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这行为看上去是有点侮辱人了。 贺瑾时打包的那份是要带给离他院子不远的流浪猫的,他刚来那天在街口喂了点吃食就跟赖上他似的,每天都守在老位置眼巴巴等着他下班,看见他手里拎着东西,总要跑过来好远迎他。 贺瑾时初来乍到,想着跟这个小畜生也算是一种缘分,心照不宣似的每天都带点什么回去。 打包的这份依旧是给街口那只流浪猫带的,口粮不能少了它的。 小畜生可精了,老远看到他就撒着欢跑到他跟前,想用自己的爪子去蹭给他吃的大善人的脚又不敢,只能一边猫猫叫,一边又一个劲的往那人身边凑讨要吃的。 贺瑾时笑着懒散道:“看你馋的哟,不就是晚了一会儿吗,至于叫成饿死鬼一样吗!” 流浪猫又叫了两声,真能听得懂似的。 贺瑾时蹲下身来拆开包装,缓缓推到流浪猫跟前。小畜生没跟他客气的,伸出小舌头就开始舔,尝尝味道后大致是觉得还不错才开始大快朵颐。 贺瑾时噗嗤露出一声笑,调侃道:“怎么着,还得跟我搁这验验货还是怎么着,是不是我带的不好吃你下次就不吃了?没几天倒是把你这小嘴养刁了是吧,下次饿你个几顿,看你还挑不挑!” 小畜生根本不带理他的,一个劲埋头干饭。 “我跟你说,咱俩哪次吃的不是一样的,你吃了这份我就没得吃了。”贺瑾时说着伸手去摸了一下猫,没料到被抓了一下,疼的他吸了一口气。 “靠,小畜生你怎么这么护食啊!”贺瑾时甩着手,对着隐约的光看了看,又摆起来一副臭脸。 “还吃!就知道吃!只是说一下就跟什么似的,我要是想抢你的至于还给你留到这时候吗!你看看给我挠的!”贺瑾时说是这样说,可没再把手伸过去给小畜生看。 贺瑾时憋着一肚子火一屁股坐在边上的石凳上,这时候又不讲究了。大眼瞪小眼,看着小畜生吸溜得香默默挂着一道浅笑。 “养不熟的白眼狼!”贺瑾时动了动手指嘴里念叨着,青筋暴起,随后又悄然收了劲。 跟个畜生较什么劲啊,畜生就是畜生,护食都是本能。 贺瑾时又轻笑了两声,自嘲似的,觉着人也一样。 小畜生吃完又猫着身子凑过来,贺瑾时呵斥了一声:“一边待着去!” 小畜生没听见似的,还是往他跟前凑。贺瑾时的手垂在膝盖上,耷拉在半空上。小畜生前脚踩着贺瑾时的裤腿往上扒,高高扬起毛茸茸的脑袋去舔手背上自己的杰作。 贺瑾时大手掐着小畜生颈窝就给扯下来了,“你给我下来,别添乱了,是不是还想再咬我一口啊,小没良心的。” 小畜生喵喵叫着,也不敢大声,蔫头巴脑的老老实实待在原地泄了气的皮球似的。 “就会窝里横!”贺瑾时这人有时候就是有点嘴上的臭毛病,要是逮着什么看不上眼的了准会多说两句,纯纯就是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 小畜生舔着嘴,贺瑾时要走了又把手伸到小畜生跟前,软软的舌头轻扫了一下不太严重的伤口就换脑袋轻轻抵着有温度的,修长又骨感的大手浅浅蹭着。 “走了。”贺瑾时拍拍衣服上的灰,将包装盒随手扔进垃圾桶里。 小畜生就一直跟着贺瑾时,直到贺瑾时回到院子跟前才停下来。贺瑾时偏头问着:“要进来吗?” 小畜生叫了一声就转头跑开了。 “我也就是客气问问,你脏兮兮的进来我还得管你这管你那的,麻烦事。”