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凝固得好似可以听见彼此极力克制的呼吸声,屋外的急风挟着刚刚翻动的落叶扫过地面,树叶碎裂沙沙作响,与周围令人窒息的沉默相映成对,如同无数未曾言出的心事在寒风中飞舞,却始终寻不到落脚的枝桠。 虞砚之想要开口,但唇齿间一片冰凉,喉头的酸涩令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盯着宁锦书,目光贪婪又小心翼翼,像是一个久困黑暗中的人第一次迎来光亮,却不知道该不该靠近。 宁锦书嘴唇微抿,静静凝视着虞砚之,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那是一种无法轻易辨明的痛楚与克制。 他先开了口,语气平淡,带着一丝疏离与难掩的低哑:「你怎么会来这里?」 他的话语近乎冷漠的平静,像是面对一个陌生人。 这种波澜不惊让虞砚之的心脏猛地一沉,他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慌,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破碎。 他喉结滚了滚,艰难地发出自己的声音:「小书,哥哥想你了······所以······来看看你。」 「抱歉。」宁锦书低垂眼眸,清冷声音中夹杂着一丝无可挽回的疏离:「我以为我不辞而别,你就该明白,我们结束了。」 他的语气轻飘得像一片不带一丝温度的雪花,但每一个字重如千钧,一瞬间割断昔日那牢不可破的牵绊。 这一句话也像一记沉重的锤子,不留余地地砸在虞砚之的胸口。 心头仿佛被什么东西敲开撕碎,一阵钝痛涌上,窒息般难以喘息,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僵硬地望住宁锦书,眼前的爱人脸庞一如既往,身影依旧清瘦,然而,那双曾爱到无法自拔的清亮眼眸,如今却冷得像在悬崖之上结冰的湖面,没有一丝情感的波动。 他甚至怀疑,过去的一切是不是只是一场过于绚丽的梦境,一经梦醒皆是一场泡影。 虞砚之的手指微微蜷缩,一种无力的挣扎从心底蔓延到全身,仿若一根细丝缠绕住他的手脚。 他的喉咙艰难地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无法掩饰的恳求:「小书,不用故意这样说。小姨夫知道我们的事情,他是不是对你说了很难听的话?对不起,哥哥害你挨骂了。哥哥知道小书左右为难,不会让你难做的。如果你想,哥哥会克制自己,不会再出现你面前。」 宁锦书的神情没有任何波澜,只是沉默地站在原地,眼中那片冰湖依旧未融化,沉沉覆盖住虞砚之的希望。 「对不起,哥哥出了车祸,拖了这么久才来看你。」虞砚之继续说,语气低沉而缓慢,夹杂着几分愧疚与无奈,仿佛每一个字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挤出来:「哥哥国内还有事要做,没法定居在X国,很快就会离开的。」 他的眼神带着一种复杂的波动,那是难以阐明的歉疚与一丝苦涩的希冀交织而成。 可话音未落,宁锦书便冷声回应,语气像冰刃般无情:「就算你要久待,我也不会接受。」 他的声音犹如冬夜的寒风,轻飘又刺骨,透出一种不容置疑的疏离:「否则,就像你说的,如果你将来后悔,我如何承担这个责任。」 冷漠的话语每一个字都像是针刺,扎进虞砚之的心口。 他眼底的痛楚迅速被掩藏,嘴唇颤了一下,努力开口:「哥哥为你做的任何事情,都不会后悔。」 语气虽深沉,然而其中的痛切与执拗却难以掩饰,一字一句都透着一种孤注一掷的不甘心。 宁锦书垂下眼帘,一缕刘海掩住他的眉目,冷漠的语调愈发泠然,如霜雪般锋利:「虞砚之,没有谁离开谁就活不下去,我这辈子不打算回国,决定开始新的生活。」 他说到这里,他的眸光冷淡地扫过虞砚之,仿佛即将宣判什么终局:「你也放过自己,开始新的生活吧。」 简单的劝诫却像万斤重锤,将空气压得沉甸甸的。 虞砚之脸上的神情瞬间崩裂又努力复原,他的喉结下意识滚动,嘴唇微颤,片刻后他哑声道:「小书,你真的不需要用这种语气和哥哥说话,如果你真的彻底放下哥哥,为什么还带着我送你的旧表······」 他的声音很低,却带着隐约的嘶哑与疼痛,每一个音节仿佛都在心中拉动紧绷的弦。 第75章 「你可能误会了!」宁锦书猛然抬起头,冷冷将对方的话打断,语声中有着压抑不住的凌厉。 他的眸光一沉,下一刻将目光垂到了自己腕间,那枚Hublot Big Bang的玻璃冷光在灯下隐约流转,显得格外破旧。 「我只是带习惯了所以没有摘,如果令你误会,真的很抱歉!」他沉声说道,说话间抬手伸向表扣。 「我现在还给你!」钝然决绝的语气仿佛挥剑斩断最后一根牵丝。 手表从他的腕间褪下,温度未散,他毫无留恋地攥住虞砚之的手腕,朝对方掌心放下旧表。 那一瞬间,虞砚之指尖传来冰冷而疏离的金属触感,金属的冷硬划过肌肤的细腻,天地间仿佛只剩那细微的触碰声萦绕耳膜。 虞砚之的指尖颤抖得厉害,好像已经被冻僵。他来不及握紧,泛冷的表身从指间挣脱,金属旧表自他手中滑向地面。 Hublot Big Bang坠落至地面的一瞬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响,激起两人心口骤然绷紧的弦。 机械表的零件散落满地,秒针仍在执着跳动。