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丛辙好像一直都不知道,他和钟璐的关系不错。
毕竟曲笙从十二岁就借宿在荆家,硕大空旷的别墅里,常常只有他和钟璐两个人。
钟璐在荆家的十年时间里一直未有身孕,和大儿子荆丛辙的关系平平,对这个外来的野小孩不免上心几分。
荆丛辙大概也没兴趣知道。
曲笙常常觉得荆丛辙是个机器人,按照荆琒给出的方向一路前行,没有什么困难是他克服不了的,也从没有任何事物被他有所偏好。
这样的人生有什么意思?
曲笙不知道,并且相当看不起。
晚餐过后,曲笙还以为自己即将逃离魔爪。
临走前,荆丛辙忽然向荆琒提到了要让曲笙搬进自己的住所。
荆琒简短思索过后便赞成了,说这样一来更好,两个人还能有所照应。
曲笙可以把荆丛辙说的话当做扯淡,却没办法拂了荆琒的面子,只能硬着头皮应下来。
他偷偷抬眼看荆丛辙的脸色,依旧不冷不淡,跟木头一样杵在那里,还是一桩金丝楠木,又贵又耐看,就是不干人事。
曲笙当然没有当天就住进荆丛辙的房子。
荆丛辙给了他几天时间收拾东西,并且找了专门的搬家公司去往曲笙的住处。
曲笙整个一赶鸭子上架,连续几天都骂骂咧咧。
舒梓媛夸他骂人的功力又提升了,并且亲切询问他到底什么时候能来酒吧演出。
“再这么下去乐队干脆解散算了。”她说玩笑话,带着两分的认真。
曲笙当晚就去了青红,观众还是一样的热情,场子还是一样的炸。
曲笙虽然八百年不拉小提琴,吉他却玩得非常好。
他有一个乐队,舒梓媛是主唱,阴郁深沉的小开是鼓手,还有胖子……胖子不重要,他弹贝斯的。最近曲笙不在,他被迫弹起吉他,被曲笙的粉丝好一顿埋汰,整个人要自闭了。
这些荆丛辙都不知道。
荆丛辙只知道他喜欢男人,疑似私生活混乱,并且出口成脏。
荆丛辙看不惯他,曲笙也不需要他看得惯。
若是荆丛辙真的想要试图改变他。
没门。
结果真正到曲笙搬进去的那一天,荆丛辙出差了。
据他们组长所说,最起码要下个星期才回。
曲笙把平生最脏的话都献了出来,一边骂一边在活动室改谱子,舒梓媛说他像头愤怒的吉娃娃。
曲笙问:“吉娃娃能论‘头’吗?”
舒梓媛耸耸肩,“你未免太过在意他了。”
曲笙像是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再度调高音量:“我?他?!”
“冷静一点,你激动的都不会说人话了,Cookie。”
曲笙却坐不住,从高脚椅跳下来:“我哪里过分在意他?”
舒梓媛一歪头,和对面的小开对视一眼:“你在意他胜过你前男友,赵恒可没这待遇,堵在你公司门口害你被迫出柜,你只骂他是狗东西,荆大少已经被你连续骂了好几天了。他也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不就是让你住在他家吗,你那制造猪窝的能力,我敬他是个勇士。”
曲笙头发一甩,脑袋一抬,下颌角扬起的弧度漂亮,好像是在舞台上,永远是应当被瞩目的对象。只一眼就能让人心软,别说是制造猪窝,就是把住所弄成废墟,也肯定有人愿意他去住。
“……每天都有保姆来打扫的。”
曲笙心虚了,并且很快就遭了报应。
荆丛辙提前两天回了灵市,于一个深夜到达住所,开门的一瞬间就把眉头拧起,退出门去认真看了又看楼层,确认自己没走错。
客厅的茶几、沙发包括地毯上,都被曲笙的垃圾零食袋占据,吧台上更是传来一股廉价小吃摊特有的烧烤味,脱下来的衣服随意搭在餐厅椅子上,袜子则遗落在地板。
荆丛辙的右眼皮不受控地跳了跳,直接迈步走向廊道,在一扇大开的门前停下。
入秋后天气微凉,室内温度却燥热。
曲笙穿着纯白的老头衫和大裤衩在床上睡得四仰八叉,姿势之奔放,其中一点都露了出来。
荆丛辙礼貌性地敲了敲门板,眼看着曲笙一个翻腾从床上滚下来。
曲笙一边“卧槽”一边抬头,和荆丛辙对视上的那瞬间脑海里闪过无数念头。
最后化作一个无辜的眨眼。
但并未得到荆丛辙的垂怜。
显然荆丛辙不是那种可以容忍他把住所搞成废墟的人。
他更像是会把他从里到外拆成废墟的人。
“曲笙。”荆丛辙开口。
男人这般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让曲笙很想回一句“嗻”。
但他忍下来了,因为他知道现在无论怎么补救都无济于事。
更让人无措的还在后面。
荆丛辙说:“你睡的是我的房间。”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荆丛辙退后看楼层的半步里设想了很多,倒是没想过把小孩儿扔出去,因为在他心里曲笙就是个猴儿。
对猴子不能只是多点耐心,还要忍耐。
……他忍。
给我吐出来
谁想得到?!
