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的态度过于强硬,谢芳梅只能点头,最后面色凝重地目送母子俩离去。 毕竟这个点,学校也没什么人在,根本处理不了任何事。 外面下着小雨,两人走到楼下后,沈翊打着伞走到朱婉清身侧。 风吹来雨时,他下意识倾了伞面,脸上却猝然被掌掴得偏过去。 朱婉清转头凝视他,语气冷峻:“再有下次,你不用去画室了。” 伞柄握在手心里没动,沈翊微微侧着脸,平静地点头回答:“知道了。” 话音才落,身后的陈枭顿住脚步,他缓缓攥紧手里的伞柄,神色复杂地望着雨幕中渐远的背影。
第2章 可以一起走吗? 翌日清早,谢芳梅去监控室调记录,她查清原委后直接上报到教导处了。 校方的处理是两人写检讨记过,在升旗台公开道歉。 众目睽睽下,两人都挺心不甘情不愿,也不像有什么悔过之心。 中午小雨,画室内开着冷色白灯,朦胧的玻璃窗将天边昏暗隔绝,窸窣密集的笔触声在人群中缓缓散开—— “你看公告栏没?排名昨天就出了。” “昨天还暴雨呢……我看个鬼啊,这次的第一是谁?” 开头的男生低下声音,瞟了眼末尾角落里的画架,抬抬下巴:“沈翊呗……” 旁边的人愣了下:“又他?不是画的素描吗?” 男生不禁唏嘘:“他都画素描了,你说能是谁……” “我以为陈枭呢……” 嘈杂的雨声传进来,议论声却变得愈发肆无忌惮—— “陈枭之前不都是稳一吗?怎么又让沈翊比下去了……” “人沈翊有天分,陈枭怎么比啊?”话里语气十分揶揄,明里暗里都带着针对性的嘲讽。 末尾靠窗的角落里,沈翊的姿态略微懒散,神色漠然地盯着画架上的素描图,手握铅笔快速运腕。 前位的女生拿着手里的画,表情踌躇几秒后才起身走下来。 “沈翊,听说你又拿了第一……”她看着眼前的男生,忍不住细细打量他的侧脸。 他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漠:“嗯。” 沈翊偏头看了眼右侧的画材包,伸手从里面拿了张新的素描纸出来,旋即拆下架上的风景速写,用胶布裱上新的。 身后的视线逐渐聚来,被冷落的感觉还有些难受,张钰佳语气艰难地开口:“你……” “唰”地一声,左侧的前窗忽然被拉开,狂风大雨飘了进来,画纸纷飞—— 吹进来的雨水骤然浇湿画纸,沈翊看着刚起形的线条,脸色阴沉地抬眼。 王阳民嘴角还带着伤,鼻子有些泛红地肿起,他耸耸肩道:“画室太闷了,通通风。” “你干嘛呀……”张钰佳皱起眉,心道这哪是没注意,分明就是有意。 纸张洇湿一大片,沈翊只得抬手将白胶带撕掉,浸湿的画纸被揉成团,抬手往后抛进垃圾桶。 王阳民斜了眼开始收拾画材的沈翊,冷笑道:“就说还是得命好,不像我们天天都要窝在这里吃笔灰……” 话落,众人下意识看向沉默不语的陈枭,显然一致认为只要有关沈翊“天分”的话题,就和他脱不了关系。 毕竟陈枭的天分没有沈翊那么优越。 但实际上,沈翊和他话不过五句,即使同在高二4班,也从没有任何交集。 至于那些空穴来风的流言,沈翊只当见怪不怪,压根没当回事,也从没想过要和陈枭争得你死我活,反而他挺欣赏对方的油画,多为印象派风格,管理色彩秩序的能力也很强。 收拾完东西,沈翊扫了眼手机的时间,旋即背上沉重的画包,起身出画室——这个点该回班上课了。 斜风飘雨,人流稀少的路径上处处积满水洼,风里还掺着丝丝凉意。 盯着眼前最后一缕烟雾消散,沈翊把烟头扔进垃圾桶,迈步从教学楼的过道里出来,接着打开黑伞走进雨幕。 “沈同学……” 低沉的声音混进雨里,沈翊下意识回头看了眼,却见陈枭背着黑色画包,神色淡漠地站在楼梯间。 看清是他,沈翊明显怔愣一瞬,旋即心下琢磨,怎么,这是要来和他大吵三百回合? 自从高一进入画室,排名就发生了质变,他在画室里也从不受待见。 每次被画室的人叫住,沈翊都得听他们啰嗦几句冷嘲热讽的话。 俗称就是,输了放狠话。 但他没想到,陈枭居然也有这个流程。 还挺新鲜,在沈翊的印象里,本以为这人是个刻板话少的书呆子,但没想到还真和画室里那些人传的一样,是个小玻璃心,受不住掉排名的打击就要来扎人。 想到这里,沈翊不禁挑了挑眉,脸色散漫地转身回去,随即缓缓抬起黑色伞边,掀起眼帘与之对视。 他倒是想看看陈枭这张嘴能蹦出个什么来。 那张俊逸的脸上是一双淡漠的桃花眼,眸中平静无声、难辨情绪,而睫毛密长,眼睑下时而会覆上一层淡薄的阴影。 对视几秒,只见陈枭薄唇微动,吐字清晰:“我没伞,可以一起走吗?” “?”沈翊愣了半晌,似乎对这话有些措不及防。 你还蹭伞来了? 陈枭偏头看了眼滂沱大雨,又低声问:“你很介意吗?” “你伞呢?”沈翊有些意外地打量他,介意倒是不至于,他本身对陈枭没有偏见。 陈枭坦然道:“没带。” 