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春生很听他的话。 贺瑾时就站在浴室门口看着,看着春生一步步往他跟前走,都不敢看他,只是一步步慢慢朝他走。他也不知道春生在盯着什么看,心里又在想什么,是不是会有点不满他这么说。春生每一步都走在了贺瑾时心里,踩在了他心上似的。 浴室里很快就升腾起一波水汽,他看春生的脸上渐渐浮起一层薄红才悠然开嗓:“你快洗吧,洗完睡觉,房间就在对面。” 春生揪着自己的衣服下摆,猫着声说:“哥哥,还是你先洗吧。” 贺瑾时朝外站了一步,让开位置,“没事,楼上还有一个浴室,我去那洗。” “晚安。”贺瑾时笑着踏出去。 “哥哥晚安。”春生很乖。 今天这一天对贺瑾时是不一样的,有些疲累,但更多的是新鲜。似乎是从来没体会过感觉,像什么呢,有点像他给巷口的流浪猫带的口粮。 有人倚着他的感觉有点美好,收起爪子的小猫很可爱,那一声“哥哥”也是,他喜欢那种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安宁,早就厌弃了勾心斗角。 贺瑾时给春生找了件自己的衣服送到浴室门口就走了,里面的水声淅淅沥沥,他没再多言一句,不想打破了这难得的安宁,又很有烟火气。 他上了楼洗完就睡觉了,一觉睡得很踏实,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舒心了。 隐隐约约的手臂有些酸麻,他才醒过来。看见手边就趴着一颗圆溜溜的脑袋,贺瑾时掸了一眼就知道这是昨天自己带回来的小孩。 他试着抽出自己的手,整条手臂都是酸麻的,都没感觉了,想必已经是被枕了很久了。他一动,人就醒了。 “哥哥!”春生猛然叫了他一声,贺瑾时有点意外。 “额……嗯,”贺瑾时应道,“你怎么睡到这里了?” 春生拿起一旁放着的毛巾,有点嗔怪道:“哥哥你发热了你知不知道,早上都快吓死我了。” 春生一带着情绪说话就有一种我见犹怜的感觉在里面,他又说:“我叫也叫不醒你,你身上都是烫的,我在想是不是因为昨天你帮我打架才变成这样的。” 贺瑾时当即就在心里否定了这个想法,打个架而已,至于吗。 春生又说:“要是那样的话,我会自责的。” 贺瑾时轻笑了一声安慰道:“行了,我这不是没事吗。” 春生又拉过贺瑾时的手,指着上面还泛红划痕说:“哥哥这是不是被猫抓的?我给你擦手的时候发现的。” 贺瑾时从床上坐起来,“那、那发热可能是由于这个原因吧,不是因为打架,你别多想。” 他不想让春生有什么不必要的误会,不想让这个小可怜看起来更加忧郁了。像他这个年纪就该是无忧无虑的,虽然他自己也没能做到。但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更加明白这份难能可贵。 贺瑾时像模像样摸了一把自己的额头,然后笑着说:“不烫,没事了。” 春生不相信似的,亲自上手摸了一下。一道不属于贺瑾时的温度覆了上来,比他自身的温度低多了,冰冰凉凉的。 “真的,不烫了。”春生露出个笑,开心极了。 贺瑾时扯过一旁的手表看了眼时间,感叹了一声:“呦怎么都快十点了,我睡了这么久了吗?” 春生皱着小脸乖乖道:“是啊,哥哥,我、我很担心你。” 贺瑾时倒是先不好意思起来:“那个……饿着你了吧,这都快两顿了。”说的是两顿,贺瑾时平时是不吃早饭的,基本就赶不上趟。 “我不饿,哥哥。”春生露着浅浅的笑,“哥哥,你快起来吧,我们还是去医院看看。你这被抓的伤口虽然不深,但万一……”春生打住了话头,伸手又在伤口周围轻轻摸了摸。 贺瑾时一下觉的那点伤口就好像要开始造作了,像结痂的时候那种感觉,痒痒的。不仅想摸,还想抠一抠。 那是一块经过血肉的洗礼长出来的新肉,带着陌生的气息向自己靠拢,他没理由不接受。 “万一要是感染了,就不好了。” 贺瑾时觉得有趣,“哪里不好了?” 春生哽了半天才缓缓说出几个字,“我会心疼哥哥的。” 贺瑾时噗嗤一笑抽出自己的手,也回道:“哥哥也心疼你,我去给你做饭成吗?” 春生这时候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嗔怪了一句:“哥哥!”拿起一旁盛着水的盆和毛巾就跑出房间。 楼梯上蹬蹬的脚步声传到下床的贺瑾时耳朵里,听得他露出一声夸赞式的一抹嘲笑,“小春生还真是纯情呢。” 眼瞅着贺瑾时就不是个善于生活的人,说是要做饭其实家里没有什么丰富的菜品。不是他不会做饭,只是他一个人做点菜出来再一个人吃实在没什么意思。除了出国的那会实在是吃不惯外头的饭菜外,他还真没有那份闲情逸致做这些事。 眼下这种异乎于己的感觉油然而生,他下了楼没看见春生,也就随他去了。心想,估计又是跑到院外哪里躲着他呢吧。 贺瑾时瞅着仅剩下的一个鸡蛋感叹道:“幸好还有你,要不然还真拿不出手。”只能做个简单的鸡蛋面了,春生也不是像是会嫌弃的人,下次再带他下馆子去吃吧。 “春生?”贺瑾时在厨房叫了一声,并没有听见回应。 人呢,跑哪去了。贺瑾时嘀嘀咕咕,踩着拖鞋往外走,到客厅时就听见浴室里的水声了。 