这不能怪他。
荆丛辙的房间干净得像从来没有人住过一样。
曲笙入驻当天,进门看到屋子全貌就拿出手机在小群里吐槽。
“我好恨极简风。”
荆丛辙的住处居于灵市最繁华一带,前靠商圈,后处江岸,地理位置决定了这一处的房价高昂,巨大的落地窗被分割成三段,能很清晰看到大海和行驶的游轮甚至渔船。
空是曲笙对这套房子的第一印象,哪怕餐厅专门横出一截吧台,有一整面的酒柜和餐边柜做点缀,整体偏冷的色调和极简风格的装修仍是令他感到空旷。
其中两间卧室的大小相等,还有独立的衣帽间和书房。由于每天保姆都来打扫,曲笙也认不到这两间房间有什么不同,非要说的话,是他没有住过的那一间布置更温馨一些,边柜上摆着黄玫瑰,还有一叠睡衣规矩置于床头。
……该不会是荆丛辙特意为他准备的吧?
这倒也像对方装模作样的风格。
曲笙确实要忘记,在荆丛辙未出国的日子里他对自己照顾有加。
那种照顾分外模式化,他待曲笙的好是精准丈量后取出的一点点,让曲笙想忽略都难。
“……那怎么办吧?不然我现在就打包行李走人?”
经过一番眼神的对峙,曲笙彻底摆烂,甚至都不着急爬回床上,就倚靠着床边,两条腿曲起来手臂轻轻搭上,短裤的布料轻薄,不止腿根,连内裤白色的边边都露出来。
荆丛辙面对地板上耍赖的曲笙表现出超乎寻常的耐心,闻言只是把视线移开,看向被对方睡得凌乱的床铺,“不用,我去另一间房睡,以后你就住在这里吧。”
曲笙不死心:“我搬出去呗,反正我房租还没到期……”
他话还未说完,荆丛辙上前一步,曲笙又下意识的防御,这一回荆丛辙伸出的手没有停顿,直接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
男人的上臂有力,曲笙几乎是被拎起来的,由于离得近闻到荆丛辙身上淡淡的酒味,忍不住眼睛上移望向对方。
曲笙明艳的长相里,弯曲适中的翘鼻恰到好处地淡化了那股冲击力,安静下来时端看乖巧。
荆丛辙和他不同,男人的长相天生贵气,更何况他根本不需要隐藏任何,相比起他的言行,反而是他的五官更有攻击性,会让人不由自主地恭敬。
荆丛辙说:“我们说好的,互相监督。”
这不是一个适度距离,男人的手心还贴在他的手臂,低声说话的语调放轻,耐心地好像他是听不懂大人说话的小孩子,要靠引导才能正确认识自己的错误。
曲笙最不乐意听荆丛辙这样跟他说话,抿了下唇,挣开对方的禁锢,“说的好听,你出差一个星期我什么事都不知道,这叫互相监督么?不是你单方面那啥我吗?”他一时间没想到一个精准的词汇,随便搪塞过去。
“我今天下午的飞机飞回灵市,晚上参加了一个酒会,洛宥也在你可以问他。”荆丛辙说到这里,停顿一下,“还有卫雯槿。”
曲笙眨眼,没想到荆丛辙这么诚实,也没想到自己能听到这个既熟悉又没那么熟悉的名字。
卫雯槿是荆丛辙的现任女友,二人已经交往两月有余。
荆丛辙刚回国时荆琒就为他安排了相亲,这也难怪,荆琒和前妻二十五岁就有了荆丛辙,荆丛辙如今都二十八了还没有定下来。
听说荆丛辙只相了两任对象就和卫雯槿确认了关系。至于是在哪里听说……当然是听荆丛辙那个大嘴巴发小洛宥说的。当时洛宥八卦中略带惊讶的语气,言下之意女方很可能成为荆丛辙交往过的对象里最稳定的一任。
“噢。”曲笙回应道。
不然还指望他回什么,又不可能真的事无巨细过问荆丛辙的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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