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女朋友干的事。
他只是个随时都有可能走人的住客。
“好吧我知道了。”曲笙又摆出那副欠揍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他的房子、他的房间,“那没什么事睡觉吧?我挺困了,明天还要上班。”
荆丛辙无言,最后只得说:“……晚安。”
回应他的是门板冰冷的关合声。
月光冷然地落在床边,柜子上的黄玫瑰还在新鲜绽放,荆丛辙松动衣领,将领带解下,无可避免地想到今晚。
酒会上身着一身淡黄色礼服的卫雯槿挽着他的手臂,笑着与每一位宾客打招呼,待走到人少的地方便松开他,兴致盎然地说:“我听洛宥说你让曲家那小孩住进你的房子了。”
“是。”
“你不是最讨厌别人侵占你的私人领地吗?”卫雯瑾从侍者的酒盘里接过一杯红酒,在手里摇晃着,“这一回算怎么回事?”
荆丛辙想了想,回应:“他不一样。”
换来卫雯瑾更加意味深长的注视。
荆丛辙不认为自己有说错,平静地回视。
曲笙不一样,这种不同在他从遥远的小镇来到荆家的那一刻就注定了。
曲笙一直以来都鲜活生动,小时候还会管他叫哥哥,荆丛辙从小家教严苛,对于这个外来的弟弟表现出了主人翁应有的客套与礼貌。
他一直把曲笙当做小孩子对待,像是养小猫小狗,有足够的耐心也足够温柔,但他本身并不喜欢猫狗。
曲笙对此恐怕也有察觉,两人一直相敬如宾,表面上还算过得去。
表面上是指——荆丛辙表面地关心曲笙,曲笙看出对方不是真心在乎自己,处处都敷衍过去。
从来都是别人追在荆丛辙身后跑,到了曲笙这里却是反过来。哪怕两个人几年不见,再次见面也依旧是荆丛辙首先想到曲笙,首先和他取得联系,曲笙才施舍一般地胡乱应付他。
曲笙不一样。
曲笙是爷爷去世前特意叮嘱过荆丛辙必须照料的对象。荆丛辙把曲笙当做自己的一份责任,而现在他知道曲笙喜欢男人,而且是看脸只喜欢好看的男人,自然是要把他这种错误的思维板正过来。
曲笙口中的“单方面那啥”很明显是指荆丛辙不顾他的个人意愿,就把他强制归到自己的领地里。
荆丛辙不认为自己有错。
他向来奉行做正确的事,在他眼里曲笙哪里都不对,哪里都需要改正。
##
第二天一早,闹铃响到第三遍,曲笙终于起身,起床第一件事是确认荆丛辙在不在。
出门后发现另一间卧室的房门敞开,内里整洁如新,根本看不出有人住过的样子,曲笙恍惚自己该不会真的在做梦吧,走出去才在餐厅里看到坐在吧台喝咖啡看报的荆丛辙。
荆丛辙抬起头,顺带看了手表,“八点十分了。”
曲笙如梦似幻地点点头:“从这里到公司只需要二十分钟……你几点起?”
“六点半。”荆丛辙说着又上下扫视曲笙身上的装束,“去洗漱,早餐在桌上,你喝咖啡吗?”
曲笙这才发现被自己折腾的像猪窝一样的房子已经恢复了它本来的面貌,下意识认为是保姆来过了,胡乱点头算作回应,心里想的是,他妈的,真要和姓荆的同居了……
从洗手间出来,曲笙径直走向餐桌却找不到早餐。
荆丛辙出声:“我放到吧台了,你坐过来吃吧。”
曲笙想说不必了吧,他不是很想和荆丛辙面对面吃饭,这要是噎死了怎么也得算工伤,抬头看到荆丛辙的那一刻就没话说了。
尽管荆丛辙对他分外忍耐,但他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尤其是在昨晚亲眼见证了自己的住所变成“古迹”以后。
曲笙夹着尾巴磨磨蹭蹭走到吧台前,发现早餐的样式变了还有些惊诧。他还以为保姆就会煮面蒸包子,原来还会做西餐?
“咦?”
“不要发出怪声。”荆丛辙提醒。
曲笙眨眨眼,刻意拖长音:“喔——”
荆丛辙把报纸拿开注视他。
曲笙吞吞口水,先把咖啡拿起来喝了一口。
“咦?”
这回不等荆丛辙发作,曲笙先说:“咖啡变好喝了。”
“是我做的。”荆丛辙说。
曲笙又不吱声了。
他见识过餐柜上一整套的冲煮器具,肤浅认为是荆丛辙买来当摆设的,没想到对方真的会用。
……那又怎样。
手冲咖啡而已,速溶也很好喝啦!