贺瑾时放轻了脚步走过去,看见的是他怎么也没想到的一幕。春生套着他的衬衣,露着两条光溜溜的细白小腿站在池子跟前洗衣服。 还没刷牙洗脸的贺瑾时突然感觉到有点口干舌燥,他又小人之心般瞄了一眼那双腿,从下往上看,目光渐渐停留。 贺瑾时挪了一步,就站到了春生背后。 “在这干什么呢?” 春生被吓到一跳,转过身来叫他,“哥哥!”他的手背在了后面,衣服掉在水里弄出一声响。 贺瑾时其实看到了,春生刚才手里的衣服湿透的一团,是他的内裤。 贺瑾时欺身上前一步,春生都快被他挤着了,腰杆顶在台子上也不敢吭声,大气都不敢喘。 春生说:“你怎么过来了,我都没听见你的走路声。” 那语气是有一点抱怨在里面的,贺瑾时听起来似乎是这样。 贺瑾时直接问出来,“给我洗衣服?” 春生两条腿还光着,此刻感觉有点凉,就什么话也没说。 贺瑾时知道他抿着唇不说话是因为什么,他还嫌不够似的又说:“内裤。” 明明是问句,却又被人说得笃定。 春生红着脸叫唤了一句:“哥哥你都看到了!” 贺瑾时问:“怎么想起来给我洗衣服了?” 还没等春生回答,他又说:“知道给一个男人洗内裤代表什么吗?” 春生被问懵了,不好意思却又附和着问:“代表什么?” “真不知道?” “我、我看哥哥的衣服脏了,就想给你洗一下,顺便我也把自己的也脱下来洗了,太脏了。” 贺瑾时看了一眼正面对着他的腿,春生更不好意思了,扭捏地动了一下。就是这么一下,贺瑾时觉得这就是情韵。像是他曾经握住的无数古董一样,他总是能看出来与旁人不一样的别致。 “为什么不穿衣服?” 春生羞到要来不及辩解,“我穿了,只是哥哥的裤子太长了,我根本穿不了。” 一句话说的倒像是贺瑾时的不是了,不过他也不介意。春生就是在说他疏忽,哪怕是指责他做事情没有考虑周到他也没任何脾气。只是他家里当然只有他的衣服,哪里还有别人的。 春生又小心翼翼说:“裤子太脏,我怕弄脏哥哥家里。” 贺瑾时家里到处是清一色的白,桌面椅靠上都盖着柔软又清新的布料。 “傻瓜。”贺瑾时抬手摸了摸春生的脑袋,这孩子看起来实在有点不聪明。 “你……”贺瑾时还想说点什么就被外面的喊话声打断了,外头高声嚷嚷着他的大名:“贺同事!贺同事你在家吗?贺同事?” 春生看了一眼窗外,提醒道:“哥哥,外面。” 贺瑾时说:“别洗了,出去吃饭吧,饭做好了。” 春生木讷地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贺瑾时转身出去了,朝外头应了一声,“来了。” 第6章 蔫头巴脑的? 门被打开了是一个穿着他们文物所工作服的人,他对这个人是没印象的。 “你好,有什么事吗?”贺瑾时撑开门,露着半个门的开合度没有要请人进去的意思。 “哦,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方主任托我给你带个话,让你今天务必到他办公室去一趟。” 贺瑾时就猜到不是啥好事,又挂起一个臭脸,徉徉道:“我知道了,辛苦你跑一趟!”根本没有感谢人的意思,那语气跟欠他二五八万似的。 制服同事也笑,贺瑾时总觉得这人傻里傻气的,让人看着还挺不舒服的。 他又说:“贺同事,你可别再任性了,早上方主任都亲自去你的办公室找你了,没见着你人发了好大的一通火。” 贺瑾时不在意似的轻笑一声,语气里满是不屑,“他至于吗。” “哎呀贺同事,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说也是你天天不去上这个班,方主任他也是一片好意。” 贺瑾时又大大咧咧道:“好嘞,替我谢谢他啊,也谢谢你,辛苦你跑一趟!家里还有客人,就不招呼你进去了,见谅。”三三两两便说完了,贺瑾时对这些根本就不感兴趣。 “客气了,你记得去昂。” 门都快被贺瑾时关上了,还能听到这么一句,听的他头都是大的。迈开了步子往回走,就看见春生在阳台上晾衣服,平平整整的衣服都被他拾掇好了。微风吹得衣服轻轻晃动,也让人没办法不去看那条内裤。 春生一转身就看见贺瑾时就站在他身后,紧张到手抖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这人怎么总喜欢偷偷摸摸过来看他啊,一点声音都没有。 贺瑾时偏头一笑,心头刚被遮住的阴霾就散去了,“走吧,去吃饭,吃完饭还有事。” 刚一坐到饭桌上,就开始吸溜面条,冷不丁碗里多了个煎蛋。他停下筷子,望着有点不知所措的春生。 “哥哥,你吃吧,我不喜欢吃鸡蛋。” 贺瑾时二话没说又把鸡蛋夹回春生碗里,“我也不喜欢,你要是真吃不下就留到碗底扔了。” 春生又不说话了,贺瑾时这副样子好凶的。小嘴动了动愣是没说出来一个字,贺瑾时也不管他,独自吃自己,他知道自己要是看着春生,春生就更不好意思继续吃饭了。 贺瑾时听到筷子响,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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