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在林中穿行,他随手摘了个野果吃,问道:“食堂阿姨给你打菜时手抖吗?”潜台词是在炫耀,自己帅到让阿姨破功。
“有点抖,不算严重。”范锡不卑不亢地答。意思是我也不错,让阿姨无法使出十成功力。
制作木筏,着实是个大工程。
他们割破不同树木的树根,最终选择沙滩附近含水量最少的树木作为材料,用火烧断根部,获得整根的木材。没有斧子,仅靠五金工具加工起来很费劲,还要徒手修理枝叉。
不出意外,管声开始摸鱼,工作效率都不如八十岁老大爷。被范锡道破后,他支着一双修长好看的手,说:“我的手还得弹琴,不能干粗活,从小就没干过。”
范锡也举起手,苦涩地笑了笑:“合着我的手天生就该干粗活,就该劳动。”
管声捉过他的手摸了摸,装糊涂道:“粗糙有力,的确是劳动人民的手。”见他气鼓鼓地微瞪着眼,又摇摇他的胳膊:“辛苦了,我给你加钱。”
范锡默默抽回手,扛起碗口粗的树干,将一头架高,猛地抬脚踹向正中,打算将它断为两截。
“这种不用动手的我可以干,你去做别的。”管声也抬脚去踹,接触的瞬间,那木头滚了一下。他“啊”的一声,几乎劈了个叉,单膝跪地缓了半天。
“没事吧?”范锡无奈地伸出援手。
“扯着蛋了。”
“……”他一阵无语,假如生活是漫画,那他此刻该是满脸黑线,“还是我来吧,你去捡午饭,这样是不是很公平?”
“我有点紫外线过敏了。”管声挠着胳膊,从包里翻出防晒霜掂了掂,“防晒也用光了。”
“你在水里搞什么漂浮冥想,晒了那么久,肯定会不舒服啊。”范锡怕他以此为借口继续摸鱼,于是折下几片棕榈叶,琢磨着编了顶大绿帽子给他遮阳。
管声嫌弃这颜色,说什么都不肯戴,并说:“你是我的保镖,保证雇主身体健康是你的责任,所以该你去找吃的。”
“好,今天我去。”范锡把帽子搁在他头上,顺便平静地说出心里话,“声哥,自从踏上这个岛,我承担了七成的工作量,而你干得少吃得多,有时候就像在坐月子。这些,就算是我作为保镖的义务,但是从明天开始,要平均分配工作哦。”
说完,范锡感觉轻松了几分,自己为何如此直白?大概因为劳务合同到期了吧。
这番话说得管声有点发懵。
那双温和喜人的黑眼睛直视着他,言辞却相当不温和。他登时怒火中烧,一把掀了头上的绿帽子,厉声诘问:“坐月子?你,你居然说我像坐月子?!我花钱雇你,你为我服务不正常吗?”
“对啊,所以我说,先前那些就算是义务。”范锡抬起晒得发红的脸,仰视着正在逼近的男人,“你可能不记得了,我的劳务合同到今天为止。”
管声愣了一下,摸摸鼻子,唇边浮起一丝不屑的笑:“哈,原来你是差钱,那就续约好了。”
范锡淡淡地拒绝:“可我不想接着当保镖了。”
“那就换个岗位,保姆。”
“不干,不会伺候人。”他用冷静平和的语气,说出相当牛B的话。
“呦,我才发现,你还挺倔。”管声摊摊手,又叉起腰,像是为自己壮势,“那你想怎样?”
“我不想怎样,就是提醒你一下,从明天开始,你不但不是雇主,而且还欠薪了哦。你不能再随意支使我,给我脸色看了。”范锡猛然出腿,那截树干咔嚓一下应声而断。他把木头踢到阳光下暴晒,用脖子上的毛巾擦擦汗,又去修理新的。
管声轻轻挑起一侧眉毛,挡在他身前:“你那么用力干嘛,在吓唬我吗?”
“没吓唬你,大家平等交流、互帮互助就好。”范锡绕过面前的男人,“社会上人山人海,难免存在不平等的现象。可眼下岛上一共就俩人,还分出两个阶级,那就叫人很难受了。”
管声跟着他,静静地旁观他干活,忽然凑近他耳朵:“十倍工资,干不干?”
范锡被灼热的呼吸和诱人的薪水吓了一跳,缩缩脖子,诧异地瞪大双眼。
虽然他收入尚可,家里没什么负担,也不用买房娶妻,但月薪三十万也太香了!一天一万!这足以让绝大多数社畜,心甘情愿地给公司当牛做马。
这个真实的反应,让管声满意地眯起眼,接着说:“就算是给你的独家粉丝福利吧。”
谁会跟钱过不去呢?范锡沉吟几秒,将信将疑地问:“声哥,你认真的吗?”
“当然。”
“那就一言为定,”他轻快地拍拍手,“一天一万哦。”
“那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保镖兼保姆了。”管声扯出一个坏人般的笑,“我指东你不许往西,我说上树你不许下海。”
范锡无所谓地说:“好,只要不提非分的要求。”
“哈,我对你能有什么非分之想?”