曲笙在心里安慰自己,接连尝过几口后又不得不承认荆丛辙冲泡出来的咖啡味道醇厚而有层次,口感也顺滑饱满。
好像能理解为什么看到他喝速溶,荆丛辙要露出那样一副不忍直视的表情了。
刚想咋舌,他听到荆丛辙说:“你要是想学,我可以教你。”
曲笙几乎立刻接话:“算了,泔水也挺好的。”
荆丛辙:“?”
曲笙转移话题:“对了。” 他一边说一边拿起叉子,插了一块滑蛋吃,好吃的,吃了几口觉得再配上番茄酱就更完美了。
曲笙舔了舔嘴角,四处寻觅。
荆丛辙还在等他下一句话,见他走神,忍不住询问:“对什么?”
曲笙的注意力转移回来,“噢对……走廊尽头的那个房间是干嘛的,为什么锁着?”
荆丛辙回答:“杂物间。”
曲笙又“噢”一声,找到番茄酱了,挤在餐盘上,获得荆丛辙一个难以理解的眼神。
“好吃的。”曲笙为自己的番茄滑蛋正名。
“没这么吃过。”
“那是你没有福气。”曲笙顶了一嘴。
下一秒自己的叉子被对方拿了起来,连带最后一块滑蛋落入荆丛辙口中。
“难吃。”荆丛辙评价道。
曲笙:“……那你给我吐出来!”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早起本来打算晨跑的辙哥面对屋内一片狼藉,妥协地开始打扫,并做了早餐。
然后被笙笙当做保姆了。
气气。
就不礼貌了
老式电梯停在地下一层,曲笙上身穿了件灰色斜开领衬衫,前两颗扣子解开了,露出大片锁骨,外面套了件蓝白拼接的牛仔外套,顶着一头雾霾蓝的头发出现在活动室门口。
小开的鼓打到一半停下了,胖子的汉堡吃了一半也停下了,只有舒梓媛开口:“灵市今天最高气温22,最低4度,冷不死你?”
曲笙拨弄了下自己新染的头发,十分不屑:“你懂不懂时尚?还有那破电梯有没有人管了,我下来的时候吱呀吱呀响,是不是非要死个人才肯修啊?”
“你有钱你找人来修呗,都被荆少包养了,他不给你零花吗?”
曲笙当她说话放屁,把靠在墙角的琴盒拎起来,拿出自己的吉他。
舒梓媛看他臭着一张脸,走过来搭上曲笙肩膀,“又和荆少起争执了?要我说你现在委身于人,暂时把你那一点就炸的脾气收收呗。”
“怎么什么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就变味了……”曲笙扭头看了她一眼,睫毛很长,是舒梓媛特意比较过的,比她的要长,也更加浓密,“是他那个人有问题,我懒得和他辩。”
经过了将近半个月的相处,曲笙更加能肯定他和荆丛辙是从头到脚都合不来。
荆丛辙早上六点半起床晨练,曲笙通常要睡到八点多才起,每天都在迟到的边缘徘徊。
荆丛辙向来是西装革履,商务服式居多,曲笙则怎么舒服怎么来,穿搭全凭心情。
荆丛辙健身注重食物营养搭配,而曲笙更爱点外卖叫炸鸡……
他们两个没有一处是合得来,这就好像两条平行线,稍微有点数学常识的小学生都知道两线不能相交。
他们两个二十多岁名校毕业的成年人却要在这里上演数学界的奇迹。
值得庆幸的是荆丛辙作为一家初创公司的老板,每天的行程安排都很满,只有出差回来的那两天空闲,也是他们交流最多的时候,剩余时间里他们好像同一屋檐下两个有时差的住客,常常一整天碰不到一面。
转折点是昨晚。
直到昨晚荆丛辙提早回家发现曲笙不在,凌晨一点才从外面回来,带着满身的烟酒气,整个人醉醺醺。
曲笙是喝嗨了,连鞋都不换就想往卧室去,被荆丛辙伸手拦住。
“把鞋换了。”
荆丛辙低头认真打量曲笙,以往的固有印象在这一刻彻底被打破,好像才知道对方不是十二岁也不是刚满十八,曲笙作为一个成年人会抽烟喝酒,也会游戏玩乐,更别提他有一张漂亮的脸,他会有欲望。
曲笙把鞋扔得四脚朝天,荆丛辙拦住他的去路,一改之前耐心耐劳的态度,反而由上至下望向他,“摆好。”
“摆好。”曲笙的反应有些迟钝,重复着对方说的话,随后乖乖听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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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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