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出神的时候,一根带着硝烟味的手指凑过来,很轻很轻地在他的眼尾点了一下。 “季主任,不要一直盯着我看,我知道我现在很狼狈。” 贺灼像是累极了,整个人毫无支撑地跟着车摇晃,摸他眼睛的手只抬起一秒就又落下了。 季庭屿没法在这种时候还和他计较,他非常清楚一个人要多拼命地赶路,才会让那么好听的嗓子哑成这样。 他叫队医过来帮贺灼处理伤口,自己坐过去,用身体撑住他。 “不要用口呼吸,不然你的嗓子会更疼。” “嗯。” 贺灼嘴角弯起一抹很浅的笑,合着眼靠在座椅上,颠簸了一路的心终于可以安稳下来。 “你开过枪?” “小猫鼻子……” 他答的就不像正经话。 季庭屿翻了个白眼,心想这人又来了。 “你说你烧了他们的车,怎么做到的?” “燃烧瓶加重狙。” 他只说这个几个字,别人听得一头雾水,季庭屿却瞬间眼前一亮。 因为他问这个问题的同时就在想如果是自己该怎么做,贺灼的做法居然和他不谋而合。 只不过夜间射击,又有风雪影响,难度非常高,如果不是专业人员根本做不到。 这人有射击经验? 他想看看贺灼手上有没有枪茧,可刚低下头贺灼的手就已经送了上来,毫无保留地摊在他眼前。 “我确实开过几年枪。” 季庭屿愣在那了。 他有一种错觉,眼前这个男人好像能读懂他每一步心思,然后立刻给出回应。 就像一起生活了很多年的两个人,在我伸出手之前,你就已经把豆浆放在了我手边。 季庭屿莫名觉得安心,甚至被一个alpha靠在自己肩上这么久都没感觉不适。 “我们以前是不是真的认识?” “这个问题你问过一遍了。” “那我问点没问过的。”季庭屿撑着座椅,缓缓低头倾向他,眼神里的笑意不知何时已经褪散,换上迫慑的压迫感:“你为什么来找我?” 这才是贺灼最值得怀疑的地方。 “既然知道他们被称为战地猎人,就应该知道那些人有多残暴,一旦被抓住他们会剥了你的皮做成大衣。” 其他队员一同看了过来,等他开口。 而贺灼垂下眼帘,盯着虚空中的一点。 这是他思考时的惯用姿势。 他知道这种时候自己应该绞尽脑汁地说些“我是为了你”这类的浪漫情话,但他们这一世才刚刚相遇,这样说会不会被当成神经病暂且不提。 一旦把人吓到起了反效果,会让季庭屿以后都抵触他的靠近。 贺灼选择折中。 “原因之一是我的好兄弟被他们杀了,我要为他报仇顺便救你们。” 孟凡不解地晃晃耳朵:“还有原因之二吗?” 贺灼顿了两秒,微微转头看向季庭屿,什么都不说,就只是看着他。 炽热的眼神如窥伺者的镜头,将他圈禁。 季庭屿不用猜就知道他肯定又在拿那种眼神看自己,身体没来由地觉得急躁。 头顶好痒,想把猫耳钻出来。 “什么啊,问你话你干什么一直看着我们老大!”孟凡揪起自己两只大耳朵捂在季庭屿脸上,不给他看。 “喂!我说你干嘛大费周章帮我们?你想要什么好处?”他心想这个男人看起来好危险,我一定要保护好领导! “好处我自会在事情结束后和季主任要。”贺灼看着季庭屿说。 “啊!”孟凡一脸“果然让我猜中了”的表情:“你想要什么!” “你不必知道。” 贺灼的表情没什么变化,目光却穿过寒冷的空气,看向他放在季庭屿肩上的那只手。 孟凡瞬间感觉手指被烫了一下,火烧火燎地缩回来。 为了缓解尴尬他没话找话问:“你……你那个好兄弟叫什么啊,或许我们以前见过他。” 季庭屿也看了过来。 就见贺灼的表情立刻从数九寒天变成春风拂面,认真地想了两秒:“他叫杰克。” “哦可怜的陌生人。”孟凡一瓶盖水倒地上痛心疾首道:“杰克兄弟一路走好。” - 两辆小车在偌大的雪原里仿佛两只蝼蚁,一阵狂风过就会被吞没。 贺灼恢复体力的速度惊人。 一瓶温水、一支葡萄糖、一包压缩饼干,就把他的血条打满了。 但季庭屿这边却迟迟联络不上基地。 “始终没信号,十分钟了基地也没回应。” “信号塔被雪压塌了吗?” “不应该啊,年前不是刚修过吗……” 几乎失联的状态让他们感到不安,更何况路上还有随时会冲出来的伏兵,刀疤男一伙也不是没有追上来的可能,真被堵上就注定是一场惨绝人寰的屠戮。 而每个人都清楚的是,战地猎人要的不仅是物资。 他们会杀了这里所有alpha,然后把omega带回去,侵犯,标记,据为己有。 恐惧迅速在车里蔓延,每个人脑子里都紧绷着一根弦。 屋漏偏风连夜雨,司机报告:“主任,一车要没油了。” “二车也是!最多再开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能联系上救援吗……” 众人的情绪被这句话带到冰点。 “不要自乱阵脚。”季庭屿安抚他们:“战地猎人拼得是火力,他们的武器都被炸了,路也没我们熟,优势明显在我们这边。” 他是队里的主心骨,这种时候必须要镇定,他一慌所有人都得慌。 但他说这话自己心里都没底。 如果只有他和沙漠青两个人,那遇上谁都不怕,倒霉的只会是对方。 但季庭屿还带着七个战斗力约等于零的队员,无论如何他都要把这七个人平安带回去。 