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笙有些错愕地眨眨眼。 徐岭是行动派,已经把手搭在了他的轮椅扶手上。 他也没好好推,而是半个人都趴在轮椅后,后腿跟着蹬蹬蹬,当滑板车溜达,一路在幼崽们羡慕的眼光中丝滑地远去。 “哈哈哈,我早就想玩了!”徐岭说。 “啊啊啊啊啊。”宁笙被迫感受了一把轮椅漂移,人在前面飞,魂在后面追。 好在他俩顺利地到达了洗手间,宁笙惊魂未定。 小魔王天生神力,进能抠太阳园标,退能把他从轮椅上拎起来,拖进隔间。 “你出去。”艰难抓着门把手站起来的宁笙说。 明明自己最狼狈,可转头看见小魔王因为用力而憋红了的脸,他噗嗤一声笑了。 徐岭不服。 “我总有一天能抱得动你。”徐岭的吼声响彻幼儿园上空,“我会长大的!”
第3章 过家家 宁笙被徐岭这一嗓子吼得颤了颤,差点尿歪。 不过隔壁隔间有人比他反应更大,嘎嘣一声,听着是手机丢地上了,保底是碎屏。 “说完了吗?”他说,“闭嘴。” 太丢人了。 “还有一句。”徐岭说,“你等等。” 徐岭大吼:“我会变强的!” 宁笙:“……” 他想哭。 隔壁在丢手机,他这儿丢的是人。 “你好了吗,宁宁?”徐岭问,“我可以了。” “……嗯。”宁笙抓着门把手,被小魔王半拖半抱地拎回了轮椅上。 他坐好,轻轻喘着气,然后看见徐岭再度涨红的脸。 人生真是奇妙。 搁他以前怎么都想不到他跟徐岭还能有这么一段孽缘。 “回教室。”他命令。 命令不好使,小魔王直接给无视了。 徐岭蹲下身,严肃地打量着他,像是审视。 宁笙:“?” 徐岭凑近他,把他的羽绒服下摆拉开,拽了一下他的裤子,给他扯正,帮他把腰带重新系了个漂亮的死结。 “傻宁宁,裤子都不会穿。”小魔王看起来有点恨铁不成钢。 宁笙:“……” 这不是没力气嘛。 “你自己的裤子都穿反了!”他怒道,“我憋了一上午没好意思说你!” 徐岭点头:“我知道。” “我妈说外面脏了翻过来还能穿穿。”徐岭等着轮椅往前走,“你不要不好意思,你随便说。” 宁笙已经没脾气了。 成年后的徐岭他或许尚能抗衡,这小魔王他真没辙。 徐岭顿了顿,说:“不过你和我们不一样,你是小公主。” 这句说得比较含糊,宁笙没听清。 他也没细究,毕竟现如今小魔王的脑回路想把他创飞简直轻而易举。 推个轮椅也能把他甩飞。 所以路过洗手池的时候他赶紧打断:“我要洗手!” “这习惯好。”徐岭停下来,目测了洗手池的高度和坐在轮椅上的宁笙,“但你这么坐着,好像只能洗到头。” 宁笙:“……” 气死了,这是死对头的嘲讽吗? “等着。”徐岭从口袋里摸了摸,找到了一张手帕,抖开,递到水流下浸湿,再拧干。 他把宁笙的手从袖口下拉出来,用湿手帕仔细地擦。 宁笙的手很小很软,徐岭的动作已经很轻了,质地粗糙的手帕擦过一根根白皙的手指、修剪得干净圆润的指甲,还是擦出了一层温薄的浅粉色。 “我擦得怎么样?”徐岭问。 洗手这么简单的事情都要小魔王代劳,也太难为情了。 宁笙脸颊微热,低下头:“就那样。” “那再擦擦。”小魔王深吸一口气,用力地蹭,把他手皮搓得巨疼。 “呜……”宁笙瞪了人一眼,用力抽回了手,“疼!” 都搓成这样了,手背上被写的“徐岭”还没掉。 什么水彩笔啊,这么持久。 徐岭站在水池边,熟练地搓洗了手帕,拧干展开—— 晾在了宁笙的轮椅扶手上。 宁笙:“……” “你能晾别的地方吗?”他好嫌弃。 “没问题。”小魔王推着轮椅,路过园长办公室时,把手帕晾在了窗台的发财树上。 园长捏着自己碎屏的手机,狐疑地看了看窗外。 两人溜达回了教室,恰逢张老师走进来,看见他俩吓了一跳。 “怎么能随便带宁笙出去呢!”张老师责怪,从徐岭手中接过轮椅,往宁笙的膝盖上搭了一套保暖毛毯,“快回去坐。” 这节课玩游戏。 徐岭和宁笙刚好被分到了两组,宁笙获得了暂时的安宁,世界都清静了。 桌子上的玩具有好几套,徐岭他们组分的是小厨房,宁笙他们组分的是小商店。 这种小朋友的游戏宁笙兴趣不大,于是他坐在桌边,事不关己地看热闹,也不加入。 隔壁厨房组玩得热火朝天,有人洗菜,有人搭灶台,还有人拿铲子。 “我们的锅呢?”一个小朋友提问。 宁笙低头,自己面前的桌上有个小锅,锅里还拌了几朵狗尾巴草。 果不其然,徐岭贴他贴得很近。 “徐岭!”张老师喊,“你怎么跑到别的组去了?” “哎,我送个外卖。”徐岭振振有词。 张老师:“……” 宁笙:“……” “会给你好评的。”他打发人,“回去吧。” 徐岭走了。 五分钟后,徐岭又来了。 “外卖?”宁笙已经麻了。 “不是,那是借口。”徐岭说,“我就想来看看你。” “……看我干什么?”宁笙问。 “你不想和我一起玩吗?”