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淀,院子里两盏灯光照亮侧边的兔子窝,空气中还散发着阳光久晒草地的清新气味。 沈翊困得眼皮上下打架,手上还在倔强地抱着熟睡的棉花,直到踏进院子那一步,他得以如释重负地长叹一声:“终于到家了……” 陈枭也觉得无奈,抓起他的手揉了揉:“我都让你不要抱它了。” 明明自己都困得走不动路,还非要抱着个十斤重的兔子,就这么硬扛着一路走回家。 两人一言一语,棉花也蓦然睁眼醒来,身子扭动猛地挣脱双手,跳到地面就一溜烟地窜进自个窝里了。 沈翊登时气不打一处来:“我去,这什么兔子啊!” “安哥拉兔。”陈枭顺口回答一句,抬手搭在他肩膀,把他推着往前走,边说:“进屋吧。” 屋内灯光通明,沈翊疲倦地拖动双腿,有气无力地拧开门把手,恹恹道:“老师,我们回来了……” 推开门的下一瞬,骤然一声“蹦!”五颜六色的彩带猝然到处乱飞。 这道巨响直接在沈翊的眼前炸开,把他吓得一哆嗦,整个人都精神抖擞许多。 屋内的两人齐声大喊:“生日快乐!” 黎嘉志得意地笑着说:“是不是很惊喜!” “是不是很意外?”徐樾则笑意淡然地附和一句。 自从离开临沣,他们的联系一直没有断过,只不过黎嘉志照旧忙于画廊,而徐樾则也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半点没变过。 沈翊的视线在他们身上一扫而过,语塞半晌才挤出一句:怎么是你们啊……?” 徐樾则闻言嗤笑一声,扬起眉:“怎么?不想见?” “不是……”沈翊显然不知所措更多,“我不知道你们今天会来,怎么也没和我说?” “说了多没意思啊。”黎嘉志比谁都亢奋,迫不及待地把还站门外的沈翊给拽进来,动作极其熟练地搭住他肩膀,跟个熟悉的老爷们儿似的:“这么不见,让哥哥看你瘦了没!” 沈翊强调地说:“没有很久不见,也没瘦。” 沈翊任对方在自己身上摸索检查片刻,直到徐樾则过来,在黎嘉志后背上拍了拍。 “行了,让人吃饭吧,菜都端上来了。” 饭桌上比以往还要热闹很多,陈康年和徐樾泽的话题格外投机,尤其在得知徐樾泽和沈翊是一个大学时,还会偶尔顺势探听沈翊在国外时的生活如何。 不过这些都被徐樾泽三两句遮掩过去,毕竟也确实没什么好说的。 沈翊吃饭时也总在愣愣发呆,仿佛反射弧长到现在也没反应过来。 他也的确觉得自己在做梦。 直到屋里骤然熄灯,众人期待地催促赶紧许愿的那一刻,沈翊茫然地聚焦视线,昏暗中独有几支火光照亮身旁的人。 沈翊却在这时,不由自主地看向陈枭,却发现对方也在看着自己。 非要许愿的话,倘若真的可以实现,那么沈翊就有很多愿望,可这一切都在看向陈枭的那一刻,全部都彻底烟消云散。 他再无心思索求旁物,眼里只剩下陈枭。 晚饭和蛋糕都吃过后,徐樾泽留在客厅和陈康年饭后闲聊,而黎嘉志自顾去到门口抽烟,沈翊帮忙收完桌子,也跟着去院外。 看着浑身都烟雾缭绕的人,沈翊抬手挥散,劝道:“少抽点吧。” 黎嘉志的嘴里咬着烟,被浓雾熏得睁不开眼,但依旧在打量他,说:“这段时间过得还好吧?” 沈翊提起嘴角,露出平淡的笑:“你不是都看见了吗?” “是。”黎嘉志点点头,拿出嘴里的烟,再次吐出烟雾,嗓音沙哑:“过得好就行,我俩就是来看看你。” 话音一落,黎嘉志没忍住继续望着眼前的沈翊,脑海中也渐渐浮现多年以前的场景。 在那个阴雨连绵,大雪纷飞的英国街头,黎嘉志结束兼职,从酒馆出来准备回寝室时,就是在这个寒冷的夜晚,他第一次遇见沈翊。 黎嘉志是后来得知,原来那天是沈翊的生日,结果却因为卖画被骗,他一如既往没能收到买家的钱,所以就独自坐在角落里发呆很久。 在多数人的印象中,沈翊总是话少,对任何人都保持惯性疏离。但只有经过一番了解和熟悉后,才能明白沈翊的沉默,都是代表着他对现实声嘶力竭的挣扎。 “过得好就行……”黎嘉志抖了抖烟,散落零碎的灰末,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 “谢谢你们能来。”沈翊对上黎嘉志的目光,“也谢谢你,还能记得这一天。” “我还记得,很多年前的这一天,你那时跟死了没什么区别。”说到这里,黎嘉志终于不由释怀地笑了笑,“所以今年,我还得来看看,你到底会不会死。” 沈翊面色平静,缓缓道:“不会的。” 黎嘉志点点头,叮嘱他:“好好活着吧。” 