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徐岭跑远了。 宁笙艰难地往教室的方向挪,心想他今天一定要把这玩意儿换成电动的。 他微微喘着气,发现自己白色的羽绒服袖口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了点泥。 死对头真是变大变小都讨厌。 他正颅内骂徐岭,一个扁巴巴还圆溜溜的金色东西突然从天而降,掉在了他的腿上。 宁笙:“?”什么玩意儿? 徐岭去而复返。 小魔王在衣服上反复擦了擦手,这才推上了他的轮椅。 “今天天上不会有太阳了。”徐岭说,“外面好冷的,这个给你,你去教室里晒。” 躺在宁笙腿上的,是个盘子大小金色外壳的塑料太阳。 宁笙沉默了。 他没再出言驱赶人,而是任由徐岭推着自己,往教室的方向走。 他冻红了的食指抚摸着腿上冷冰冰的塑料太阳。 小时候的徐岭,好像不是每时每刻都惹人讨厌。 “这个没有温度,不能晒,懂吗?”他小声说。 教室已经很近了,冻傻了的宁笙已经感觉到了门口传来的温暖,他微微牵了牵嘴角,听到了张老师那熟悉的大嗓门—— “谁把我们金太阳幼儿园门旁边的太阳园标给抠了?!” 宁笙:“……” 这手里的“太阳”忽然就变得烫手了。 作者有话说: 本文是团宠+一点群像,节奏较慢,前半部分是幼稚显眼包打闹种田【养成】日常,感情变化写得比较隐晦,中期攻追受,感情线才摆到明面上,想要看快节奏/速度谈恋爱/激烈情感碰撞的话可能这本不合适哦。 [1]要么头上起包,要么山上起包,源于网络梗。 [2]浇死发财树,源于网络梗。
第2章 你是笨蛋 宁笙有点郁闷。 别人重生都是龙王归来,气场全开,走一步打三个脸,手拿爽文剧本登上人生巅峰。 只有他,重生第一天,因为一时不察接了死对头mini版递过来的伴手礼,被叫了家长。 徐岭真的,五毒俱全。 金太阳幼儿园门口的“太阳”标志没了,留了个圆溜溜的坑,变成了金窟窿幼儿园。 树下,徐岭在罚站,宁笙在摆烂。 “是我干的哦。”徐岭大声说。 “嗯嗯嗯。”宁笙连连点头,这狗东西还挺有担当,一人做事一人当。 徐岭转头看他:“你想要我就给你找来了,看,我对你很好吧。” 一句话,就把两个人的关系上升成了共犯。 宁笙:“……” 好,太好了,这他妈是他的克星吧。 一辆迈巴赫冲上山坡,停在了幼儿园门口。 车门打开,车上下来个衣着光鲜,提着珍稀皮手袋、踩着高跟鞋的老太太,是宁笙许久没见过的外婆。 老太太径直朝着园长和张老师的方向走去,压着嘴角,不苟言笑。 “怎么回事?”她冷冷地问。 张老师抬手颤颤巍巍地指了指大门,又指了指宁笙手里抱着的罪证。 老太太冷冷地转头,睨了宁笙一眼:“你这真是……” 宁笙惭愧地低下了头,感觉自己要挨骂了。 然后他听见外婆说:“太好了。” 白茉莉的香味包围了他,这时候还很年轻的外婆蹲下身,把他按进怀里,掏出张手帕抹了把眼泪:“我们宁宁终于会捣乱了!像个活泼的小朋友了!” 宁笙:“?” 张老师:“……那那那我们这个太阳……” “赔,肯定赔。”外婆说,“我们赔五十个都行。” 宁笙:“……” 张老师:“……” 倒也不必搞那么多,后羿都射不完。 外婆大方地刷了卡,还顺带着给幼儿园捐了一套新滑梯,这才让护工推着宁笙上车。 车内开着空调,暖气很足,宁笙窝在车后座上,护工给他递了一瓶温好的牛奶,把徐岭抠下来的那个塑料大太阳放在车后。 青安镇小,幼儿园和小学在一条窄道上。 正值放学的时间,路上人多,车开得像散步的王八。 宁笙嫌闷,把车窗开了条小缝往外看。 卖淀粉肠的路边摊旁围了一大帮幼崽,叽叽喳喳地你推我搡。 于是宁笙又看见了徐岭,小魔王坐没坐相地歪在花坛边,手里掂着一大把闪闪发光的奥特曼卡片。 徐岭正抬头,于是同车窗后的宁笙对上了目光。 “宁宁!”小魔王跳起来,冲他挥手,“看我开了一张SSR!” 宁笙:“……” 宁笙手一抖,把车窗升上去了。 “嘿嘿,给我看看。”徐岭旁边伸过来一只胖手。 胖手被徐岭一巴掌打落了。 徐岭:“洗手了吗,你别把我迪迦摸油了。” “徐哥。”足球小朋友,陆鹏说,“公主都不理你。” “理了,他一眼就看见我了。”徐岭说,“这叫眼神交流。” “我听我爸说,公主家的车,能买我们家一个小区。”陆鹏羡慕地说,“我也好想上去坐坐啊。” 徐岭倒是不想。 他只觉得那个黑色的大东西,像野兽,把漂亮的宁笙禁锢在其中,他想把宁笙叫出来玩。 “怎么不和小朋友打招呼?”车内,宁笙旁边的外婆问,“我们宁宁终于愿意交朋友了。” “我们才不是朋友。”宁笙说。 他跟徐岭,未来可是斗到死去活来的死对头。 “还说不是朋友,今天话都变多了。”外婆揉了揉他的头发,“这样才像个小孩子,平时连话都不愿意跟外婆说。” 