贺瑾时关了门。 第二天贺瑾时依旧没去上班,下午报个到就走了。 他还真就胆大妄为了,真不相信这屁大点地方有那么多破事要处理。再说他不去正好合了某人的意,有个爱出风头的在那就够了,他刚好乐得清闲。 办公室什么牛鬼蛇神都有,当面不说,他也知道自己背后少不了闲话。来这上班一个星期,五天迟到了四次,工作不积极,挣得没花得多,成天想着下了班去哪潇洒。办公室里都是明白人,人前不嘴碎,背地里指不定茶余饭后谈资取乐呢! 可巴掌大一块地儿谁还不清楚他这德行,本事不大脾气倒是不小,坚秀于外,空无内物罢了。他自己都知道人家是怎么编排他的话,贺瑾时还真就是这德行,什么都不在乎。 要是人家舞到他面前,他到还能笑着坦然一句:“还真就碍您的眼了,怎么着吧!没爹妈教养的,就是这德行,看不惯滚!” 贺瑾时也是从来不害臊把这句挂嘴边儿上,才不管旁人怎么看,‘老子高兴’才是他奉行的头条儿理。一张破嘴就没让自己吃过亏,谁要是跟他杠,那可算是找对抬杠的人了,非要较一个高下不可。 一连着几天天气都不大好,下过雨的空气还弥漫着一股潮湿腐朽的气息,怪难闻的。 贺瑾时在昌西大街上闲逛,眼瞅着沾满泥巴鞋子的脸也是阴的,哪还有心情寻思些别的,叹着脑袋,怂劲得很…… “哟!我这有抹布可以擦擦,小伙子坐会儿?”声音从脑后边传过来。 贺瑾时闻声转过去,摊位大爷正不怀好意地冲他笑。皮笑肉不笑,真是让人毛骨悚然,于是将脸拉得更厉害了。甭管是老是小,撞到我枪口上,一律甩脸子。 等等! 那是…… 狼山云纹砚! 贺瑾时脚步一顿,将目光向那人看去,面容枯瘦,胡须纷乱,说话时气也足倒是个精神的老头儿。 嘿呦,还真将抹布递过来。 贺瑾时打眼儿瞧了一下那砚,端着屁股嫌恶地坐在一旁的马扎凳上,跟闺房小姐进了牢狱似的,左右捏着身子没地儿待。老头笑出了声,漫不经心地擦着手里的砚。 贺瑾时憋不住了,放开嗓子嗔怪一句:“天公不作美啊!”他盯着砚台说的。 老头儿没接他话,臊得他伸手解了两颗衬衫纽扣。 “唉我说,老头儿,”贺瑾时没皮没脸惯了,气定神闲地又添着嘴,“你这儿阴天好出活吧!老天爷赏饭吃啊!” 老头儿听了头一低,墨镜稳稳落在鼻梁上,眼珠一提瞧着面前高不成低不就的年轻人没说话。 贺瑾时一看这翻起的白眼,张口就堵上一句:“大阴天儿里还戴墨镜,是觉着自己心眼儿不够黑是吗?” 他贺瑾时嘴里儿压根就说不出好话,蹦出来的都是屁。 这不刚说完,手里的抹布可不就物归原主了! 真是该! 老头儿没生气,看到小伙子捏了捏空落落的手,就将手里的砚台递了过去。也难怪他这样想,倒腾这行的哪有不看走眼地时候,少不了有它老天爷一份儿,哪能独善其身呢! 贺瑾时仔细瞧着手中质地坚硬的石台,看上去如玉般光润,抚之又觉锋棱。形似椭圆,底座稍大些,另一头略小。假山上的泉水倾至底端的墨坑中,从旁而立的狼就像是出征在即的常胜将军,恣意得很。 贺瑾时心道,错不了。 这下倒是不忌讳天公不作美了,破烂摊儿上也能出个真东西。这些摆摊儿卖古玩的,一条街少说也有几十个摊位,要是件件都是宝贝那还了得。所以啊,这种市面上九成都是伪的,能淘出个真东西也绝对是得不了便宜只能夹着尾巴拿拿乔,个顶个是人精儿。 “不介绍介绍?”贺瑾时不过是想试试老头,没打算买,当然也没带钱。 “老头子我年纪大了,还患了眼疾,瞧不出来好不好,只晓得约莫是个明物。” “确实不是啥宝贝儿,不过倒是个古物,许是年代久了,这里还有个瑕疵。”说着就拿摸过鞋子上泥巴的手往上蹭。肚子里有货也是真有货,爱显摆也是真爱显摆。 嫌货才是买货人。 老头头微微一笑明白碰上个行家,也不跟他打腔装孬了。 “四大名砚就数石砚名品最多,甭管是陶瓷,木头,水晶还是玉都比不上我这石头的。”老头儿夺过砚又拿抹布擦着,稀罕极了。 贺瑾时一听算是明白了,敢情老头儿先前是扮猪吃老虎,拿他开涮呢!真宝贝也让他说的一无是处,更何况这还不是四大名砚。 “你买不买?不买别搁这儿抠抠搜搜的,挡光。”老头儿高着嗓子,路人也七七八八的围过来看热闹。 “小伙子相中就出手啊!” 贺瑾时正想接着骂骂咧咧,就听着人群中亮出这么一句。 他压着摊儿欺身上前,拿起一块紫檀木料瞧着,完全没把刚才那句话放在心上。 这年头相互整个托儿都不需要招呼的,邻里邻近的更难保他们不是串通好的。不过想在他贺太岁头上打歪主意,还差点火候。他乱眼扫一圈,笑着调侃:“这条街上有没有卖假货的?” 听听这是这是正常人能说出来的话吗!人家开门是来做生意的,请神容易送神难,可不就是这个理儿! 人群中又有人接话了,“谁敢卖假货啊?这不是败坏名声吗!前车之鉴都还记着呢。” “就是就是,那可是要断子绝孙的,在我们炀山。” 贺瑾时简直不耻,就刚才他一路走过来都不知道见着多少件假货了。摊主自己本身就是半斤八两,到底是亏了还是赚了都不见得能说得清。 有人笑了,“姓万的现在可是让我们炀山又多了一绝哈哈哈……” 贺瑾时听着这话觉得还真是歹毒,他虽然嘴也挺毒,脸也挺臭的……但自以为行事已经留了三分薄面,也就过了个不痛不痒的嘴瘾罢了。 贺瑾时随意听着,“姓万的?哪个姓万的?他也在这条街上摆摊吗?”他还真想看一看万家货是烂到了什么品相,才能如此遭人诟病。 老头目光灼灼:“他啊,早就不干这行喽。” 贺瑾时放回木料的手一顿,众人的哄笑格外刺耳,炸得他脑袋疼。 第3章 你叫春生? 贺瑾时从摊位上顺走了那个真货狼山云纹砚,没带的钱留着下次给。老头儿竟然还挺爽快,这一行讲究的就是一个钱货两清,不舍不退。 老头说话难听,做事还是有的一说。贺瑾时难得夸人一句。 倒买倒卖图的就是一个差价,这鸟不拉屎的小地方上的古玩还讲究一个坑蒙拐骗。其实说白了,到哪都一样。没本事的,哪都有假。 或许是看他贺瑾时穿的就是人模狗样,不像是个会差人钱的主儿吧,要不然就是他这一张死要自尊的面子。当然,他本没想干这缺斤少两的事,就是这老头还挺让他出乎意料的。 贺瑾时平时不是个爱写字的人,这砚台买回去着实有点多余。就他那租住的小院看起来就与这玩意格格不入,放办公室里就没有必要了,都不在那儿待的,有什么…… 等一下…… 可以拿过去压办公室那什么狗屁文件,不是不让他开风扇吗!非要开,就不信这个邪了!开定向的,到时候只对着他一个人吹,看谁还多嘴跟他提文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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