徐岭问,“你一直在偷听我们说话。” 宁笙一怔,这小魔王的洞察力还挺强。 他思索间,徐岭已经把玩具摆了一桌,锅碗瓢盆,什么都有。 “我们过家家。”徐岭说,“你会玩过家家吗,我当爸爸,你当妈妈,我们是一家人,好吗?” “我要当爸爸。”宁笙冷冷地说。 “我就知道,你果然愿意跟我当一家人!”徐岭开心地说。 宁笙:“……” 他拿着小铲子,在小炒锅上无聊地敲:“菜呢,拿来我炒炒。” 重生的第二天,跟死对头玩过家家,真是越活越明白了。 幼崽的一天过得飞快,转眼又到了放学的时间。 宁笙今天没在教室里等,他让徐岭把自己推到了幼儿园外。 青安镇很美,远处皆是朦胧的山影,身在其中,宁笙感到无比放松。 小吃摊的周围环着一圈幼崽,有的在吃零食,有的在看别人吃零食。 宁笙裹紧了围巾,吹着山风,忽然闻到了一点食物的香气。 徐岭举着一根超大号淀粉肠站在他旁边。 “可以给你咬一口。”徐岭说。 “我也想咬一口。”陆鹏小朋友在一旁说。 “没问题。”徐岭头也没回,“等下棍儿给你咬一口。” 焦香混合着油香,萦绕在鼻尖,宁笙压了压嘴角,偏过了头。 他才不要吃路边摊。 “真的不吃吗?”徐岭问,“我一周只能买一根。” “不吃。”宁笙宁死不屈。 “很好吃的。”徐岭没放弃。 他举得太近,酱汁贴在了宁笙浅色的嘴唇上。 “徐岭!”宁笙不高兴了,“你听不懂人话吗?” 他从口袋里拿了张纸巾,自己擦干净嘴巴。 “你不能把自己的喜欢强加给别人。”宁笙说,“这点你都不明白吗?” 小魔王愣住了,哦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宁笙自己坐在轮椅上,叹了口气。 被他吼得这么凶,徐岭这次应该不会再回来了吧。 正值放学时间点,周围人来人往,他一个人坐在轮椅上,抱着小书包,莫名地品出了点孤独的意思。 随便吧。 他总不会想跟死对头一起玩。 “好漂亮的小朋友。”声音自一边传来。 几个五六年级的男学生斜挎着书包,穿着流里流气,站在宁笙面前。 “睫毛好长啊,好像我妹的洋娃娃。”有人说,“手背上写的什么?徐岭?你叫徐岭吗?” “小屁孩,叫声哥哥。”一个学生蹲下身。 叫爹。 宁笙在心里说。 这些人像是看熊猫,把他围在中间,想逗他说话。 他很不喜欢被人这样注视着。 “让开。”他开口,语气骄傲冷淡。 可这些大孩子却不买账—— “这么小,口气倒是不小哈哈哈。” “手镯是金的吧,看起来很有钱啊。” “书包上挂的什么?迪迦?垃圾奥特曼。” “金的?有钱有屁用,走不了路的小残废。” 啊对对对,我残废,我轮椅比你爸月薪贵。 宁笙在心里冷哼。 “好狗不挡道。”他说。 话音刚落,徐岭不知道从哪里蹿出来,挡在了他面前。 宁笙:“……?” “你们刚才说什么?”小魔王冷冷地瞪着眼前的几人。 这表情,这势头,一下子就有了未来徐岭的影子。 “道歉!”徐岭大声说。 宁笙真有点感动了。 魔王の庇护,好像还挺爽的。 几个长得像街溜子的高年级学生原本不以为然,徐岭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噌地扑了上去,咬住了其中一人的手腕。 小学生:“啊啊啊啊啊!” “别咬!” “道歉!”徐岭不依不饶,像野狗死死地缠住对方,又凶又狠,“这我幼儿园,我大喊一声,我们全中班都来咬你。” “小学生打幼儿园的了!”徐岭大喊,“好不要脸啊!” 街溜子没见过这么不要命的小朋友,不仅会咬人还会碰瓷,打不过也惹不起,连声道歉。 “行行行,对不起,对不起。” “滚吧。”徐岭冷冷地说。 孤勇者转身,站到宁笙的轮椅前,从口袋里抓了把糖,塞到宁笙的小书包上。 糖果花花绿绿,口味各不相同。 “我找了这么多口味,你总有喜欢的吧。”徐岭说,“你不要生气了。” 廉价的糖纸扎得宁笙指尖生疼,可他忽然觉得这些花花绿绿的东西顺眼了起来。 “宁宁。”小魔王趴在他轮椅边,伸手理了理他有些乱了的黑发,看着他撕开了一张糖纸,“别不高兴了,他们都道歉了。” 徐岭吞了吞口水:“这个黄的你喜欢吗,不喜欢的可以给我吃。” 宁笙把糖塞他嘴里,瞥见他手背上的伤口。 “你干嘛那么拼?”宁笙抓过徐岭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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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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