宁笙一怔。 他以前,好像是这样的。 总是安静地低着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愿意打开一点点心扉,后面再回想起来,似乎错过了很多东西。 重活一次,来到青安镇上,他想好好享受自己的幼年时光。 “外婆,我今晚想吃椰子鸡。”他说。 “好好好。”外婆高兴极了,“外婆这就让人给你做。” 当幼崽真的很快乐,但上学不快乐。 隔天早晨,宁笙被护工从床上挖出来,套好衣服,又打包送回了幼儿园,又见到了那张熟悉的脸。 “早上好。”死对头微笑。 宁笙微笑:“不好。” 张老师点了名,发了大家的作业本,就摆在每个小朋友的面前。 宁笙侧着头,看着徐岭翻开了作业。 这么简单的题,清一色的红叉。 宁笙乐了。 “笨蛋。”他说。 还能有什么事儿比看见死对头出洋相更高兴。 徐岭正在玩积木,闻言竟然还很认同地点了个头,高兴地说:“是的!你也看出来了!” 徐岭:“所以我昨天抄了你的。” 宁笙:“……” 宁笙:“…………” 他那摊开的作业本上,是同款的红叉。 想起来了。 这会儿自闭的他不太乐意念书,作业也写得乱七八糟。 直到后来回到S市读书,发觉跟不上同龄的孩子,他才奋发过一阵子。 这会儿的小魔王完全听不懂他的嘲讽,乐颠颠地推过来几个积木。 “我给你搭了个城堡。”徐岭说。 宁笙懒得看。 徐岭小的时候,这么粘人的吗? 他还记得,18岁那年,他第一次代表家里公司参加业内峰会,那也是他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商圈大魔王,对方西装革履,眉目间带着厉色,站在他面前,伸出手和他的轻轻一碰。 “徐岭,横看成岭侧成峰的‘岭’。” 而眼前,徐岭还在孜孜不倦的打扰他。 “你想住进去吗,它很漂亮。”徐岭把积木推过来。 宁笙扫了一眼,这“城堡”分明就是个盒,看起来就不太吉利。 “不要烦我了。”他说。 说话间,他的手背不小心碰到了桌上的积木,积木噼里啪啦地摔了一桌。 徐岭看着桌上的“废墟”,愣住了。 他少见地安静了几秒,把积木推到了一边。 宁笙也沉默了。 死对头现在才六岁,他跟六岁小孩计较什么呢? 徐岭那边又是一通翻箱倒柜,扒拉出了昨天宁笙见过的那盒水彩笔。 动作间,宁笙忽然瞥见他的手臂上有一道擦伤,乱七八糟地糊着红药水。 “这是什么?”他问。 “男人的勋章。”徐岭说。 宁笙:“……” 宁笙:“谁给颁的?” 徐岭想了想,说:“昨天给你摘太阳,够不着,我捡了四块砖,砖不是很平。” 意思是,这跤还是因为他摔的。 “下次你不要干这种事了。”宁笙稍稍放缓语速,带了点耐心。 “那还用你说?”徐岭说,“下次我肯定搬个凳子摘。” 宁笙:“……” 好,反思了,但没完全反思。 手背上痒痒的,他低头,短短几句话的功夫,徐岭往他的手背上画了几道。 横七竖八的丑字,看起来像是“徐岭”二字。 “‘横看成岭侧成峰’的‘岭’?”宁笙忽然问。 徐岭:“?” “什么啊,听不懂。”徐岭说,“我爸希望我以后能当领导。” 宁笙:“……” 行吧。 手背上多了俩字儿,宁笙有点洁癖,用手搓了半晌,没弄掉,索性懒得管了。 他转过头,想看徐岭还想干嘛。 “你不喜欢城堡,那我们画画。”小魔王趴在桌子上,握着只彩笔,“我还会写你的名字呢。” 宁笙静静地看着他装逼。 但小魔王写的是“宁笔”。 “我叫宁笙!”宁笙绷不住了,抢过笔在纸上示范,“笙,你把下面那一横写长一点!” “笨蛋!”他说,“你抄二百遍!” 气死他了。 气得他这会儿有点想去趟厕所。 考虑到长大后他的身高比徐岭差了好一大截,说话气势不足,他今早起床后灌了自己一大杯牛奶。 那么问题来了—— 在家有专业的护工帮忙,在幼儿园…… 以前好像都是张老师抱他去卫生间的。 真幼崽还好,现在他这个山寨玩意真丢不起这个人。 他颓然趴在桌上,久违地感觉到了一点少时身不由己的无奈。 徐岭正抓着宁笙的手,给自己那名字描花边,就发现这公主好像突然又不高兴了。 “我画得很丑吗?”徐岭问。 宁笙紧抿着唇,低着头,柔软的黑发压在额前,琥珀色的眼睛似乎都暗淡了,眼眶有些湿红。 徐岭啪嗒一声关上了自己的水彩笔盒子。 “你该去卫生间了吧,平时都是这时候。”他问,“我推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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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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