“反正,像足疗按摩搓澡什么的我可不干。”
“我又不变态,要按摩也是找女技师。”管声乜了他一眼,见他表情带着窥探和猎奇,又不紧不慢地解释道:“就是举个例子,我可没做过大保健啊。我渴了,去摘几个新鲜椰子,不要地上的。”
第14章 给偶像搓澡
范锡挑了一棵倾斜的椰树,没费什么劲儿就攀了上去,扔下几颗椰子。管声叫他顺便看看,能不能看见灯塔。他极目远眺,朝下喊道:“看不见!”
管声在包里翻了翻,拿出微单摆弄一下,“还有点电,你用它当望远镜试试,接着——”
他大力把相机抛了上去,范锡慌忙接住,拿在手里看了看,似乎不是什么大品牌,“LEICA……雷擦……这是哪国的牌子?”
“徕卡啊大哥,摔下来你那一个月保镖就白干了,还得倒赔我不少。”
“这么贵噢?我听过,只是乍一看到不认得。”范锡翻来覆去打量着手里的家伙,小心翼翼地举起来,调节焦距。直到电子取景器中的画面失焦模糊,依然看不见灯塔。
它只在夜里出现。
一点若隐若现的橙光,就像上帝在想着心事抽烟。范锡观望片刻,灵巧地跳下树,把耗尽最后一点电量的相机还给管声,基本确定那就是灯塔。
“给你,我刚在树下找到的。”管声递来一根小巧的东西,是那支永恒笔。
范锡惊喜地接过,笑问:“你是特意找的,还是无意中捡到的?”
管声略一沉吟,表情变得有些臭屁:“特意找的,还不谢谢我?”
范锡懂了,是无意中捡到的,但他还是欣喜地连连道谢。尽管多日以来,管声一句“谢谢”都没跟他说过。
“开销:好想花钱,好想花钱,天啊让我花钱吧。
随想:一天一万,那我可以接受在这破岛上多待几天。不过也别太久,太压抑了。总之,凡事往好处想吧。
备忘:无。”
范锡收起本子,对夜空长长舒了口气。管声已经躺在充气艇上睡着了,一条长腿支了出去,帅呆就蜷在膝窝处。
他溜边靠着,直直望着那张养眼的脸来提神,开始值第一班岗。
死里逃生的第十一天,海面风平浪静。
管声在记录灵感,录音笔没电了,于是他也没电了。他消沉了一会儿,朝范锡借笔,在直升机操作手册的空白处记录乐谱。
他说,他盼着救援赶紧来,先大吃一顿,然后再回岛上多待几天。因为这座岛很奇异,能让充沛的灵感随着心脏的搏动,源源不断地泵到血液中,仿佛取之不竭。
“大概是因为,难得静下心来了。我又能好好的思考,观察生活。”管声随手丢下笔,想了想,又捡起来还给范锡,“收好喽,万一丢了,你又该唧唧歪歪了。”
他摸摸脸,拿出剃须刀,对着口琴刮胡子。因为没有剃须泡沫,他的动作很小心。
他的下巴尖了一些,显得下颌骨线条凌厉。脸和四肢晒成小麦色,头发像被轰炸过,从高冷文艺范变成狂野流浪风。
可就算是这么折腾,依然是个大帅比。
范锡则更惨一点。鸡窝脑袋,瘦削的脸,T恤被刮破两个窟窿直接露点了,双手磨起水泡,整个人活像1942年河南大饥荒时逃荒的难民。
他干活多,掉的分量也多。那一天一万块的“独家粉丝福利”,把他累得不轻,放哨时又睡过去几次。管声调侃几句,然后就没再说什么。
乐观如他,也开始担忧父母的状况。虽然他们身体不错,但噩耗之下也许会勾出什么隐疾。已经十多天了,写在本子上是两位数,观感和心理感受,都和个位数时截然不同。一想到父母可能正在筹备自己的葬礼,抚摸着遗像老泪纵横,他就心如刀绞。
放弃搜救了?不可能啊,他扫一眼正在刮胡子的男人。这么大个明星,演唱会场场爆满,演技烂依然片约无数,身上还背着那么多代言。商业价值如此之高,怎么会没人来救?
难道,外头真的爆发了第三次世界大战?还是说,这其中有什么阴谋,有人想让管声消失?不会吧。
他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轻轻抠破手心的水泡,皱着眉嘶嘶吸气。
管声看了看他,在包里翻找出一支护手霜丢过去:“涂上点,我还指望你干活呢,可爱的小粥保姆。”
范锡低声道谢,又听管声说:“走啊,洗澡去。今晚跨年,收拾得精神点。”
是啊,元旦到了。
阖家欢乐的日子,而他们只有这座岛。范锡跟在帅呆后面,在湿热的雨林中穿行。这条柴犬倒是每天都很开心,因为它从未自由过这么久。从前它有点肥胖,现在很匀称。
“哎呀——”他踩到苔藓脚底一滑,多亏身边的男人抬手扶了他一把,才不至于撞到树。高强度的劳动令他疲惫不堪,灵敏度下降。
“你怎么有点魂不守舍的?”管声问。
“我很累啊,找吃的、做饭、做木筏,我都是主力。”他微微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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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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