾时就是故意的,话说到一半就停住了,欺负春生倒也是一件有乐趣的事,就是怕把人欺负狠了会掉眼泪,那就不好玩了。 贺瑾时说:“你要去哪?” “我……”春生半天才挤出一个不完整的句子,就一个字。 贺瑾时又开始埋汰人,“我什么,我说要撵你走了吗?没地方去还偏要逞能。” 春生不说话了,扒拉着面条的筷子也变慢了,半天没吃进去一根面条。 特委屈。 贺瑾时这时候又看不下去了,“好了,快点吃,下午去一趟所里就带你去城里玩。” 春生的眼睛一下变得明媚起来,眼里浮着一层水光似的,特别亮。瞅着他,就还想听他说些什么。 “去过城里玩吗?” 春生摇摇头。 “想去吗?” “嗯。”春生很小声地应了一句。 贺瑾时笑了,“想去就快点吃,不然我可就一个人去了,不带你。” 春生塞了一大口进嘴里,边嚼边说:“哥哥,你是到我们这里来的知青吗?” “知青?” 春生怕自己没说清楚还特意描述了一番,“就是那种坐着冒烟火车来的外地人,都是些年轻人。” 贺瑾时也觉得新鲜,“就这地儿还有人愿意来啊?” “有啊,所以哥哥你也是吗?” 贺瑾时笑着说,“我当然不是。” 春生扒饭的手一顿,觉着自己或许说错话了。他又很想知道,“那哥哥为什么来这里啊?” 在春生心里,贺瑾时是一个很有本事的人,能在文物所里上班的人那怎么能一般人。 贺瑾时说:“因为这里够远啊,再没有什么人能碍着我的眼。” 他在心里自嘲笑了一下,哪里是别人碍他的眼啊,是他碍着别人的眼还差不多,至少他们都是这样认为的。 贺瑾时看着心不在焉的春生就换了话头,“春生,你说咱们去买一台洗衣机回来好不好?” “洗衣机?”春生说。 “嗯。”贺瑾时瞅着春生,“省的用手洗,多麻烦啊。” “没有看过这里有人用。”春生说。 “没人用怎么的了,我贺瑾时就要第一个用。” 春生所有的目光都在贺瑾时身上,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明亮又耀眼的光芒是他所不能比的。这是一种资本,一种用金钱、学识、阅历包装出来的极度自信。 可是他没有,一样也没有,这辈子大概都不会再有了。 “怎么了,春生?发什么呆呢。” 春生挂了一抹笑在嘴边,“我、我就是确实还不知道哥哥的名字。” 贺瑾时朝春生扬了下巴道:“认字吗?” “会一点。”春生很不好意思。 贺瑾时也高兴:“我写给你看。” 筷子被贺瑾时倒过来沾了一下杯子里的水一笔一划在桌子上写给春生看。上头挂着风扇很快便将那一滩字迹吹干了。 “看清楚了吗?” 春生也学着贺瑾时的样子用倒过来的筷子在桌面上认认真真写下几个大字,贺瑾时其实没怎么去看春生写的到底对不对,他的目光落在了春生微微翕动的睫毛上。 又密又纤细。 娃娃似的,精致且好看。 这时候他突然意识到春生的脸上干净了不少,与昨天相比,也是与夜幕时分的那天相比。 果然,孩子还是得富养才可爱。 春生跟小孩讨要奖赏似的,一定要得到确定的夸奖,“哥哥,我写的对吗?” 贺瑾时一看,确实比他想象中写的要好,“哟,字写得不错啊,工整讲究。” “真的吗?”春生可高兴坏了。 “那还有假,”贺瑾时靠近春生调笑道:“哥哥从来不骗小孩儿。” “我又不是小孩儿。”春生古怪着说,怪可爱的。 贺瑾时跟他打嘴仗,“是,春生才不是小孩,是小朋友行了吧。” “哥哥……”春生不好意思站起来,端着桌子上的两个碗就要走。 贺瑾时拦住了,“给我吧,你去把裤子穿上。”他简直不能想象春生就这样在他的屋子里又是给的他洗碗,又是洗衣服的。想想就觉得自己变态,春生还是一小孩儿呢。 邪恶的想法实在要不得! 春生端着碗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哥哥,衣服才洗完应该还没干吧。” “大夏天呢,你去看看呗,实在不行就先穿一下我的。” “哦。”春生懒懒地应了一声,将碗转手了,猜测到他的裤子大概率没有干。 等到贺瑾时洗过碗出来看到到人时,春生已经把裤子换好了,就站在门外边看风景。 “春生?”贺瑾时喊人。 春生转身往贺瑾时跟前走,低低叫了一声,“哥哥……” “怎么了?蔫头巴脑的?”贺瑾时说,“这会儿穿上不是挺好的吗?” 春生很难为情,“哥哥,我难受。” 贺瑾时一下慌了,“哪儿不舒服?”心想是不是午饭有问题,可是他也吃了呀,都是一个锅里的。他摸着春生的肩膀,轻轻抚慰着。 