沈翊婉拒道:“找别人。” “可是我只和你一个班……”陈枭顿了下,迟疑地看他:“你现在不回教室吗?” 回是要回,高二4班也确实就他们两个美术生,但陈枭的处境比他好很多,这种事随便找个人都能借。 不过念及陈枭昨天替他撑伞,沈翊思忖几秒,动作有些犹豫地把伞伸过去。 瞥了眼黑色的伞边,陈枭微微低下头,迈步凑近:“谢谢。” 黑伞不大,两人同行有些拥挤,陈枭抬手抓着背包肩带,接连几次同他手臂贴手臂,只能感到彼此一阵冰凉。 途径公告栏时,陈枭下意识斜睨玻璃窗中的画,一眼望见其中那幅灰色调的天使神像,排名第一,沈翊的素描画。 余光中察觉他脸色的异样,沈翊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下意识和他拉开一丝距离。 排名一出,画室传得够凶,都说陈枭万年不变的“第一”被夺走,心里早就恨死他了。 沈翊对此算是半信半疑,毕竟话糙理不糙,所谓的“第一”也确实是被他打破的,所以也尽量保持距离,免得刺激人家。 陈枭转回来时,蓦然瞥见他左眼下有颗极其不明显的黑痣,很小、颜色也很淡,和那双暗淡的眼睛相衬,更显得愈发清冷。 * 由于暴雨的原因,体育课作废后调课数学,班里哀嚎鬼叫不断。 沈翊倒是没什么反应,自顾趴在桌上小憩,就是风吹进来的时候,手臂总是凉飕飕的。 谢芳梅在黑板写完公式后,转身就瞥见下方的某颗脑袋,直接厉声让他出去守门。 楼下的树梢枝头伸展上来,逐渐攀到三楼走廊的围边,冷风从末尾吹了过来,大团树叶晃晃荡荡地摩擦出声响。 教室里听课的没几个,除了陈枭和几个课代表正经在听,其余的无一不在开小差。 下课铃声骤然响起—— 回办公室时,谢芳梅顺便把沈翊也叫去了。 不想也知道,陈老师要提成绩的事情,沈翊心里跟明镜似的。 下课时间,办公室里人多嘈杂,不少老师还在埋头改卷子、写教案。 在左侧贴墙的末尾位置,黑色衬衫的中年男人面目温善,手里握着红笔在批改速写本。 位置后面还摆着一张白色长柜,放在上面的画稿和速写本几乎堆积如山。 沈翊迈步走过去,低声道:“陈老师。” 陈康年停下手里的红笔,抬头时语气温和:“最近课业怎么样了?压力大吗?” 说不大是不可能的,朱婉清最爱质问他这种问题,只不过陈老师的态度好很多。 但沈翊只能应付地点头:“课业还好,压力不大。” 陈康年打量着他疲惫的脸色,沉思片刻,展眉道:“说起来,明天就是周末了,你要不今天放学去老师家里练练色彩?” “我去您家吗?”沈翊一怔,困意全无,“不了吧,那、那不太合适……” “这哪有什么不合适的?”陈康年从文件架上找出他上周的色彩练习稿,说:“你调色还是有些问题,我那儿的备用颜料挺多,用不完刚好可以给你拿去练练。” 接过画纸,沈翊垂眸看着上面的颜色分布,心里一直清楚问题所在。 练不好的原因无非就是实操不够,毕竟朱婉清在经济上并不支持他,再者颜料的价格很贵,他平日里还是买素描画材多些。 久而久之,他就出现色彩短板的情况。 只是陈康年看破不说破,只会用态度缓和的方式去帮助他。 但画画这件事,朱婉清是免不得要对陈老师施压,只是从没人在他面前提起罢了。 好在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画画方面不至于太让人失望,至于成绩不佳的问题,只能说属实没办法。 话已至此,沈翊也没好再拒绝,两人约了放学后在校门口碰面。
第3章 你排线不要再无脑画了 陈康年开车送他,路上还时不时说几句闲话,一直在缓和车里的氛围。 车子缓缓开进绿植繁盛的小区,两人在停车区下车。 推开门口的黑色铁栅门,两人同行进来后,陈康年又在大门口输了密码,带着他进客厅。 屋内的布局十分温馨,墙壁上还挂着好几幅浓墨重彩的宣纸国画。 位于中间的那幅山水画,墨色浓淡相宜、墨韵生动、落笔生灵、渲染手法细致入微,几乎不留一丝瑕疵。 在右下角处还留有红印,但由于离得有些远,沈翊眼神再好也难看清落款的名字。 “你先坐一会,我去给你倒杯水。”陈康年招呼完他,转身去厨房。 “没事,可以不用管我的。”沈翊有些局促地坐在沙发上,视线有些禁不住地往那幅山水画上望。 “咚——”身后的门铃响起,接着被推开。 沈翊下意识回头看了眼,却正好和在玄关换鞋的陈枭目光交汇。 “爸,我回来了。”陈枭对着从厨房出来的陈康年说。 卧槽? 沈翊的大脑光速运转着,但也只短暂思考了三秒。 毕竟很难联想两人的父子关系,因为陈枭作品那三分就是陈老师扣的,分寸感和距离感把握十分到位,换了谁都猜不到。 但脸上还算平静,沈翊没做出太惊诧的表情,毕竟有些不礼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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