现在该怎么办……孤注一掷吗? 他心里乱得厉害,低头把脸埋进手心。 肩膀被人碰了一下,从指缝中看到一双脚走过来,那双脚的主人坐到他旁边。 什么都没说,只是拔了他连着信号接受器的耳机,插进一只手机里。 然后刀疤男的声音就流进耳朵:“别人可以不管,季庭屿必须到手!” 这句结束,贺灼就按停了录音,不让他听到后面的污言秽语。 录音是他发现歹徒密谋时第一时间就录下的,就是为现在准备。 季庭屿没有任何反应,还是维持着原来的姿势,谁都没惊动。 “他们的目标是你。”贺灼附在他耳边说。 “你什么意思?” “兵分两路。” 季庭屿这才皱眉看向他,贺灼面不改色,略哑的声音沉着而强大。 “绑在一起,他们会因你受难,你也会因为要护着他们而受伤。相反让歹徒明确知道你们兵分两路,他们一定会来追你,放过你的队员。” “你怎么知道歹徒不会分两路去追?他们又不傻。” “我已经削掉了他们一半人,短时间内哪还有多出来的去分两路?” 季庭屿心口一怔。 “你早就计划好了?还是凑巧烧了车?等等——” 他突然想到什么,嘴唇颤了颤:“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把录音拿出来?” 比起带血的布条和照片,明显这才是最快且有力的自证方法,可他却最后拿出来。 “因为你的队员不会让你走。” 贺灼看着他的眼睛道:“他们虽然战力弱但对你很忠诚,不会让你为了他们做诱饵。” 他的声音很轻,好像薄薄的冰面裂开的响动,冰蓝色的眸子也很温柔无害。 可季庭屿却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仿佛自己成了棋盘上的一颗棋。 “你在听到歹徒密谋的那一刻就想到了这一步,对吗?” 所以他录音、烧车、追上自己、用一层层证据自证,最后才拿出录音,只放给自己听,因为他知道即便是绕路也拦不住猎人,一定会有一场恶战。 到底是多缜密的心思才能在几秒钟里铺设好这一切? 季庭屿忽然觉得他很可怕。 “你让我觉得你有更大的阴谋。” 贺灼唇角一僵,愣住了。 他垂下眼,看着自己手上的伤,神情仿佛很哀伤。 “不惜让我在雪山上提心吊胆开了十五分钟的阴谋吗?” 他用那样落寞的语气念着这句,让季庭屿的心被冻在了海水里。 “知道吗,我有七次差点冲下山。” 而他每一次想的都是如果自己死了季庭屿这辈子要怎么办,灾难重演吗? 绝对不可以。 “对不起……我是说,我们今天才认识,而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我不知道要怎么相信你。”季庭屿的神情像一只自责的小猫,垂着头左右为难。 贺灼不忍心他这样,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拿出什么东西攥在手心,递过去,骨节碰了碰他的膝盖。 季庭屿移过眼,看到他手心摊开,里面躺着半根烟蒂。 正是他从自己手里拿走的那根…… 原本剩下二分之一的烟现在已经变成了三分之一那样短,是被谁吸的不言而喻。 而贺灼低下头,凑到他面前,自下而上轻轻地望着他,那双冰蓝色眸子里盛着的东西已经再清楚不过,足以解释他今晚所做的一切。 “如果我说我的阴谋只是为了保护一个人呢?” Alpha声音沉醉,如红酒在杯中舞起裙摆。 季庭屿看着他的眼,感觉自己的心被撞了一下。 但很快他就发现—— 不仅他的心被撞了,他们的车也被撞了! “主任!他们追来了!” 作者有话说: 猫猫:你想要什么好处? 狼:以后再告诉你。 猫猫:我现在就要知道! 狼:可你现在还给不起。 猫猫:啊——我转身向山里走去—— 杰克:你们尽管谈情说爱,反正没人会为我这个“好兄弟”发声。
第6章 兽型显现 随着这一声吼,密密麻麻的枪响如同急雨,从四面八方射向他们的车。 挡风玻璃顷刻间碎了个干净,丝毫不给人反应时间。 前后两条路骤然亮起至少七八道车灯光柱,有人用英语喊着下流的话逼他们停下,队员被撞的摇摇晃晃倒了一片,车门溅上一道血,不知道是谁中了枪。 一时间车内全是哭喊惨叫声。 季庭屿挡在队员前开枪射击,打中几个歹徒,沙漠青配合他一起防守,但两人都知道这样拼下去没有丝毫胜算。 “没时间给你犹豫了,要么走要么一起死。”贺灼逼迫的声音响起。 季庭屿又开一枪,退回座椅后愤恨地砸了一下,“我带着物资走,小青保护其他人离开,二车给我,猴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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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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