春生苦着脸,“屁股。” 一句话把贺瑾时干懵了。 “屁股?” 春生:“屁股还有大腿,裤子还是湿的,穿着不舒服。” 贺瑾时一下反应过来了,敢情他刚才是站在外边晒自己呢,哪里是看他小院的风景。他又好气又好笑,“傻不傻啊你!不是让你穿我的吗?” “你的那么大,我拎起来放腰上都挂不住,穿了也等于没穿。” 贺瑾时被逗乐了,“傻孩子,有皮带的。” 春生又不乐意了,“哥哥你又没跟我说。” “好好好,是我的错,行了吧。现在换上我的,我去给你拿皮带。” “不要,你的衣服我穿着不合适。”春生不愿意。 “不是难受吗?” 春生倔强道:“我去太阳底下晒一会就好了。” “这么大太阳呢,傻帽儿。”说着就要去碰春生的裤子。 “哥哥!”春生一惊,赶忙用双手捂着,不让人动。打打闹闹的碰到了贺瑾时手上的伤口,他疼得倒抽一口气,春生就乖乖放手了。 “哥哥,我不换了。你这手还是要去医院看看的,看着有点严重的。” 贺瑾时得理便不饶人,“你和猫一样,都是小没良心的,左一爪子右一爪子往在我身上招呼。” “哥哥~”春生也是有理说不清,反正哥哥把他的像一个施暴者。 第7章 找舅报销。 贺瑾时站在街口一块阴凉地对着身旁人留了个招呼,“春生,你在这等我一下,我进去就出来。” “好,哥哥,我就在这等你不会走开。” “嗯,乖。”贺瑾时摸了摸春生的头发转身朝路对面的文物所里走,几个台阶他是一步也不想多往上走了。 大厅里没什么人,也没有人注意到他,贺瑾时先去了自己办公室。 一到自己办公室他就想起来的昨天自己买下的狼山云纹砚,昨天光顾着干架,忘了那块已经碎成两半的石砚。 算了,也不值钱了,不是啥宝贝东西。 倒也不是真是要拿过来镇纸,他要是真想的话,就照他这脾性,就算是搬一块石头过来也是一样用。他还怕别人说他二两闲话啊,从小到大不知道听了多少回了。 他转道去了方主任的办公室,进去都没敲门。 “你给我出去!有没有礼貌啊?!”方文清扯着嗓子数落,站起来时那肚子就跟个身怀六甲的少妇一样。 贺瑾时咧着个吊丧脸,“哎呀~还搞这套虚的干什么!” “礼貌!这是礼貌,你知不知道啊?!二十几岁的人 ,还刘洋回来的呢,学的东西都学到狗肚子里了!” 贺瑾时一边退出去重新来过,一边反驳:“我一个二十几岁的人,您一把年纪了跟我较什么劲!” 方文清听了气不打一处来,拿起桌上顺手的东西就往门口扔,“小兔崽子,你也知道我一把年纪了!一把年纪了你不知道来看看我,还等我亲自请你?!都个把星期了,你说说你像话吗?!整天班也……” 方文清还没说完就被贺瑾时打断了,“哎呀舅儿,您真没劲,老提这个做什么!” “你还知道我是你舅,我看你是鼻孔朝天,架子比我这个主任都大。” 贺瑾时像模像样又敲了两下门,就大摇大摆往里走。方主任还没叫他坐就自己一屁股坐在招待椅上。 “你给我起来,带门去!” “哦!”贺瑾时没皮没脸惯了,丝毫没觉得哪里不好意思。还算听得懂人话,说站起来就站起来去把门带上了。接着坐回去,挑着茶盘里剩下的茶杯看起来,嘴上的话又是没把门的。 “您还别说,那哪能啊,舅儿,您现在在这里是这个!”贺瑾时比了个一等一的大拇指。 “少贫!” 贺瑾时将手上的青花茶杯瞅了一圈,咂了一嘴,“舅儿,你咋还用假货呢,我说你刚才好好的一个杯子怎么说摔就摔了。拿我出气可以,咱没必要跟钱过不去是吧。” 方文清哼了一声,“兔崽子,你管得着吗你!我堂堂文物所主任想用什么就用什么,我就爱用假的,不行吗?又不是爱新觉罗,装个茶水的东西还给你挑起来了!” “那话不是这么说的,就因为您现在是主任啊,身份地位在这儿摆着呢不是吗,不能叫人把您看扁了。” “你小子,不知道会招人说闲话是吧。” “爱说说呗,反正咋样都有人说,嘴长在别人身上,我又不能让他闭上。” “哼,还嫌你舅儿事不够多,又在这含沙射影谁呢!”方文清一巴掌拍在外甥头上,贺瑾时虚叫了一声呼痛。 “我没使劲啊,你是不是真跟人打架了?” “哟,谁跟您吹风了,您消息还真快!” 方文清又开始指着人骂骂咧咧,“炀山就这么大一块地方,我还需要谁搁我这检举你是吧!真是不害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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