好好活着,这句话黎嘉志在很久以前,也对他说过很多遍。 而这一次的回答比曾经的每一次都要笃定。 “我会的。也祝你们,一切都好。”沈翊说。 天色渐晚,两人还要赶凌晨的航班,没有久待就离开了。在离开前,黎嘉志本来还想和陈枭说几句,不过被徐樾泽给拦了下来,说是嫌弃黎嘉志废话多,太过啰嗦。 送完他们离开,沈翊还站在院子里,手上拿着几根干草,棉花就趴在木围边探头过来,张嘴不停嚼着。 陈枭收拾完所有,出来院子找他。 “再喂的话,它更胖了。”陈枭说。 沈翊听完就收回干草,摆摆手:“它想吃,我也没办法啊。” 陈枭望着他,笑着说:“沈翊,过来。” “干嘛?”沈翊困惑地起身回头,见到陈枭在等着他,便走了过去。 陈枭又说:“手给我。” 沈翊顺从地抬起两只手,伸过去说:“要哪只……” 但话音蓦地戛然而止,一枚温热的银圈突然捆住他左手的无名指,然后这道禁锢被一点一点推进更深处…… 沈翊错愕又愣怔地垂眸,眼也不敢眨地紧盯着手指上那枚散发着耀眼光泽的戒指。 沈翊恍惚地开口:“这什么意思?” 陈枭想了想,坦诚回答:“你可以理解为求婚。” “我都没同意……”沈翊后知后觉,不单单是手在发抖,连同声音也开始逐渐哽咽发颤。 陈枭紧追着,又问:“你不同意吗?” “我也没有不同意……”沈翊的手指忍不住蜷缩一下,不像躲,反而更像是在感受禁锢无名指的枷锁。 陈枭抬起另只手,替他擦去溢出的眼泪,放缓放轻声音:“那你愿意吗?” “愿意和我永远在一起吗?愿意与我同甘共苦,再也不分开吗?” “愿意将你所有的痛苦,全部都分给我吗?” 字句平稳缓慢,深情宛若冬日暖阳,也如照进黑暗人生中的一束微光。 沈翊的大脑彻底清零空白,思索很久都想不出该如何回答,最后才声音发颤地说:“我的心跳很快。” 他握住陈枭的手,然后很重地摁在自己的心脏位置,就像生怕对方感受不到他剧烈的心跳频率。 陈枭告诉他:“那你试试控制一下。” “不行……”沈翊很为难地摇摇头,困惑不解又懊恼地说:“为什么心脏在我的身上,它会因为你,总是跳得很快。” “我明明吃过药了,它不是会慢下来吗?” “那大概是因为,没有任何药能够抑制住你的爱吧。”陈枭温柔而耐心地为他解释,“沈翊,爱是不可控的。” 沈翊感觉又有滚热的眼泪在不断流出,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清晰:“它是因为你才这样的。” “那是因为它属于我。”陈枭问他,“我说的,对吗?” “那应该是在更早前?”沈翊在此刻记起多年前的那个夜晚,只是与此刻唯一不同的,便是季节更替。 于更早的夏季,他就已经在浑然不觉中,把这颗心完完全全交付,直到今时今日,才后知地顿悟,季节更换,原来是喜欢积攒成爱。 陈枭并未催促回答,而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沈翊通红的眼睛,以及落在他脸上的白色雪花。 “下雪了。”陈枭温声说。 “我愿意……”沈翊低下头,用戴上戒指的左手很用力地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和脸,继而又说:“这是阳城的第一场雪吧。” 以往的阳城,似乎没有下过雪。 或者说,是沈翊没有见过。 陈枭伸手捧住他冻僵的脸,手指细细地摩挲他湿润的眼尾,在等待几秒后,才说:“十二点到了,新年快乐,宝宝。” 陈枭的每一句都能够轻而易举地让沈翊泪流不止,但他属实不愿陈枭如此直视自己的泪水,于是张开手想要用拥抱遮掩。 陈枭却抵住他,见他皱起眉又疑惑的表情,不由得失笑:“我愿意,所以你现在能替我戴上吗?” 紧接着,另一枚戒指被塞进手心里,沈翊愣怔片刻,不过内心没有任何纠结犹豫,接着一语不发地低下头,很认真地将戒指禁锢在陈枭的无名指。 和他的那枚一模一样,无声却又承载着彼此最为汹涌的爱意。 沈翊眨落蓄满的眼泪,哽咽地说:“我爱你。我要抱你……” 这是他今年的第一个愿望,在雪落的下一刻,陈枭吻住他,并实现了他的愿望。 ---- 鱼:完结了,千言万语说不尽,我只祝大家万事顺遂,请一定要一切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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