玻璃镜片上宛如蛛网般的裂纹,在灯光下刺目而触目惊心。 虞砚之手指僵滞,连眼睫的颤动都被冻结,颓然的目光中,那破碎的镜面像极了他这顷刻间支离破碎的心。 一道道裂纹里映着回忆的残影,被那蛛网纹理复刻到现实中来,交织起曾经甜蜜与幸福的瞬间。 而宁锦书的目光也在看见表碎的刹那,有了少许的动摇,可更多的是冰冷的压抑。 空气就此冻结,时间似被那声清脆的碎裂定格,亦如他们之间沉重而无法解脱的僵局。 虞砚之的脸色变得苍白如纸,眼神涣散,深陷在自责与无措中,被压抑了许久的情绪此刻骤然崩塌,身影微微晃了一下,像是被无形的泰山重压生生弯了脊背。 他怔在原地良久,才忽而颤动了一下长长的睫毛,缓缓地弯下腰,单膝跪在冰冷的地面之上,那动作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沉重,无声地传递出隐忍与悲哀。 他修长却微微泛着青白的手指,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孤单而无助,抖得厉害,无法承受细微的重量,却固执地朝着地上那枚破碎的Hublot Big Bang靠近。 指尖触及碎裂的表盘时,碎玻璃冰冷刺骨的触感瞬间蔓延开来,伴随着割破掌心的钝痛,他的指尖一寸寸收拢,将那枚Hublot Big Bang握住,最终几乎嵌入掌心的肌肤。 他的手掌因用力过猛而发白,关节甚至因过度紧张而显出布满青筋的扭曲。 金属的边角如针一般愈发刺进他的手心,生生疼出一道道血痕,掌心里全是密密麻麻的细小伤口,但他全然不在意,像是抓住生命中稍纵即逝的最后一根稻草般,死死攥住不放,像在徒劳地试图用这样的方式捕捉已经失去了的某段光阴。 仿佛痛感也是他此刻唯一能感知到的真实。 他的眼中浮现出复杂而深刻的情绪,那是一种夹杂着不甘与深深脆弱的情感。 他的目光与宁锦书相撞,那双眼睛里的脆弱溃不成军暴露无遗,他的眼底泛起湿润的光泽,强忍着即将决堤的情感。 他咬住牙关,细微的颤动沿着他的声音蔓延开来:「哥哥过来,只是······只是想知道,离开哥哥,小书过得好不好?没有纠缠不休的意思。」 宁锦书的视线在微微一沉后抬起,语气冷漠得像万年坚冰般坚不可摧:「我有其他喜欢的人了!所以,忘了我吧······」 虞砚之嘴唇轻颤,一瞬间失语般难以承受这个答复,长久的沉默后,他终于艰难地开口。 那声音低得像叹息,又像压抑的哭腔:「他对你好吗?」 宁锦书的声音轻飘却坚定:「很好。」 虞砚之闭了闭眼,仿佛在强迫自己接受现实,嘴角扯出一丝笑容,笑容却透着彻骨的苦涩:「很抱歉,哥哥没法一直陪在你身边。如果有人陪在你身边照顾你,那哥哥就放心了。」 他略顿了一下,声音比之前更低、更沉了一些:「小书,如果有一天想回国。告诉哥哥,无论天涯海角,哥哥都会来接你。」 宁锦书平静地回应,语气却如利刃刺心一般冷硬绝情:「不会有那一天了······」 虞砚之隔着漫长的沉默凝视着他,目光终于垂落,像是被彻骨的寒意笼罩。 他仿佛卸下了所有最后的倔强,嗓音沙哑地留下一句:「那小书保重,哥哥走了。」 他说完,深深地注视了宁锦书一眼,目光中是难以言喻的遗憾与不舍。 他蓦地转身,背影显得那般落寞,在溶溶灯光下一路被拉长、淹没,不复往昔。 宁锦书实在无法控制自己即将崩塌的情绪,猛然将门用力关上。 「砰」一声巨响,门板震颤着发出低沉的嗡鸣,与他的胸腔一并震动。 他无力得靠在门上,死死咬住嘴唇,眼底早已溢满不堪负荷的泪水。 泪珠倏地滑落砸在衣领上,晕开一道道湿痕。他握紧双拳,胸口像被压上千斤巨石,沉闷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终于,他无法再忍下去,一声压抑的呜咽从喉咙深处溢出。 他滑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将脸埋进双臂,肩膀不住地抽搐着,泪水将衣袖浸湿。 他哭得绝望,每一滴泪水都像在用力剖开心底最深的痛苦。 他的全身都在颤抖,眼泪像决堤的洪水般,宣泄着半年来累积的所有委屈、不甘与自欺欺人。 他身后那扇厚重的门外,虞砚之去而复返站在那里,门内克制而隐忍的哭声,透过门压抑得传来,宛如一把利刃,刺得他心口一阵阵泛痛。 一扇门隔开了两颗炽热的心,他们所有的情感都在这一瞬间,凝滞于咫尺天涯的距离间。 言语苍白无力,再多的描述都难以触及他们此刻内心的伤痛。 虞砚之抬起左手,却迟迟没有敲下去,最终将手无措地贴在门上。 握着旧表的右手无力地垂落,指缝渗出的血迹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但他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泪水无声地从他眼角滑落,划过脸颊滴落在衣领上,晕开一片深色的水渍。 他喉结上下滚动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他多想此刻冲进去,紧紧抱住他的小书,告诉爱人自己有多么不舍。 可是他不能,他只能站在这里,听着宁锦书绝望的哭声,感受着自己心如刀绞的痛楚,因为他看不到两个人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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